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承鹏的帐篷之谜

29 04 2013年

在上篇文章中,我猜测李承鹏送到五星村的293顶帐篷不是大家想像中的救灾帐篷,而是旅游小帐篷。之后,有新的证据被发现,证明了这一点:与李承鹏一起去送帐篷的才让多吉曾经在4月22日凌晨03:58发了一张货物照片,可以看出送的是凯乐石牌的旅游小帐篷。李承鹏也终于在28日晚上22:38承认送的是一批小帐篷。

李承鹏称:“在震后第二天,官方管不了,我们能运一批小帐篷不是罪吧。”没有人说他们送小帐篷是罪吧(不要再来受迫害妄想),此前也没有人“质疑我们为何送一批小帐篷”。我之所以猜测李承鹏团队送的是小帐篷,是想解决这个疑惑:为什么在李承鹏团队声称已给五星村送去近300顶帐篷之后,媒体、村干部都还在说五星村只有十几顶帐篷,急需帐篷?

李承鹏团队此前有参与地震救灾的工作,标榜自己很专业,不会不知道媒体、村干部说的帐篷指的是救灾大帐篷,何况,张鹤慈最初提出疑问时引用的《北京晚报》报道,明确说的就是“没有发现村中有专业的救援帐篷”。本来,李承鹏们只要解释说,他们送的是旅游帐篷,而不是“专业的救援帐篷”,矛盾就迎刃而解,“误会”也就不会产生。然而没有,李承鹏们采取的对策是攻击“党媒”抹黑,辱骂质疑者,不公布发放和使用帐篷的录像、照片(因为怕人发现送的是小帐篷),而是奇怪地去找村干部、村民来证实发放过帐篷。不仅如此,李承鹏们还故意诱导人们以为他们发的是救灾帐篷。例如,针对张鹤慈引用《北京晚报》“没有发现村中有专业的救援帐篷”的报道,李承鹏团队的“老农民976”破口大骂:

“张鹤慈我日你先人,东西是老子们捐的並亲自押运到五星村丶王家村,有进货发票,有运货单,有村里的签收单,那一批货一供七百顶帐篷,二千床棉被及一批彩条布,在雅安南由雅安雨城区组织部拿走二百顶帐篷及几百床棉被。狗日的傻B不出钱不出力张着臭嘴喷屎,真他妈的该下地狱。”

别人当然会以为“老子们捐的並亲自押运”的是“专业的救援帐篷”。又如,李承鹏团队的“卓越兄”发了一张其团队成员才让多吉坐在五星村救灾专业帐篷上打手机的照片,暗示这就是他们送到五星村的帐篷。被发现这些帐篷上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监制”,即民政部门的救灾专用帐篷,“卓越兄”火速删贴,而才让多吉则截去那些字样后,把这张照片当微博头像。

可见,李承鹏们是刻意地隐瞒他们送的是小帐篷,有意误导大家以为他们送的是救灾帐篷,直到被确凿的证据证实发的是旅游帐篷,才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中间存在“误会”的话,完全是李承鹏们造成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一场慈善行动变成了闹剧,成了网上笑料?想要拔高自己的作用,此其一。李承鹏团队的这次行动,处处与官方行动较劲,其成员发的微博以及在港媒的报道中,充斥着贬低官方行动拔高自己的说法。李承鹏们要让大家以为他们解决了被官方遗忘的五星村缺帐篷的问题,惊人地一举送去了498顶帐篷,标榜“我为团队惊人效率骄傲,我们将以专业精神为村民做实事”,就不能让人知道送的是不管用的旅游帐篷。借机攻击“党媒”、“五毛”,此其二。如果一开始就澄清送的是小帐篷,等于承认了媒体报道的准确性和质疑的合理性,就不能做受迫害状。

在一时搞不到救灾帐篷的时候,先给灾民送去小帐篷,虽然派不上大用场,也聊胜于无,本来无可厚非。送小帐篷之所以成了笑料,乃是李承鹏们刻意隐瞒、误导造成的反弹。但是,在不得不承认送的是小帐篷的同时,李承鹏却奇怪地选择为这一举动涂脂抹粉,继续拔高自己,声称是有意送小帐篷,因为小帐篷比大帐篷好:“重要的:我们主动要的小帐篷!王家村五星村几组位于路边,大帐篷影响交通,小帐篷看着不豪华但当时实用。”

但是这一说法与其团队的其他人的说法不符。负责为李承鹏团队筹办物资的肉唐僧声称,那些旅游帐篷是“按李承鹏团队采购的装备供志愿者自己使用”,被灾民看中要去的(4月28日 19:07)。而李承鹏却声称小帐篷是他们主动为灾民要的。两人应该先干一架,统一一下说辞。李承鹏团队成员才让多吉曾在4月23日发微博称:“灾区下雨啦,急需救灾帐篷,(小帐篷一下雨就报销了)原来送达的物资存储成了大问题。”李承鹏作为川人想必知道雅安多雨,而且他还在4月20日发微博提醒大家“上次汶川积累一些经验:……震后反复多雨……”那就是说李承鹏不认为小帐篷一下雨就报销了?他们两人也应该干一架。在给五星村送去小帐篷的第二天,22日,李承鹏发微博称:“目前情况:山村需救灾性大帐蓬”,可见当时李承鹏还是认为大帐篷好。现在的李承鹏和以前的李承鹏还应该干一架。其实,实际的结果已证明小帐篷没用:村长说李承鹏送的帐篷村民们“整不来”,没用上,所以记者们没有见到这些帐篷。“整不来”应该是不实用的委婉说法。

李承鹏团队的人说,他们不花纳税人的钱,所以不接受质疑,只对捐赠人负责。如果他们只是悄悄地行动,只对捐赠人私下汇报,那别人当然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们现在是对公众大肆宣扬自己的慈善行为,在公众中获得声誉,消费着公众的信任,享受着公众的赞美,那也就必须接受公众的监督、批评和质疑。李承鹏团队的人现在不骂了,改口呼吁:“那些质疑的,请您暂时丢开手中的键盘,欢迎您来一线指导工作,……长期坐在电脑前,腰间盘会突出,耍嘴终究没意义,质疑不如亲自来监督,成都欢迎您!”你们既然能用键盘宣传自己,做好事不写日记写微博,别人自然也能用键盘进行质疑;你们既然用键盘攻击、谩骂质疑者,别人自然也可以用键盘进行反击。既然在电脑前耍嘴就可以进行监督,就能澄清、获知某些事实真相,就可以知道送的是小帐篷,又何必跑一线去?须知:多难未必兴邦,多演肯定穿帮。

2013.4.29.



