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18

有人已经把这份报告翻译成中文(繁体)。

这份报告讨论的是气候变化的应对政策。他们对气候变化本身的看法属于主流一面:

大氣中二氧化碳濃度從工業革命前的 280ppm 急劇增加到今天的 389ppm,並且最近以每年幾乎 2ppm 的速度繼續升高。這是我們掌握的最準確的數據,也是當前辯論中爭議最少的部分,而這個增長速度是過去 1 萬年裏前所未有的。但是,二氧化碳這個明顯的增長趨勢與全球氣溫有什麽聯系,並且如何引發極端天氣,情況就沒那麽明朗了。逐漸升高的二氧化碳水平——以及其它人類因素——與未來氣候變化有什麽聯系,這一問題還有待進一步把理論、數據和地球上復雜系統裏最神秘部分建模之後結合在一起才能說清楚。而這樣的做法現在也備受爭議。但目前能確定的就是,上述的推斷是不確定的。【注:如果读者认为这不是主流看法,显然是没读懂IPCC报告,并且很可能是被环保分子把持的媒体欺骗了。】
。。。。。。
但在我們看來,單單夏威夷莫拉諾亞山(Mauna Loa)天文臺監測到的二氧化碳曲線就足以讓立刻我們采取行動剎住其上升的勢頭了,即使——事實上就是因為——我們不能確定其原因是什麽或者可能是什麽。我們都一致認為,二氧化碳濃度升高是自十八世紀晚期以來人類技術革新的副產品,而盡快降低經濟生產碳濃度的歷史趨勢是極其明智的做法。但是,我們不主張通過損害經濟增長方的式來開展這項工作。因為在我們看來——同時氣候政策的歷史也表明——在保障知情權的民主國家裏,這種方式在政治上行不通。

因为报告已经翻译成中文,就没必要过多介绍了,报告的每句话都值得一读。这是科学与政策关系的一个非常好的例子(“CO2排放需要降低”是个科学问题,而如何降低CO2排放、如何减轻人类活动对气候的影响则是个政治问题)。

中文版地址:https://docs.google.com/fileview?id=0B92CyI7iP9pqYmE5Njg4NWQtZGI0MS00ZDNiLWEzM2MtZmY2ZTc4MzdkYTc3&hl=en

英文版本、相关背景和讨论可以参见作者之一Roger Pielke Jr.的博客:
http://rogerpielkejr.blogspot.com/

May 10

这是今天中文网络上的消息(http://finance.southcn.com/f/2010-05/11/content_11805060.htm):

环球时报5月11日报道 记者日前获悉,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有关课题组经过调研,形成了“中国碳税税制框架设计”的专题报告。课题组表示,我国碳税比较合适的推出时间是2012年前后;由于采用二氧化碳排放量作为计税依据,需要采用从量计征的方式,所以适合采用定额税率形式;在税收的转移支付上,应利用碳税重点对节能环保行业和企业进行补贴。

近日,国家发改委有关专家在“中国绿色公司年会”上表示,“我们碳税专题组的基本研究工作已经做完,目前正在与全国人大等作进一步的沟通,我们希望是在‘十二五’期间开始征收碳税。”

我个人虽然对“温室气体排放造成全球变暖”这个观点只有非常有保留的接受,更不用说环保分子们渲染的全球变暖的种种灾难后果,但是并不认为中国采取政治经济措施降低碳排放是个坏主意。原因很简单,虽然控制碳排放的“气候学”理由未必成立,但是它毕竟可以作为节能的手段(“气候变化”和“节能”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互相替代的理由,一些环保人士的观点也是如此——比如Yale 360网站前两个月的文章提到,美国的能源政策应该避开气候变化的争吵http://www.e360.yale.edu/content/feature.msp?id=2257;美国参议院的“气候变化法案”也早已变成了“能源安全法案”)。另外一条重要原因就如樊纲所说:

