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的Blog

这段时间，川粉们纷纷宣布川普赢定了。大家如果没那么健忘应该还记得，上一次总统大选川粉也是纷纷宣布川普赢定了，当然结果大家都知道。但这一次跟上一次还不太一样，因为这一次川粉们宣布川普赢定时居然还有数据。他们拿出民调的结果、模型预测（媒体或网站建的模拟大选结果的程序）的结果、政治博彩市场给两个候选人定的赢率，这些数据目前看来对川普比较有利，对哈里斯不利。川粉们以前从不相信民调，不相信模型预测，只有在对川普有利时才开始拿这些数据说事。既然现在有数据摆在那里，也搞得不少哈里斯的支持者很紧张，觉得是不是川普真的要赢了。我接下来具体分析一下这些所谓的数据。

先说民调的结果。哈里斯以前在全国范围内民调的平均结果领先川普3个点，后来差距一直没有扩大，这段时间反而在逐渐缩小，现在连领先2个点都不到了。我以前说过，因为美国采取的选举人团制度对民主党的候选人不利，民主党候选人要在全国领先3个点才有赢的希望。现在领先不到2，原因不是哈里斯的竞选没搞好，而是临近大选日，共和党往计算平均民调结果的网站扔进大量对川普有利的民调结果，把哈里斯领先的差距逐渐缩小了。共和党在上一次大选就已经开始干这种事了，不过那时还只是扔零星的几个民调结果进去，还不敢干得太明目张胆。2022年的中期选举他们胆子大了，扔进去不少民调结果，制造了一次红波要来的假象，后来破产了。今年的大选他们更是肆无忌惮，扔进去一大堆垃圾民调的结果，现在有一半以上的民调结果都是共和党搞的。

特别可笑的是，有一个共和党的民调机构自称全世界最准确的民调机构，现在居然一天扔一个民调结果进去。要知道，做一次全国性的民调，费用大概是10万美元，一个民调机构能够每天花10万美元做一次民调吗？这不可能，所以一看就知道是伪造的。我说他们伪造是有证据的，因为我对比过一个著名的共和党民调机构的数据。它在9月份发了一个宾州的民调结果，川普领先2个点；10月份又发了一个宾州的民调结果，川普领先3个点。这两个民调调查的人数都是1000多人，但具体数字和响应率不一样，结果不一样，也就是说是两个不同的民调。但是，它们的年龄段、不同党派、不同族裔的分组比例居然一模一样，准确到小数点后一位都完全一样，这明显就是造假。相当于重复实验的两个实验结果居然一模一样，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数都完全一样，显然就是没有做过实验胡编的数字。同样说明这种民调数据完全是胡编的，不值得信任。

还有一些民调不是共和党的，号称是独立的、非党派的民调，但结果也未必可信。如果有可能，我会看每个民调的分组数据，发现很多所谓无党派的独立的民调也都是垃圾。他们居然能够做出川普在女人和年轻人中获得的支持率比哈里斯还高，甚至做出文化程度越高越支持川普等荒谬绝伦的结论，可见即使所谓的独立的民调也不可信。所以今年的民调结果很可能低估了哈里斯的支持率。

再看第二个所谓的数据——媒体或网站建的模型的预测。这些模型预测的结果以前说哈里斯赢的概率超过50%，有一点优势；现在降到不到50%，处于劣势。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所有这些模型主要都是根据民调的结果来的，现在民调结果乱套了，被共和党那些垃圾民调灌水给冲淡了，对哈里斯不利了，当然她赢的概率也就下降了。但是，赢的概率百分之五十几和百分之四十几有啥区别吗？没有区别。这个概率是怎么算出来的呢？写一个程序建一个模型，然后输入数据，也就是民调的结果。让这个程序去模拟1000次，如果得到的结果有500多次是赢的，赢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五十几。问题在于总统选举是一锤子买卖，只有一次，并不会有1000次总统选举，所以这种概率没有用，百分之五十几和百分之四十几没有区别。而且这种模型预测以前出过错，最明显的例子就是2016年的各个模型都预测川普会输、希拉里会赢，希拉里赢的概率超过90%，只有一个预测是70%。后来川普出人意料地赢了，预测90%的觉得很丢脸。预测70%的那个人很得意，觉得自己算准了，从此变成预测大神了。70%比90%错得少，但还是错的。所以，对这种模型的预测，大家也不要当真。

第三个数据是政治博彩市场的赢率。很多人认为政治博彩市场很可信，因为要真金白银砸进去。政治博彩市场的赢率，本来有一定的准确性，虽然不如民调的结果，但有参考价值。不过存在一个问题：很容易遭到操纵。富豪可以砸钱进去改变博彩的赢率，因为它是根据投注到某个候选人的金额多少来算赢率的。一开始，哈里斯在博彩市场的赢率略高于川普，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四十几，这本来还比较正常。有一天，川普的赢率突然直线上升，越来越高，这明显是有人操纵。没发生什么事情，市场变化不可能那么快，川普的赢率怎么可能突然就直线上升呢？我查了一下，发现有人在操纵。有一个账户花1000多万美元投注赌川普赢，而且在一天之内不到1分钟就交易一次。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在操纵，而是一个团队，或者干脆就是一个程序在操纵。《华尔街日报》后来也调查过，他们发现有两个账号总共投注了3000万美元赌川普赢，而且这两个账号实际上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就是有富豪在操纵，把投到博彩市场的钱当成了广告费。如果川普输了，这几千万美元就血本无归了，但如果把它们当成广告费，几千万美元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川普和马斯克他们经常引用的那个所谓最大的政治博彩市场Polymarket就是蒂尔投资的。蒂尔就是在背后支持川普的一个大富豪，是万斯的金主。他要操纵他投资的博彩市场可能都不用砸钱进去，改一改数字就行了。

