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论”的存档

非英语国家一流大学少得可怜吗

2011年5月8日星期日
  热衷于研究排名的,除了咱们天朝,就是英美了。
 
  英国,大英帝国,当年也是世界老大来着,也就是说,当年排名第一。
 
  美帝国主义,现在的世界老大,也喜欢排名,因为怎么排它都是老大,至少能进排行榜前几。
 
  中国人也热衷排名,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在意淫的前提下,天朝一度当过世界老大,比如,著名的乾隆先生,弘历同学,就觉得自己不是老大那还有谁敢当第一啊?!
 
  今天的国人意淫的水平不亚于弘历,或者更有甚之。
  
  于是,有个排名就抓紧凑上去,看看有我们的人我们的机构没?哪里知道这本是人家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跟大家玩的一个游戏。可惜跟他们玩的不多,除了我天朝,每当人家开始玩,我们就抓紧去当那个被玩的认真孩子。
  
  比如,就有那大学排名,前100里满眼里不是美国就是英国,其他国家可怜得不得了,有一个俩的就不错了。
  
  可是,事实是这样吗?其实,你看看德国人的创新能力,再看看玛丽居里在哪里获得的成功,在巴黎究竟有多少比我们最好的大学都要好得多的大学?应该说,一个人的一把手都数不过来。俄罗斯人就更别说了,莫斯科大学之外,还有很多具备极强创新能力的大学,每每大家看到一篇论文提出一个新玩意,后来查查才知道,俄国人早提出了,不过人家是俄文发表的论文,不懂的人看不到。好在科学是讲究原创性的,所以,还有人扒拉出来老论文来尊重一下原创者。
  
  连葡萄牙这种小国的科英布拉大学的科学家Abreu Freire Egas Moniz,都能通过发现脑白质切除手术对某些心理疾病的治疗效果而得到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更别说那些创新能力极高的国家了。
  
  所以,排名都是浮云,就别去在意了,非英语国家在科学上的创新能力,是我天朝的人所不知道的,比人头,我们永远第一、绝对老大。这不就结了,就别比其他东西了。

我总结的中国特色【消极的一面】

2011年5月8日星期日

  1,经济基本不发达,且高度不均衡。穷人太穷,甚至无法保障基本尊严

  2,国民平均素质极为低下,距离发达国家国民甚远
 
  3,封建官僚主义,官本位思想长期存在,在可预见的将来无法消除或中和。当官几乎是成功的唯一标志
  4,大多穷人一旦当家做主,就立刻变了一副面孔,所谓“人一阔脸就变”的现象广泛存在。这也使得收买一个人成本太低,不管是西方毕业回来的还是本土成长起来的,只要拉他入利益共同体,屁股马上转向
  
  5,思想唯一性,异质思维难以出现和培育。基础教育基本是奴化教育,高等教育基本是工具培训
  
  6,除了国家的一把手,其它各级官员都没有把事情做好的内心动力,目标严重分歧,但是却不明确表达
    
  7,喜欢面向过去,实质保守,而不是面向未来
 
  8,没有就事论事和实事求是的传统,动机论盛行

中国科大和其他科技大学的区别

2011年5月8日星期日
  当九州到处冒出科技大学的时候,据说中国科大很是不满。
  最后的结果好像是其他大学全部只叫“科技大学”,但是,中国科大叫“科学技术大学”。
 
  后来,招生的人再被考生家长问到这个问题,就恶狠狠地说:
  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我们和其他科技大学的不同,我们多了两个字“学术”,其他科技大学没有“学术”。
 
  听了这个故事,我都呆住了。这个,这个,似乎有点猛!

树立榜样还是打击劣质?