李承鹏的帐篷之谜

28 04 2013年

4月21日,雅安芦山地震发生一天之后,有人反映龙门乡五星村受灾严重,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没有得到救援。当天下午15:37,李承鹏也发微博称五星村“缺水缺粮缺帐篷……但除少量救护,无人关注到这里”,当天晚上20:34又发微博称:“质疑五星村者,我有视频为证。”第二天13:42,李承鹏发微博称“昨晚23时,我们把498顶帐蓬、1250套棉被、100个彩条布、睡袋食品饮用水药品若干运送到龙门乡五星村、王家村并在村民监督下由村长签字验收,经过三小时装卸,他们可以不睡露天了。昨晚开始下雨,王家村一位妇女跑来告诉我们,家里103岁老人还在淋雨,有帐蓬就好了。这证明做救援,做出预判是很重要的。”其中有293顶给五星村。

但是有多家媒体的报道与李承鹏所说不符。例如,亚心网在23日报道,五星村村主任罗(应是“骆”)德文说,22日17时五星村才有了帐篷,而且只有15顶。搜狐记者汪峥报道,4月22日,五星村救灾帐篷是最大问题。《人民日报》25日报道,“我们缺帐篷!缺大米!”五星村支书袁康华对我们说,“希望你们把情况传达出去。”佛山日报报道,从20日地震开始,到22日早晨,没有任何救灾物资来到五星村,23日五星村陆续收到了政府送达的帐篷和救灾物资。无锡电视台记者李兴远在24日报道,五星村总共只有几十顶帐篷,他通过一支民间救援队要到了400顶帐篷送去。26日,此事引起争议后,李兴远给五星村委袁书记打电话,袁书记没听说过李承鹏,表示“之前民间送来的帐篷,非常非常少”。

自然的,有很多人感到疑惑,李承鹏究竟有没有在21日晚上给五星村送去了那么多顶帐篷。李承鹏及其团队成员面对质疑,把它们归结为“党媒”的阴谋,是对他们的民间援助行为的抹黑、迫害,攻击质疑的人是“狗”,“卑鄙”(最早质疑的人张鹤慈因此被李承鹏团队的人称为“张卑鄙”,并挖其悲惨家世讽刺他),“罔顾事实极尽抹黑之能事”,是“丧尽天良”的“五毛”,威胁要让质疑者“吃官司”。成都-石龙声称:“我们一线团队从一开始发放时,就有接收物资的村长、村民签字,按手印,并且全程视频记录,就是为了给每一个人有一个交代!”李承鹏也在26日22:54说:“所有公章账单、音频、视频一会儿公布。决定去雅安救援那一天,就防着你们呢。不累吗?”

谁也没有想到,李承鹏的“一会儿”长达一天,他直到27日22:39才公布证据,但并不是大家想像中的现场发放帐篷的视频,而是他在26日晚上补拍的一段重访五星村找证人作证的视频,以及骆村长等人签收的收据。李承鹏称他已把证人电话号码私信给李兴远,让去求证。李兴远则说他一直没有收到李承鹏提供的电话号码,不过他又打电话给袁书记,袁书记不了解此事,碰巧骆村长在旁边,骆村长证实在21日收到李承鹏等人送来的200多顶帐篷,也分发下去了,但是村民们不会搭,直到25日,成都空军部队过去,带来大量的民政救灾帐篷,并帮村民们搭建好了。

如此看来,似乎是一场误会,李承鹏们是送过帐篷,但没有派上用场,所以记者们都没看到,村干部也反映急需帐篷。后来派上用场的是民政部门送的救灾帐篷。

至此似乎真相大白,但仍然有些让人不解的地方:

被李承鹏留在成都做后勤保障兼物资接收人的成都-石龙实时在微博上报道其收货、发货情况,根据他发的这些微博,21日的情况是这样的:21日13:15,石龙称接到李承鹏电话,缺帐篷;15:22,石龙称五兴村(五星村)缺帐篷。15:37,李承鹏发微博称五星村缺水缺粮缺帐篷,石龙在17:03答复马上想办法;22:10,石龙微博称救灾的帐篷大概11点半能送到成都的仓库,征集能运输150顶帐篷的车辆;22日 01:52,石龙微博称“今天的物资全部运往灾区了”,李承鹏等“再卸货也要3点多了”。但李承鹏称他们已在21日晚上23时把498顶帐篷送到了五星村、王家村,那时候150帐篷才到成都呢。难道李承鹏的帐篷不是从石龙那里拿的?

李承鹏称他的五星村之行有视频,“质疑五星村者,我有视频为证。”石龙也称“全程视频记录”。这些视频记录应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但是到现在李承鹏们面对质疑却不公布现场视频,拿出来的却是受质疑后去补拍的视频,这就让人奇怪,他们究竟有没有视频记录?有的话为什么不拿出来,难道视频里有不适合公开的内容?

骆村长原先说的是22日下午才来了帐篷,而且只有15顶。现在说的是21日晚上已收到李承鹏的293顶帐篷,但是不会用。为什么那15顶能用,李承鹏的帐篷却不会用,李承鹏的帐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是什么高科技新产品吗?五星村5000个人没人琢磨出怎么搭帐篷?据央视27日播出的《新闻调查·震后古城村》,帐篷在当时是龙门乡最急需的物资,村民们为了争夺帐篷还闹出纠纷,直到23日下午来了1000多顶帐篷才基本解决了龙门乡帐篷紧缺的问题,但是五星村等村仍有帐篷需求。既然如此,五星村当时已有200多顶帐篷这么急需的物资,却不想法利用起来,而只是去索取、等待新帐篷的到来,不可思议。

人们提起帐篷,想到的是那种能住十几个人的救灾大帐篷。但我注意到李承鹏公布的收据中,有一条写的是“小帐篷”,其一名团队成员“卓越兄”公布的另一收据写的也是“小帐篷”。这所谓“小帐篷”,指的是不是那种不能住人,只供睡觉,而且只能睡两个人的旅游帐篷?这种帐篷在灾区没什么用,所以没人用?

    李承鹏特地在26日晚上又去了一趟五星村取证,却不拍一张与其提供的帐篷的合影。很显然他很清楚村民们没有用上他送去的帐篷。那么他为什么隐瞒这一点,而继续攻击所谓“党媒”和质疑者?为什么怕让大家知道他送去的帐篷没有派上用场?

五星村的确没有用上李承鹏送去的帐篷,在震后三天仍极其缺乏帐篷,各家媒体对此的报道完全属实。这些报道并非冲着李承鹏团队的,根本就没有提到李承鹏。李承鹏团队却指责这些报道是“党媒”,“罔顾事实极尽抹黑之能事”,“目的无非就是想给我们这种民间NGO抹黑”,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做烈士状,属于受迫害妄想。李承鹏团队应向这些媒体道歉。

人们因为发现多家媒体的报道与李承鹏所说不符,提出疑问,完全合情合理。李承鹏团队却攻击、谩骂质疑者,属于无理取闹,应向这些被侮辱和诽谤的质疑者,特别是张鹤慈道歉。

以前有政治抱负的人喜欢参与环保行动,现在有政治抱负的人喜欢参与慈善行动。不管抱着什么动机,即使是作秀炒作、捞政治资本,只要的确做了公益的事,就无可厚非。但是从事公益活动,特别是从事自己大肆宣扬的公益活动,并不让你就成了正义的化身,就占据了道德高地,就有了攻击别人特别是攻击政治对手的资本,就有了免受质疑、批评、监督的权利,就可以牛气冲天地质问质疑者“有几个是奋战在一线救灾的志愿者??谁看见他们了??”(石龙微博)否则,此前饱受他们批评的红十字会也可以反过来这么质问那些批评者。

2013.4.27.