美国等发达国家视“低碳经济”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一意孤行地征收碳关税的可能性极大。在这样的状况下,中国怎么办?樊纲说,与其让美国人征了我们的碳关税,去补贴他自己的企业,不如我们自己先征碳关税,所得的税收再补贴自己的企业,以达到企业改变结构、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所以,基于个人的有限理解,无论是天津的碳排放交易试点、还是全国的碳税,如果我有权利拥护的话,还是会拥护的。这是早想表态的一个地方。

至于碳税对中国企业的负担,应该不比美国和澳大利亚这样的国家更显著,因为我们的经济以官办为主,政策弹性很大。而且中国未来经济的压力将来自劳力缺乏和老龄化(这也是国外很多经济学者已经认识到的问题),相比之下碳税不会有很大影响。

回到这篇中文新闻,里面说:

目前,世界上已有丹麦、芬兰、荷兰、挪威和瑞典五个北欧国家实施了碳税或能源税政策,而法国也准备步其后尘,将从2010年起开征碳税。

这个说法显然已经过时了。法国总统萨克奇三月份已经放弃了征收碳税的决定(http://www.time.com/time/world/article/0,8599,1975350,00.html)。除了法国,最近几个月澳大利亚、美国、德国也都远离了原来的减排目标。所以发改委现在的立场,不知道表明中国是没跟上形势,还是打算引导潮流。

May 08

【更新:Science网站更新了照片,下面这幅有两头北极熊的应该不再是ps的了。】

Science最新一期(2010年5月7日)登了一篇签名信(签名的250名美国科学院院士占了全部院士的12%,抽查名单前20名的结果是,以搞神经、昆虫、人类、生化的生物学家为主,也有搞天文、地质、物理、计算机的,反正没有搞气候的),这类签名信一如既往地用政治对待科学。最可笑的是,2007年底打过华南虎假照片的Science杂志,这次给签名信配的照片(一头北极熊站在一小片冰上)被人发现是幅假照片:

science polar bear

说它是假照片的证据是,同样的背景以前也被用于宣传企鹅灭绝http://www.istockphoto.com/stock-photo-6262600-global-warming.php

Science的编辑们照样不懂,如果AGW有恶果,它的可靠的统计证据只能依赖于未来的长期观测;现在就要证据,太猴急了些。

Apr 21

全世界的火山出现在三种大地构造位置:

1. 离散型板块边界,比如大西洋洋中脊,这里是两侧板块分离的地方,地壳很薄,地幔的熔融物质直接涌出,在有些地点形成火山,包括冰岛的火山。

2. 汇聚型板块边界,比如太平洋周围,这里是太平洋板块以及其它一些小板块向周围大陆板块之下俯冲的地方。当俯冲的板块达到足够深度的时候,就会融化形成岩浆,向上喷出形成火山。

3. 热点,这样的地方位于板块内部、而不是板块边界;热点是由地幔热柱造成的,热柱可以导致上方的地壳岩石发生融化,形成岩浆、喷发成为火山。美国夏威夷和黄石公园就是这样的例子。

不同地点的火山,喷发岩浆的成分明显不同。冰岛位于离散型板块边界,岩浆是地幔熔融的物质,富含铁镁矿物、贫二氧化硅,这样的岩浆不粘稠、容易流动,所以它们喷发比较频繁,喷发的时候通常不是爆炸式的,一次喷出的物质也不多。相反,汇聚型板块边界的火山,其岩浆成分是富含二氧化硅的石英和长石,粘稠并且含有大量挥发分,容易形成爆炸式的喷发,喷发的规模可以非常大。而地幔热点如果是在大陆板块之下,大陆地壳熔融形成的岩浆富含石英长石成分,同样可以形成大规模的爆发。

火山爆发的规模和地震一样也是分级的,分级标准是按照其喷发出的固体的体积来定。超级火山爆发指的是7级(喷发出的固体大于100立方公里)和8级爆发(喷发出的固体大于1000立方公里)。位于热点之上的黄石公园,曾经在220万年前和64万年前有两次8级爆发。引起1816年“无夏之年”的是前一年爆发的印度尼西亚坦博拉火山,它位于印度洋-澳大利亚板块向欧亚板块的俯冲边界,是一次7级爆发。上一次影响全球气候、造成全球温度下降0.4摄氏度的1991年菲律宾皮纳图博火山爆发,位于菲律宾板块和欧亚大陆板块边界,是一次6级爆发。