他们为什么要操纵博彩市场、民调呢？因为这是在打舆论战，想以此来影响选情。川普、马斯克、川粉们频频引用博彩市场的数据、民调的数据和模型预测的结果，嚷嚷川普赢定了，就是想给那些还没有决定选谁的选民造成川普要赢了的假象。这些人选谁还定不下来，而很多人又有从众心理，觉得川普要赢了可能就给川普了。但老是宣扬自己赢定了也有相反的作用。有些人不是很坚定的川普的支持者，他们决定投川普不是喜欢他这个人，而是讨厌川普，但因为历来都投给共和党，或者喜欢川普的政策。他们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我不喜欢川普这个人，但喜欢他的政策。这些人本来准备捏着鼻子投票给川普，现在既然觉得川普已经赢定了，就懒得去投票了，或者投所谓的“抗议票”给第三方。2016年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希拉里之所以会输，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有大量的抗议票。当时人们觉得希拉里要赢了，赢率已经超过90%了，本来准备捏着鼻子投给她的，就不投给她，投给了第三方的绿党，反而导致希拉里输了。明智的人不会像川普、马斯克这些人老是吹嘘我们赢定了，而会像哈里斯这样一直说：我们会赢的，但我们现在还处于弱势的一方。这样才会激励大家出来投票。

他们制造这种舆论还有一个原因，为以后输了不认输先制造舆论。等到输了就可以嚷嚷说：我们本来赢定了，为什么会输呢，就是因为民主党作弊。上一次选举川普就是这样，这一次他也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打算不认输。他到现在还不承认上一次输了。记者问他这一次认不认大选的结果，他说如果是公正的就认。当然对他来说，公不公正就看结果怎样。如果他赢了，就认为是公正的，就认；如果他输了，就认为不公正，就不认。像这种愿赌不服输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会被当成烂人，大家都知道不能跟这种人打交道，不能支持这种人。但现在居然有那么多美国人要支持一个愿赌不服输的烂人，可见现在的美国社会有多么不正常。

2024.10.22录制

2024.11.4整理

宾州大学的人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他们把美国某次选举的两个候选人摆出来，让猴子去选谁赢谁输。当然不可能直接问猴子要选谁，他们是这么做实验的：把某次选举的两个候选人的照片给猴子看，猴子盯哪个人照片的时间长，那人就是失败者。为什么盯的时间长的人反而是失败者呢？因为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做过一个实验，让猴子看猴群中两只猴子的照片，一只猴子在猴群里地位比较高，一只地位比较低。猴子敢于比较长时间地盯着看那只地位低的，比自己地位高的就不敢盯着看，只能瞄一眼，所以被猴子盯的时间比较长的那个就是失败者。

研究者拿出1995年～2008年总共273次参议员和州长选举的候选人照片，让猴子选，然后跟实际的选举结果对比。发现猴子选中的概率是54.4%，比随机乱选的概率50%好一些，所以认为这个结果是有意义的。如果再仔细分析摇摆州的选举，那么准确率会更高，是58.1%。大家更关心的总统选举也测了，他们拿出2000年～2020年总共6次总统选举的候选人照片让猴子看，结果准确率只有50%，跟随机乱选一样。

如果这个结果成立，就表明在我们投票选举时，候选人的脸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他们脸部的某一种特征会让投票人下意识地觉得他有领袖气质，然后下意识地选他。可见很多人投票时受到了本能的影响。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分析，讲了什么理由，本能的影响还是存在的。什么样的脸部特征能影响人们的选择呢？他们推测，一个特征是获胜者的下巴比较突出。他们测了一下，获胜者下巴平均要大2%，这个差别其实很小。

这样的研究即使能够成立，也只有学术意义，没有实用价值。毕竟准确率太低了，只有五十几，跟随便乱选差不多，所以不能靠它来预测某次选举的结果会怎么样。

对今年的美国大选，他们也让猴子来预测。让猴子看哈里斯和川普的照片，发现他们盯着看的时间是一样的。但是让猴子看沃尔茨和万斯的照片，沃尔茨明显胜出。

2024.09.25录制

2024.11.03整理

今年美国大选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在这个时候，选民究竟要投票给谁，基本上已经定了，还没有决定的人已经很少，所以在这个阶段，最主要是拉那些支持己方候选人的选民出来投票。这在摇摆州特别关键，因为所谓的摇摆州就是双方旗鼓相当，谁胜谁负取决于投票率。这一点对于民主党尤其重要，因为民主党的基本盘，年轻人、少数族裔、移民等群体投票率都比较低，跟共和党的基本盘老白人相比，比较不愿意出来投票，没有投票的习惯，更有必要拉他们出来投票。

投票率的高低决定了民主党候选人能不能获胜。例如密歇根最大的城市底特律，是美国黑人占比最高的一个大城市，80%是黑人。黑人是民主党的铁盘，历来的总统选举，底特律支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比例高达95%，但底特律投票率太低，也就50%左右。希拉里那次竞选，底特律的投票率只有49%，输了密歇根。拜登那次竞选底特律的投票率有51%，就赢了密歇根。所以在密歇根有一个经验法则，底特律的投票率如果超过了50%，那么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就有望赢得密歇根。