2011年5月1日星期日
  有人认为,解决中国学术水平低下的要义在于树立榜样,告诉大家什么才是好的科研。
 
  我们树立榜样的做法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做过了,建国后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有各种各样的榜样出现在公众面前。应该说,在一个对外界缺乏了解和接触的环境中,榜样的力量还是很大的。
 
  不过,今天,如果依然只以树立榜样为主来促进科研,就难了。
 
  树立榜样的另外一个角度是打击劣质,打击造假,打击腐败。
 
  中国学术界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是劣质的挤占了优质的发展空间,柠檬效应,挤出效应,劣币占优。
 
  而且基于面子的考虑,又没人会主动出来笑话那些科研做得差还很自信地抢钱抢位子的人。
 
  我国国人,也只有在亡国灭种的关头才会让真正的优秀者带大家“出埃及”;一旦转换到和平时期,几乎是立刻,劣质货第一时间就能把优质货挤走。
 
  所以,榜样的力量,在我国历史上,一直都是难以持续的。而反对劣质的战争,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倒是宽容劣质的做法一直在持续。
 
  俺们觉得,如果能两者兼顾就好了,如果不能兼顾,也许把树立榜样的事情放在扫除劣质之后跟恰当。

研究生论文致谢为何尽量不要谢男/女朋友?

2011年5月1日星期日
  1,一般情况下,那些上研究生上得比较痛苦,最后灰常憎恨导师的人,会把对于导师的致谢写成悼词一样。那里面的含义,神马神马的,我就不说了,自己猜去。
 
  2,有些童鞋致谢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我当时在北航认识一位博士,他有深刻教训。他在还没和人家结婚的时候,写道:感谢XX玲小姐(看这词用的),在我撰写博士论文的时候经常为我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没事一样,我这才躲过大难一场,完成了论文。云云,答辩不久,那女孩就和他分手了,我甚至怀疑是致谢里那个不合适的词闹的。以后每次翻开论文,甚至别人喊自己博士的时候,可能都会联想到提壶续水的事情,大大得不好啊!
 
  3,论文属于学术产品,生活里的事情能不感谢别感谢,反正你三姨夫也不会看你的论文,心里知道就可以。可是,现在的致谢都是会把生活里的事带到学术上去。感谢我亲爱的四姑在灯下给我削过一个苹果,感谢六姨奶奶在我困难的时候支持了我3000元钱,否则我就没法买衣服了。我的小舅子虽然喜欢打架,可是在我写不出论文而发急欺负他姐姐的时候他没有把我打残废,我也特别感谢他的宽容。
 
  4,实事求是有实事求是的好。比如,我的导师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所有的学生致谢我都加一句,感谢老师的鞭策。唉,看来我的鞭子是经常策孩子们啊,都留出伤疤来了。然后,在座的同学就都心怀鬼胎地笑了。
 
  5,真要拍马,就拍得稍微专业一点。比如对于陈老师我,从第一个学生开始大家就一致说我有“人格魅力”,让我心中大乐,顿时觉得自己更有魅力了。如果有学生说:“陈老师始终专心致志地做科研”,那就基本上是在拿鞭子抽我呢,我写博客的时间呢?咋算?!

关于研究方法论的札记之一:对于研究对象的三种拆分思路

2011年4月27日星期三
  很多科学工作者广泛地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存在,那就是:在科学发展的历史上,当人们开始研究一个对象时,往往会不自量力,喜欢从整体开始,而如果对象本身不具备进行细分的特点,那么,在不进行拆散分解的前提下,人们总想从一个完整的角度全面地研究这个对象,但是最后往往会归于神秘论。所以如此的原因是一个对象从外部整体上进行认知实在是太难了,除非你的最初出发点就是只研究对象的表象。
 
  比如,当研究的对象是人时,出于对人身体的敬畏,医生们一般不会想到采用解剖的思路去细致地认知人体结构和特征,就更会导致医学的神秘化倾向,远古时代巫师盛行真是呼应了当时的这个状况。
  当然,现代医学在一开始的时候,解剖也是偷偷进行的,幸运地是它得到了验证并继续发展的进一步空间。根据梁启超的记述,我国明清一代有医生曾经想过并试图解剖人的遗体,但是总因环境不允许如此,而最终作罢。
 
