方舟子博客

曾经自称“堂堂央视记者”的王志安离开央视后在做自媒体，在YouTube有视频频道，我以前从来不看，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花时间去听这种没有任何可信信息量的胡扯。他最近做了一期关于徐州铁链女案件的视频节目，在网上传得很广，很多人都在骂他。有人把这期节目的链接发给了我，我就瞅了一眼。

关于徐州铁链女的案子，最新的进展是买铁链女的董志明被判刑9年。人们普遍的反应是判得太轻了，但王志安认为判得太重了。他说，铁链女是精神病人，而中国目前对于精神病人没有救济支持系统，所以精神病人在街上流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生活是很悲惨的，会遭到强暴，会冻死。董志明收留了精神病人，是很大的家庭负担，让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精神病人能够活下来，这是做好事，不应该受惩罚。铁链女更不应该被解救，解救之后，原来的家庭不愿意容纳她，出了村庄，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就活不下去了，这不是给她造成了二次伤害吗？

王志安完全是根据中国官方的说法，认为铁链女就是小花梅。我以前详细分析过铁链女不可能是小花梅。退一步说，即使认可中国官方的说法，铁链女就是小花梅，王志安的这套理由就能够成立吗？按照官方的说法，小花梅当初并不是精神病人，精神本来是很正常的，并不是精神病发作到处流浪、被人收留的。她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被人贩子拐卖，中间卖了3次，董家是花了5000块钱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并不是收留了一个精神病人。而且按照官方的说法，小花梅刚到董家的时候，生活能够自理，只不过偶尔会“痴笑”、“目光呆滞”，那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她直到生了第三个小孩以后才开始出现精神障碍，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也就是说，小花梅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精神病人，是在董家发生的事，是被董志民拘禁、强奸、各种伤害造成的。董家本来就对小花梅变成精神病人负有责任，怎么能说董家是收留了一个精神病人，还做了好事、解决了社会负担呢？

再退一步说，即使小花梅一开始就是在街上流浪的精神病人，生活也许会过得比较惨，会忍饥挨饿，会偶尔遭到强奸，但跟被人买去变成性奴、用铁链拴着失去自由相比，难道还会更悲惨吗？

而且，中国社会并不是对精神病人就一点救济都没有。中国有救助站，警察发现了流浪的精神病人会送到那里去。中国一些精神病院也被作为收留精神病人的定点医院。中国社会救济系统当然很糟糕，但并不是完全没有。铁链女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把她解救出来，即使原来的家庭不要她，即使政府不提供救济，也有很多人愿意帮助她，帮她治病，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凭什么认为解救她就会造成二次伤害呢？

根据王志安的逻辑，由于中国目前对于精神病人没有很好的救济系统，所以应该允许买卖精神病人，甚至应该鼓励、奖励买卖精神病人，即使被发现了也不应该去解救。那么根据相同的逻辑，中国目前对于被遗弃的婴儿、失去父母的孤儿、或者父母在外地打工的留守儿童，也没有很好的救济系统，是不是也应该鼓励、奖励买卖儿童，即使被发现了也不应该去解救呢？

中国的福利制度当然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是很不完善的，但是福利制度有问题，救济系统不好，并不是纵容、鼓励犯罪的借口。美国的福利制度虽然比中国好得多，但是跟其他发达国家相比，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例如无家可归的人在美国的大城市是相当大的社会问题。在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当中，相当一部分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精神病人，他们在流浪的时候也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也会遭遇到犯罪，比如遭到性侵、强奸也并不罕见。那么根据王志安的逻辑，美国是不是也应该允许买卖到处流浪的精神病人，通过人口买卖来解决这个社会问题呢？

王志安之所以会有这种奇葩的变态逻辑，是因为他不把女人当人，把妇女当成了生育机器、泄欲机器。他认为把有精神病的、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妇女买来，给她一口饭吃，让她能够活下去，但当成奴隶拴起来，当成性奴、生育机器，生八九个孩子，也是在做好事，也是不能追究法律责任的。王志安是不是自己也想去买一个女人或者男人来当性奴呢？是不是也觉得这是在帮助解决社会问题、减轻社会负担呢？在铁链女事件上，王志安自吹他的分析是全球水平最高的，其实是全球最无耻的，只要有一点人性，都不会做那样的评论。

2023.04.13录制

2023.05.18整理

北京大学教授兼首都医科大学校长饶毅好不容易去了一趟首都医科大学，给学生上思想政治课，抨击美国说：

【而美国在1950年之后，全国的平均身高没有提高，而都在横长，胖了。美国有研究认为，这是因为美国的廉价食品所造成。有人称它们为垃圾食品，恐怕不准确。麦当劳的汉堡包（特别是美国所谓“Big Mac”），恐怕是有营养的。而且营养颇为丰富。几十年来，汉堡包的包装没有怎么花里胡哨，而主要是体积增加、肉增加、油增加。有研究认为，汉堡包不断增加其量，而价格不变，包装不变，使得美国一批人食物量增加，导致肥胖增加。】（饶毅《思政课的讨论》）

首都医大的学生如果还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其校长是在胡扯。麦当劳的巨无霸不可能几十年来不断增加其量而价格不变，因为几十年来原料、人工价格都在不断上涨，麦当劳又不是在搞慈善做赔本生意。1967年巨无霸刚面世时一个价格是$0.45，而现在一个巨无霸在美国的价格已超过$5。也许饶毅会辩解说，你不要吹毛求疵，我说的价格不变指的是根据通货膨胀做了调整的。但即使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几十年来巨无霸的价格也是大大上涨的，因为它的涨幅远远超过了通货膨胀。1996年1月一个巨无霸价格$2.36，到2021年12月上涨到$5.81，平均每年上涨3.51%，而同一时期消费者价格指数平均每年仅上涨2.31%。

这些基本数据，只要在网上花几分钟搜一下就有了。但饶毅由于没有受过很好的学术训练，并不具有作为学者的基本素养，没有形成言必有据的习惯，而是信口开河惯了，连举手之劳的搜索都不知道做。即使我替他做了搜索找出数据证明其错误，他也不会加以改正，而只会一如既往地听任谬种流传误人子弟，因为他从来不会接受别人的批评，更不会做自我批评。可笑的是，最近他却在提倡批评与自我批评，声称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中国不断进步的原因：

【历史证明：我们的大幅度进步发生在批评和自我批评络绎不绝的同时。反观美国近年进步的减慢、在某些方面的倒退，不正是在他们不愿承认自己弱点，不愿批评自己，不愿改进吗？美国的所有退步，都不是中国人民造成的，而是在美国不思进取、不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面，包括一些关键方面。】（饶毅《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中国不断进步的原因之一》）

中国没有言论自由、学术自由、新闻自由，中国人动不动就因言获罪，敢于批评政府就会被封号禁言、被抓被判刑，而自我标榜“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政府当然更不会自我批评，例如对新冠防疫，从声称“坚持动态清零不动摇”到突然彻底躺平，都认为无比正确，何曾有过自我批评？倒是美国人一直在批评、反思本国的防疫政策。一个人要无耻到什么地步才会标榜中国有批评和自我批评，而美国没有？难道是“全过程批评”？

然而饶毅一向是自己缺什么却偏要标榜什么。他说科学进步的关键是批评和自我批评：

【反复批评现有的结论，又反复反驳自己的批评。……通过依据事实和逻辑的批评和反批评，……批评之后才能立新的、确定新的意义。一篇好的科学论文，同时可以指出自己的不足，以后需要弥补的，也就可以进行自我批评。】（饶毅《科学进步的关键一步：批评过去、建设未来》）

这些话不能说不对，但饶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忘了去照镜子了。我以及其他人多次有根有据地批评饶毅犯下的事实错误、科学错误、学术造假，他不仅从来不做正面回应，反而继续昧着良心为张亭栋等学术骗子站台，现在却要教育别人要怎么做批评与自我批评，真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中国落后的原因之一，就是像饶毅这种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大言不惭的无耻之尤太多。

2023.5.9.

