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当我没去的时候,感觉那里是都如兵马俑一般带了泥土的黄色的,带了漫天黄沙的颜色,让人无法躲避的古城气息会慢慢地渗透到你的内心。
到了西安,我发现我错了,我很容易地爱上了这个城市,就象我看到成都时一下子爱上一样。
也许,更多的原因是那里的朋友吧,带了微微的笑意,带了经意不经意的热情,而人是感情动物,物质的东西总是很难形成一个具体的喜好理由的,而人则能够。
我的朋友李红是从2003年开始在网上聊天的朋友,她和我年龄相仿,也结婚有段时间了,也有自己对于世界的独特看法,也有坦荡和赤诚的心。
第一次和李红吃饭是她做东,因为毕竟西安是她的地盘,但是去的地方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去过的一家叫做茶马古道的藏秘烤鱼饭店。
她在我们来西安之前,就再次前往考察了西安的小吃街,因为此而自己摔了一跤——这是我们回到北京很久之后她才告诉我的。我相信藏秘烤鱼也一定是她反复考察之下才决定带我们去吃的一家饭店。
我在北京吃过成都的孔明烤鱼,或者叫蜀相烤鱼,都是一个意思了,在成都的时候则吃过重庆小天鹅火锅,都是在异地吃第三地的特色食品。西安的藏秘烤鱼和北京的蜀相烤鱼有些接近的地方,都是在厨房里把雨烤差不多然后再端到客人桌上俩,当然,是带了火的,可以一边加热一边吃鱼;此外,都有辣椒,而且很多,倒和水煮鱼有些类似,但是这个烤鱼却是干锅的,没有那么多的明油。
烤鱼上来是一般是从中间片了两段的,这样剖分更加会进味,而且在吃的过程中,上面的各色调料也可以不断地涌进鱼的肉内,更显过瘾。
烤鱼的下面可以加菜、豆腐等其他素食,李红请我们吃饭的时候还特意要了一瓶酒,也是西藏特有的酒,味道与寻常不同,这样,一边喝酒一边吃热气腾腾辛辣的烤鱼,也是人生之一乐事了。
我们的前往碑林,李红全程跟随,这是她竭力推荐给我的一个景点,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也因此,第一篇关于西安的文章就写了碑林,人并不多,我们或走或坐,在历史中漫步,在现实中闲聊,顿时有古往今来尽收眼底的感觉。美妙而塌实……
然后的大雁塔也是必去的一个地方,李红陪到大雁塔喷泉随音乐起伏的尾声,我的心也就时起时伏,有澎湃的感觉了。
这样,因为李红,因为殷凤妍,因为种种,而并非是因为景色迷人,我的心才在离开西安的时候感觉有一些留下了。
诗翁泰戈尔在北京访问离开前,有人问:“还落下什么东西没有?”泰戈尔说:“没有了,除了我的心。”这话别人说来也许会显得肉麻,但是对于诗人来说,是很正常的表示了,可惜我不是诗人,所以,说到心留在了西安总会觉得很忸怩的样子。
所以,我加了两个字:行李。
在西安的最后一天,我也确实把行李留在了西安。
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堵车。而这里的堵车并非是在西安城内,而是发生在从秦始皇兵马俑回西安的路上。
本来,我们是计划看完兵马俑直接去火车站的,结果,后来一个犹豫使得我的决策发生了变化,还是决定把行李放在宾馆,到时候从兵马俑回来后先回宾馆再去火车站。
按照送我们前往兵马俑的司机的说法,取行李时间绰绰有余,既然他有这样的经验,我也就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慢慢悠悠地从兵马俑里出来,就走上了返回西安的归程。没有想到的是,突发事件出现了,前面因为一个小小的交通事故使得本来就最多容三车出入的乡间小道变得一场拥挤,而此时一定有车要从侧面前行准备讨个近道的,于是,拥堵加剧,所有的车都动弹不得。
我就开始在车里数时间,十分钟车没动,二十分钟没动,半个小时没动,我终于开始惊慌了,惊慌也没有办法,而且后来知道了前面有警察在疏导,自己只好看起报纸来,以掩饰心里的紧张。或者说,知道紧张也没有作用,干脆就悠闲悠闲好了。
此时,我第一操心的事情已经不是行李而是能不能离开西安返回北京的问题了,本来火车的卧铺票就特别难买,李红差一点是用以身相许的办法来弄来的票,我领情不已,如果再把这票浪费了,那可太辜负她的一片心了。
于是,紧张中等待,等待中心里越发地紧张。就不断地想当年指挥作战的将军们的一些战时行为了,比如,前方作战,将军下棋,等等。下棋时的悠闲是可以看的出来的,但是,内心里的紧张总还是会通过一个出口体现出来
在淝水大决战晋军打败秦军后,家人给谢安送上谢石谢玄的手书(里面自然是报捷的消息),他略瞟了一眼,就随手把它放在旁边,继续下棋。可是,等棋下完了送走客人之后,谢安转身过门时,一脚踢在门坎上,把木屐的齿都碰断了!