补记:

与李承鹏一起去送帐篷的才让多吉在22日凌晨03:58发了一张货物照片,可以看出送的是凯乐石牌的旅游小帐篷,只能供一、两个人睡觉,不是灾区需要的可居住的大帐篷。骆村长说李承鹏送的帐篷村民们“整不来”,应是客气话,其实就是说没用。李承鹏很清楚媒体、村干部和各位质疑人士说的帐篷是指救灾帐篷,他为什么不解释送的是旅游小帐篷?

2011年7月22日,李承鹏说:“还有人说倪(萍)给灾区的钱你TM做过什么。我没做过什么就不能质疑脊梁?质疑还需要资格?我不说自己做过什么,不代表没做过什么。做好事的人,不要写在日记上。”——供李承鹏照镜子并供李承鹏团队的人学习。

2013.4.28.



禽流感是从哪里来?

27 04 2013年

有人在网上感叹说:“看电视上关于禽流感的节目,我感觉就是:人类为了利益,用残忍的方法养鸡。密集饲养,不让鸡睡觉,给鸡拼命吃抗生素。鸡就瘟疫了,产生新的病毒。然后把病毒传给人类进行报复。”我不知道此人看的是什么样的禽流感节目,会让他以为禽流感病毒是因为给鸡拼命吃抗生素产生的。滥用抗生素会让抗药性病菌流行,却不会产生新病毒。事实上,现代化养鸡场并不容易出现禽流感,反倒是传统散养的家禽容易出现禽流感。这是为什么呢?

禽流感是禽流感病毒引起的。病毒是“寄生虫”,它们不能独立生活,需要寄生在其他生物体内。如果找不到寄生的宿主,病毒就会逐渐失活,如果所有的生物体内都没有了某种病毒,这种病毒就灭绝了——天花病毒就是这样灭绝的(只有一些标本被人为地保存在实验室里)。有的病毒一直在某种生物群体里传来传去,我们把这种生物称为病毒的天然宿主。禽流感病毒的天然宿主是某些鸟类,特别是水禽。换句话说,禽流感病毒已在水禽里传来传去传了很长时间了。病毒有个特性,传播的时间长了,其毒性就会慢慢地减弱。如果病毒毒性很强,快速地把宿主杀死了,宿主体内的病毒也就跟着死去,传播不开。如果毒性很弱,宿主就可以携带着病毒到处传播。所以根据自然选择,“旧”病毒的毒性会很弱,和宿主形成了共生关系。禽流感病毒与水禽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水禽并没有生病的症状。

但是这些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水禽虽然看上去很正常,而其实它们的分泌物、排泄物中含有大量的禽流感病毒,这些水禽飞到哪,拉到哪,也就把禽流感病毒传播到哪。禽流感病毒离开了水禽身体后,并不会马上就失活,在环境中还可以存活一段时间,环境温度越低,则存活时间越长。在28摄氏度的淡水中,禽流感病毒可存活一个月;17摄氏度的淡水中,可存活100天;如果冰冻起来,则可以无限地保存活性。在鸟粪中,禽流感病毒也可存活几十天。

设想一下,一群携带着禽流感病毒的水禽从远方飞来,在田间、池塘、湖泊、江河中觅食,排泄出病毒到水中。有人到同一片水域放养鸭,鸭喝了水,就可能感染了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不一样,禽流感病毒的感染部位是禽类的肠道)。这些鸭回窝后,有可能把病毒传染给混养的鸡。另一种可能的传播途径是,携带禽流感病毒的水禽在飞过散养家禽的地方时,停下来觅食,留下含有病毒的粪便,再由粪便传染给家禽。北京现在要求散养的鸡场拉防鸟网,但这只能防止鸟和鸡接触,却防止不了鸟粪与鸡接触。

家禽不是禽流感的天然宿主,它们感染了禽流感后,有可能出现严重症状,得“鸡瘟”而死,但也可能没有什么症状。这些家禽拿到了农贸市场卖掉,由顾客买回家宰杀,或者是在市场现场宰杀,在这个过程中,养的、卖的、买的、杀的、围观的,都有可能被传染了禽流感。如果是现代封闭式的养鸡、养鸭场,水禽与鸡、鸭没有接触的机会,就不会从水禽那里感染禽流感。如果是从超市购买已宰杀包装好的的鸡肉、鸭肉,也几乎不可能感染禽流感。

可见,禽流感之所以在中国南方、东南亚各国肆虐,与这些地方盛行放养家禽有关。在这些地区的农村,无数的家禽被放养在田间、池塘、河流和农场,使得它们有与携带病毒的野鸟及其粪便亲密接触、感染禽流感病毒的机会。更要命的是,这些地区不仅各种家禽混合饲养,而且家禽还与猪、牛、鱼混养。有的农场鸡舍就设在猪圈之上,鸡粪直接掉进猪槽中。这种混养方式为禽流感病毒在不同种群之间的传播和变异创造了条件。尤其是猪,它身上同时有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病毒的受体,能够同时感染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病毒,如果两种病毒在猪体内发生杂交,就会出现一种致命的新型流感病毒在人群中传播。

因此,从野鸟、家禽、家畜到人,中国南方、东南亚各国完整地存在着禽流感的传播链,而且,流感病毒能在家禽、家畜和人之间来回传播,基因发生重组,容易产生能在人群中传播的新型流感病毒。如果要借禽流感出现之机反思、谴责的话,也应该是针对迷信散养家禽、现杀现煮的“美食”追求,而不是又顺手把现代化养殖拿来当替罪羊。

2013.4.17.

(《新华每日电讯》2013.4.19)



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狙击禽流感

27 04 2013年

http://v.ifeng.com/program/news/201304/af1d0e56-1b78-41cb-9d45-917b6ba6e75c.shtml



“国学大师”乱“捣衣”

25 04 2013年

李敖自诩“文化大师”、“国学大师”,对自己的国学修为颇为自信,近日发微博称:“「唐诗三百首」,念到「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老师说捣衣是洗衣服用木杵搥干净。你会嘀咕:长安有一万个女人发神经不睡觉,要月光下洗衣服!其实捣衣不是洗衣服,是用木杵搥松棉花,赶送前线保暖,等丈夫战胜回家。这样读,才读懂上下文。快拜李敖为师吧!”