怎么拉人出来投票呢？这就要采取所谓“地面行动”：打电话、发短信提醒大家出来投票，最重要的是去敲门拉票。奥巴马2008年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就是因为他在那些战场州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志愿者网络，去敲门拉票的都是志愿者，非常多。今年哈里斯接棒后，民主党的人觉得又好像回到了2008年，就是因为民主党的激情被调动起来了，很多人加入了志愿者的行列。

现在进入了“地面行动”的关键时期，各个摇摆州每天都有民主党的志愿者出动去敲门，一天能敲门上百万家。有的人家被敲过好几次门，都是提醒大家投票，因为有一些州已经开始提前投票了，有的邮寄选票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寄回了。只要已经投过票，系统里就会有记录，就不会再来敲门，也不会再发短信发或邮件提醒投票了。提醒要有针对性，不重复提醒就能节省资源。

共和党当然也学奥巴马当年那么干，也会上门提醒自己的支持者投票。但今年比较怪异，川普的支持者找到各地的竞选办公室当志愿者，分配给他们的任务是去投票站监督投票、点票，避免作弊，而不是去敲门。那么，共和党敲门拉票的工作交给谁了呢？外包给了马斯克。

马斯克以前自称支持民主党，至少表面上装成一个自由派，因为他以前搞特斯拉和SpaceX都需要从奥巴马政府、加州民主党政府要资助，没有他们的扶持，马斯克的公司是搞不起来的。他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两年前收购推特之后，立场就变了，呼吁人们去投票给共和党，暴露出他以前只不过是假装成自由派，其实是一个保守派。现在他越来越深度地介入政治。他今年本来支持的是佛罗里达州长德桑迪斯竞选总统，认为川普太老了。他曾经发过一条推文说，像川普这种已经快80的人，没有哪个公司会雇来当CEO，更不要说当美国总统了。但德桑迪斯在党内初选被川普打败了，所以马斯克就投靠了川普。一开始他还只是在背后跟川普勾结，在川普遇袭的当天，他以为川普这回肯定能当选，就不再羞羞答答，马上跳出来公开表示支持川普，全身心地投进去帮助川普竞选。

为了帮助川普竞选，马斯克利用现在控制的推特平台，散布各种各样关于哈里斯的虚假信息、控制批评川普的言论。他做的另外一件事是接管了川普一方的“地面行动”。他一开始投资7500万美元，后来追加到1.2亿美元，搞了一个超级行动委员会，雇了5000多人，说要在摇摆州敲门拉100万张票。他认为，如果把那些偏向川普但可能不出来投票的人拉出来100万人投票，就可以改变摇摆州的选举结果，所以他要非常精准地定位这100万人。

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地址呢？除了从川普和共和党要他们支持者的名单，他还想要自己收集摇摆州选民的资料。他一开始想到的办法是在网上以帮助选民登记的名义刊登广告，如果有人点了广告，就会被测出IP。不是摇摆州的就转给那个州选民登记的官方网站，如果检测到是摇摆州的，就转到超级行动委员会的网页，要求留下很详细的联系信息。这是用欺骗的方法采集信息，被密歇根州的民主党检察长警告之后就不敢再这么干了。马斯克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通过号召网上签名支持美国宪法来采集摇摆州的选民信息。如果能拉到一个摇摆州的人签名，就奖励47美元，后来又把价码提高到100美元，再后来又搞抽奖，每天抽一个摇摆州的签名者奖励100万美元。这种做法实际上就是变相买票，是贿选。马斯克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不择手段，而且跟川普的竞选团队有很密切的合作。他每周都要跟川普联系几次，并且每个星期五上午都腾出时间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地面行动”。

哈里斯现在收到大量的小额捐款，创了纪录，川普远远没法比。川普主要靠像马斯克这样的超级大富豪资助，光是4个大富豪就投入了3.5亿美元帮助川普竞选，马斯克还不是给钱最多的。马斯克自己说，他现在是孤注一掷帮助川普竞选。这有经济的考虑。马斯克的公司起初就是靠政府扶持，现在的SpaceX也是靠政府订单维持的，后来搞的星链赚不了钱，也想从政府那边拿资助。马斯克曾经找拜登政府要8.8亿美元资助，拜登政府不给；马斯克想把星链纳入拜登政府420亿美元的宽带计划去分大蛋糕，但拜登政府认为星链不属于宽带，不让它进计划，所以马斯克对拜登政府很不满。他现在支持川普，如果川普上台，就可以从联邦政府拿到资助，可以分宽带的大蛋糕。

我认为马斯克还有政治的考虑。他最近攻击拜登、哈里斯，说拜登、哈里斯其实是受人操纵的傀儡，背后是爱泼斯坦名单上面那些人实际控制着美国政府，控制着拜登、哈里斯。这当然是很可笑的阴谋论，但他宣扬这种阴谋论恰恰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推己及人，把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别人身上，也就是说，他想当在背后操纵美国政府的人，即所谓的“影子总统”。马斯克不是美国出生的，当不了美国总统，但又有政治野心，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就要推出傀儡，自己在幕后操纵。川普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开始老年痴呆，当然容易操纵了。他如果真当上了总统，实际管事的可能是万斯，而万斯就是马斯克塞给川普的。万斯的金主蒂尔跟马斯克是一伙的，还有萨克斯，这几个人都属于硅谷的极右派富豪。这些人现在都很活跃，万斯就是他们的人。

