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1)
在S城和中学同学们聚会时得知他就在G城，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当晚半夜赶回G城，倌还没回来。夜深人静，我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他，最后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在G城，问他有没有时间明天见面。过了大半个小时，查看了几次，始终不见他的回信。然后倌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了，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玩得怎样？”
“不错。本来是打算不回来的，后来想你可能回来了，就赶回来了。你玩得怎样？”
“很高兴。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听说刚上映的《让子弹飞》很不错。”
“你在G城没有其他的同学要见面吗？”
“嗯，没有能联系上的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查看手机，直到9点多还是没有回信。 我对坐在电脑前忙着的倌说：“我们今天一起去逛商店吧，要给孩子们买些圣诞礼物，顺便还可以看场电影。”
“已经过完圣诞了，还买什么礼物？”
“他们俩自己在家过的圣诞，我们没送礼物，回去时当然要有礼物。”
“你就代表我去买吧，随意逛随意买，多好。今晚一定陪你看电影，好吧？”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他。我突然不想接了，正准备按拒接键，想起倌就在旁边，等下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怎么好回答，于是转念接了电话。
“湘湘湘，你好哎。” 他笑呵呵的声音一点都没变。
“嘿，你好，~~~ 江江江。” 我边说边不自觉地走进了浴室，他的名字也是迟钝了一下后才叫出来的。意识到这点后，我又走了出来。倌还是坐在电脑前忙，似乎没在意我这边的动静。
“我刚看到你的短信，你现在什么地方？”
“我在某某旅馆，正准备出去逛商店。”
“好，我过10分钟就出来。半小时后见，行吗？”
“好，半小时后见。”
倌自始自终坐在电脑前专心忙他的，似乎没发生任何事。
“嘿，亲爱的，我出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正准备再问一遍，倌头也没抬地回答说：“你还是自己去吧。”
“真的？”
“快去吧。”
“那我就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OK。走吧，走吧。”
拎包，出门，下楼。
他坐在车里等我。
开门，上车，系保险带。没有任何寒嘘，我们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他留起了长发，胖了一些，老了不少，但脸上的坏笑依旧，顿觉亲切温暖。
“你一个人来G城的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和老倌一起来的，他在楼上房间里。”
“怎么不一起出来呢？”
“嘿嘿，起先我叫他一起逛商店，他死活不愿意。现在大概不好意思改变主意了。”
“想去哪？”
“随便，有个地方坐下聊天就好。”
他一路介绍G城的建筑和发展，介绍自己的家庭，他女儿和我女儿是同一年出生的。
“你老倌是外国人吗？”
“不是，上海人。”
“还是那个上海人？”
“嗯，还是那个。” 我们的最后一次通信就是告诉他有个上海人追我。
到了茶楼，他点了很多吃的东西，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怎么不吃呢？”
“刚吃过早饭，肚子一点都不饿。茶很好。”
“记得那次在你们学校旁的公园里请你吃饭，你也是只吃一点点，气死我了。”
“是吗？我不记得吃饭了，但记得去公园的事。” 想起了闭眼挺胸的那一幕，赶紧低头喝了几口汤。
“快三十年了。” 他感慨道。
“是呀。”
短暂的停顿后，他转移了话题。我们开始交流生活中的趣事，饶有兴趣地听对方讲故事，感受着不言而喻的理解和欣赏。
几个小时后，他说：“你该回去了吧？老倌等着呢。”
“没事，我说了不知什么时候回去。你忙吗？” 我边说边用手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这几个小时中，他接了几个电话，取消了几个约会。
“没什么。你还想逛商店吗？”
“想啊，想给孩子们买圣诞礼物。”
“买什么样的礼物？”
“不知道，边逛边想，看见合适的就买。要不你把我丢在一个商场门口？”
“看你说的，我陪你逛商店吧。”
“真的吗？你喜欢逛商店？你想好了？从来没人愿意陪我逛商店，连女儿都不愿意。” 我高兴得有些雀跃起来。
“我平时很少逛商店，今天想陪你逛一次。”
“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走吧。”
我们来到一个大商场，逛了两三个小时，我们一边逛一边聊天，轻松随意，常常不由得像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最后分别给儿子女儿及秘书买到了合适的礼物。
他要送我一件礼物，我说他陪我逛商场就是最好的礼物，真的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再送任何礼物都会减轻这份情谊。
下午四点多，他送我回到旅馆。
“上去坐坐，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不啦，安全把你送回了你老倌身边。”
“我今天玩得非常高兴，多谢。”
“谢什么，我也非常高兴。”
我们相互挥挥手告别，没有握手更没有拥抱，他看着我走进旅馆大楼。
上楼，开门，满身快乐。
“我回来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买好礼物了？”
“买好了。给儿子买了一条高级围巾，女儿买了一个高级手包，还给秘书买了玉石项链。要不要看看？”
“你办事我放心，回家再看吧。”
倌不问，我不说。两人心照不宣。
这次见面，充满了欢喜，没有人们常说的后悔，一丁点都没有。虽说我们的容貌体型变了，但心有灵犀没变。很多时候都不用说话，从相互的目光中就能读出深深的理解和欣赏。他那惯有的坏笑就像一个场，一个散发着温暖磁力的场，感觉特别亲切惬意。
发表于新语丝【读书论坛】 2011-12-31 ~ 2011-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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