把捣衣解释成捣洗衣服,的确是个常见的误解,甚至连权威的辞书也会犯这种错误,例如《辞海》的琴曲“捣衣”条目解释成:“抒写妇女为远戍边地的亲人捣洗寒衣时的怀念之情。”《汉语大词典》“捣衣”条:“洗衣时用木杵在砧上捶击衣服,使之干净。”其实捣衣不是洗衣,而是为制作衣服做准备,是先捣再有衣,而不是相反。唐诗中对此有很多描写,都说明捣衣的结果是缝制衣服,例如刘元淑《杂曲歌辞·妾薄命》:“北斗星前横度雁,南楼月下捣寒衣。夜深闻雁肠欲绝,独坐缝衣灯又灭。”刘希夷《捣衣篇》:“攒眉缉缕思纷纷,对影穿针魂悄悄。”杨凝《秋夜听捣衣》:“砧杵闻秋夜,裁缝寄远方。”王建《捣衣曲》:“重烧熨斗帖两头,与郎裁作迎寒裘。”

但李敖把捣衣说成“是用木杵搥松棉花”,则更错得离谱。首先,棉花是要弹的,不是槌的,越槌只会越实。其次,唐朝时候中国并不成规模种棉花,基本也不穿棉布,当时只有从西域进口极少量的棉布,称为“白叠布”(唐代开元年间张守节《史记正义》:“按白叠,木绵所织,非中国有也。”),非常珍贵而罕见,不可能用来给将士做征衣。棉在宋朝传入中国内地,在元朝才开始在中国推广,李敖没有听说过黄道婆吗?

那么捣衣捣的是什么呢?有人说是捣葛麻布,因为当时一般人穿的是葛麻布做的衣服。但这种说法没有依据,只是想当然。唐朝以及更早的六朝的“捣衣诗”凡是提到所捣的布料的,都说捣的是丝织品,特别是生丝制品,有这几种说法:

(1)帛,帛是丝织品的统称。例如:《文选》谢惠连《捣衣》题注:“妇人捣帛裁衣,将以寄远也。”岑参《秋夜闻笛》:“天门街西闻捣帛,一夜愁杀湘南客。”王建《捣衣曲》:“月明中庭捣衣石,掩帷下堂来捣帛。”白居易《闻夜砧》:“谁家思妇秋捣帛,月苦风凄砧杵悲。”白居易《太湖石》:“磨刀不如砺,捣帛不如砧。”

(2)素、纨,素指白色生绢,纨与素同义(《说文》:“纨,素也。……今之细生绢也。”),也指“素之轻者”(《急就篇注》)。晋曹毗《夜听捣衣诗》:“纤手叠轻素,朗杵叩鸣砧。”《乐府诗集》卷九十四《新乐府辞·捣衣曲》注:“盖言捣素裁衣,缄封寄远也。”刘希夷《捣衣篇》:“欲向楼中萦楚练,还来机上裂齐纨。”贾至《寓言二首》:“玉砧调鸣杵,始捣机中纨。”吴大江《捣衣》:“那堪裂纨素,时许出房栊。”

(3)绡,“绡,生丝也。”(《说文》)例如:韩愈《春雪》:“城险疑悬布,砧寒未捣绡。”

(4)练,练指白色的熟绢,但在“捣衣诗”中可能不是指捣的材料,而是指捣的产物,正如“捣衣”捣的不是“衣”,“衣”是产物一样,所以“捣衣”也称为“捣练”。例如:乔知之《从军行》:“曲房理针线,平砧捣文练。”杜甫《秋风二首》:“天清小城捣练急,石古细路行人稀。”杜甫《暮归》:“客子入门月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韩愈《咏雪赠张籍》:“砧练终宜捣,阶纨未暇裁。”张继《九日巴丘杨公台上宴集》“谁家捣练孤城暮,何处题衣远信回。”李贺《龙夜吟》:“寒砧能捣百尺练,粉泪凝珠滴红线。”白居易《秋霁》:“月出砧杵动,家家捣秋练。”

捣的结果是把生丝制品捣“熟”(变软)了,制成“熟衣”:王建《捣衣曲》:“回编易裂看生熟,鸳鸯纹成水波曲。”方干《秋晚林中寄宾幕》:“杯盂未称尝生酒,砧杵先催试熟衣。”

捣衣的方式是把布料放在砧上,两个妇女相对站着,执杵而捣,杵砧相击发出声音(王建《捣衣曲》:“月明中庭捣衣石,掩帷下堂来捣帛。妇姑相对神力生, 双揎白腕调杵声。”)。唐代画家张萱所作《捣练图》就画着这一情景。柿庄金墓壁画《捣练图》画的则是一个人坐着捣衣,边上晾着布料,可见在捣之前还要浸泡布料。捣完了还要熨烫(王建《捣衣曲》:“重烧熨斗帖两头,与郎裁作迎寒裘。”)。上述两幅《捣练图》也都画着熨烫的情形。这期间还要染色:裴羽仙《寄夫征衣》:“重重白练如霜雪,独下寒阶转凄切。只知抱杵捣秋砧,不觉高楼已无月。……细想仪形执刀尺,回刀剪破澄江色。”捣完了从白色变成“澄江色”了。伪托班婕妤《捣素赋》:“卷霜帛而下庭。……阅绞练之初成,择玄黄之妙匹。”即选择颜色(“玄黄”泛指颜色)染白帛。

“捣衣”当然是一年四季都可以捣,也有写在春天(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冬天捣衣(曹毗《夜听捣衣》:“冬夜清且永,皓月照堂阴。”)的诗,但唐诗写得最多的是秋夜月下捣衣,别有一种悲愁的意境。这是唐诗中极其常见的悲秋、思乡、相思意象,几乎所有的著名诗人都写过这个题材。李敖乱“捣衣”,说明这个“国学大师”其实没有读过多少唐诗,对“捣衣”诗就知道一首最著名的《子夜吴歌》,于是对之胡思乱想,其实只要多读几首,就知道捣的是丝织品。“国学大师”把“捣衣”说成捣棉花,也说明他缺乏历史常识,不知道在元之前中国几乎是没有棉布的,在那之前很少有史料会提到这种舶来品。当然犯这种常识错误的“大师”也不止李敖一人。王立群在央视百家讲坛胡侃《史记》,不也说汉朝人爱穿“棉花做的棉衣”,把它们送给匈奴,匈奴曾经很喜欢,后来中行说到匈奴才劝说单于不要穿不结实的“棉花做的棉衣”吗?其实是王立群没看懂《史记》,把“缯絮”(丝絮)当成棉花了。

不懂本来也不要紧,但在发惊人之论之前总该先做功课,查查文献吧?不做,说明自己入学的门道也没还摸到。这样的“国学大师”要人拜他为师,那就真的是误人子弟了。

2013.4.23

补记:

    古代的寒衣不太可能用葛、麻布来做,因为葛、麻布不保暖。一般人穿的寒衣,就是被王立群乱说成“棉花做的棉衣”的“缯絮”,缯是丝织品统称,絮是丝絮,也就是用丝织品缝制,里面填充丝絮。有很多唐诗对此有描述:“寒衣一匹素,夜借邻人机。”(杜牧《赠杜秋娘诗》)素即白生绢。“犹自保郎心似石,绫梭夜夜织寒衣。”(许浑《越中》)绫是一种丝织品。“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贾岛《客喜》)这些都说明寒衣是丝织成的。“轻橐归时鲁缟薄,寒衣缝处郑绵多。”(韩翃《鲁中送从事归荥阳》)“征衣一倍装绵厚,犹虑交河雪冻深。”(陈陶《水调词十首》)这些说明寒衣中装了丝絮(绵)。

    六朝、唐诗人之所以热衷于写捣衣诗,与捣衣捣的“丝”和“思”谐音有关。隋朝有一个叫慧偘的和尚,写过一首捣衣诗,说得最露骨了:“疑捣双丝练,似奏一弦琴。令君闻独杵,知妾有专心。”“双丝练”谐音“相思念”,“独杵”谐音“独处”。

2013.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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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自选集》序、目录

20 04 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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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自选集》即将由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现在可到语丝书屋淘宝店预订作者签名本:yusi.taobao.com )

今天是2012年最后一天。年份的更替不过是人为设定的,今天与明天并没有实质的不同,但可以借机给自己的生活做个盘点。对已不年轻的人来说,这更是个怀旧的日子。毕竟,我的写作已有了30年的历史,比许多读者的年纪都大。
不算课堂作文,我的写作历史可以从1982年我上高一的时候算起。当时受鲁迅《野草》和朦胧诗的影响,我尝试着写了一些诗歌,记录一个少年的梦想。那基本上是自娱自乐的练笔,只有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知道。语文教师兼班主任听说后,要了去看,本是要表示对我的关心,但诗歌中透露出来的“不健康思想”,让他非常恼火。他要对我做思想教育却遭到了我的抵制,于是宣布我无可救药,我因此差点被迫转学,最后是“辞掉团内外一切职务”转去了另一个班级。
我的诗歌写作并没有因为这场风波而中断,反而被刺激写得更多,表达也更为隐晦。那自然都是不适合发表的很幼稚的习作。到1987年我上大三的时候才写出了在今天看了也不会觉得羞愧的诗作。大学时适逢校园诗潮,我几乎只写诗,更直接的思想表达则是写在给朋友们的信中。当时还没有电子邮件,每写一封信都要郑重其事、字斟句酌,其中有的也算得上是在写随笔,只是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发表。多年以后,我翻看我在1989~1990年间写给朋友们的信,大为感慨,略作整理放到网上,作为那个时代的一个记录。几个月前这些信被人不怀好意地翻出来,在网上大肆传播,不料却感动了一批同时代的人。很多人正是因此才知道,我曾经还是个文学青年。
我当文学青年的时间不短,一直到30岁以后我才基本不再写诗。诗歌对我来说是很私人化的东西,从未想以此成名,也就没有发表的欲望,只是偶尔会选出一些寄到大陆和台湾的报刊上发表,更多的则发在自办的内部刊物上,以及给诗友的信中。因为没有发表的压力,所以写得很从容。发表的欲望是在1993年8月我发现互联网中文讨论组后才被激发出来的,从那以后我几乎天天都要在网上写点东西。在网上随写随贴的这些东西,是为了论战、交流,而不是认真的写作,在时过境迁之后值得重温的极少。即使是有计划的写作,比如我在上网初期曾写过50多篇《大明小史》,虽然到现在还有人恭维,但也写得非常随意。在1994年办了《新语丝》月刊之后,我才开始写一些比较认真的文学、文史作品发表在《新语丝》上。比如那几篇描写明朝人物的历史随笔,最早都在《新语丝》登出。因为我一开始就是把《新语丝》当成品牌来经营的,对自己发表在上面的东西,写得更为用心。
在2000年以前,我的写作以文学为主,只是零星写一点科普文章。2000年以后我转为以写科普文章为主,这是因为我意识到了在中国做科普的紧迫性,在报刊上开了科普专栏。特别是2004年12月在《中国青年报》开的“一言堂”专栏,让我养成了每周写一篇科学小品文的习惯,也因此形成了一个每周追读我的科普文章的读者群。这个周专栏在2011年10月《中国青年报》由于某种人际关系原因要和我划清界限而将其取消后,转到《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周刊》持续至今,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使发表的地方会有变动。文学写作也许只是我一时的兴趣,科普创作则是一生的事业,就算媒体的阵地全部丧失,也还有互联网可以坚守,而事实上网络自媒体的影响早已超过了传统媒体。
我写过的较为正式的各种体裁的文章,算下来已有两千多篇,其中大部分已结集成20多本书出版。这些文章我自以为写得还算认真,所以并没有几篇会让我在现在觉得拿不出手,即使是写于20多年前。要从中选出一百多篇编一本选集并不容易,就像要在一群属于自己的孩子中挑出几个来特别宠爱一样,难以割舍。我基本上是根据印象选出我自认为较为满意的作品。在做出初选后,在网上发帖请读者推荐一两篇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我的文章。反应是出乎意料的热烈,读者推荐的文章中相当一部分在我的初选中漏掉了。我把它们补充进去后,篇幅增加了一倍。所以这个自选集其实是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某些文章由于内容敏感,现在还只能登在网上,虽然我很想收录。还有些文章,我写的时候花了心血,但由于篇幅太长,只好割爱,例如《美国电影史话》《无神论者是什么》《中文国际网络纵横谈》《诗律浅说》,在此存目。由于是选集,收录的文章必然与我以前出的书有很多重叠。即使你以前已读过,也不妨再读一遍。我选文的一个标准,就是要能耐读,我自己见了也还有重读的兴趣,其中有的我自己就读过多遍。
有一次我乘坐飞机,邻座恰好有一个人在读我新出的《我的两个世界》,我愉快地给他在书上签名。我在微博上提到此事后,一些旅行的读者也晒出《我的两个世界》,等着与我的偶遇。这本书也许更适合带着去旅行。我在飞机上等你。

2012.12.31.