  我们可以将从整体对对象展开研究的方法思路称为整体论或者系统论,但是如果处理不好,最后往往会成为“笼统论”,遵照这种思路研究得出的结论往往会距离认知对象本身的内在规律越来越远。
 
  那么,当研究一个复杂对象时,什么才算是科学的方法呢?
  在复杂性理论或者系统论尚不成熟的过去,在近现代科学肇始的那段时间,科学家们终于找到了一类好的办法,那就是将对象按照组分进行拆分,也就是说,将研究对象这一整体按照其组成方式不断向更细里拆分,然后研究透彻每个部分的内在运行规律,再将这些部分组合在一起,研究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最后上升为对于研究对象的完整性认知。
 
  这就是典型的还原论方法,先拆分再组合。也是现代科学得以快速发展和不断产生重大新发现的一个基石。
  
  自然科学有六大主要门类:数理化天地生,它们的近现代发展基本就是按照还原论的思路进行的,典型如:化学里对于这个世界组成的基本元素的拆分,相当于最初的金木水火土的拆分就要高明了很多;物理学中对于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粒子的不断细分,也是沿了这个思路,而基本粒子以怎样的形态存在,波动、粒子,还是超弦,也属于还原论思维。地理学中对于地域的分解,如中国的秦岭淮河作为一个地理分界线;数学里则将实体世界化为数与形这两个最终在抽象世界里可以进行运算的东西,也就是代数和几何。当然,数学里的数和形是可以建立起对应关系的。
 
  除了对于组分进行拆解之外,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中,还有更多的拆分方法。我们比较熟悉而多见的是从时间维和功能维上进行拆分。
  
  比如,我们研究应急管理,就会考虑以事件发生的那一刻作为一个关键点,之前叫“事前”,事件结束处理完毕叫“事后”,而事件发生和应对过程则叫“事中”。这样的思路可以用所谓“生命周期”这个概念进行总结概括,每个事物都有自己固有的生命周期,总是存在一个从生到灭的过程。我们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个事物的本质规律,就可以从时间上入手进行考虑。
  
  组分和时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拆分方式呢?当然有,应该还不止一个,这要看研究的需要。比如,我们还可以从功能的角度对研究对象进行拆分。还拿我们做的应急管理为例,我要以应急管理这个东西作为研究对象,就应该考虑应急管理除了一个概括性的框架之外,它应该是个具备哪些能力的东西呢?或者说,“应急管理”究竟能够做到什么?这就是从功能角度进行拆分的一个典型思维模式,我们可以这样拆分:应急管理应该有监控功能、还要有资源调集和分配功能,还要有协调功能,等等,我们已经把应急机制分成十个不同的组成部分,基本就是按照它应该具备的功能进行的划分。当然,也可以将其分为几个具备不同功能的系统:责任系统、运行系统、保障系统、处置系统等,这也是按照它应该具备的功能进行的另外一个角度的划分。
 
  综上,对于一个目标对象的研究,当我们觉得无处下手时,可以先对其进行拆分,然后,研究拆分出的每一部分的本质运行规律,最后再将这些部分之间存在的各类关系进行分析,完成全系统的集成,形成对于对象的完整性认知。

试论杨振宁先生对中国科学界从批判到歌颂之转变

2011年4月27日星期三
【Blog主人按:各位看完此文,请不要跟我要直接证据】
 
  杨振宁先生是我尊敬的科学家,他生于中国而成长于中国,但是在学术上却最终成熟于美国,并随后在尚算年纪轻轻的时候和同胞李政道合作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是值得整个华人界都为之骄傲的人物。
  他自己长得很帅,除了物理之外,人文功底也很扎实,会写诗。
  物理学家一般同时都是哲学家,你只看科学网上那多位来自物理学界的才子才女就知道这个领域会出多少人才,而杨振宁先生自然更是物理学界的佼佼者,他的视野、眼光也同样是一流的。
 