前丁香园CTO冯大辉被人揭露是一个不会编码的著名程序员，曾经让丁香园论坛的用户手工搬运帖子去另一个服务器，被我讽刺了一句，于是他写了一篇文章回忆起了我曾经和丁香园短暂合作的往事，虽然说得绘声绘色，但通篇都是一个妄想狂的幻想，把意淫当事实。我们先看他是怎么叙述联系和我合作的：

【我和方舟子本来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但人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事情还得回到 2015 年的时候。那会儿在前公司，正开始做内容。我这个「不务正业」的技术负责人带内容团队，做面向大众的医疗健康科普内容。

当时似乎很多媒体都不能刊登方的内容（当然也或许他看不上），只有新华每日电讯报可以发表。我有天忽发奇想，说能不能用方的健康类的科普文章。我们出高价，一个字儿一块钱（我们对所有作者都这个价格）。这个价格内部当然还被质疑的，但我认为，即使一年用一百万字，也不过百万人民币而已。对于好内容，值得。

然后创始人去问，问了之后方嫌我们价格低。我说要不一个字儿两块，这个价格在国内绝对算高的。这次同意了，首发的稿两块一个字儿，转载的千字 500。当然，我这样做，是真的觉得他的科普文章有价值。抛开其他当时网络上的争论是非不论。】

这意思是他当时见我被封杀无处发文章很可怜，突发奇想要赏我一口饭吃，不料我还漫天要价，他们也接受了。

事实是，我当时虽然因为揭露周小平被“全网封杀”，但只是自媒体账号被封，在媒体、网站上发文章并未受影响，并不需要丁香园赏我一个地盘。丁香园之所以突然来向我约稿，并不是因为冯大辉的“突发奇想”，起因是丁香园创始人李天天于2015年3月10日（美国太平洋时间，下同）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篇丁香园征集医学科普文章的启事，开出的稿酬标准低得离谱，我留言说这么低的稿酬是招不来高质量的文章的，李天天立即发微信问我的稿酬标准并向我约稿，对话如下（微信对话截屏我已发在推特上）：

李天天：方老师您好，谢谢您留言，我也觉得偏低。您的稿件稿费是怎样的标准？能否提供一些参考？我们可以按照您的建议来单独设计一个。另外，您之前发表在新华每日电讯的全部稿件可否授权丁香园的微信转载使用？费用方面有何建议？

方舟子：首发的一般是按千字千元算的，转载的就无所谓了，《大众医生》转载时是按一篇500元算的。你们可以转载使用

李天天：方老师早！抱歉回复晚了，初步拟定的方案如下，请您审阅：您创作适合医药专业人士阅读的内容，丁香园选择适合发表的稿件。对于选中的稿件，我们按照每千字两千元的税前标准支付稿酬（财务届时会代扣代缴税款）。选中的稿件一个月内不能发表在其他媒体上。对于您之前发表的文章，我们按一篇500元进行转载，并注明作者。您看这样是否可以？

方舟子：可以的

可见是李天天见到我的留言来问我稿酬标准，我报了每千字一千元，他们主动加到每千字两千元，却被冯大辉歪曲成他们报每千字一千元而我嫌低，他们才不得不加到每千字两千元，目的就是想把我抹黑成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斤斤计较的小人。实际上跟我打过交道的众多报刊、网站编辑都很清楚，我从来不在稿酬上讨价还价，有的报刊给的稿酬很低，很不好意思地说是他们能开出的最高稿酬，我也无所谓。

那么我与丁香园的合作是怎么终止的呢？冯大辉又发挥其无穷的想象力，绘声绘色地把我描写成了一个疯子：

【然后合作了几期，都比较顺利。虽然也有读者来问，为啥刊登他的内容，但质疑的声音不大。

后来就出了一个事儿。

是什么事儿呢，方写了一篇稿子给过来，审稿的编辑不知道脑子怎么抽抽了，居然改动了两处把稿子发出去了。我记得是把两个数据（还是术语）对调了，记忆有点模糊，但肯定是做了对调。然后这个对调，弄错了。

稿子出去，立刻就有读者发现有问题，内部编辑坐下来核实信息，的确改错了。立刻联系方道歉，诚恳道歉。那会儿公众号还没有修改功能，赶紧做澄清，说明不是原稿错误，是编辑的错。

但没想到方就恼了。他在微博上把我们团队臭骂一顿，说编辑水平低，竟胆敢修改他的内容，骂完了还不解气，非说是故意改的，明显是故意改错，就是为了让他出错，是黑他。

我们内部总结复盘，除了批评编辑做事不严格之外，也没法再批评什么，只能总结教训，类似事情不允许再发生。带团队，有时候就是会遇到「Shit happens」，那位编辑也不可能有什么动机故意改错别人的文章。没理由的吧？

现在怎么办？背锅吧。谁让你是负责人。

微博上不少人 @ 我，我实在忍不住就解释了一下，开始无非也就是道歉，澄清是我们搞错了，并不是方的稿件写错。但是，方就是不依不饶，说了很多羞辱我们的话，以后自然是也不给供稿子了。不给也没办法。】

我总共依约给丁香园投过三篇文章。第一篇是2015年3月26日投的《pm2.5对肺癌发生的影响究竟有多大？》，3月29日李天天告知我已登出，并发来文章链接。第二篇是2015年4月9日投的《那些与癌症有关的基因》，几天后既没有回音也不见刊出，于是我问了李天天：

方舟子：前几天我投了一篇关于癌症的基因，你们准备登吗？可能浅显了一些

李天天：我问一下去。

李天天：方老师您好，编辑说准备用这篇稿子，谢谢。

方舟子：好的

该文在4月17日登出，李天天发来文章链接。两个小时后，我抽空读了，发现有两处“看管人基因”被编辑错误地擅自改成“看门人基因”，告诉了李天天：

方舟子：有两个地方我以为是我的笔误，核对原稿才发现是被编辑乱改改错了。“BRCA1 就是一个看门人基因。”“我们还知道了有些基因（看门人基因）有修复 DNA 损伤的功能”，这两个地方原稿都是看管人基因

李天天：Housekeeping gene?

方舟子：现在叫caretaker gene

李天天：收到。

方舟子：Housekeeping gene大部分和癌症无关

李天天：我让编辑尽快改下网页版

李天天：微信的内容没法改了

方舟子：好的

方舟子：以后像这种涉及内容的改动应该发给我确认

李天天：好，一定改正，这次确实是编辑失误了。谢谢您

这个错误是我本人发现并通知李天天的，而不是像冯大辉说的读者发现错误、编辑主动联系我诚恳道歉。我不认为丁香园的读者有谁能发现这么专业而细微的错误。我当时只是私下通知了李天天去，并没有公开，因为那不过是个小错误。冯大辉却造谣我为了这个小错误就在微博上大肆炒作、不停地辱骂其团队，这完全是一个患有严重的妄想症的患者妄想出来的。我当时在中国社交媒体的账号都没了，还怎么在微博上有如此行径？

冯大辉说我因为这个改稿事件就不再给丁香园投稿，那也是造谣。那是个小错误，而且李天天已保证不会再发生，我就继续投稿，一个多月后，在2015年5月27日，我给丁香园投了第三篇稿件《锻炼会不会损坏膝盖》，依然没有回音，所以我在5月29日问李天天：

方舟子：前天给丁香园投了一篇关于锻炼是否会伤膝盖的文章，没有回音

李天天：马上问

李天天：已经收到，并进入审稿流程了。我们稍后完善一下流程，做到通知进度。

方舟子：好

李天天：现在只是邮件投稿，还不能查阅进度，非常抱歉。

方舟子：哈，编辑答复说不打算采用，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碰上投稿被拒。

方舟子：说是与最近的选题类似。我没见过国内有人系统写过这个选题。大概是上回擅自改稿的事闹的。我也知趣以后不再投稿了，谢谢你的邀请

编辑第二天通知我不打算采用该稿，我才告知李天天不再投稿，并在5月31日发了一条推文向读者说明我不会再给丁香园投稿，这时我才首次提到改稿的事：

【丁香园网站是我遇见过的最牛气的媒体，不仅对我的投稿从不给回复，还自以为是乱改我的稿件，被我批评后他们答应以后改动稿件要征得我的同意，却又找了个理由拒发我的稿件。本来就是他们邀请我才给他们写稿的，却搞得我去自取其辱似的。以后不再给他们写稿就是了。】

所以并不是像冯大辉说的是因为丁香园擅自改稿我就不再给他们投稿，而是因为他们拒登我的第三篇稿件我才不再去自取其辱。

冯大辉继续造谣说：

【这个事儿几天后总算过去了。】

实际上这事并没有几天后就过去，而没让它过去的正是冯大辉本人，因为他当时就在利用这件事造谣、攻击我。2015年6月13日，距离此事半个月后，冯大辉在新浪微博上转发资深方黑“希波克拉底门徒”的文章《丁香园编辑为什么会退回方舟子的科普投稿》，声称丁香园不登我的投稿是因为我的科普“不靠谱”，我只能在推特上澄清：

【资深方黑希拉欺骗外行的谤文被冯大辉转了，是要代表丁香园的观点了？这个住院医一如既往看不懂英文文献，干脆只看期刊影响因子，说我引用的论文的期刊太差，不足为凭。他不懂，那都是领域专家写的综述，并不是原创论文，我不想引文太多，只引用综述而已】

【冯大辉转希拉的谤文说我给丁香园投稿被拒，自讨没趣是活该云云。需要说明一下，我并不是给丁香园主动投稿，而是丁香园开出比较优厚的稿酬向我约稿，不料却被其羞辱了一番。找人约稿却羞辱作者，也算一奇。当然，现在他们开出再高的稿酬我也不可能再去自讨没趣。他们敢跟资深方黑抱团还有啥干不出来？】

【丁香园编辑告诉我不登我的约稿的原因是刚登过类似选题，丁香园高管冯大辉则说不登是因为学术上有争议，现在又转希拉代表丁香园编辑写的谤文说不登是因为我科普文章写得差、没资格做科普。他们能不能给个准信？】