所以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是推川普、万斯上台作为傀儡，由他们在背后操纵。如果真能得逞，美国的政体就变成跟俄国一样由一帮富豪在背后操纵的寡头统治了。所以马斯克说，这一次总统大选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大选，跟美国的命运，甚至西方文明的命运息息相关。从另一个角度说也的确是这样，他们如果真的得逞，美国的政体就变了，民主制就完蛋了。

不过，马斯克的如意算盘未必能够得逞。从目前透露出的信息看，马斯克接管了川普这方的“地面行动”，但进展得并不顺利。他花钱雇人从事“地面行动”，但又很抠门，给的工资每小时20美元，是非常低的。加州的快餐店最低工资就是每小时20美元，替马斯克干活领的就是加州快餐店的最低工资。而且拉票往往要开很长途的车，很耗油，他还不给报销汽油费。所以他雇的这些人就弄虚作假，没去敲门也说敲过了。马斯克用手机定位，来监督是不是真的去敲过门，这帮人就用APP伪造地址蒙骗过去。这些人的主管查有没有真的去敲过门，是看门上有没有放宣传材料，他们也就懒得敲门，往上面放一个宣传材料应付检查。这些人本来也没啥热情，拿着低工资来干活也不可能真的跟选民有什么深度交流和共同语言。即使是真的敲了门，也跟充满了激情的民主党的志愿者完全不一样。那些人都是非常热情地挨个去敲门，还要跟房子的主人有交流，劝他们出来投票。

所以我一直说马斯克这个人其实是个蠢货。也许他办工厂有一套，也许他管理造汽车、火箭干得不错，但他过于自信，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要搞这种跟人打交道的事情，那就不是他的专长了，反而暴露出他的愚蠢。他现在接管川普的“地面行动”，结果就像他买推特后采取的一系列所谓改革措施，最后很可能全都失败。

这次大选的结果取决于“地面行动”成功与否。马斯克把自己跟川普绑在一起孤注一掷，川普如果能再次侥幸地当上总统倒也罢了；如果川普当不上，那么马斯克现在全力攻击、抹黑哈里斯，哈里斯当上总统后对马斯克和他的公司有啥好处？只有坏处，他的公司离不开政府的扶持。何况即使川普这次当上总统，以后也总有轮到民主党执政的时候。所以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马斯克就是一个蠢货。

2024.10.18录制

2024.11.1整理

预测美国总统选举的结果有这么四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根据历史因素，也就是研究历史上历次美国总统选举，归纳出一些规律，跟现状做对比，来预测这次总统选举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媒体评论员和历史学家都采用这种方法，只不过大多数人不会去做系统的研究，所以相当主观。其中最著名的是美利坚大学历史系一个教授提出的13项指标。每项指标做出“是”“否”判断，“否”对执政党候选人有利，如果有7项或更多指标都是“否”，执政党候选人就会当选。他在1984年提出这套预测方法之后，预测了10次总统选举的结果，对了9次。错的那次是2000年小布什对戈尔，但那一次很多人认为实际上是戈尔赢了。如果这么算，那就是10次都对了，准确率非常高。不过这种预测方法也相当主观，为什么7个指标都是“否”就一定会赢呢？为什么不是6个，不是8个或者更多呢？不管怎样，他对这次总统选举结果已经做出了预测，预测哈里斯会赢。

第二种方法是根据民意调查的结果、两个候选人支持率的高低来预测。但是我以前说过，民意调查存在着一些问题，会出现误差、偏差。而且民意调查调查的是现在，更准确地说是几天前的选民投票的意向，而这个意向是会发生改变的。还有，美国总统选举不是算全国的票数，而是很奇葩的选举人制度，根据民意调查结果做预测就更加复杂。所以，现在根据民意调查的结果来做预测的人，都会加入一些别的因素，即所谓的基本要素。参考当前的全国形势、各州历史上是怎么投票的等等因素做预测，这就会导致不客观。民意调查的结果应该是客观的，但加入了所谓的基本要素后就变得没那么客观了。历史上根据这种模型预测，曾发生过错误，最著名的一次就是2016年。那一次各个模型都预测希拉里会赢，但是川普赢了。

第三种方法是根据博彩市场的赢率做预测。世界上有多个博彩市场可以对美国总统的选举结果进行投注，根据投注的情况可以算出每个候选人的赢率是多少。这实际上是对投注的人做一次民意调查，调查他们认为哪个候选人会赢。投注的人因为要拿钱出来投，所以在投资前都会做一些研究，相当于业余的专家。就像股民也是业余的经济学家一样，他们在买股票之前也会做一些研究，所以股市的变化可以说是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那么，博彩市场对美国总统投注的情况，也可以说是反映了选举的趋势。但就像股票市场会遭到金融大鳄操纵一样，博彩市场也会遭到金融大鳄操纵，不一定能真实反映所有投注者的民意。把博彩市场的结果跟总统选举的结果做对比，有一定的准确率，但也并不是都很准确。最著名的也是2016年大选，博彩市场上希拉里的赢率比川普高得多，有90%赢率，但最后还是川普赢了。