  他的很多跨界的观点和论断,比如对于周易对中国科学影响的看法,再比如对于教育的看法,都是很有科学批判精神的。我作为一后生小子也非常赞同。
 
  对于我个人来说,到现在为止仅仅听过杨先生的两次报告,这样了解他也就只能通过阅读这样的渠道。不过,这足以让我产生尊敬之情了。
————————————————————————————————————————
  本文其实不是谈杨先生的科学成就,而是希望探讨一下他为什么总是对我们的祖国和各项政策乃至未来充满颂扬之情。这些颂扬具体包括不断预测中国何时能得诺贝尔奖(当然是指科学奖,否则他的预测算是已经应验了),中国科学界在哪些方面已经和美国相提并论了,等等等等。
 
  事实上,杨先生尽管自己有着政治家的基本素质,但是更是一个科学家,所以,并不只是会颂扬的。在早之前,他也会对我国科学界的一些政策和做法进行批评,尽管表达方式也许是委婉的,但是肯定是持有批评态度的。
 
  但是,中国的事情有自己的逻辑和特殊性,中国科学界虽然最应该和国际科学界有一致的逻辑,但不可否认地是,在人事问题上,在关系问题上,中国毕竟有一定的特殊性。也所以,如果国际学术界人士,包括杨振宁先生这样文化跨越中国和西方的科学大师,也会因为使用国际标准来苛求国内实情而出现一些困扰和问题。
 
  事实上,因为杨振宁先生的外籍身份,在最开始接触中国科学界而进行批评的时候是有点无所顾忌的,但是,此时总会有人友好地劝说他“还是要注意环境和影响”,既然你只想做一个客人,那就尽可能地对着主人家还不豪华高档的陋室说一声“还挺干净的嘛”,或者顶多在不经意的时候拿出自己在美国的照片说“我们家是这样的”,从侧面告知主人其实你的家还非常简陋,对于幸福的追求标准还可以再高一点。
 
  一旦批评,就会跟来老朋友或者对自己充满尊重者的友好劝告;而一旦赞扬或者用委婉的方式表达建设性的劝告,就会迎来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久而久之,就会习惯后面这种表达方式。
 
  还记得当时在进行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项目(就在现在玉泉路的高等物理研究所院内)的论证时,杨振宁先生就持了反对的态度,也许反对和李政道先生对这个项目的支持有关系,但是不管怎样,杨先生提出的几条反对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个项目是通天的,大家也许知道,动工时邓小平先生参加了这个项目的开工仪式,不知道还能否查到他当年填上第一锨土的新闻。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便持有自己感觉很理直气壮的理由,杨先生也没有进行更广泛范围内的表达,没有坚持,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了。这是广为科学界所知的一个有关批评的故事,所以我才敢在这里讲出来。其他故事也有,不过还是算了,不在这里说了吧。
 
  科学网上的著名博主王鸿飞博士讲了很多故事,这些故事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希望中国的学术界能够尽量和国际接轨,对于那些国际化的人才要采取更加正面积极的引进态度,虽然他提这些建议的方式有点偏激,但是拳拳之心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但是,他其实也应该知道,别说一个小小的王鸿飞,即便是杨振宁、李政道这样的华人首个诺贝尔奖得主的科学大师,提这类意见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本文上面所讲到过的反复和拉锯。而妥协的结果就是,杨先生在公开场合再也不会提及任何负面的东西,而是以赞颂好的东西为主,或者干脆就连并不特别好的东西也尽量赞扬起来。他的用意可能是为了让中国科学家们产生一定的自信心,另外一个方面也许有“即便批评也没有意义,又何必做无用功弄得大家全都不痛快”的隐情。
 