冯大辉说：

【但是到了第二年，我个人就遇上「不写代码的 CTO」这个事儿了。方还记得我呢，于是又是对我一顿黑，大意无外乎就是，早就看出我不学无术，现在证明果然如此，当初就是我带的团队改错了他的稿子。】

这个也是谣言。2016年8月24日，我看到一篇文章《微博&知乎名人fenng 冯大辉被前员工扒得底朝天》，揭露冯大辉是不会编码的CTO，觉得有趣，在推特上转了这篇文章，评论说：

【吵架CTO。对了，这个CTO还推销过锤子手机。】

当时冯大辉也很不满，说我转发谣言，并发了其回应文章链接：

【一向打击谣言的方舟子怎么也开始转发谣言？你求证了吗？自称「丁香园码农」的匿名作者不是「前员工」。另外，我的回应：（链接）】

我回复说：

“吗【看了你的辩解，其实是承认该文说的基本都是事实，承认了自己是不懂写代码、靠转载科普文章混出来的水货IT CTO，只是你评价CTO的标准与人不同，把CTO当成公关经理，怎么叫谣言？分不清事实与观点，蠢到你这样的也能当CTO ，果然神奇。】

我还驳斥了两个为冯大辉辩护的：

【从我几次与冯大辉的争论看，此人蠢得要命，力挺锤子手机更说明其见识，什么脑子会觉得此人很有智慧还三观很正？】

【他自己说“我不懂写代码”“这辈子没有精力再去掌握这项技能”，你看不见还是理解不了？】

还发了一条推文：

【自己承认不懂写代码的冯大辉能靠转载科普文章混成IT大牛，看来我也有希望靠写科普文章混成大科学家。】

这些就是我当时对冯大辉被揭露不会写代码一事的评论，哪一句提到改错稿一事？冯大辉这不是出了幻觉是什么？

冯大辉不仅把丁香园约稿说成其功劳，还显摆他曾经坚持要支持新语丝网站：

【你说我有没气？当然有。方大概从来不知道去跟他约稿乃至更早找他合作（在他网站做广告）是我的坚持，我当初提议去约稿，当然出于一种好意。但没想到，到头来落得一身黑。】

丁香园当年在新语丝网站登广告，也是李天天来跟我谈的，冯大辉对此并不知情，于2015年3月26日发微博对新语丝网站会好几年“免费”登丁香园的广告感到奇怪，我不得不去问李天天怎么回事：

方舟子：冯大辉说丁香园好几年没续新语丝的广告费，还怪新语丝为何不撤下广告。我印象中去年还续过一次，但也应到期了，如果不续我就撤了

李天天：大辉可能记错了，我来安排续费。

李天天：已经安排好了

方舟子：好的

李天天：给您造成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方舟子：没关系

冯大辉当时自己都不知道那几年丁香园一直在给新语丝网站交广告费，现在也成了这是他在支持新语丝了？又，丁香园在2018年不再续广告费，我也就撤下了其广告。

冯大辉继续做委屈状：

【此后数年，方应该还损过我几句，但我基本上不以为意。而且也经常转他的内容。当然主要还是科普健康类的内容。

我谈不上是方的粉丝，也不会因为他屡次黑我，我就故意要黑回去。】

事实是，此后数年，我根本就没有再提到过冯大辉，那也都是冯大辉为了炫耀自己的大度幻想出来的。

就丁香园与我短暂合作一事，冯大辉完全都是在造谣、撒谎，不仅幻想是我的恩主，而且捏造我的言行大肆抹黑我，却倒打一耙说屡次被我黑了，还要做高人状自云不以为意，声称不会黑回去呢。

世上有一种人，天生没有道德感，假话张嘴就来，是习惯性说谎者、病态说谎者。冯大辉以及其支持的王志安、罗永浩都是这类人，正所谓物以类聚。跟这种人合作要特别小心，他们随时能捏造你的言行。

幸好我有一个习惯，我发过的所有书信、电子邮件、短信、微信全都保留着（只有2001年时硬盘损坏没能恢复，当时用于备份的软盘和Zip盘已没法读取，导致2001年之前的电子邮件丢失了一部分）。由于经常遇到像冯大辉这样的习惯性说谎者捏造和我的私下交流，我的存档也就经常派上用场。人要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写下的每一个字都问心无愧，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这是习惯性说谎者难以理解的，因为我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2023.5.2.

中国有两个最著名的新冠防疫权威，曾经被很多人当成神一样崇拜：广州的钟南山和上海的张文宏。其实这两个人的专业领域跟新冠防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跟新冠防疫有关的专业领域是病毒学、流行病学，但这两个人都是临床医生，是治疗具体的病人的。钟南山是呼吸科的医生，跟新冠还能扯上点关系，但那是治疗被新冠感染的病人，跟防疫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张文宏虽然是感染科的医生，但他以前研究的是病毒性肝炎和结核病，跟新冠这种呼吸道传染病离得远了。所以，这两个人都不是防疫方面的专业人士，他们对一些很基本的防疫知识都不了解，经常乱说话，也经常被我批评。但由于他们都是官员，就被当成了学术权威；他们又经常做“研判”，指导人们怎么防疫，而且说的话在老百姓听来都比较中听，就这么变成防疫的权威了。

钟南山出名是在2003年萨斯疫情期间，被当成了英雄。在新冠疫情刚刚开始时，他亲自跑到武汉，第一个公开说新冠可以人传人。在那之前新冠是不是可以人传人还有争议，他以防疫权威的身份出来说，相当于拍板能够人传人，由此引起了人们对新冠疫情的重视，这一点我们应该肯定他。但是，钟南山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太爱财了，喜欢带货，为各种各样的商品代言。在新冠疫情之前，他已经这么干了，曾经带货板蓝根、空气清洁器，都被我批过。在新冠疫情发生之后，他又利用这个机会为各种各样的商品代言，例如代言连花清瘟、血必净、吸氢机，而且还利用他的权威地位，把这些东?都塞到了新冠诊治指南里。除了带货这些“药品”和治疗仪器，他还带货伊利的牛奶和一种果汁饮料。

我以前在节目里、推特上、文章里已经多次批过钟南山，而且就是因为批了钟南山，导致我在《科学世界》杂志上开了20年的专栏被停了，那是我在国内期刊上的最后一个专栏。钟南山那时还被当成权威、抗疫英雄，批钟南山引来很多人骂我。但这两三年由于钟南山带货越来越多，反感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他的名声在普通公众中就没那么好了，他出来做疫情“研判”也越来越少了。取代钟南山英雄地位的是张文宏，但张文宏的问题比钟南山还大。钟南山带货只是要你的钱， 而张文宏是通过伪造数据要你的命。

今天我见到一个视频说常州殡仪馆现在每天烧尸体的量是平时的10倍，骂钟南山说奥密克戎的毒性比流感还低都是骗人的。这有点冤枉钟南山了。钟南山虽然也这么说过，但说得更早、更多的是张文宏。张文宏跟钟南山不一样的是，他是在新冠疫情期间才出名的，之前没什么人知道他。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讲的话比较“接地气”，听着好像有道理，也比较中听，容易被老百姓接受。但有专业知识的人一听就知道他在胡扯。所以，我早在疫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写文章驳斥过张文宏。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网红医生，后来发现他还是一个学术骗子，而且历来就如此。他的博士论文是抄的，发表的论文的数据是假的。这种人必然习惯性造假，包括疫情数据也大肆造假。中国新冠疫情的数据造假不是从张文宏开始的，以前就有，例如几乎不报死亡人数就是造假。但大规模造假是从2022年三、四月份上海的疫情开始的。张文宏说，由于奥密克戎毒性低，所以在上海发现的感染病例90%以上都是无症状的，重症、危重症、死亡都非常低。上海之后，其他地方才跟着学。现在广州也敢大胆地说几乎所有感染病例都是无症状的，就是跟上海学的。

凭什么说上海的数据是张文宏搞的呢？因为张文宏发表在中国疾控中心英文刊物上的论文就是这么说的：华山医院收治了3万多名新冠感染者，里面80%始终没有症状，发烧的只有4%，重症只有0.065%，没有危重症，也没有人死亡。那篇论文在2022年六月份发表时，我就说过其数据完全是编造的，只要跟国外的数据一对比，就知道是假的。传的都是同一种病毒，为什么在国外就没有这么高比例的无症状感染者？为什么外国的重症率、危重症率与病死率都要高得多？难道上海人是特殊人种吗？

中国放开以后，开始大规模感染，人们才发现张文宏的数据果然是假的。被感染的人几乎都有症状，而且大部分都在发烧，不是只有4%。急诊室挤满了重症、危重症的病人，死人现在已经非常多了，尸体多得火葬场都烧不过来。北京火化已经排到明年1月中旬，有不少要运到河北去烧，而且还要高价的“一条?服务”运过去。所以，张文宏那篇论文数据造假已经暴露，很多人都在质疑。一开始，张文宏还狡辩说北方、南方不一样，意思是北方染上奥密克戎容易得重症，南方不会。但是，现在南方也传开了，常州、无锡、上海、广州这些地方的人们都反映说殡仪馆爆满了。

