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故事中的所有名字都是化名.
伊犁的口误传说及大家对此的讨论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故事.
具体年份记不清了. 应该是七十年代初, 读小学三四年纪的时候, 大约10~11岁左右.
一天放学后, 我们五六个要好的女同学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去张静家做作业. 她家有一张大的四方八仙桌, 桌面下四周各有一个空格可以放东西. 进去后, 我们围着八仙桌坐下, 叽叽喳喳的同时纷纷拿出作业写起来. 就在快做完作业时, 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大家都吓了一跳, 顿时鸦雀无声, 你看我, 我看你, 只有李敏低着头, 我们朝地下一看, 一个直径2寸左右的毛主席瓷像章碎在了李敏脚前的地上. 有人厉声问:”怎么搞的?” 李敏放声哭起来, 边哭边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马上有人提醒道:”快别哭了, 让人听见就不好了.” 李敏闻言止住了哭声, 张静也赶紧关上了家门, 我们七手八脚把地上的碎片收了起来. 大家再悄悄地问李敏是怎么回事, 李敏说她把书包塞进了八仙桌的空格里, 做完作业后拿书包时把里面的瓷像带出来摔碎了, 她事先并不知道空格里有毛主席瓷像章. 张静也证实像章是她家的, 但她也不知道是放在了空格里. 我们几个是多年的好朋友, 一贯的好学生, 年级里的头两批红小兵. 大家都认为这仅仅是一个事故, 没人故事破坏, 一致同意不告诉老师和其他任何人.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样处理这些碎片. 扔进垃圾箱吧, 但马上就被否决了, 因为我们都听说过有人把打碎了的毛主席石膏像扔进垃圾箱后被发现被抓起来了; 扔进厕所里的粪池吧, 也被否决了, 因为听说过有人把毛主席画像扔进粪池被发现被抓起来了; 挖个洞埋起来吧, 还是被否决了, 因为听说过有人挖洞藏变天帐时被发现被抓起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样才能既藏得快又藏得永远不会被发现? 我们久久想不出办法来, 非常着急.
突然,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家住的楼区里有一个大的公用厕所, 女厕所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开口, 我们可以把碎片扔到那上面去. 大家都用过那个厕所, 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都觉得是好主意. 于是我们用手绢包着碎片, 一路警觉的来到厕所, 留两个人在厕所门口望风, 另外几个进去扔碎片. 厕所里没有别人, 我们扔了两三次就扔上去了. 干完这事后, 我们放心的各自回家了, 从此再也没想起那些碎片, 直到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的一天, 我听到邻居们在谈论有人偷窥女厕所被抓起来了, 那人就是趴在女厕所天花板上的那个开口上偸窥的. 我马上想到了那些碎片, 想到了有可能被发现, 独自坐立不安了几天, 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那个厕所在文革后就拆除了, 那些碎片也许就真的永远没有被人发现过?
发表于新语丝[读书论坛] 2009-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