从wikipedia“火山爆发指数”(Volcanic Explosivity Index)条目整理的数据来看,最近几百万年以来21次的超级火山爆发都是发生在汇聚型板块边界和热点。冰岛曾出现过的最大喷发是四次6级喷发。根据火山喷发的原理和以往喷发数字的统计,冰岛基本不可能出现超级火山爆发。

Apr 19

《卫报》“气候变化”专栏今天登出了一篇文章:“科学家呼吁研究地质灾害和气候之间的联系”,副标题是“专家认为,气候变化会诱发更多的火山和地震虽然是推测,但是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需要严肃面对这种威胁”。

地球表面因素引起的应力变化能够多大程度上诱发地震和火山活动,在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曾经讨论过,当时牵扯的话题是引潮力的诱发作用、水坝和地震的关系。根据那时介绍过的同样的理由,全球变暖引起的海平面的缓慢增长不会诱发地震。暂时不讲这些学术方面的事情,今天要说的只有一点:《卫报》和其它一些全球变暖的宣传工具一样,在这篇文章中歪曲证据,恐吓公众:

These pressure changes could make ruptures and seismic shifts more likely. Research from Germany suggests that the Earth’s crust can sometimes be so close to failure that tiny changes in surface pressure brought on my heavy rain can trigger quakes. Tropical storms, snowfall and shifting tides have all been linked to shifts in seismic activity.

这段“大雨引发地震”的说法出自《新科学家》的报导(“Heavy rain can trigger earthquakes”(http://environment.newscientist.com/article/dn13371)),说的是大雨之后溶洞蓄水而出现小地震。这个报导在两年前被中国地震局首席预报员孙士宏歪曲过,我当时曾经写过帖子批驳(http://xysblogs.org/amsel/archives/3236):“所谓大雨引发的地震,类似水库蓄水引发的小地震;由于溶洞蓄水量比水库小得多,所以引起的地震都是无感地震。这和作为地震预报员的孙士宏所说的破坏性地震,完全不是一个意义”。

没想到这个研究被中国地震局歪曲一遍之后,又成为全球变暖宣传者的素材。不知道那个德国研究组是该庆幸感到荣幸还是遗憾。

新语丝诸位同好谈到气候问题的时候总想把大家的立场统一到温室气体效应上来;但我个人的爱好却是喜欢看那些积极的气候学家们、NGO们和IPCC之类出丑。他们和反转基因的人本来就是拥有同样的意识形态和宣传手法。

Apr 17

今天新语丝登出了土摩托的文章《精英科学和民族科学》,他承认春节期间花了十多天想写个“气候变化中的科学”系列,最后因为发现“水太深”、自己“泳技不佳”而罢笔。土摩托这里表现得还算谦虚,不过,“全球变化”之“水深”并非是像粒子物理之类那样“难以理解”,而是指它牵扯了太多彼此相关的命题(随便说一下,比如全球是不是在变暖,变暖是不是有人类活动因素,人类活动的影响是不是包括温室气体排放,温室气体排放影响程度多大,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是不是有效,全球变暖后果多大、是不是值得进行排放控制,控制的目标在哪里,排放控制在技术上是否可行,温室气体排放应该如何在经济上控制),多数命题的答案并不确定,后面有太多的逻辑链条,而有些问题的答案甚至相当程度上是价值判断。这些问题,一位科学记者应该有足够的素质进行客观分析。

从土摩托以前的关于气候变化文章看,他的问题不在于水深和泳技,而在于过于失去客观。具体说就是两点,一是急于在“主流学界”或者同行审议的发表文章中找出确定的答案,二是用中国的语境去套用国外的科学争论。

关于第一点,他注定不会成功。气候变化的上述问题不同于地震预报和转基因,不存在他要的答案,很多科学问题并无定论(unsettled),只有戈尔之流妄人(他最近的笑话是宣称地球两公里深的温度是一百万度)才会说“一切科学问题都已解决,缺的只是决心和行动”。为什么说很多问题无定论,可以看Phil Jones在2010年2月对BBC的回答,以及一些承认“人类活动导致全球变暖(AGW)”的气候学家(比如Roger Pielke Jr.)的博客。