方舟子自选集目录

【科学】

心中有道义,脑中有科学
科学是美丽的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是科学精神?
科学研究是这么做的
赛先生从西方来
科学与自由的交融
科学与宗教能够调和吗?
科学不该宽容
对迷信的本能欲求
半穹顶的不同故事
复活节岛的悲剧
眼见未必为实
直觉是靠不住的
假设与求证
相关与因果
预测假象与骗局
别忘了设对照
没有设计者的世界
何必为进化绝望
宇宙与生命的沉思
天生并不都是基因决定的
像沙堆一样崩塌
世界是如此的小
你要当鸽派还是鹰派?
好人和骗子的博弈
为什么说星相是迷信?
血型的科学与迷信
人性:多少基因多少环境
为什么死后没有灵魂?
世界末日什么时候会来?
“穿越”时空为什么不可能

【生命】

矮象和硕鼠
没有统治者的和谐社会
蟑螂的民主决策
壮起鼠胆,让猫吃掉
原始森林的奇观
外来物种悲喜剧
萤火虫的战争
小资、强盗、小偷与骗子
达尔文的眼睛
达尔文的兰花
为什么南极没有熊?
大象为什么不长毛?
长颈鹿的脖子为什么那么长?
不可能的怪物
不可能的小人国
猿:人性,太人性了
舞虻的结婚礼物
翅膀上的眼睛
莫诺湖畔的苍蝇
与蛆共生
金合欢的关系网
一种奇妙蝴蝶的重生
植物中的神秘数字
性与死的统一
生与老的交融

【健康】

当你遭遇袭击
快乐就在大脑中
一肚子的气
一嘴巴细菌
我们为什么想要吃饭?
人,小生命的栖居
从慈禧太后的养颜术说起
物以稀为奇
当眼保健操成为传统
为什么坐月子是陋习?
“感冒”并非“伤风”
中国人爱“打点滴”
形形色色的“保胎”
“预防新生儿溶血”的医疗骗局
就这样被慢慢毒死
一大类可怕的草药
“上火”、病毒与中毒
偏方是怎么来的
“神医”华佗的手术神话
青蒿素和中药有多大的关系?
科学不是神话
追求健康最不应该“另类”
假如你要生产假药
怎样成为一代“神医”
如何成为一名“养生大师”
为什么“神医”大都是“中医”?
为什么说中医不是科学?

【科学史】

阿基米德的镜子
伽利略有没有做比萨斜塔实验?
让我们接近星星
光的真理
放血疗法的兴衰
“龙骨”的由来
达尔文的子女
达尔文人生的转折点
达尔文的姻缘
假如没有达尔文
科学史上最孤独的天才
凯库勒的梦中发现之谜
艾弗里为何没得诺贝尔奖
爱因斯坦信不信上帝?
克里克:改行改出科学奇迹
从“绝不退却”到“百家争鸣”
基因与人种:人类的同一性与多样性

【历史】

功到雄奇即罪名
博物馆中的古墓
人生舞台上的海瑞
张居正二三事
严嵩的末日
黄道周之死
“金学”史辨
浪子李白与情圣杜甫
从秦始皇生父之谜说起
从“徐达吃蒸鹅而死”说起
假做真时——美国皇帝诺顿一世传奇
美国西部酒馆法官传奇
古怪的家谱
都灵裹尸布疑案

【诗歌】

最后的预言
再读鲁迅
河岸
绿房子
深夜无人的街道
时刻
无形的手
初春的声音
湖边之火
末日的童话
雪夜闭门读陶庵
琴三章
默祷
如果
守夜人
雪中之旅
蝴蝶爱人
如是我闻
温柔的部分
复活
漂亮宝宝
浪淘沙
浣溪沙
鹧鸪天(之一)
鹧鸪天(之二)
临江仙

【散文】

我的经典
我的“偶像”
我的理想
是音乐之中无声的力量
那一夜的星空
等待
偶然的知音
墙外的独白
共度千年时光
欲将沉醉换悲凉
杜诗解读二首
文学大师的断想
一无所有的执着
美梦成真听贝九
公安局长与父亲
中元祭祖
阿姆
白马已逝诗魂在
出师未捷身先死
八月始见荔枝来
在美国看电影
下棋梦
没有围墙的大学
衣服随意
暴风中的宁静

【杂文】

关于爱国的“天答”
袁崇焕之墓和民族之气
从鲁迅弃医从文想到的
李敖对鲁迅的“营营”
不动声色的变迁
以“保护文化多样性”的名义
东方文化靠什么统治世界?
郭沫若抄袭钱穆了吗?
余英时篡改引文诬陷郭沫若的铁证
“兄弟在耶鲁的时候”
谁和你玩了?
真正的垃圾文章
人文学者也要有“文化”
有一种心理叫仇名
我的“迷茫”:科学为何在中国没有市场
“赛先生”遭遇无厘头煽情
当教师要有教师的样子
我的“成功”标准
身在中美之间



微访谈:方舟子聊校园暴力

19 04 2013年

(2013年4月19日下午2~3点,腾讯微博微专栏访谈南方公园第16期)

殷权志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校园暴力,别的国家应该也有。两位觉得谁该为这种暴力买单呢?怎样才能保证校园里不再有暴力发生?

方舟子 : 校园暴力各国都有,枪支泛滥的国家用枪,不容易搞到枪的国家就用刀、就投毒。但这都是小概率的偶发事件,学生人数足够多就可能发生,很难从中吸取什么教训,也无法保证不会发生。

云无心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不知道方舟子和司马南先生如何看待20年前的朱令事件?

方舟子 : 2002年我主办的新语丝网站登过该案的一些文章,包括首发朱令高中同学贝志诚(即现在网上的“一毛不拔大师”)的文章,引起了舆论重视。后来也见了曾被定为嫌疑人的孙某的自辩。因为时隔多年,已很难查清。贝志诚的一些说法后来被发现是不能成立的。我当时不了解此人人品,否则不会登他的文章

成都蜀味香餐饮培训中心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以后的学校宿舍能不能自己选择自己的室友

方舟子 : 除了新生,学生应该有选择室友的自由,但这与校园暴力问题没有什么关系。即使能自己选择室友,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小概率事件。

马晓朝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 朱令事件为什么迟迟没有真相?你们认为孙维是凶手还是可能另有其人?

方舟子 : 很多案件难以找到真相,特别是当初就不够重视、证据缺失的陈年旧案。对刑事案应遵循“无罪推定”“疑罪从无”的原则,在嫌疑人被逮捕、定罪之前不应指名道姓地谴责。网上关于此案的一些传闻其实不确。例如传说孙的祖父找人求情、担保,其实在孙被当成嫌疑人时,孙越崎已去世一年多,这很容易核查

成都蜀味香餐饮培训中心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校园暴力的出现和我国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有关系,独生子女的特性诱使了暴力的出现

方舟子 : 独生子女也许相对来说较不容易处理好与同龄人的关系,但是也无法就因此把校园暴力归咎于计划生育政策。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国家,同样存在校园暴力。

愣了愣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方舟子(@fangzhouzi),你怎么看教师体罚学生?