更要命的是，他这篇假论文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按照陶思亮的说法，正是因为张文宏的这篇论文以及后面的广州数据，为中国政府调整防疫政策提供了重要依据。也就是说，中国政府相信了张文宏的说法，以为奥密克戎的毒性真的比流感低得多，几乎不会死人，才决定彻底躺平不管的。当然，也有可能中国政府并不是真的相信张文宏的说法，本来就发现严防死守搞不下去了需要放开，于是就拿张文宏这篇论文作为托辞。但不管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张文宏的假数据都为中国的彻底躺平提供了借口。中国彻底放开不管，要死好几百万人，那么张文宏就是害死几百万中国人的一个帮凶。学术造假是会害死人的，害死这么多人是空前的。

最近我看到张文宏在视频里说，美国85岁以上的老人得了新冠重症是不抢救的。为什么呢？因为美国的平均预期寿命是83岁差一点点，而新冠病人死亡年龄中位数也是83岁少一点点，所以他说85岁的人死了不会影响到美国的平均预期寿命，就不值得去救了。首先，张文宏的这个数据是错的。美国的平均预期寿命从来就没有超过80岁，最高也就是2019年达到过79岁。其次，张文宏以为年龄高于平均预期寿命的人死了不会影响到平均预期寿命，说明他连小学数学都没学好，高于平均预期寿命的人死了当然会影响到平均预期寿命。可?这个人非常弱智，不只是一个学术骗子，而且是一个很弱智的学术骗子，至少数学非常差。更关键的是，他说美国不救85 岁以上的新冠重症病人，纯粹是一个谣言，美国从来没有这种做法。在美国，老人是重点救治对象，不会因为年纪太大就该死，就觉得没有必要去救。

张文宏为什么要造这个谣言，把美国社会说得如此没有人性？他在视频里说，新冠死亡在美国被认为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意思是说，85岁以上的老人得新冠死了是很自然的，不值得惋惜，就让他死好了。他为什么要举美国为例造谣言？就是暗示中国也可以这么干，中国老人得新冠死了也是无所谓的。有张文宏这种想法的中国人非常多。全国各地爆发疫情，非常多的老人因新冠而死，却有很多人表示无所谓，看到那种惨状，居然说反正老人没有多少天可活了，死了也就死了。我最近搜集北京名人和院士的死亡名单，很多人就说，院士都已经80多、90多岁了，意思就是死了无所谓了。这是不对的。即使老人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也可以死得没那么痛苦，可以死得很有尊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于呼吸窘迫，那是很痛苦的死法。而且，由于殡仪馆发生了挤兑，死亡之后的尸体处理非常潦草，就跟处理动物尸体差不多，连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有这种很没有人性的想法的不只是普通人，还有不少“知识分子”，他们自以为很有良知、很有人文精神，但也认为老人病死无所谓，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张文宏的粉丝。张文宏这种没有人性的学术骗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崇拜者？为什么敢去批评、揭露他的人会遭到很大的反弹？就因为他是有群众基础的，也就是“接地气”。他的思想代表了相当多的中国人的想法，包括中国知识分子的想法，所以他才这么有市场。

2022.12.25录制

2023.3.15.整理

中国疾控中心发布关于中国新冠疫情的报告，总结这一波新冠疫情，比较详细地出示了很多数据，还有十几张图表，显得很科学。但是，仔细看一下它的数据就会发现一些奇怪之处。

它为了说明这轮疫情感染的变化曲线，出示了核酸检测的数据和抗原检测的数据。核酸检测的数据是从哪来的？应是从检测机构收集的。但现在抗原检测都是居民自己在做，抗原检测的数据又是从哪来的呢？中国疾控中心说是居民自愿上报的。也就是说，有很多中国人做了抗原检测之后还自觉地报告了有关部门。中国有这么多自觉的人，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管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对比一下这两组数据，就会觉得很蹊跷。

以前，中国要求大家都做核酸检测，是强行做的，不做就要被抓起来。中国彻底躺平以后，全民核酸检测也就取消了，只有一些特定场合才需要做核酸检测。比如，去医院看病要求做核酸检测，由于旅行、工作需要有新冠阴性结果，也要做核酸检测。不管是为了什么需要，现在人们都是相信自己没有被感染才去做核酸检测的，如果觉得自己被感染了，就没有必要做了，何况还要自费，没必要去花这个钱。这就会导致核酸检测的阳性率偏低。但抗原检测正好相反，抗原检测是自己做的，做的人都怀疑自己被感染了。比如出现了类似新冠感染的症状，或者成为密切接触者了，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确被感染了，才会做抗原检测。这就会导致抗原检测的阳性率偏高。而中国疾控中心出示的报告是反过来的：核酸检测的阳性率最高是29%，而抗原检测的阳性率最高只有21%，比核酸检测的阳性率还低。据说核酸检测的阳性率现在降到了5.5%，抗原检测的阳性率降到了4.5%，但仍然比核酸检测的阳性率低。这就不合理了。

中国疾控中心的数据是从2022年12月9日开始有的，12月上旬抗原检测的阳性率都非常低，只有5%，这也不合理。那一段时间中国的抗原检测盒极度短缺，想买都买不到，大家不会随随便便做抗原检测，都是有了比较明显的症状，怀疑自己被感染了，才会去做抗原检测。也就是说，已经是疑似病例了才会去做抗原检测。中国疾控中心却说，那段时间抗原检测的阳性率只有5%，95%的疑似病例都不是被新冠感染的。那时正是中国新冠感染最严重的时候，我认识的北京居民都纷纷地在朋友圈晒抗原检测的结果，宣布自己被感染了。中国疾控中心却说绝大部分疑似病例都不是被新冠感染，而是别的原因导致出现了症状。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根据这两点，抗原检测的阳性率比核酸检测的阳性率低、抗原检测的阳性率低得离谱，就可以说明这个抗原检测的数据是不可信的。

中国疾控中心的报告还出示了医院里重症人数的变化曲线和病死人数的变化曲线，问题就更大了。要知道，一个人被新冠感染以后，不会马上就变成重症。从感染到轻症、到转成重症，是有一个变化过程的，一般要一周、十天才会从轻症转成重症。所以，重症高峰的出现要比感染高峰滞后10天左右。转成重症之后也不会马上就病死，有些人病死得快，有些人病死得慢，平均会拖两、三周时间。所以，病死高峰又要比重症高峰滞后两、三周。美国加州第一次奥密克戎疫情期间，它的感染高峰在2022年1月上旬出现，但直到1月中才出现了住院高峰（相当于中国的重症高峰），而病死高峰直到2月上旬才出现。有两次滞后。

而中国疾控中心出示的数据说，中国的感染高峰是在2022年12月23日左右出现的，而且用了几组数据来说明这一点：抗原检测的阳性率最高在12月22日，核酸检测阳性率最高在12月25日，发热门诊人数最高在12月23日。也就是说，12月23日左右就出现了感染高峰。医院的重症高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是2023年1月5日，比感染高峰滞后了10天左右，这还算比较合理。然而，病死高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它说是2023年1月4日，居然比重症高峰早了一天，这就非常荒唐了。如果一个人转成重症马上就病死，那么病死高峰也应该跟重症高峰同时出现。病死高峰居然比重症高峰还提前了一天，这意味着有些病死的人第二天又起死回生被救活了。这不是很荒唐吗？本来应该有的两、三周滞后不仅没有出现，反而提前了一天，可见中国疾控中心拿出来的这些数据不合常理，简单推理就可以知道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假得离谱，完全不可信。

难道中国疾控中心的人水平真这么差，差到连死亡会比重症滞后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吗？我看也未必，他们只是在编造数据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连造假也很不认真，随随便便地编数据，非常不专业。他们敢这么漫不经心地造假，是因为编得漏洞百出也无所谓。他们以前也编过很荒唐的数据，例如编过90%以上的感染者都是无症状的，还编过几万名感染者居然一个病死也没有。这种荒谬的、不合常理的造假以前早就干过，现在继续干也不奇怪。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造假，还因为墙内没有人敢质疑这些数据。谁敢质疑，马上就把你的号给封了，说你侮辱了中国的专家。就像孔庆东，因为写了一篇简短的古文讽刺张文宏，马上就被禁言了。在一个没有言论自由的环境中，因为没有后果，导致造假也不认真，随便乱造。

中国疾控中心的报告还出示了中国疫苗接种的数据，说90.5%的中国人现在已经完成了全程疫苗接种，60岁以上的人已经96%完成了全程接种，而且92%都打过加强针，接种率高得惊人。在中国要达到这样的接种率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都是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强制接种。问题是，中国的专家前一段时间把大批中国老人感染病死的原因归罪于中国老人不接种疫苗，疫苗的接种率太低才导致病死的；而中国疾控中心现在公布的数据却相反，中国老人的疫苗接种率是非常高的。这么高的疫苗接种率，却还有大批大批的人病死，这说明中国的疫苗一点用都没有。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关于疫苗接种率的数据是假的。要么中国的疫苗没有任何用处，要么疫苗的高接种率是假的，中国疾控中心要承认哪一个呢？