至于第二点,在他这篇《精英科学和民族科学》和上一篇《气候变化——科学和媒体的新战场》都表现得十分明显。这一篇指责丁仲礼院士搞“民族科学”,因为他“中国的立场上分析问题,他研究科学的目的是为了中国的崛起”。但土摩托这顶帽子可以扣到美国、澳大利亚的很多科学家头上,他们认为AGW没有科学依据、减排行动只能损害本国经济;既然大家都能戴这顶帽子,丁院士的表现也就不在于“民族科学”的特殊性了。

而在上一篇《气候变化——科学和媒体的新战场》里面,他是从国内转基因的视角去解释国外的全球变化争议,认为争议的原因同样在于媒体不按主流科学进行报导,在于“科普不够”。这种说法大错特错。土摩托似乎对英国媒体很熟悉,那么不应该不知道英国BBC、卫报等左翼媒体坚决站在AGW一方,只有右翼的每日电讯报、每日邮报才不遵从AGW的宣传。而美国除福克斯电视台之外几乎所有大的媒体都在捍卫AGW,在2009年11月气候门和2010年2月IPCC一系列丑闻之后几乎近于采取掩盖和漠视的态度。这和中国媒体热衷于反对转基因、宣传地震预报完全不同。如果说国际上的全球变化争论与国内的转基因、水坝争论有某些相似的话,那就是环保分子绑架了科学、垄断了宣传、左右了政策。

所以土摩托之所以写不好全球变暖的文章和报导,主观原因就在于先入为主、急于给读者确定的说法,当然也可能他本人就没察觉英国媒体的倾向——而由倾向性得出的结论往往经不起推敲。另外他有些时候也偷懒出错,比如2007年一篇文章犯过“北冰洋海冰融化会引起海面上升”的错误。

如果我们要为土摩托找个客观原因的话,那就是中国的公众、媒体甚至气候学界远离国际气候争论的舞台中心,公众和媒体不具备足够的素质来理解气候争论问题中逻辑的深刻和复杂。这也决定了我们的记者写不出2010年2月英国《卫报》和2010年4月德国《明镜》周刊那样优秀的气候变化报导和BBC那样优秀的采访。

延伸阅读(一位网友2008年底写的):“要理解暖化,就不能听土摩托的”
http://my.opera.com/dahema/blog/show.dml/2786629

Mar 27

这无非是国际上的全球变暖末日论和国内各种灾害预测伪科学一拍即合。

这个“预测”来自美国全球商业网络咨询公司(GBN)2003年10月份的一个报告:《气候突变的情景及其对美国国家安全的意义》(Global Business Network: “An Abrupt Climate Change Scenario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United States National Security”)。这份报告“预测”了2010-2030年气候突变带来的各种灾难图景,从气象气候灾害、到资源争夺、到生态难民和战争。在中国“国家气候中心”网页上可以见到中文译文全文(http://www.ipcc.cma.gov.cn/upload/unfccc/Climate_Change_and_National_Security-c.pdf)。

实际上,这份报告第一页就写着,科学家们指出“事件发生的程度可能相当低”。但是这不妨碍某些人把它当作预言来看待。要研究这个公司和这份报告的可靠程度和学术意义,不需要查它的背景,只需要注意这样几点:

1. 现在用来预测全球变暖的最先进的气候预测模型也不能预测10年之后的温度上升情况。21世纪最初10年的温度停滞没有被提前预测出来,而且无法用现在的温度模型去解释。这也是现在“人类活动导致全球变暖”学说的重要疑点之一。

2. “顶级”的气候研究者承认,全球变暖的后果目前尚不能准确预测。

所以,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提前7年预测的气象变化图景,至多只能充作笑谈。在2009-2010年北半球的严冬和雪灾之后,并没有见到这份报告在国外重要媒体和气候变化的博客圈中得到讨论。