方舟子 : 体罚会对学生的身心发育产生不良影响,任何体罚形式都应该受到谴责。

赵小群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据说美国的大学没有围墙,美国人还允许带枪。有人调侃说,如果中国也是如此的话,可能一年能少很多人。现在校园暴力很多,是人的嫉妒心、仇富心重,还是因为独生子女从小被娇惯不合群自私的性格造成的?

方舟子 : 我当学生的时代大家都穷,不存在仇富心重,也很少有独生子女,但是校园暴力同样不少。

恋之物语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两位老师好,我是一位爸爸,我女儿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校园暴力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老师对孩子的暴力,在微博报纸上看到了太多幼儿园老师虐待孩子的事件,我现在对幼儿园有一种不信任感,两位老师,我该怎么办?该怎样选择幼儿园?坐等两位回答司马南(@simanan) 方舟子(@fangzhouzi)

方舟子 : 上幼儿园的小孩已有一定的表达能力,要经常向他们了解在幼儿园的情况。对幼儿园老师虐待孩子的事件应该零容忍,那种人应该被终身禁止从事这一行业。

向骞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在私塾里,似乎没有同窗暴力。

方舟子 : 有人的地方就难以避免暴力,资讯不发达的时代人们不知道而已。其实在古代笔记、小说里就有对私塾暴力的一些描写。

阿拉丁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 方舟子(@fangzhouzi) 司马南(@simanan) 二位学生时代经历过校园暴力么?

方舟子 : 经历过,也听说过哪个地方的哪个学生把别的学生打死的事。但当时是不会有媒体报道的。

宝军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其实古时在孔孟礼仪教育下校园暴力并不少见,也很严重。比如红楼梦里就有校园暴力描写,砚台什么的乱飞,先生也无奈,甚至鸡奸之类的也是常事。

方舟子 : 人们碰到什么社会问题总是会感叹“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把过去想像得太美好。

老井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为何在中国校园屡屡发生教师暴力伤害学生案,美国及欧洲却少有。

方舟子 : 这些国家有法律严禁教师暴力伤害学生,但是也时有发生。而在中国,教师体罚学生仍然被普遍认同,传统如此。

堕落天使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 方舟子(@fangzhouzi) …..老师要是能靠得住 校方要是靠得住 还会有校园暴力吗?

方舟子 : 如我已经说过的,没有必要过分强调这种小概率事件的诱因。再公平可靠的制度,也难保不出现有病态人格的人认为自己受到不公平对待。

我在路上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校园暴力# 校园内连续发生惨案,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单凭思想教育,能否起到有效的作用?有何高见? 方舟子(@fangzhouzi)

方舟子 : 有些事件学校有责任,例如在1995、1997年清华、北大相继发生铊投毒事件,就和学校对毒品管理不严有关系。但是有些事件很难说学校有责任。进行心理咨询也许比所谓思想教育管用,但也不能寄太大希望。



禽流感可怕不可怕?

13 04 2013年

1997年在香港首次发现H5N1禽流感会致命地传染给人,轰动一时,禽流感从此进入了大众语汇。之后禽流感渐渐地淡出了公众视野。实际上在2003年H5N1禽流感再次出现后,它就没有再消失过,世界上每年都有人感染了H5N1,每年也都有人因此死亡。直到今年,中国还有2人感染H5N1,2人都死亡,但有多少人还在关心它呢?现在大家关心的新出现的H7N9禽流感。人们对病毒也是喜新厌旧的。

H5N1和H7N9都属于甲型流感病毒。流感病毒分为甲、乙、丙三型,其中最常见的、能引起严重后果因而也是人们最关心的是甲型。在流感病毒的表面存在两种蛋白质。其中一种能让血液中的红细胞凝聚在一起,所以叫做血凝素(简称HA或H);另一种蛋白质能把神经氨酸(一种糖类分子)分解掉,所以叫神经氨酸酶(简称NA或N)。这两种蛋白质因为暴露在流感病毒的外面,流感病毒进入人体后,它们就成了人体免疫系统的靶子。如果这两种蛋白质出现了变异,免疫系统识别不了它们,流感病毒就能躲过去。因此病毒学家就根据这两种蛋白质的变异情况来给流感病毒做进一步的分类,编上不同的号码。H5N1和H7N9的数字就分别表示其血凝素和神经氨酸酶的类型。

血凝素虽然最初是被发现能让红细胞凝聚而命名的,但是这并不是它的作用。它的作用是和细胞表面上一种叫唾液酸的糖分子结合。唾液酸的本来作用是吸附水分,让细胞表面保持湿润。但是血凝素能和唾液酸结合发生反应,让细胞误以为流感病毒是营养素之类的有用物质,把它“吃”到细胞里面去,这样病毒就混进去感染了细胞了。鸟类的唾液酸主要分布在肠道,而人体的唾液酸主要分布在呼吸道,而且鸟的唾液酸和人的唾液酸的结构不太一样,禽流感只能和鸟唾液酸结合,人流感只能和人唾液酸结合。因此以前人们认为,禽流感是感染不了人的。

但是1997年在香港发生的事件改变了这个看法。这是怎么回事呢?后来的研究发现,人体内其实也有鸟唾液酸,不过它的分布区域和人唾液酸不一样。人唾液酸集中分布在上呼吸道,而鸟唾液酸集中分布在下呼吸道,包括肺。人感染了人流感病毒,出现的是上呼吸道的症状,有时会并发肺炎,那也是细菌引起的,与流感病毒无关。但是人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由于感染部位就在肺部,直接就引起了肺炎。

禽流感病毒对人体来说是全新的病原体,人体免疫系统识别不了它,不能产生相应的抗体来消灭它。但是人体免疫系统还有别的方法消灭入侵的病原体,其中一个方法是用免疫细胞吞噬病毒。免疫细胞遇到病原体时,会释放一些细胞因子,向别的免疫细胞发出信号,吸引它们来一起消灭敌人。新来的免疫细胞也释放细胞因子,吸引更多的免疫细胞过来,如此持续下去。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正反馈的过程会得到控制。但是在遇到禽流感这种陌生而破坏性强的病原体时,免疫系统如临大敌,完全失控,聚集到肺部的免疫细胞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体液也越来越多,最终把呼吸道也堵塞了,导致呼吸困难,乃至死亡。所以高致病性禽流感的死亡率非常高,例如被H5N1感染的死亡率高达60%(实际可能比这低,因为那些病情轻的患者因为不知道得了禽流感而没有被统计进去)。

不过,因为禽流感病毒的感染部位是在下呼吸道,要被感染就不容易了,要吸入大量的病毒,病毒才会到达那里找到突破口。H5N1流行了十几年,全世界总共也就发现了600多个病例。而人流感的感染部位是在上呼吸道,病毒只要进入鼻腔,就能感染,全世界每年有5~15%的人被感染。也因为禽流感病毒的感染部位是在下呼吸道,病毒很难再跑出来,要继续传染给别人也就不容易,不像人流感,打个喷嚏或咳嗽一声,病毒就随着飞沫传播开去了。