2023.01.27录制

2023.03.05.整理

中国新冠疫情的数据以前是由国家卫健委发布的。中国对疫情彻底躺平之后，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数据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报告每天新增加几千例，不死人，最后勉强承认死了两个人，所以备受大家的嘲笑。后来，国家卫建委把球踢给了中国疾控中心，由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疫情数据。中国疾控中心也跟国家卫建委以前的做法一样，每天就公布新增加几千个病例，没有死人或者死一两个、两三个人，直到1月8日最后一次发布疫情数据为止。

按照中国疾控中心的数据，中国这一轮的疫情总共也就死了37人。为什么报告的死人这么少，跟人们的感觉不符呢？有专家出来解释说，这是因为中国疾控中心、国家卫健委在报告新冠病死人数时，用的标准比较严格，只有直接死于新冠的才算。如果有基础病的人感染了新冠死亡，就不算新冠死亡，算是基础病导致的死亡。我以前分析过，这个认定新冠死亡的标准是中国特色的标准，不符合国际标准。按国际标准，只要是感染了新冠死的，有基础病的也都应该算。退一步说，即使按中国特色的标准，不算那些有基础病的死亡，仅死亡37人也是完全不可信的。没有基础病的人感染了新冠死亡，按照中国目前的感染率，也应该比37个多得多。所以，中国的数字不要说中国老百姓不相信，连世界卫生组织都表示不敢相信，要求中国按国际标准提供详细、透明的数字。

1月13日国家卫健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公布了一个新的死亡数字，比以前公布的死亡数字要多得多，而且的确采用了国际标准。公布的数据说因新冠相关死亡的人数有59938人，“新冠相关死亡”就是国际标准，这近6万人中90%以上是有基础病的，也都算在内了。也就是说，直接死于新冠的有5500多人。以前按照中国标准公布只死了37人，现在即使不按国际标准，只按中国标准也有5500多人死亡，这不就相当于承认，以前公布的数据即使按中国的新冠死亡标准也完全是假的，是大大压低了的数据吗？

然而，现在拿出来一个多得多的数据就可信吗？死亡6万人，听上去好像不少了，至少比以前的37人显得不那么荒唐，但不等于就可信。我们需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感染，才能知道死亡6万人是不是可信。那么中国到现在究竟有多少人被感染呢？

按照河南省卫健委的说法，河南全省已经有90%的人被感染了。其他省未必都有这么高的感染率，但并不是每个省都公布了自己估计的感染率，所以我们没法把每个省的统计汇总起来，也就没法估计全国究竟有多少比例的人已经被感染了。根据网络平台对与新冠相关的一些关键词的搜索量，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建了一个模型，估计出中国现在有60%以上的人被感染了，人数大约是9亿。这个估计应该还是偏低的，我们姑且就用这个明显偏低的数字来算。

中国现在估计有9亿人被感染，按照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字有6万人死亡，病死率还不到十万分之七。这是一个低得令人难以想象的病死率。美国现在的新冠病死率还有大概0.2%，这是把漏检、漏报的感染全都算在内估计出来的。中国病死率是十万分之六、七，比美国低得多。这可能吗？美国的疫苗比中国的高效，美国老人接种疫苗的比例也比中国高得多，美国还有比中国更好的医疗条件，而且也没有像中国那样发生医疗挤兑，怎么可能比中国的病死率高那么多？中国新冠病死率不仅比美国低得多，甚至比流感也低得多。流感的病死率大概是0.05%~0.1%，比中国新冠病死率十万分之六、七要高得多，所以中国的死亡数字是完全不可信的。

如果中国的死亡数字可信，那意味着什么呢？中国总共有3000个县，如果这一个月才死了6万人，那么平均每个县才多死20个人，一天多死还不到1个人，怎么可能让全国各地所有的殡仪馆都人满为患，没日没夜地烧尸体都烧不过来，甚至要排队到5天、10天之后？可见这个数字是低得离谱、假得离谱的。

国家卫健委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说它公布的病死人数指的是在院死亡人数，是全国医疗机构汇报上来的医院病死的新冠病人数汇总统计的，至于在医院之外，比如在家里死亡的就没有算在内了。意思是这个数据是不完全的数据，如果实际死亡人数比这个多，不能说是造假。那么，这个所谓的在院死亡人数就是真实的吗？不算基层的医疗机构，例如社区医疗卫生服务中心，只算正规的医院，全国总共有35000多家。按照国家卫健委的说法，医疗机构报告上来的新冠死亡人数这一个月总共才6万人，就算这6万人全部都死在正规的35000多家医院里，意味着在这一个月内，每家医院平均才死了不到两个人。怎么可能各个医院都反映太平间爆满，尸体装不下？网友拍摄的医院视频里的尸体都是新冠重症病人死了以后堆在外面的，用裹尸布一具一具地摆放，一天都不知道多少人，怎么可能一个月连两个人都不到？

再退一步说，就算新冠病人中死在医院的真的只有6万人，也就意味着绝大多数新冠病人的死亡都发生在医院之外。按照中国的感染率应该有几百万人病死，只有6万人死在医院，岂不是几乎所有死亡的新冠病人都是死在家里的？说明绝大部分新冠重症患者都接受不了治疗，他们或者没钱去医院接受治疗，或者没条件去医院接受治疗，或者因为发生了医疗挤兑进不了医院。这不也是非常悲惨的事情吗？国家卫健委愿意承认住院死亡6万人是一个大大偏低的假数字，还是承认绝大部分新冠重症病人都没能到医院接受治疗而死在家里呢？

中国究竟因为新冠死了多少人，跟中国的其他数字一样，不是一个科学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是出于政治需要编出来的。以前编的死亡数字只有37人，低得荒唐，谁都不会相信。现在拿出一个比37多得多的死亡数字，可能有人就真的相信了。特别是国外的专家和世界卫生组织，因为不了解中国疫情的严重程度，可能就相信这个没那么荒唐的数字比较接近事实。但是，如果对中国的疫情、中国的国情有所了解，就知道这个数字同样是不可信的。

中国死亡数字的造假是习惯性地缩水10倍，但即便把国家卫建委现在拿出来的数字乘以10，变成死亡60万，也还是大大偏少的，大大少于根据感染人数估算出的死亡人数。我们对于新冠的病死率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大概有多高的比例会病死（大约千分之几），更何况中国由于发生了医疗挤兑，实际的病死率还要高得多。如果根据中国目前有9亿人被感染这个明显偏低的数字来估算，中国已经有几百万人病死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估算中国究竟死了多少人。正常的年份中国每个月要死80多万人，冬天要多一些，可能有90多万人。现在根据各地殡仪馆的反映，这一个月来，殡仪馆处理尸体的数量是往常的4、5倍，那就意味着死亡多了几百万人。所以在这一波疫情中，中国病死了几百万人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估计。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短时间内非正常死亡的事件了。大跃进造成了大饥荒，死了上千万人，但花了两三年的时间。这次只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内就死亡了好几百万人，可以说是新时代的一个“奇迹”。

2023.1.14.录制

2023.2.27.整理

此前广州曾经公布过这一轮疫情的数据：有3万多人感染，90%都没有症状，没有一例重症、危重症，更没有一例死亡。我当时就说这个数据非常假，假得离谱。现在它公布的最新数据说有16万人感染，同样约九成没有症状，有4名重症或危重症，没有一例死亡。简单地算一下，广州这轮疫情的重症率是0.002%，病死率是零。这个数据也假得离谱。

我经常举圣地亚哥的疫情数据来做对比，一方面，圣地亚哥的数据跟其他地方的数据比较一致，另一方面，圣地亚哥的数据最详细，也是我最熟悉的，因为我一直在跟踪。2022年以来，圣地亚哥流行的同样是奥密克戎变异，其重症率(美国的重症率指的是住院的比例)是2.7%，死亡率是0.2%。有人会说，因为美国不像中国那样做过全员核酸，所以有很多漏检。是的，是有很多的漏检。特别是现在，很多人都是在家里用抗原检测盒自测，测完了也不上报，所以的确有很多漏检。有研究说，在奥密克戎期间，南加州的实际感染人数是确诊病例的2.5倍。那就把确诊病例的重症率除以2.5倍，重症率还有1%。退一步说，即使所有的圣地亚哥人都被感染了，重症率也有0.4%，而中国广州的重症率只有0.002%，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更何况广州还没有人死亡。可见广州的数据是假的。