  我想,对于一个九旬老人,只要能够在晚年不是睁着眼说瞎说,我们还是应该体谅他老人家,让他在中国幸福地读过这灿烂一生的夕阳红时光。
 
  以下的引用内容来自何祚庥院士的文章,因为有一点相关,就放在文后吧。
  
  “中国的院士们,极大多数都是在中国土地上有较大较多贡献的人士。在国家困难时期,他们和共和国同呼吸共命运,所以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和影响。现在如果有一位外来的有国际地位的科学人士,回到国内指手画脚,一定认为他坚持的理念,就是正确,那一定会遭到大多数学者的反感和反对的。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是:阁下只对国际学术有重大贡献,却对中国的学术贡献甚微,当然如果阁下毅然决然,回国定居,那么按照中国科学院条例,就立刻转为中国科学院院士的身份,并且自动获得中国科学院院士的一切待遇和权利。

  据我所知,在物理学领域内,三个有影响的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李政道、杨振宁、丁肇中教授,他们从来只是对中国的物理学如何发展,提出建议,甚而也参与直接推动某些具体工作,但却很少过问人事问题。他们这种做法,得到物理学界的一致好评。当然,在个别问题上,也有超越合理界限的地方,他们的办法,一有反映,立即纠正。‘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但“外来和尚却当不好方丈’!

中国可以休矣的东西到底有哪些?

2011年4月19日星期二
1,SCI崇拜,论文崇拜
2,大项目崇拜
3,奖励崇拜
4,科学主义

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委在管理方面有巨大进步

2011年4月15日星期五
  我是个没出息的人,申请过三次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2002,2008,2010,全部落败。
  曹广福的一篇博文(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0247&do=blog&id=433153&from=space)中提到今年他才准备到省里来个处女试,原来的时候竟然是没试过,老曹胆子一向比我小,我猜他是怕丢面子。而在他们学院申请广东省的自然科学基金时都有类似胆怯的感觉,主要也是成功率太低,被吓怕了。类似地,我听说很多省的自然科学基金,要事先送钱给省基金委的人,而且送的钱数要大于得到的基金资助的钱数才能入人家法眼,这个事情我咋一听说(而且是人家赌咒发誓说是实情),彻底把理想的光芒给自我灭火了,自己也再不敢想像某日离开北京去某省某市供职的事情。
 
  本人第一次申请北京市的自然科学基金,还是在自己刚刚博士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很是血气方刚,费了很大力气去写,今天的眼光来看,也完全可以说是非常漂亮的申请书,甚至比后来被批准的那些都不差,或者还强些,估计评委们稍微过一下眼睛,就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热情。后来我在评别人写的青年基金的时候,谁血气方刚,谁暮气沉沉,立刻就能感觉到,一般地,看在自己当年可怜过的份上,我都倾向于鼓励血气方刚的那一类申请。
  2002年的那次的结果当然是被拒了,理由有11个字:因申请数量过多,不予资助。搞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对于专家的具体评审意见,只好猜测,那就干脆自我感觉积极点吧,俺们觉得自己得到了专家们的支持,只是可惜(此处省去30个字)。
 
  然后第二次应该是2008年,因为知道北京市的基金基本上不会资助国家级的科研单位(除非有特殊的情况,怎么特殊,看客自己猜去),所以俺们也狡猾了一把,拉了一家北京市属的科研单位一起申请。
  结果是——直到今天都还没有返回给我任何结果,一个拒绝的通知都没有给过。也就是说,和6年前的11个字相比还不如呢,第一次被拒没了脾气,第二次则是彻底无语。
 
  第三次就是去年春天了,具体申请时间有点忘记了,今天突然收到了基金委拒绝的通知书。全文如下:

 

  陈安同志:

    您申请的2011年度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典型城市灾害与突发事件机理建模及应对机制设计与应用》,经相关评审未能获得资助。具体评审意见请通过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网站首页http://www.bjnsf.org)点击“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网络化工作平台”,凭您申请项目时的账号、密码(如遗忘请与您单位科研管理部门联系)登陆到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依托单位工作系统”查看。
                                                    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办公室
                                                    2011年04月14日