现在2010年到了,它的预测是不是开始落实了?我们看一下报告本身,可以发现,无论它描述的部分前景是不是和2009-2010年的某些景象能够对得上,它的所谓的“准确预测”的出发点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它的依据是所谓北极和格陵兰岛的冰川融化,将在2010年导致北大西洋的“温盐环流”崩溃,从而发生种种气象后果。在这份报告出台的2003年,北极冰盖的面积确实是在下降,但是2007年之后情况就逆转了。从美国国家冰雪数据中心这张图可以看到,去年冬天以来北冰洋海冰已经增加到接近于1979-2000年的平均值:

arctic ice 2009-2010

所以,2009-2010年北半球严寒和中国西南干旱的原因并不在于报告所预测的冰川融化、海水淡化,也就是说那个报告并不能说明上一个冬天以来全球气候的图景。实际上,前者的原因是北极涛动,后者的原因是厄尔尼诺现象,都不是“前所未有”的,也不能断定它们和“全球暖化”或者“气候变化”有关。

这份报告出来之后,中国气候研究者也曾分析评论过它的背景、可靠程度和启示(罗勇、董文杰、王绍武、叶笃正,《气候突变的情景及其对美国国家安全的意义–简评美国国防部”秘密”报告》:http://www.ccchina.gov.cn/cn/NewsInfo.asp?NewsId=3938),认为其意义在于影响2004年美国大选(因为当时美国总统布什非常不重视环境议题)。无论其本意如何,世上总有人发布各种时间尺度的灾害“预测”,这类预言到最后也总有人会有碰得上的时候。

Mar 24

Realclimate这个博客的主办者是NASA的气候研究人员Gavin Schmidt。因为利益关系,他替CRU(英国East Anglia大学气候研究中心)的解释只能让人将信将疑。这时,英国一位有30年编程经验的软件工程师John Graham-Cumming博士出场,来验证Realclimate的解释。

John Graham-Cumming研究了前述几行代码前后更多的语句。这段程序的文件名是“briffa_sep98_d”,说明工作很可能是1998年做的,作者是Briffa(现在知道就是Keith Briffa,也是卷入“气候门”邮件的CRU工作人员)。那段代码后面有几句是要做另外一张图(对比1880到1994年间不同年份的温度、树木年轮宽度等),John Graham-Cumming发现,这张图确实出现在Briffa、Osborn、以及Phil Jones等人1998年的一篇文章,而这篇文章确实和前述那几行可疑代码毫无关系。

John Graham-Cumming把这个结果写在了自己的博客里面:“The ‘very artificial correction’ flap looks like much ado about nothing to me(http://www.jgc.org/blog/2009/11/very-artificial-correction-flap-looks.html)”。我以前看到John Graham-Cumming在另外一个博客后面的讨论;ClimateAudit网站的McIntyre也参加了,McIntyre承认这段程序确实不是数据作弊,但认为这说明气候学家们工作不严谨。可惜现在找不到这段讨论是在哪里了。

John Graham-Cumming虽然认为这段程序并非为了编造数据,但是他也指出CRU的数据处理程序实在写得太差,缺乏必要的注释、警告和可视化的中间结果,容易带来更多的bug。在他接受BBC采访的时候、以及给英国议会针对“气候门”调查的证词(http://www.publications.parliament.uk/pa/cm200910/cmselect/cmsctech/memo/climatedata/uc5502.htm)里面,都提到了这一点。

这样,这段本来被怀疑可能成为对AGW致命一击的代码,被证明是一枚哑炮,AGW怀疑者们的博客圈后来也不再提这个事情(当然也不可能去澄清)。不过,澳大利亚著名的AGW怀疑者Joanne Nova(记者,本专业是分子生物学;她在2007年之前还相信AGW)在整理“气候门30年”这个宣传品的时候,还是把那幅图包括在内了,照例指责“气候学家”篡改数据:
fudge factor from jonova

显然这种做法已经属于传播谣言,当然在AGW双方势成水火的争辩中,对公众的“说服”效果是正是负则属于另外一个问题。

事后看来,CRU的一些有关研究人员和合作者的某些行为虽然严重不符合规范,包括不妥善保存原始数据(从世界各地得到的未“均匀化”的数据)、拒绝公开数据处理方式(这点可以理解,因为程序写得太烂),有操纵数据的嫌疑,但是,他们还不至于硬生生地通过随意加减来改变数据。否则的话,在近10年全球温度停止上升、甚至稍有下降的时候,CRU的负责人Phil Jones本人也不至于越来越不安:

I hope you’re not right about the lack of warming lasting till about 2020. I’d rather hoped to see the earlier Met Office press release with Doug’s paper that said something like - half the years to 2014 would exceed the warmest year currently on record, 1998! Still a way to go before 2014. I seem to be getting an email a week from skeptics saying where’s the warming gone. I know the warming is on the decadal scale, but it would be nice to wear their smug grins away. (2009年初的邮件)

所以,围绕全球暖化温度本身的争论,依然集中于地表观测站条件和观测站的代表性、全球温度大平均的缺点这样的问题,基本见不到怀疑者去质疑数据记录的真伪——“气候门”事件并没有改变这一点。

Mar 22

“气候门”事件泄漏出的文档除了那引起极大纷争的1000多份电子邮件,还包括2000多份其它文件,也就是程序代码(包括注释)。电子邮件可以暴露出相关人员的主观意图,而那些代码则是他们进行数据处理的客观证据;一旦这些源程序被抓住把柄,那么这些气候变化核心研究人员数据作弊的行为可就板上钉钉了。所以,读代码虽然远远比读邮件费力气,还是很快有人投入到这种工作中。在“气候门”事件发生后不到一星期,马上有一段代码被揪了出来:

;
; Apply a VERY ARTIFICAL correction for decline!!
;
yrloc=[1400,findgen(19)*5.+1904]
valadj=[0.,0.,0.,0.,0.,-0.1,-0.25,-0.3,0.,-0.1,0.3,0.8,1.2,1.7,2.5,2.6,2.6,$
2.6,2.6,2.6]*0.75 ; fudge factor
if n_elements(yrloc) ne n_elements(valadj) then message,’Oooops!’
;
yearlyadj=interpol(valadj,yrloc,timey)
;

这段程序是用IDL语言写的(这种语言和MATLAB相似,都适用于大批量数据处理和可视化)。这几行程序的可疑之处,显然在于“强行”赋值。把年份那一行(yrloc)做横坐标,数值那一行(valadj)做纵坐标,可以得到这样一张图:

谁要是熟悉全球气候变化的主要研究结论,很容易看出这张图的数据分布形状和上个世纪全球气温变化太一致了。加上“气候门”丑闻的事主CRU(英国East Anglia大学气候研究中心)本身就负责处理全球地表温度数据,所以这张图立刻就会被人怀疑是不是CRU对实际的温度值进行强行赋值。于是AGW(人类活动导致全球变暖)的怀疑者们的博客圈马上就登满了这样的帖子,指控AGW研究人员篡改数据。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显然AGW一方需要给出回答。还好,AGW的最重要的宣传博客realclimate迅速做出了解释:

This was done for a set of experiments reported in this submitted 2004 draft by Osborn and colleagues but which was never published. Section 4.3 explains the rationale very clearly which was to test the sensitivity of the calibration of the MXD proxies should the divergence end up being anthropogenic. 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any temperature record, has not been used in any published reconstruction and is not the source of any hockey stick blade anywhere.
(这段程序是用于Osborn等人2004年寄出的一篇稿件中的一组试验,但是从没有发表。稿件的4.3节非常清楚地解释了其原理【中间一句不好翻,我就不翻译了】。这段程序和温度记录毫无关系,从来没有应用于任何已发表的古代温度重建工作,并且从未作为任何地方的hockey stick模型末端的数据源。【注:hockey stick模型末端是指AGW主张的1850年以来全球温度“前所未有”的快速上升。】)