不仅广州的疫情数据是假的，我最近发现台湾的疫情数据也是假的。我以前不太注意台湾的疫情数据，为什么现在注意了呢？因为在这段时间，中国推出了一个防疫专家，香港大学的教授金冬雁，号称是搞病毒学的。可能中国内地的专家，像钟南山、张文宏，名声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好了，所以从香港找一个人来做宣传。他的一个宣传点是，奥密克戎变异现在毒性非常弱了，比流感还要弱得多，被感染后99.5%以上都没有症状或者是轻症。我看了这个采访后问，他究竟哪来的数据？有人说他根据的应该是台湾的数据。台湾公布的2022年以来的数据，说感染者99.55%是无症状或者轻症，跟金冬雁的说法是相符的。

金冬雁拿台湾的数据来证明奥密克戎毒性变得非常弱，本来就不对。台湾的数据是在普遍接种了疫苗，特别是信使RNA疫苗以后的结果，并不是奥密克戎本身毒性的体现。其次，台湾这个数据同样是假的，而且也假得离谱。如果像台湾数据所说，99.55%都是轻症或无症状，也就意味着台湾的重症率只有0.45%，跟圣地亚哥的重症率2.7%比低得多了。虽然不像广州那么低，但也是偏低的。如果圣地亚哥所有人都被感染过，那么重症率才与台湾的相当。

如果不纠缠重症率的问题，我们从病死的人数这个角度也能说明台湾的数据假得离谱。台湾跟广州不一样，它公布了病死，而且病死人数是比较合理的。台湾公布出的病死率是0.17%，跟圣地亚哥的病死率0.2%很接近，所以台湾的病死人数是可信的。但是如果把台湾病死人数除以重症（台湾按日本说法称为“中症”）人数，得出的重症病死率就会高得吓人，是35%左右。如果只算其中的危重症（台湾按日本说法称为“重症”），病死率更是高得吓人，是85%。

为什么这两个数据高得吓人呢？美国的重症病死率(也就是住院以后病死的比例)是5%左右，危重症的病死率(也就是进了ICU的死亡比例)是20%～30%。进ICU的病人中大约60%要上呼吸机，上了呼吸机以后的死亡比例大约是50%。拿这些数据跟台湾的数据做对比就会发现，台湾的数据完全是不可信的。台湾的重症病死率高达35%，而美国只有5%，差了7倍。更可怕的是危重症的病死率，台湾是85%，美国只有20%～30%。这意味着台湾的病人如果进了ICU，十之八九是要死的，死亡的比例居然比美国插管上呼吸机的比例还要高。

再看分组的数据，更会发现台湾的数据是完全不可信的。比如台湾30岁年龄段的重症病死率高达20%，而圣地亚哥80岁以上的老人感染住院的死亡比例只有15%。台湾的年轻人的重症死亡比例居然比美国80岁以上的老人还要高，这不是非常可笑吗？所以台湾这个数据完全是不可信的。它的死亡的人数是可信的，感染的人数可能也是可信的，但重症、危重症的人数是不可信的。台湾的重症病死率、危重症病死率都是高得惊人的，甚至比医疗系统崩溃的时候还要高。疫情早期的2020年，各国面对新冠都焦头烂额。因为准备不足，而且也没有处理经验，那时候住院的病死率、危重症的病死率比现在要高，但也没有高到台湾那种程度。其实即使对住院的、进ICU的病人不采取什么救治措施，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死亡比例。这么高的死亡比例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数据完全是编造的；一种是台湾不仅医疗条件极差，而且人进了医院以后反而会被搞死。这两种可能性台湾要选哪一种呢？当然最好还是选数据造假，否则就相当于台湾的医院在杀人。

我以前也揭露过台湾在防疫方面造假。例如台湾“高端疫苗”编造假数据，我以前已经揭露过了。台湾人和大陆人都是中国人，同文同种，同样很喜欢造假，台湾在这方面显得很中国。造假，目的当然是为了政治。广州为什么要造出重症比例只有十万分之二、死亡率为零这么可笑的数据呢？就是为了宣传现在奥密克戎的毒性已经低得比流感还要低了。流感的重症率1%，病死率0.1%，广州的数据比流感还要小得多，所以广州的专家全都出来说，现在的奥密克戎毒性比流感还要轻，广州可以逐步放开了。

台湾也是为了放开大造舆论，要让轻症、 无症状的比例高达99.5%以上，让人们觉得即使被新冠感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台湾的数据造假不像广州那么离谱，但用意是一样的。不过台湾在编造数据时没有考虑周全，为了提高轻症、无症状的比例压低了重症的人数，没想到反而显得重症、危重症的病死率高得离谱，以至于可以让人们怀疑台湾的医疗系统不仅崩溃了，而且在杀人。

广州造出的假数据同样难以自圆其说。假如广州说的16万人感染只有4个重症、危重症是真的，那么简单算一下：如果广州1500万人全部被感染，也就只有400个重症、危重症，而且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亡。这个数据比流感低得多了，为什么不全面放开？怎么还在严防死守一种即使所有人被感染也只有400个人需要住院治疗的传染病？这不是显得非常可笑吗？

不管是台湾还是广州，他们在造假数据的时候考虑得很不周全，顾头不顾腚。只能说明这些造假数据的专家、领导实际水平是非常差的。也可以说他们造假数据造得肆无忌惮，再离谱的数据也敢拿出来，不怕人们质疑。我一直在质疑上海的数据，上海的数据本来就已经假得离谱了，广州的数据比上海的数据还假。

2022.12.3录制

2023.2.18.整理

中国这次疫情的高峰已经过去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准备开庆功大会。有一些地方的疾控中心做了调查，发现90%的人已经被感染过了，而且基本上都有很明显甚至比较严重的症状。中国完成疫苗接种的比例高达90%，很显然，中国的疫苗对于预防感染起不到作用，所以中国的专家就改口宣传说，疫苗虽然预防不了感染，但是能够预防重症、死亡。然而，中国的医院人满为患，中国的殡仪馆、火葬场也人满为患，那么中国的疫苗究竟能不能预防重症、死亡也是很值得怀疑的。

中国的专家喜欢举香港的数据作为证据，因为香港的数据表明了中国的疫苗（科兴疫苗）预防重症、死亡非常有效，甚至比信使RNA疫苗还有效。但是，中国的专家从来不说的是，巴西也有关于科兴疫苗的使用数据，而巴西的数据表明科兴疫苗预防重症、死亡相当差，有效率只有信使RNA疫苗的一半，所以巴西号召接种科兴疫苗的人去补打信使RNA疫苗。智利也有科兴疫苗的数据，他们的数据表明，在奥密克戎高峰时期，接种科兴疫苗的人死亡率反而比没有接种疫苗的人还高，所以智利也号召接种科兴疫苗的人去补打信使RNA疫苗或者阿斯利康的疫苗。

关于中国的灭活疫苗究竟能不能预防重症、死亡，它的有效率究竟有多高，世界不同地方的数据不一样，至少是有争议的。但中国的专家只拿现在已经一国一制、跟中国大陆的数据同样让人怀疑的香港数据说事，故意忽略了其他地方的数据。他们还提出一个理由说，疫苗本来的主要作用就不是为了预防感染，而是预防重症、死亡，甚至说大部分疫苗都不能预防感染。

这种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们接种的疫苗，绝大部分都能预防感染，而且接种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预防感染。天花疫苗如果不能预防感染，怎么可能消灭天花病毒呢？小孩现在不用再接种天花疫苗就是因为天花已经被消灭了。现在还在接种的那些疫苗，麻疹疫苗、脊髓灰质炎疫苗、水痘疫苗、白百破疫苗、乙肝疫苗等等，所有这些疫苗都能够预防感染，而且是以预防感染为接种目的的，所以在推广疫苗接种时特别强调的一点是接种率要足够的高，例如麻疹疫苗的接种率要达到95%以上，才能够形成免疫屏障，来保护由于年龄或身体原因没法接种疫苗的人不被感染。这当然是只有在疫苗能预防感染时才有可能做到的。所以，鼓吹疫苗的主要作用不是为了预防感染，完全是不学无术的无稽之谈。

接种疫苗的主要目的是预防感染，这历来是医学界的共识。流感疫苗因为预防感染的有效率相当差，只有50%，有时候甚至连50%都不到，就被认为是比较差的疫苗的典型。当初研发新冠疫苗，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预防感染，所以世界卫生组织当时为研发中的新冠疫苗划了一条及格线，保护效力要达到50%以上才算及格。这个50%的保护效力指的就是预防感染的保护效力，而不是预防重症、死亡的。可见在人们的心目中，疫苗的主要目的就是预防感染。中国的灭活疫苗为了达到这条及格线，就去凑数据。科兴的疫苗勉勉强强达到50%，国药的疫苗通过修改数据让保护效力超过50%，它们指的都是预防感染。信使RNA疫苗的保护效力达到了95%，指的也是预防感染。信使RNA疫苗保护效力这么高，让人们看到了终结新冠疫情的希望，专家们都纷纷出来说要推广接种疫苗，如果疫苗的接种率达到了60%～70%，就能形成群体免疫，就能有一道免疫屏障来阻隔新冠病毒的传播，就可以结束疫情了。那时的新冠病毒的传染性没那么强，基本传染数只有二点几到三，只要疫苗的接种率达到60%～70%，就可以形成群体免疫了。这个结果就是在信使RNA疫苗能够有效预防感染的基础上计算出来的。