所以目前发现的禽流感患者,基本上都是由于与禽类有过密切接触而被传染上的,只有两、三例是因为与禽流感患者有密切接触而传染上的。感染禽流感的后果虽然很可怕,但是被感染上的概率却是极低,只要不与禽类接触,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医学界之所以对禽流感高度警惕,是因为担心禽流感在传染给人或其他哺乳动物(特别是猪、猫)的过程中,会发生变异,变得可以和人唾液酸结合,那样的话就会出现一种既能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又是很致命的新型流感病毒。这种情形在上个世纪曾经发生过三次,在2009年也发生过一次。要发生这样的变化并不难。去年荷兰科学家通过实验发现,只要让H5N1的病毒基因组的5个地方发生突变,就能让该病毒变成很容易就在雪貂之间传播(其中4个是他们根据以前的流感病毒有意引入的,另一个则是通过人为让病毒在雪貂传播,传播了10次自然发生的)。现在发现H7N9已有了其中的3个突变,还差2个。

2013.4.10

(《新华每日电讯》2013.4.12.)



微访谈:聊抗日神剧

12 04 2013年

(2013年4月12日下午2~3点,腾讯微博微专栏南方公园第15期)

kendall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 司马南(@simanan) 抗日剧是否刻意夸大八路军的强大,并且夸大日军的无能及死亡人数?

方舟子 : 由于当时中日两国的经济、军事实力和人员素质的悬殊,抗战打得非常艰难和悲壮,例如平型关战役歼敌千余人(实际数量可能只有几百人),就已称“大捷”。抗日神剧的胡编滥造不仅歪曲历史,而且会让人产生敌人不堪一击的幻觉。

王丽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唉现在的电视剧是越来越低俗了!!

方舟子 : 这不是低俗,是恶俗。是当下中国什么事情都可以娱乐化的社会怪象的一个侧影。

贾铭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两位老师好,粗制滥造的抗日剧为什么就能通过广电总局审核,他们的审核的标准是什么?

方舟子 : 不管怎样,抗日神剧是政治上正确,是主旋律,当然能通过审核。不过现在它们引起了风波,新出广电总局也许会管管。但是我反对对影视做任何形式的官方审核,而应该交给舆论去监督、市场去淘汰。

许国智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如果和苏联的影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里抗德女兵的裸露镜头相比,我们的抗日女兵的裸露镜头是不是缺少美感?

方舟子 : 没看过那部神剧,不知道剧中抗日女兵裸露镜头的情节是否合理,光从剧照看,显得非常滑稽。

wxtswjy797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 方舟子(@fangzhouzi) 我觉得那不叫抗日剧,那叫科幻片。

方舟子 : 科幻片好歹也有个“科”字。应该叫玄幻片。

无水和尚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老方你有时间看电视吗?看日神剧你看过哪几部?

方舟子 : 一部都没有看过,只是看了网上流传的视频片段和剧照。我已经有十多年不看任何中国电影、电视剧了。眼不见为净。

语丝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抗日剧为什么会这么有市场?以这种方式对国民加强的是爱国教育吗?

方舟子 : 以这种方式加强的是义和团式教育。义和团的土壤本来就非常深厚,所以这种意淫神剧会有市场,正如各种“大师”“神医”有市场一样。

laoju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 司马南(@simanan) 有美国媒体说中国去年拍摄了200多部抗日剧,请问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方舟子 : 一年拍200多部电视连续剧就已经够多了,何况这只是一个题材的数量。相比之下,号称影视大国的美国一年才拍那么几部电视连续剧,所以美剧几乎部部都是精品,一个是精雕细作,一个是粗制滥造,结果自然不同。

贵阳晚报陈国志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这样会不会毁掉一代人对历史正确的认识 /方舟子(@fangzhouzi)

方舟子 : 通过看电视剧来接受历史教育本来就是很不正常的。其实学生在课堂上又能获得多少对历史的正确认识,特别是对抗日战争历史的正确认识呢?

陈建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抗日神剧的泛滥是否和我们国家的审查制度有一定关系?

方舟子 : 中国实行审查制度已经很多年了,抗日神剧是最近才出现的,没有必要把什么都怪罪到审查制度,虽然我认为这个审查制度早该取消了。抗日神剧的出现还是因为有市场的需求,能满足某些群体的娱乐需要。

赵江飞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美国人拍日军、德军,将其拍得凶猛顽强,而战胜他们的美国人就显得更加英勇无畏。反观“神剧”中日军愚蠢猥琐,无能弱智。抗战居然还能打八年,还能让日军占领半个中国,被他们侵略的中国人该是个什么形象?

方舟子 : 国外二战片也有把日军、德军拍得很愚蠢猥琐的,但那是喜剧片、闹剧片,本来就是有意搞笑的。而中国的抗日神剧是无意中把主旋律片拍成了恶搞片。

一脸美人痣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 方舟子(@fangzhouzi) 老师,您觉得抗日神剧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停止呢?

方舟子 : 没人看了也就停了。有人拍,而且是跟风拍,说明这类片子有一定的收视率。

陈建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说道审查制度,给影视剧分级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方舟子 : 照顾未成年人,给影视分级是应该的。中国应该由审核制改为分级制。

吸纳 :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 方舟子(@fangzhouzi) 抗日神剧的热播与最近的反日情绪有关吗

方舟子 : 也许有些关系。在历史上和现实中被日本人欺负,就在文艺作品中幻想欺负日本人。

__丶冬来冬往: #提问方舟子司马南聊抗日神剧#方舟子 这么多低级甚至歪曲事实的抗日神剧能通过审查,是不是也映射出一些相关部门贪污腐败的现象呢?会不会有相关领导收受剧组的好处的情况?这会不会是影视界的又一潜规则?

方舟子 : 一对影视质量不满就怪审核部门把关不严,这种心态是不对的。审核部门的官员也是人,说不定是比我们品味更差的人,为什么要信任他们?所以我一直认为中国应该取消审核制,改成分级制。分级制是根据人群不同年龄层来分,而审核制是把观众全当成没有辨别能力的小孩看待。



武汉江汉区法院法官虚构事实枉法裁定

11 04 2013年

这是2009年武汉江汉区法院受肖传国指使派人到北京从我妻子银行帐号划走4万多元的手续:强制执行裁决书(里面虚构事实公然撒谎说曾向我送达过执行通知书)、给银行的划款通知书、执行法官的证件(执行法官向肖传国透露我妻子存款情况并公布在网上)。现在武汉中院承认执行错了,要把款退还给我妻子,同时第一次给我送了执行通知。我将追究肖国雄、周中川、余文庆、刘辉、鲁林这些这些法官徇私枉法的责任。我妻子这笔款被武汉法院盗走4年期间的利息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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