  我顿时觉得感激涕零起来,哇,今天居然给邮箱发通知了耶,而且同样的通知一发就是三次(也许是受药家鑫的启发,多捅几刀来个彻底了断),更让我感激的是,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委还顺便把对中科院遥感应用研究所一位吴姓老师项目的拒绝通知也同时发到了我的信箱,虽然遥感应用所咱认识几个人,可是这位老师我恰恰并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这里就不把全名写出来(主要是考虑到人家肯定没有我的脸皮这么厚,被拒绝了还当荣耀宣扬)。这个就做得太周到了,而且从信上看去似乎还有具体的评审意见(待查到再说,现在真是忘记密码了)。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委,2011年在管理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

  特此表达感谢和颂扬之意

省级自然科学基金:存在问题与未来展望

2011年4月15日星期五
  形式上完全模仿美国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NSF)的基金管理模式建立的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NSFC),虽然目前依然存在很大的问题,且是非常明显而且改起来也很容易的问题,但是,NSFC在我国的科学界,已经属于纯洁度最高的一个科研基金管理机构了。
  类似于NSFC模仿NSF,我国的各省市区也都模仿建立了类似的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但是,从我耳濡目染的一些现象来看,省市区级的基金管理有很多值得改善的地方。
 
  一,省(含市、区)级自然科学基金的方向设置
  
  从字面上看,因为都是自然科学基金,所以,在究竟设置哪些方向的问题是本没有什么好谈的,那就好好资助用以探寻自然和社会运行规律的科学研究就是。而自然科学的研究,就不是技术发明,不是系统开发,不是工程建设,按照自然科学研究的国际通行做法一路做下去就是。
  基于这样的一个考虑,有些省级的基金是全面向NSFC看齐,NSFC支持什么方向,省市区的基金也支持什么,NSFC出现了调整,省级基金委也会将其体现在自己的项目指南上。也就是说,省级基金委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去支持一些国际上的前沿研究方向,那就老老实实地向好一点的科研资助机构学习设立,这样做至少风险不大。
  只是这样下去,只是国家基金的极度微缩版,自己家那些家底所能带出来的特色就一点都没有了。这就像韩国人在历史上一直在学习(说抄袭也不为过)中国,当你在韩国探究历史,发现整个就是中国的低版本的翻版,而看韩国的今天,则基本就是美国和欧洲的翻版。韩国自己在哪里?不知道!
     
  理论上是学习先进机构就可以了,但是,事实上,各省还是会有自己的小算盘。比如,想通过基金的支持来解决自己省内存在的一些问题,让这个基金起到技术开发种子基金的作用。
  我老家山东省的省长就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我的经费不能让你们浪费了,得做给我挣钱的事。
  我想这应该是姜省长在山东呆的时间长了,一张嘴只会说老实话了的缘故。他没有去想技术上的问题是不是更应该依赖市场机制解决,政府所能做的只是提供好的市场机制而已。而自然科学研究,则完全是科学家们自己的事情,你愿意支持就从纳税人的钱里拿一部分出来,懒得支持不设立这个机构也没有什么关系。
  其他省的省长虽然没说,也许也会觉得给科学家们的钱都是省长自己口袋里的——毕竟不在这上面投钱,就得掏给另外的部分。所以,科学家们应该为本地创造财富,给了10万,最好拿出100万作为回报。
  在这样的实际情况下,省自然科学基金还真不纯然就是自然规律的探寻,而是本省本区所需要的难题的解决,最好是能为省里GDP的增加增光添彩的研究和开发。
  
  二,省级自然科学基金管理中的问题
  
  我国整个国家行政化过浓的现象从秦始皇时代就开始了,到现在也依然保持这一基本特色。
  本应该属于科学共同体内部的一些事情也在模仿行政化的体系进行构建。体现在基金上,那就是寻租机制可以用到极致。
  我某次去某省(抱歉不能具体化),在某大学做大会学术报告,之后和学校的老师聊天,她提及老师们举步维艰的科研,我听后很有感触。
  比如,她提到:如果自己能认识省里基金委的人,就太好了,XXX和YY因为认识人,已经获得了资助了,职称随后也获得了解决,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方便之门打开。我说,那你也可以去认识呀?虎有虎道,猫有猫踪啊。
  她叹口气:人家XXX是因为老婆在省里某部门,和基金委的人有交道;人家YY自从一次吃饭和基金委的人认识,从此关系经营的滴水不漏的,到了这个份上,得到支持是理由应当的。
  我笑了,说看来各省的基金委更象我们国家科技部的微缩版,怎么没有去学习NSFC呢?!有点可惜。
  