对于后来出现的德尔塔，尽管疫苗还是能起到非常有效的预防感染的作用，但德尔塔的传染性已经变得非常强了。从德尔塔基本传染数6～8可以算出，要形成群体免疫，疫苗的接种率就要达到90%，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正是从德尔塔开始，人们发现，光靠疫苗来形成群体免疫是做不到的。但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新冠疫苗还是能够保护人们不被新冠感染的。

直到奥密克戎出现，人们对新冠疫苗的看法才发生了变化。奥密克戎的变异非常大，导致已有的新冠疫苗的有效性都大大降低了。中国的灭活疫苗对奥密克戎一点效都没有，根本预防不了感染。信使RNA疫苗还能够预防奥密克戎感染，如果打了三针，预防奥密克戎感染的有效率还有60%，但是跟针对原始毒株、德尔塔能够达到90%以上比起来，有效率就低得多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接种疫苗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效率也会逐步下降。正是因为一方面疫苗的有效率大大降低了，另一方面有效率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弱，人们才开始强调接种新冠疫苗的目的不再是预防感染，而主要是为了预防重症、死亡。虽然信使RNA疫苗预防奥密克戎感染的有效率降低了，但预防重症、死亡的有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病毒总是会发生变异的，发生了变异并不等于疫苗就没法起到预防感染的作用了。我们可以根据新的变异研发出新的疫苗，同样也能起到预防感染的作用。信使RNA疫苗的一个优势，是很容易根据病毒的变异研发出新的疫苗。但这个优势对奥米克戎发挥不了作用。奥密克戎的传染性太强了，跟麻疹差不多，甚至有可能超过麻疹，已经变成了人类已知的传染性最强的一种病毒。而奥密克戎又比麻疹病毒更容易发生变异，就导致奥密克戎非常容易产生新的变异，从而突破由疫苗接种或者感染产生的免疫力。在这一年内，已经出现了几种主要的奥密克戎变异了，从BA.1到BA.4、BA.5，再后来是BQ.1，现在又在传XBB。几乎每隔三、四个月就会出来一种主要的奥密克戎变异传开去，导致疫苗的研发速度跟不上。例如，针对奥密克戎BA.1研发出的新疫苗，还必须做实验来证明它是有效的，还要提出申请获得药监的批准，批准以后要大规模生产，还要推广接种。到时候，新的变异又已经出来了。所以，疫苗的研发、推广总是大大滞后的，就是因为奥密克戎的变异速度实在太快了。

另外，由于奥密克戎不仅传染性强，而且复制能力也特别强，所以被奥密克戎感染后的潜伏期就非常短，平均只有3天。这么短的潜伏期导致预防奥密克戎感染主要必须依赖于体内预存的抗体，即接种疫苗后产生的抗体，但预存的抗体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的。这本来并不是关键，因为长期的免疫靠的是记忆细胞产生的新抗体：免疫系统由于疫苗而导致了对病毒的记忆，一旦发现病毒入侵，免疫系统就会赶快生产新的抗体，而不是靠预存的抗体。但是，生产新的抗体需要5天左右，而现在的奥密克戎的潜伏期已经缩短到只有3天，靠记忆细胞刺激产生新抗体来预防感染就做不到了，必须靠预存的抗体。而预存的抗体四、五个月就逐渐消失，疫苗保护感染的效率也就逐步下降。这两方面因素导致预防感染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可行了。不过，疫苗预防奥密克戎可能导致的重症、死亡的有效率下降得不多，还是相当高的，所以这时候更强调预防重症、死亡。

突出强调疫苗预防重症、死亡是由奥密克戎的特殊性决定的，并不是所有疫苗都强调预防重症、死亡，更不是说大部分疫苗只能预防重症、死亡而预防不了感染。这么说的人实际上是在为中国无效的疫苗打掩护。

2023.1.20录制

2023.2.19.整理

北大教授兼首都医科大学校长饶毅对今年的诺贝尔奖进行了一番点评，对生理学奖的颁发很不满，认为发错了，那个瑞典科学家没有资格得这个奖。我曾说过，饶毅这么说恰恰暴露了他不学无术、不了解遗传学。这么认为的并不只我一个人，只要是专业人士，都会觉得饶毅那番点评非常可笑。有一个姓夏的博士，北大本科毕业，在美国得了博士之后回到了中国。他对饶毅的这番说法也很不以为然，特地写了帖子分析饶毅说法的错误。

饶毅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反驳夏博士，但饶毅并不具有具体分析、具体反驳的能力，而只是针对夏博士文章中的一句话。夏博士在文章中说，我想绝大多数人类遗传学家都不会同意饶毅的看法的，虽然饶毅自诩是华人当中最懂遗传学的，也不过如此。这话让饶毅很不满，认为夏博士是在造谣，要他道歉。饶毅说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只说过“如果我不是遗传学家，全体华人

就没有遗传传学家”。

按一般人的理解，饶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是华人中最懂遗传学的。但饶毅却说他并不是在表达自己是华人中最懂遗传学的，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遗传学家的最高标准，而是当做最低标准。这就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了。他说如果他不算遗传学家，在全体华人当中就没有遗传学家了，显然是把自己排在华人遗传学家当中的第一位，如果把他去掉，后面那些都算不上遗传学家了，这怎么说是把自己排在华人遗传学家当中的最后一位呢？去掉最后一位并不影响别人当遗传学家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打一个比方大家就能够理解了。假设有人说，我们班如果我不及格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及格了。他是说自己学习最好，还是说自己最差呢？很显然，他认为自己是学霸，是班里学习最好、排第一的，所以他不及格就没有学生能及格。但凡有点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就应该这么理解才对，但饶毅却把最高标准和最低标准搞颠倒了，表明他不具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

有人可能会说，你说饶毅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太严厉了？他会不会只是一时口误或者一时糊涂？不是的，饶毅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分析他那句话的逻辑关系。也就是说，他经过了认真的思考、推敲之后，最终还是把最高标准和最低标准给搞反了。这只能说明他真的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这一点我以前在批评饶毅时也反复说过了。但是以前涉及到的问题比较复杂或者比较专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理解的。现在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明了，既不复杂，也不专业，只要有正常的智商，都能够理解。如果不信，就拿这个问题去问北大的学生：饶毅说，如果他算不上遗传学家，全体华人当中就没有遗传学家了；他这话隐含的意思是不是在全体华人当中没有谁比他更懂遗传学？我想，任何一个北大的学生都会同意饶毅的意思的确是这样的。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理解不了，那是绝对上不了北大的，也许混入江西医学院还有可能。所以，这事可以证明饶毅不具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也就是说，他不具有正常的智商，智商不满80。智商不满80的人，俗称“弱智”。

有人可能觉得奇怪，如果饶毅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怎么能够上大学、研究生，最后还当上了名牌大学的教授呢？正如我以前多次说过的，饶毅的生物学基础非常差，那么为什么没有生物学基础的人也能当上生物学教授？这就是撞了大运。由于因缘巧合，碰巧让他上了大学、研究生，当了教授。这个世界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是能够发生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连弱智的鸟也能够变成大鸟。这其实也不算特别罕见。我批过不少大学教授，主要是中国大学的教授，他们也表现得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也就是说，没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要混上大学的教授，特别是混上中国大学的教授，并不是小概率事件。饶毅以前写过一篇文章，说研究生物学不需要高智商，很可能就是他的自我写照。

一个没有基本逻辑思维能力的人能够混上大学教授，甚至混上名牌大学教授，本来是很侥幸的一件事，如果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低调一些，少说为妙，言多必失，话说多了就有可能把自己的底细暴露出来。但饶毅是反过来的，他非常的高调，在生物学的各个领域，甚至在生物学之外的其他领域，频繁发言、评论，要当懂王，要做出谁也没有他更懂的样子。话说得越多，暴露得也就越彻底，让人们越知道他连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都没有。

但是，饶毅暴露得再多、再彻底，也不影响他在中国的名声，还继续当他的明星科学家、学术权威、中国科学的良心、学术界的鲁迅。这是有民意基础的。不信，去他的微信公众号看看评论，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刚才说了，这里面的基本的逻辑关系本来是非常简单明了的，只要有正常的智商就应该能够明白。但是饶毅反驳夏博士那篇文章下面的评论中，有很多人都认为夏博士误解了饶毅的意思，说夏博士是在造谣，要夏博士道歉。饶毅的粉丝有的跟饶毅一样不具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经过思考以后就真的认为夏博士冤枉了饶毅。还有些应该是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的，却被饶毅的光环给吓住了，认为这么伟大的人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就不再去做深入的思考。

一个没有基本逻辑思维能力的人会被这么多人当成学术权威、学术界的鲁迅，就是因为中国社会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很适合缺乏基本逻辑思维能力的人混，而且可以混得特别出色。