第四种办法是选民的预期，也就是选民预期谁会赢。做民意调查的时候，一般问的都是选民的投票意向，问他要支持谁，就是某个候选人目前的支持率。但也有的民意调查同时会问被调查的人觉得谁会赢。有人认为，选民的预期比选民的投票意向更能准确地预测大选投票的结果，因为问选民的预期，实际上是在问他周围很多人的投票意向。比如问了一个选民，他本人说要投给川普；但是问他谁会赢，他认为会是哈里斯赢，那就是因为他接触到的周围的人更多地准备要投给哈里斯，说明支持哈里斯比支持川普的多。这相当于样本更大，也就更准确。有人做过研究，从历史来看，根据选民的预期做预测，的确比根据选民的投票意向还要准确。最著名的就是2016年那一次大选，当时根据选民的预期，各个摇摆州的选民更多的认为川普会赢，如果根据这个作预测就对了。

2024.09.19录制

2024.10.31整理

我在民主党全国大会开完之后说过，哈里斯在全国民调领先了3个点，以后还有可能进一步拉大跟川普的距离。但是从那之后，这个距离没有再拉大。现在已经进入大选的最后冲刺阶段，选民们要投给谁，基本上都已经定下来了，还没有定下来的选民数很少。所以，除非在接下来的时间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即所谓的“十月惊奇”，不然的话目前可能就一直维持在哈里斯领先3个点左右。这指的是全国的情况。

但美国总统的选举结果并不由全国的选票决定，而是由所谓的选举人票决定的，这个制度对民主党候选人不利。今年的民调有可能不准确，可能会高估川普或哈里斯的支持率，但假定民调特别准确，对哈里斯就比较危险。我们从前面的两届总统选举就知道，希拉里的全国选票赢了2﹪、拜登赢了4.5﹪，最终是希拉里输了，而拜登赢了。现在民调哈里斯在全国领先3﹪，如果最后投票的结果她也赢了全国选票的3﹪，那么哈里斯就介于希拉里和拜登的2﹪与4﹪之间。也就是说，她的赢面也就是一半对一半，50﹪左右。有的模型做出她赢的概率也是50﹪左右，也就是双方旗鼓相当。这让很多哈里斯的支持者非常紧张，问我这次总统选举的结果会怎么样、谁赢谁输，我只能说不知道，双方目前是势均力敌。

双方的总统候选人势均力敌在当代的美国总统选举是一个常态。自本世纪以来，大部分美国总统选举都势均力敌，很难知道谁会赢、谁会输，只有2008年的总统选举大家都知道奥巴马肯定会赢。这是两方面因素导致的：首先，当时的美国出现了金融危机，这对于执政党的总统候选人非常不利；其次，奥巴马横空出世，具有跨党派的人格魅力。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所谓的摇摆州就没什么用了，因为不需要那些摇摆州，民主党候选人也能够获胜。最后是奥巴马大获全胜，选举人票数是麦凯恩的两倍多。

上一次总统选举我们没法肯定拜登会赢，但知道拜登大概率会赢。这也是两方面因素导致的：第一，由于川普当总统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第二，碰到了新冠疫情，美国的经济崩溃了，这种情况对执政党的总统候选人是非常不利的。但即使这样，拜登也要靠赢那些摇摆州才能获胜。他最终虽然赢了大部分摇摆州，但每一个州都只赢了一点点，赢得很惊险，不像奥巴马赢得那么轻松。至于其他那些总统选举，事先都没法知道谁大概率能赢，有的咬得非常紧，最终的结果几乎不相上下。其中最明显的就是2000年和2016年的选举，小布什和川普都是侥幸赢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这是因为美国当代政治有一个特点：3P。3P指的不是“三人行”，而是3个以Ｐ开头的英文单词：Partisanship，党派对立；Polarization，两极分化；Parity，势均力敌。

先说党派对立。美国是两党制，两个主要党派一直存在对立。但以前的党派对立不像现在这么严重，两党之间还有一定的共识，不是一向都毫无原则地对着干。例如，当年老布什选输了下台，在离开白宫之前给克林顿留了一张纸条说，我会大力支持你，因为你的成功就是美国的成功。以后下台的总统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以前两党之间还会有妥协。例如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任命由总统提名，但最终要参议院投票确认，不管是民主党总统还是共和党总统提名的，以前基本上都会全票或者接近全票通过。也就是说，即使是反对党的参议员，大部分也都会投赞成票，不会认为对立党总统提名的大法官肯定会偏向对立党就要反对。票数最接近的是以前托马斯大法官的确认，虽然他冒出了性骚扰丑闻，但最终以52：48通过了确认。这是到那个时候为止，票数差距最小的一次确认，后来当然有更小的差距。托马斯大法官是共和党总统老布什提名的，当时民主党参议员的人数要多得多，57比43。如果民主党参议员反对，托马斯就当不上大法官，但有11个民主党参议员投票支持他。可见，两党的对立以前没有那么绝对，后来的大法官任命就经常沿着党派来投票了。

美国党派政治开始变得非常坏是在克林顿当总统时期。当时是共和党的金里奇当议长，事事都跟克林顿对着干，只要克林顿提出，他都反对，没有原则，不管要做的事情、提出的法案是不是对国家有利，党派利益高于国家利益。到了奥巴马当总统时期，共和党的参议员麦康奈尔成了参议院里共和党的领袖，党派政治更进一步恶化，只要奥巴马提出的都反对，甚至连法官的任命都不给过。特别是共和党在参议院成了多数党、麦康奈尔成了多数党领袖之后，奥巴马更是啥事都别想干。在奥巴马当总统的最后一年（2016年），最高法院有一个大法官位置空出来了，麦康奈尔找了个借口说，大选之年不能任命大法官，对奥巴马提名的大法官人选就是不给确认。但是在川普当总统的最后一年（2020年），也有大法官位置空出来，这时候麦康奈尔就不顾以前自己定的规矩，匆匆忙忙地通过了川普提名的大法官人选。这就是完全不要脸皮，更不要说原则了。