  其实,我还知道有些省自然科学基金更为骇人听闻的事情,比如,即便有关系认识那里的人,也要事先打点到,而且要提钱进取,而提的“钱”数事实上超过了拿到基金的数额。
  有些人(包括我自己)觉得:这亏本的买卖还有人做啊?
  回答:有!而且还抢不上位置呢。
  因为主持一个基金就可以得到其他方面的益处,知识分子都要个面子,而面子就从这里来,所以即便成本完全大于基金的收益,也一样趋之若鹜。
  应该说,这类基金的管理者把知识分子的那点心理琢磨得透透的。
  
  但是,受害的是谁?那就是满腔热忱准备要做点什么的年青人,由最开始的斗志昂扬很快就能成为斗败的公鸡,再不敢提及理想主义的任何事情,有些研究基础的人则转向国家基金,或者转向其他可能的渠道。而如果同样的申请书在省里因为不正常的原因死活得不到资助,却得到了国家基金的支持,回头来会对省级基金管理形成更为恶劣的口碑和影响,市场的劣胜优汰效应再度显现,省级基金的价值和存在性更会成为学术界的一个笑话。这样的做法会伤害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环境的改善则需要超过两代人的努力。
  
  三,问题的解决
  
  问题是很清楚的,解决起来也不困难。
  但是,没有一套好的申诉机制,这样的问题永远隐藏在人们的口碑里,而中国的知识分子又习惯于适应恶劣环境,以前的历次经验也证明反抗是没有结果的,在基金管理问题上好像只能如此。
  其实不然。
  比如,NSFC模仿NSF就大致有个70%的相似度,有这样高的相似度对于中国来说就相当不容易了。而省级的基金委再和NSFC相像70%也还能维持下去。
  北京市距离中央机构最近,也是最先号称学习NSFC的管理模式的,可是,我前年申请的基金竟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而去年申请的基金在已经忘记了的现在终于有了否定的消息,而且有趣的是,拒绝的信一发就是三封。
  这还不算什么,可是怎么能把另外我并不认识的老师的基金申请的回绝意见也发到我的信箱呢,这不是技术问题吧?
  而更为人所知的是,北京市的自然科学基金基本是不给国家级的科研机构,倾向于北京市属的科研机构,好像给了国家级的机构之后,收获的成果不属于北京似的。这一点就太没首都气派了。
  而一旦有人得到基金支持,大家不会去想是否工作做得好,而去往其他原因归结,而且这已经成为共识,除了让人无奈摇头,更有负面的消极作用。
 
  四,展望
 
  我们国家,人口最少的省都要超过欧洲一些国家整个的人口数量,而这些小国里面得到诺贝尔科学奖的人数很挺多,所以,仅从人口数量上,我们国家的每个省都应该拿回几个诺贝尔科学奖回来,可是,糟糕的是,整个国家至今一个都没有。而即便在不远的未来,突然来上那么一个两个的奖,也会如打兴奋剂似的,效果无法持续,仅仅是如杨振宁当年那样罢了,让我们知道中国大陆人和台湾人香港人一样,也有得诺贝尔奖的智力而已。而当我们很沮丧地发现,他们的获奖成果其实是当年在海外留学或工作时的内容时,不知道这样的奖是耳光响亮还是仅可用于慰籍心灵。
  科学基金作为对于科学家的鼓励,如果用不好,就会成为阻挠创新的一个防火墙,唯一的作用仅仅会是有了它能起到改善基金管理者和部分科学家个人生活的目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