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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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11, 2007 @ 12:00 am

警惕后现代主义在中国的泛滥

 
中国是一个错误世界观的集散地。

这是因为,在中国文化中,纠错机制一直缺失或残破,任何错误的思想,都可以找到生存繁盛的土壤。几千年下来,瓶瓶罐罐、陈芝麻烂谷子积了一堆,美其名曰“博大精深”。

本土的儒学,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一直处于粗糙不堪的水平,也向来不屑在这方面下功夫,而它引以为豪的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模型,也是漏洞百出,异于社会动物(如狼群)共有模式者几希,在现实中从理论到实践基本全面破产。即便如此,仍有遗老遗少做着白日梦,臆想着它的复兴。

本土的所谓传统医学,戴了“中华”的冠冕,打着“民族”的旗号,抱着对毫无民族特色的、属于客观世界的人体的错误认识,在基于普世的科学技术的现代医学强劲步伐面前,苟延残喘。但因了纠错机制的残缺,中医这条做为人类蒙昧时期思想怪胎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本土的不够,进口的来凑。

古有佛教,现有“后现代主义”。

儒教徒、中医信徒及与他们有着类似思维模式的中国人,与后现代主义一拍即合。

原因很简单,来自西方发达国家的后现代主义,为口头自大排外、实则很在乎洋人看法的他们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为他们的存在提供了(水月镜花般的)理论基础,为他们向科学民主反噬提供了一个(海市蜃楼般的)道德制高点。

将被时代大潮卷进历史垃圾堆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根稻草的,哪怕不过是个幻影。

兴起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的、主要流行于西方人文学者生态圈中的后现代主义思潮,与张扬理性的启蒙运动背道而驰,势同水火。如果启蒙运动思想家们认为我们通过理性可以知晓万事万物,那极端后现代主义者则认为我们什么也知不道。

后现代主义的一个使命,是唱衰科学和科学在获得客观可靠知识方面的霸主地位。后现代主义否认现实的客观性,认为现实不是一个我们能够感知的、不因人而异的客观实在,而不过是我们大脑构建的一种主观状态。既然地球人人各一脑,那就人各一个现实。科学知识,不过是千百万处于同等地位的关于现实的知识体系之一,不多不少。

于是,表面布满陨石坑、无生命与大气的地球的唯一卫星,与挂在树梢的发光的白盘,与嫦娥寂寞、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的广寒宫,在后现代主义的蓬莱仙阁里,和谐相处。

于是,尊卑贵贱、三纲五常、等级森严、压抑人性的儒家体系,与基于对个人自由与权利尊重的民主体制,在后现代主义的圆桌周围,平起平坐。

于是,基于蒙昧玄虚的阴阳五行理论、经常认为太阳升起是因为鸡叫的中医,与扎根于坚实的科学技术基础的现代医学,在后现代主义大脑构建的主观现实中,分庭抗礼。

于是,中国也有了后现代主义者。

他们喜好的,与西方后现代主义人文学者一样,是玩弄文字游戏,发表宣言。

2004(甲申)年9月3日至5日,“2004文化高峰论坛”在北京举行。在山巅上,一群文化耆老们发表了《甲申文化宣言》。耆老们后现代道:

“文明既属于历史范畴,既已成为不同族群的恒久信仰、行为方式和习俗,则理应受到普遍的尊重。

“我们主张文明对话,以减少偏见、减少敌意,消弥隔阂,消弥误解。我们反对排斥异质文明的狭隘民族主义,更反对以优劣论文明,或者将不同文明之间的关系形容为不可调和的冲突,甚至认为这种冲突将导致灾难性的政治角力和战争。

“我们主张每个国家、民族都有权利和义务保存和发展自己的传统文化;都有权利自主选择接受、不完全接受或在某些具体领域完全不接受外来文化因素;同时也有权对人类共同面临的文化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们为世界上许多古老民族、经济次发达地区的文化命运深感忧虑。国家不论大小、历史不论长短、国力不论强弱,在文化交往和交流方面均享有平等权利。我们反对文化沙文主义和文化歧视,并认为此类行为是反文化的。”

中国的后现代主义者,已经不限于人文学者。《甲申文化宣言》耆老之一,便是物理学家杨振宁。

中国的后现代主义者,已经打入了科学的殿堂。在2007年2月26日中国科学院学部主席团发表的《中国科学院关于科学理念的宣言》中,他们这样唱衰着科学知识的霸主地位,

“鉴于现代科学的发展引领着经济社会发展的未来,要求科学工作者必须具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珍惜自己的职业荣誉,避免把科学知识凌驾其他知识之上,避免科学知识的不恰当运用,避免科技资源的浪费和滥用。要求科学工作者应当从社会、伦理和法律的层面规范科学行为,并努力为公众全面、正确地理解科学做出贡献。”

已经见怪不怪的我们,见了这等老顽童周伯通左右互搏的阵势,仍转起了眼球。

当然,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后现代主义在中国的一个大本营——北京大学哲学系。吴国盛、刘华杰,这些接受过自然科学教育的人文学者,是多么后现代的人物,一直在任劳任怨、孜孜不倦地告诫着国人,要反思科学,要警惕科学,要制衡科学。

中国的后现代主义者,还散布在电视台、报刊网站,他(她)们在用他(她)们的笔和心,在对科学进行着温情的人文关怀。

中国的后现代主义,已经蔚为大观!

它已经形成一股反智的洪流,为虚伪与谬误辩护着,延缓着它们的死期。

赛先生的真正传人们,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要迎头而上,围追堵截,不讲温良恭俭让,后现代主义泛滥到哪里,我们批判的武器就打到哪里。

我们可以乐观的是,后现代主义不过是嘴尖皮厚腹中空,下盘也不稳。在1996年,美国物理学家索卡尔已经揭露了它虚弱虚伪的本质。

美国社会生物学家威尔逊说的好,后现代主义有它的娱乐价值,它的各个思潮正如色彩缤纷的焰火,在空中一现,随后消失,并无后劲。后现代主义对科学的各种挑战和质疑,正如历来宗教和哲学对科学的非难,结果只能是使科学更坚强。科学在客观知识方面的霸主地位,就是在血雨腥风中拼杀来的。

后现代主义和它想保护的虚伪与谬误一样,也不过是虚伪与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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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科学与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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