川普当总统时期，党派对立当然更是到了极致，因为在川普眼中，民主党是最坏的敌人，甚至比美国敌对国家的人还要坏。川普老是在骂奥巴马、拜登，认为他们是最糟糕、最坏的领导人；反而吹捧普京、习近平、金正恩等外国独裁者多么多么聪明、能干、强悍。这种事如果在以前是绝对没法容忍的，类似于叛国行为，但现在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了。不只总统这么干，川粉也把民主党当成了最坏的敌人，比外国的敌人还要坏。让川粉选择哈里斯还是普京当总统，川粉都愿意选普京。他们宁愿让一个外国的独裁者来美国当总统，可见党派对立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再说两极分化。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两派的观点不仅不一样，而且都喜欢走极端，都针锋相对，没有妥协的余地，不愿意去寻找中间立场和共识。比如堕胎的问题。自从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堕胎合法化的判决，交给各州自己去决定之后，美国就有接近一半的州禁止或基本禁止堕胎。有的州甚至是没有例外地禁止堕胎，即使被强奸或者乱伦怀孕也不能堕胎。反过来也有一些州对堕胎没有任何限制，没有明确规定什么时候为止不能堕胎，哪怕小孩生下来理论上有可能活，只要还没生下来就可以堕胎。以前有一个民主党的州长就这么表示过，被共和党抓住把柄进行抨击。这个本来可以有一个中间的立场，就是以前最高法院的判决和目前加州的规定：如果小孩生下来有可能存活，就不能堕胎。关于非法移民的问题，两个阵营也有极端化倾向。民主党比较激进的一些人曾提出，移民无所谓非法、合法，都是合法的，不能再用非法移民这个词；要求取消移民执法局，也就是不能遣返非法移民。共和党则要求把所有的非法移民全都遣返，即使用不人道、野蛮的做法也要实施。最极端的当然是川普，他的那些言论在以前是匪夷所思，没有哪个政客敢那么说，一说出来政治生命就完了；但是他就敢说，而且还很受他的支持者的欢迎。之所以极端言论会有市场，就是因为有选民基础。

第三点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这二三十年来，美国选民中偏向民主党和偏向共和党的比例一直都是40﹪左右，民主党在全国范围内会相对多一些，但差不多。总统选举的结果基本上是两党轮流执政。本世纪以来，共和党小布什当了两任总统，然后是民主党奥巴马当了两任总统，接下来是川普、拜登各当了一任总统。在国会，不管是众议院还是参议院，两党议员的人数也差不多，尤其是现在基本上相同，在众议院就差那么几席，参议院也是只差两席。

但这种情形不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原因很简单，两党的选民基础不一样，所以前景也就不一样。民主党的选民基础以年轻人、少数族裔、受过很好教育的人为主，而这个人群会越来越大。反过来，共和党是以白人、老人、没有受过很好教育的人、没有上过大学的人为主，这个人群会不断萎缩。所以，民主党有未来，而共和党没有未来。现在之所以处于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阶段，是因为正处于新旧交替的关键时期。但长期来看，美国将属于民主党，是民主党的天下。尤其是川普上台之后，把共和党变成了川普党，越来越极端，让共和党失去了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改革机会，越来越保守，越来越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地盘就会越来越小，就没有前途了。所以，目前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不会一直这样。如果川普再次侥幸上台，共和党就会死得更快、更彻底，如果民主制没有被川普颠覆的话。

2024.10.14录制

2024.10.30整理

加州州长最近签署法案，禁止加州各城市在投票时查看有照片的身份证。马斯克以及很多川粉说，加州政府之所以要禁止投票查看身份证，是为了让谁都可以投票，包括非法移民也可以投票。这完全是造谣，马斯克现在已经变成了美国最大的谣棍。

为什么加州要通过这个法律呢？起因是偏共和党的保守派城市亨廷顿滩做出规定，说投票时要查看有照片的身份证。但加州的法律并没有这样的要求，而投票程序归州政府管，各地方政府、各城镇不能自己另搞一套。所以加州通过法律，禁止这种做法。

根据现在的加州法律，投票不看身份证，那会不会谁都可以投票，连非法移民都可以投票呢？不行的。要投票首先必须有选民注册，注册了之后才可以投票。注册选民时需要身份证明，注册表有一栏就是填写驾照号或身份证号的。在美国，驾照就相当于身份证。但有很多人没有驾照，比如很多老人就没有驾照；刚18岁的可能还没考到驾照；还有很多在大城市生活的人因为开车不方便，他们也没驾照。没驾照的人可以到车管局申请身份证，身份证跟驾照看上去差不多，只是不能用来开车。这样，车管局里就有了你的签名，因为不管申请驾照还是身份证都要签名。签名会电子化并存档。在选民注册时写上的身份证号或驾照号传到车管局，车管局就会把档案调出来，把电子签名转给郡政府，郡政府把签名放到选民注册系统里，这个很重要。