2022.10.9.录制

2023.1.30.整理

我有一个大学同班同学，现在是一家生物技术公司的老总。几年前，他在北京参加一个业界的会议，被请去做演讲。他演讲之后刚好是饶毅、施一公、王晓东三个人一起上台做对话，他就留下来听。饶毅的开场白是：“你们今天很幸运，能够听到三个最杰出的华人生物学家一起指点生命科学的发展方向。”我那个同学难以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狂妄自大的人，笑着向我转述，我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饶毅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误会，也不是开玩笑，饶毅是很认真地相信自己就是最杰出的华人生物学家的，他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再次重申了类似的观点。

前几天，中国遗传协会搞了一个纪念孟德尔诞辰200周年的活动，把饶毅也请去了，对饶毅的介绍是：神经生物学家，爱好广泛，包括爱好遗传学。饶毅对这个介绍很不满，昨天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驳斥中国遗传协会，题目叫做《如果我不是遗传学家，全体华人就没有遗传学家》。这意思是他在华人遗传学家当中排第一，如果不把他算成遗传学家，排后面的当然也就都失去做遗传学家的资格了。他在文章里还说他是发育生物学家，同样，“如果我不是发育生物学家，全中国就没有发育生物学家。”他说他还是生物化学家，而且达到他这种程度的生物化学家在华人当中不超过10个，稍微谦虚了一点，不是排第一，是排前十。他还说自己可以称为分子生物学家，更谦虚了，不排名了。

神经生物学、遗传学、发育生物学、生物化学、分子生物学，可以说是生命科学最重要的五个领域。饶毅认为自己在最重要的五个生命科学领域都成名成家，而且大都达到了最顶尖的水平，认为自己有理由这么标榜自己。他何德何能呢？

我们说一个人是什么学家，指的是他在那个领域从事研究，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饶毅说自己是遗传学家，就应该列举自己做了哪一方面的遗传学研究，解决了遗传学的什么问题。但饶毅不是这么论证的。他的论证方法是：

第一，讲师承。说自己读博士的时候上过遗传学的课，这课是美国著名的遗传学家讲的。还说自己的博士生导师詹裕农（从台湾到美国的移民）是摩尔根的直系。我查了一下，詹裕农的老师的老师的老师是摩尔根。问题是，师承跟是不是遗传学家有啥关系？好多人上过遗传学课或者老师是遗传学家，后来改行不从事遗传学研究，能说他们是遗传学家？何况詹裕农做的并不是遗传学研究，他也是研究神经生物学的。他不称自己是遗传学家，而自称神经生物学家，饶毅跟他隔了一代，怎么反而称自己是遗传学家呢？

饶毅论证自己是遗传学家的第二个理由是，他曾经给北大的本科生开过遗传学的课。开过课和是不是遗传学家是两回事。开过遗传学的课可以算遗传学老师，不等于是遗传学家。我们说的遗传学家应该是从事遗传学研究的。

饶毅的第三条理由是他做的研究用到了遗传学的方法。做研究用到遗传学的方法跟研究遗传学也是两回事。用到遗传学的方法，只是把遗传学作为工具来使用而已。遗传学的方法是生物学研究的很重要的方法，从事生物学研究的人难免都会用到遗传学的方法，能够因此就说从事生物学研究的人都是遗传学家吗？

饶毅还说，他是美国遗传学会办的《遗传学》杂志的编委，也在这个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听上去好像真的是在从事遗传学研究，其实也不是。《遗传学》杂志涵盖的范围很广，不只是遗传学，跟遗传学有点交叉的其他学科也都包括在内。它有很多编委，研究各个领域的都有。饶毅被分在神经遗传学与行为学的领域，是作为神经生物学家，而不是作为遗传学家进入编委的。饶毅在这本杂志上只发表过一篇论文，是今年5月份发表的，研究的是跟睡眠有关的一个基因。这依然是从事神经生物学研究，跟遗传学研究没有什么关系，不能说研究一个基因就变成研究遗传学了，因为现在的生物学研究或多或少都是跟基因有关的。

所以，饶毅证明自己是遗传学家而且是华人遗传学家第一人的理由都是很奇怪的。他在文章中主要是证明自己是一位遗传学家，至于称自己是发育生物学家、生物化学家、分子生物学家，没有做详细的论证，但同样是以牵强附会的理由来标榜自己。

饶毅最近一段时间发表了不少文章，都是在吹嘘自己多么懂生物学。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刺激的，因为我老批他不懂生物学、缺乏生物学的基本常识。例如，今年7月份，他发表文章说自己是华人当中最懂生物医学的，而且30年前就已经是最懂的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最懂生物医学呢？他说他有三个优势。第一个优势是早在大学本科就开始读英文文献了。第二个优势是阅读很广泛，生物学方面的杂志什么都看。然后他很谦虚地说，这两个优势现在可能已经有年青人超过了，但还有第三个优势是别人没法超过的：用9年时间读了一个生物学博士。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获得生物学博士的确是别人难以超过的，但是花这么长时间读博士跟最懂生物学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完成博士学位，我只能说这个人比较笨，而不是最懂。

今年7月，饶毅批华大基因的CEO尹烨，因为尹烨用三年时间就从哥本哈根大学获得生物学博士，饶毅嗤之以鼻。他自己花了9年时间获得博士，就认为别人花3年时间获得博士学位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这是一个劣质的博士学位。他这是一棍子把欧洲大学的生物学博士都打倒了，因为欧洲大学一般用三年时间就可以获得生物学博士。而且，饶毅还说哥本哈根大学的生物学研究非常差，这就惹怒了哥本哈根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发了一封公开信驳斥饶毅。饶毅写了长篇文章反驳，标榜自己多么伟大。哥本哈根大学中国学生会的文章里提到哥本哈根大学生物医学做得很不错，获得过多个生物医学方面的诺贝尔奖。饶毅说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诺贝尔奖委员会水平还不如他，他经常批诺贝尔奖委员会发错了诺贝尔奖，诺贝尔奖委员会意见跟他一致的时候一般是对的，不一致的时候多数是错的。这意思就是没有谁比饶毅更懂诺贝尔奖该怎么颁发，应该交给他来颁发才是最正确的。

饶毅还说丹麦的所有华人没有谁比他更懂基因测序。为什么呢？饶毅说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读博士生的时候曾经手工做过基因测序，所以他比谁都更懂基因测序。那时候没有测序机器，都是手工测的，而现在的基因测序都是自动的，这跟懂不懂没有关系，不能说手工干活就比自动化干活更懂。我读博士的时候也手工测过基因的序列，我可不敢说我比谁都懂基因测序，只能说对基因测序有一些了解而已。

这不禁让人想起饶毅经常批的美国前总统川普。川普的一个口头禅就是“没有谁比我更懂”：没有谁比我更懂经济、没有谁比我更懂军事、没有谁比我更懂医保，甚至没有谁比我更懂气候等等。有人曾经把川普的这些讲话给串起来，多达几十条“没有谁比我更懂”。但是，川普的这些说法只是口头禅而已，是一个自恋狂的吹牛，目的是吓唬住别人，并不是真指望别人相信。他自己也不信，说完就完了，吹过的牛自己可能也忘了。而饶毅是很真诚地相信自己比谁都更懂什么什么的，因为他不是说过就完了，还写文章去论证，列举理由证明他真的比谁都懂，虽然论证的理由很荒唐。

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叫做“伟大妄想”。这种精神疾病的一个特点是患者很真诚地相信自己无比伟大，是别人达不到的高度，是一个天才，而且认为自己有很充分的理由来证明这一点。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妄人，那些理由都是荒唐可笑的。这种精神疾病的另外一个特点是不理睬别人的怀疑和质疑，对于负面的评价、反面的证据都是视而不见的。我指出了饶毅很多生物学方面的常识性问题，证明了他实际上很缺乏生物学基本功，但他都一概不予回应，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这种人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虽然他这种信念已经影响到生活了，比如影响到人事关系了，但他们无所谓，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我以前跟饶毅打过一些交道。那时候他还在美国或者刚刚回中国没多久，还没有暴得大名，还没有成为“明星科学家”。那时候我还没有觉得他有多么不正常，也许已经有苗头但没有暴露出来。这几年他突然变成一个妄人，是中国的大环境造成的。他在美国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家，一般公众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回到中国，公众一下子都知道他了，变成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科学家”，媒体也不断吹捧他是“科学界的鲁迅”、“中国科学的良心”，这就让他自我膨胀、自大成狂。

而且，自媒体的出现也让他营造出能陶醉其中的另类世界。还有一大批粉丝来配合他、吹捧他。不管他发表了什么文章，怎么吹嘘自己，他的微信公众号下面都有很多人在吹捧、附和，说他霸气、自信，很有实力，有资本这么吹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微信公众号的评论必须作者放行才能发出来，这些评论都是作者筛选出来的，说明他很赞同、欣赏这样的评论。看他的微信公众号就跟进了金庸笔下的星宿派一样，只看到一帮弟子在不停地、肉麻地吹捧丁春秋。这让饶毅更是自得其乐，更加飘飘然，病情也就越来越严重。

2022.9.9.录制

2023.1.29.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