(见http://www.realclimate.org/index.php/archives/2009/11/the-cru-hack-context/

Mar 20

标题这句话是中国国家气候中心主任肖子牛的说法。最近云南等地发生严重干旱,中文媒体上铺天盖地将其归罪于“全球变暖”。当然国内媒体只是为了追逐一个赶潮流的解释,而不像国际上的气候变化活动分子坦白的,要靠灾害来警醒(恐吓?)世人。在回答新华社采访的时候,肖子牛的回答是,气候变暖和干旱是两个不同的时间尺度;气候变暖是气候的长期变化,而西南旱情是一个时间尺度相对较短的事件——“它可能和气候变暖这个大背景有联系,但是绝没有直接联系,气候变暖的帽子不可随便扣。” (见:“新闻分析:气候变暖并非导致西南旱情直接原因http://www.gov.cn/jrzg/2010-03/04/content_1547478.htm”)

无独有偶,在澳大利亚东部经历了13年的干旱之后,澳大利亚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CSIRO,相当于中国科学院)上周公布的看法是,没有证据表明这次长时间的干旱与“气候变化”有关(见Jury still out on climate change: CSIRO http://www.canberratimes.com.au/news/local/news/general/jury-still-out-on-climate-change-csiro/1728307.aspx)。

“气候门”丑闻之前之后,戈尔和IPCC都被指责夸大“全球变暖”和气象灾害之间的关系。气候研究的核心人物Michael Mann也承认,他的一些同行以及政策制定者太急于宣布某些问题已有“科学定论”,特别是有关气候变化后果的问题( his colleagues and policymakers were too eager to present certain scientific conclusions as “settled” — particularly with regard to possible consequences from climate change, which he says need further study. http://www.usatoday.com/tech/science/environment/2010-03-10-warming_N.htm)。关键之处是,如果一些人宣布某一场干旱能够说明全球变暖,那么另一些人就可以宣布某一次严冬就能够表明全球变冷。看来CSIRO和中国国家气候中心都已经认识到了把“气候变化”庸俗化的害处。

结论是,即使某地区连续发生13年的干旱,也不能说明就是“全球变暖”的后果。统计就是这样无情。正好Science New有一篇新文章,讨论实验学科中统计运用之难:
“Odds Are, It’s Wrong” http://www.sciencenews.org/view/feature/id/57091/title/Odds_Are,_Its_Wrong
http://www.sciencenews.org/view/download/id/57253/name/P_value

Mar 19

以前从来没有想像过电视访谈或者采访中会有嘉宾吵架,见到的都是东方时空或者60分钟那样文质彬彬相待以礼的样子。而“气候门”事件之后看了一些相关的电视节目录像,才见识到嘉宾可以一样吵得很火爆。比如下面这段,是福克斯电视台一位嘉宾和主持人之间吵了起来。福克斯电视台作为美国最大的右翼媒体,一贯反对“全球变暖”观点。这位嘉宾是Ed Begley Jr,好莱坞演员(自然是左翼)、环保活动分子。Ed Begley吵得很激烈,但是也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全身而退,丝毫没有给对方进行宣传的机会。

下面这一段则是BBC电视台上两位嘉宾的辩论:一位是Andrew Watson,是发生了“气候门”丑闻的East Anglia大学教授;另一位是Marc Morano,“全球变暖”的反对分子,据说他是美国共和党参议员Inhofe对“全球变暖”攻击活动的参与者。我们看到节目中Watson教授让Morano住嘴——当然节目的亮点是结束的时候Watson那句脏话。

方舟子刚提到国内电视辩论会上也有吵架的,看来这一点也可以和国际接轨了。希望有一天这样的节目也值得传上youtube,而不再只是那个孤零零而又老掉牙的“江泽民怒斥香港记者”。

Mar 17

《卫报》:How going green may make you mean

Ethical consumers less likely to be kind and more likely to steal, study finds

When Al Gore was caught running up huge energy bills at home at the same time as lecturing on the need to save electricity, it turns out that he was only reverting to “green” type.

According to a study, when people feel they have been morally virtuous by saving the planet through their purchases of organic baby food, for example, it leads to the “licensing [of] selfish and morally questionable behaviour”, otherwise known as “moral balancing” or “compensatory ethics”.

相关文章:“绿色产品会让我们变成好人吗?”

Do Green Products Make Us Better People?
Nina Mazar, Chen-Bo Zhong University of Toronto
In Press at Psychological 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