为什么签名很重要呢？因为加州现在都是邮寄投票，在距离大选日的一个月前就会把选票寄给各个注册选民，选民填好选票后放进信封，在信封背面签名，然后把它寄回去。如果不放心，怕寄丢了，也可以拿着装了选票的信封投到投票箱，或者大选日那天去投票站投票。郡的工作人员收到选票后会核对选票上的签名跟系统里保存的签名是否相符，只有签名相符的选票才是有效的。每一张选票都有一个特定的编号，所以每一个投票人都可以根据编号追踪自己投出的选票，是不是收到了、是不是被认为有效而被接受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公民都有驾照和身份证，因为没有驾照的人并不会都去申请身份证。那么这种人在选民登记时，驾照号和身份证号那一栏就空着。这种人在第一次投票时，比如在大选日去投票站投票，就必须出示身份证明。身份证明有两类，一类是有照片的身份证明，比如护照、学生证、工作证之类。有些人连这些都没有，怎么办呢？还有另一类身份证明也可以被接受，那就是上面有姓名和住址的正式文件，比如水电费账单、银行对账单，以及政府机构寄给你的正式文件，反正上面必须有你的姓名和住址，证明身份后才能投票。要先填表签上名字，你的签名从此就录入了选民注册系统，以后投票就不用验明正身了。

可见，因为在选民登记时已经验明正身，在投票时还要查看身份证不仅多此一举，而且会让那些忘了带身份证或没有身份证的人投不了票。支持投票查看身份证的人理由是这样可以防止冒充投票。但是如果有人冒充投票也没用，因为投票需要签名。只要一核对，跟系统里保存的签名不符，那么第一，这张选票无效；第二，冒充投票是联邦重罪，最高可以判5年。有时的确会有人冒充投票被抓，这种人都是共和党、川粉，因为他们相信了谣言，以为冒充投票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不会被抓，然后就被抓了。

2024.10.05录制

2024.10.29整理

哈里斯副总统公布了她的体检报告。体检报告里往往会写身高、体重，但这份体检报告里没有，也许她不愿意人们知道她究竟有多高、多重。有些美国女人不愿意让人们知道这方面的信息。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我们知道一个人的身高、体重，就可以计算他的体质指数，了解他的体重是偏轻、正常、超重还是肥胖。不过哈里斯的体重一看就很正常，因为她的身材很匀称，所以体质指数应该是正常的。她不公布她的身高、体重，不影响我们对她身体健康状况的判断。

这份体检报告公布了很多她身体的指标，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测。从这些检测结果来看，唯一有问题的是血液里的维生素D含量偏低，所以报告里说她在口服维生素D，目的是为了骨骼的健康。别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她有轻度近视，这倒是我第一次知道。她右眼的视力用美国的表示法是20/40，左眼的视力是20/25，是很轻的近视，但报告也说了她戴隐形眼镜。报告里提到她的病史，说她唯一动过的手术是3岁时因为肠道出问题开过刀，切除了阑尾，后来就再也没有动过任何手术。她患有季节性过敏（也就是俗称的花粉过敏）和荨麻疹（也是因为过敏引起的）。服用非处方的抗过敏的药治疗，后来又进行了3年抗过敏的免疫治疗，现在基本痊愈，不用再吃抗过敏药物，只是有时候还需要滴眼药水抗过敏。她也没有犯在她这种年龄常见的一些慢性病，比如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肺病、癌症、骨质疏松、神经功能紊乱等等。从报告的内容来看，哈里斯相当健康。报告也说她是个很健康的59岁女性。

她是怎么做到59岁身体还这么健康的？从报告的内容来看，可以归纳成这么几点。第一，保持着非常好的生活习惯。她不吸烟，偶尔适量喝酒，饮食非常健康。每天锻炼，而且是激烈的锻炼，体检报告里提到她做有氧锻炼和力量增强的锻炼。根据哈里斯接受采访时介绍，她每天早晨都要在跑步机上锻炼四十几分钟，一边锻炼，一边看电视。除了有氧锻炼，还做力量增强的锻炼，也就是增强肌肉的锻炼。因为要锻炼效果好，有氧运动和力量增强的锻炼这两种方式要结合在一起。

哈里斯的母亲是得结肠癌去世的，所以她有癌症的家族史，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特别注意对癌症的筛查。报告里说她定期做结肠镜筛查，注意有没有出现结肠癌的前兆。另外，她每年都做乳腺癌筛查。该接种的疫苗也都接种了。所以，她的生活方式很健康，才能够保持身体的健康。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非常自律。

美国并没有法律规定总统候选人必须公布体检报告，但在美国历史上，按惯例所有的总统候选人都会公布自己的体检报告，这是为了让选民放心。总统候选人跟其他人一样，健康情况属于个人隐私，要不要公布、公布到什么程度都由自己决定。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信息隐瞒下来，但公布出来的信息可以认为是准确的，不会造假。如果造假，医生就有职业道德问题了，一般医生是不会这么干的，也许川普雇的医生会这么干。所以从公布出来的信息看，我们可以认为她是很健康的。

