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的幽默常被孩子们称为干幽默(dry humor),但每次都把我给逗笑了。
场景1
八十年代末,我们出国留学的第一年,分别在两所距离几百英里的大学读书。倌的学校放假了,他来我那里度假。
倌来后的第二天,我在校园里碰上一位男生朋友G,也是刚从大陆来的研究生。G问:“你老公来了?”
“对呀,你消息灵通啊。”
G对我的调侃只笑了笑,接着问:“昨晚是和你老公一起回家的吧?”
“嘿,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昨晚从办公室回家的路上没碰到任何人呀。”
“你老公很幽默啊。” G无厘头地说。
“他幽默吗?他一点都不幽默。你认识他?” 我奇怪了,从没听说过他们两认识。
“哦,不,我不认识他。” G忙否认。
“那你 —?” 我不解地看着他。
“昨晚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听见你咯咯地笑过不停,深更半夜的,笑声传得很远。” G解释说。
“真的吗?不好意思。”
“听不见他说什么,但看得见你笑得前仰后翻的。前后十几分钟,一直笑一直笑。我就想他讲的是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嗯,我想想—-。他讲的是他们学校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好笑。我是在笑他故做幽默,一边笑一边告诉他不好笑。”
“把你逗笑了就好。能让老婆笑成那个样子,羡慕。” G总结道。
那晚,倌讲了一个他觉得好笑的事情,我不觉得好笑,但我觉得倌觉得那好笑而好笑,所以一边告诉倌不好笑一边笑他。而倌等我笑得差不多时,又补充一句他自以为的幽默,让我更觉得他好笑了,于是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就这样周而复始地一路笑到了家。
场景2
一个周末,早餐后,我在厨房里教孩子们中文,给他们讲解“多种多样”是什么意思。倌插嘴说:“比方说有多种多样的汉堡包。有hamburger, 还有cheeseburger,”
他边说边神气地曲起手指数起来,可hamburger-cheeseburger的数了两三遍,就数出这两样。看他努力地数来数去的那样子,乐死我了。
“你吧,就吃这两样汉堡包,其他的真叫不出名称来。” 我边笑边说。
“妈咪,那不好笑。”儿子嚷起来。
“爹地,别说了。”女儿也烦了。
但倌却不认输,坚持数着,我笑呀笑的,笑得肚子痛,笑得孩子们莫名其妙。女儿摔下一句:“你们疯了!” 就和弟弟一起离开了厨房。
场景3
去年,女儿寒假回家。每天晚饭时,主要是听女儿讲她的各种见闻和经历。
有一天晚饭时,倌逮着机会讲了一个笑话,“哈哈哈” 我马上就笑开了,笑得乐不开支的。但孩子们没笑,女儿抬头看她弟弟的反应,儿子摇摇头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OK,这个笑话是真的好笑。你们不觉得吗?” 我问他们俩。
“妈咪,你太容易被爹地逗笑了。不过,这也许是为什么你们能一直保持这个婚姻。” 女儿出乎意料地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