这就是所谓的临阵不慌了吧,其实,心里的紧张根本是无法消除的。
对于我,这次事故也一样,手上拿的报纸上说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有个事情分神,不管什么事都可以,中间我还悠哉悠哉地出去溜达了两圈,但是看着望不到头的车队以及乱七八糟的排列,也只能望而兴叹。
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前方采取了一段时间内只让一边车辆通过的措施,车队才开始动起来,我们捱呀捱,总算在漫长地显得无边无际的等待中过了卡脖子路段,司机好像还挺乐,告诉我们说最好直接奔向火车站而不是宾馆,因为去到西安城里,正是堵车的时候,去宾馆后再去火车站肯定来得及,此时,我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而帮我实现这个努力的,只能是李红了。
于是,打电话给她,看能否帮我把行李取出来,然后和我在火车站碰头,李红大约在西安活了这么久,都还从来没有办过类似的事情,我估计对于她,那情形应该是,抓紧时间找人找车,把手头的工作全部扔下,然后,奔向宾馆。
她到达宾馆的时候我还没有到达火车站,但是李红沮丧地告诉我,肯定赶不及了,此时,距离火车开还剩半个小时,除了乘直升飞机,其他交通工具都很难做到及时赶到了,感觉中,在宾馆已经取完我的行李的李红很无奈地提着我的行李叹气,就只能约好让她想办法解决我的行李回北京的问题了。
好在,火车票和钱包都在身上,而不是一部分放在行李里,但是,笔记本电脑是在行李里,好在回北京还暂时不会用到它,而且,按照我的“狡兔三窟”的文件备份原则,总还可以在其他机器里或邮箱里找到文件的另外所在,也就没有太大负面影响。
进入车站检票后,我心里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对于今天的返回北京,带行李返回的一切努力也都做了,李红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可挽救性”依然接近0,也就只好考虑之后的善后问题了,这多是应急管理中不断需要面对的尴尬局面。有时候是知不可为而为之,消耗了许多的成本却依然没有作用。
随后的事情其实对于李红也简单了,她说可以让一个开火车的朋友把行李带到北京,后来,殷凤妍给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那就是让李红把我的行李交给她,然后由她再交给经常来北京出差的光机所的同事,最后在北京我去光机所的朋友住的宾馆取回。
两天后,我拿到了行李,事情才算最后结束,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差如此显得狼狈,但是狼狈之中有很大的收获。心里一想到这一段就会感觉到温暖。人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感情动物,物质条件的改善不能让人心灵感受同样升级,倒是反而在困难中会更多地感受因为彼此的付出而带来的幸福感。也就是今天“和谐”的大致意思了。
在西安的整个形成中,殷凤妍且不说了,她原本就是个很周到的人,且和我早就相识有交往。我的初次谋面的朋友李红的表现让我之后无法不时时想起来。
从我们去之前的考察小吃,到特意选择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去过的特色餐馆,再到一个不轻易张口求人总是自给自足的女人要请求别人买火车票、紧急调别人的车用,以及请假陪我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表现了一个北方人的不计得失的个性。
而对于我来说,甚至都没有想到要给她带个小小的礼物,这样的差距会时时在我的心里,直到我有机会在北京或者别的城市招待她为止,至于怎样招待,也许我也希望她来到北京,很难获得返回的票,那么,我愿意给她一双翅膀助她飞回西安,我也希望她的行李也能无奈地留在北京,我回第二天自己送到她的面前,以看到她嘴角轻轻的笑意流露。
是这样了,也许就真能有这样的一个未来日子。
那时,她的心也就会放一些在北京干燥的风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