川普到现在还没有公布他的体检报告。两个月前，他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会公布，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公布，看这个样子也不会公布了。他答应公布的往往不会公布，就像以前他答应过要公布报税的情况，后来一直没有公布，到现在也没有公布他的报税情况。他最后一次公布他的体检报告是他当总统的最后一年即2020年。那份报告公布了他的身高、体重，可以算出他的体质指数，我们因此知道他是肥胖症患者。而且他的血脂超标，报告里说他在服用降血脂药物。所以他并不健康。又过了4年，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更差，毕竟是一个78岁的老人了。而且川普的生活方式并不健康。他不像哈里斯那么自律，那么注重饮食健康。他最喜欢吃的是被认为是垃圾食品的麦当劳套餐。光是汉堡包还不能算是垃圾食品，但他又喜欢吃薯条、喝可乐，那就肯定是垃圾食品了，很不健康，却是他最喜欢的。他平时也不运动，最喜欢的娱乐是打高尔夫球，那对身体也没有什么锻炼效果，所以他才显得那么肥胖。

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了，越来越严重，已经有明显的老年痴呆症状。只要看一下他做的那些演讲，不要说跟八年前比，跟四年前比，演讲的精力大不如以前，讲话往往有气无力。他一讲讲一个半小时，最长甚至讲两个小时，听上去滔滔不绝，但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他自己辩解说，他这是“编织”，把几百个故事编织在一起，别人做不到，这是他的“天才”。

就算胡言乱语、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是他的演讲特点，但有一点明显很难解释得通，那就是他的短期记忆开始丧失，刚刚讲过的故事马上会再重复一遍。不是那种刚刚讲过的话马上又重复，这个很多人都有，跟短期记忆消失没有关系，有时候是为了强调，说一句话再重复一下，或提到一件事再说一下。这种话往往很短，只有一两句话的重复，但是川普不是。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是，他前几天在底特律做完演讲后接受主持人的采访，主持人恭维他说，你把子女教育得这么好，有什么育儿秘诀吗？川普先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告诉他们别吸毒、别抽烟、别喝酒，然后就顺着这个话题扯开去，说美国的吸毒多么严重。他说跟中国的习主席见面时问过习主席，为什么中国没有吸毒？习主席回答说，那些毒贩子我们抓了很快就审判，就判死刑。川普说，我们美国应该向中国学习，对毒贩判死刑。这个故事他以前讲过很多次，再讲一次也不奇怪，因为做演讲或者接受采访，通常会重复以前说过的话。但问题是，他把这个故事刚讲完，马上又重头再讲一次“我跟习主席见面时……”这就是刚患老年痴呆的老人的毛病，刚刚讲过的故事，马上忘了自己讲过，又从头再讲一次。

当总统有很多条件，大家关心的一个必备条件是至少身体要过得去，精神也要健康。如果一个人开始老年痴呆了，还怎么当总统？为什么拜登后来不得不退选，就是大家都怀疑他现在已经太老了，精神和认知都开始出问题了。尤其是辩论的时候，他表现很差，让人认为他已经没法再当总统了，于是就退选了。现在川普的表现比拜登那时的表现还要差，但很可悲的是，他现在的呼声还挺高，跟哈里斯不相上下。所以，美国真有可能选出一个明显已经老年痴呆的78岁老人当总统，更不要说是一个骗子、重罪犯、性侵犯了。

2024.10.12录制

2024.10.28整理

美国副总统是一个很特殊、很尴尬的职位。当初制定宪法时没有想过要设这个官职，直到宪法制定接近收尾时才想到应该给总统设一个“备胎”。万一总统死了、病了、被弹劾下台了或者辞职了，这个位置空出来，由副总统继任。但这种情况毕竟很少见，所以平时还要给副总统找个事干，想到的是让副总统去当参议院的议长。副总统当议长，表面上是主持参议院的工作，但他不是正式的参议员，没有参议员的权力。副总统平时没有投票权，唯一的权力是在赞成票和反对票相等时，可以投一票打破僵局。于是，副总统平时不愿意去参议院，只是在预料会出现僵局的时候才会去投票。副总统平时不去参议院，参议院就自己推出一个临时议长（通常是多数党最资深的参议员）来主持参议院的会议。

所以很长时间，美国的副总统是一个很无聊的职位。从第一个副总统约翰·亚当斯开始，有几个副总统都抱怨过，当副总统是人们能够想出来的最没有意义的一项工作。19世纪，美国国会曾多次想修改宪法，取消副总统这个职位。

长期以来，副总统不是内阁的正式成员，要由总统特地邀请才能参加内阁会议。一直到威尔逊当总统时，在1919年左右，副总统才开始被邀请参加内阁会议，但也还不是内阁正式成员。罗斯福死后，杜鲁门继任总统，这时他才知道美国已经研发出了原子弹，在那之前罗斯福一直瞒着他。杜鲁门觉得，再这样下去，国家安全会出问题，所以从杜鲁门开始才正式把副总统定为内阁成员，同时也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艾森豪威尔当总统时又扩大了副总统的职权。因为艾森豪威尔身体很不好，经常生病，所以不喜欢出国访问，就由副总统尼克松代表他频繁出国访问。这就是为什么尼克松会跟赫鲁晓夫发生一场著名的辩论。从那之后，代表总统出访就成了副总统的一项重要工作。到卡特当总统时，他在白宫给副总统设了办公室，让副总统蒙代尔参与最后的决策。从那个时候开始，美国副总统的职权范围才基本确立下来。

副总统最主要的工作，第一是搞外交，代表总统出访；第二是当总统的顾问，参与最后的决策；第三，作为总统跟国会之间最重要的联系人。因为副总统名义上还是参议院的议长，在参议院有办公室，副总统去国会就不引人注意。如果总统去国会，就变成新闻了。所以，总统要促成什么法案，副总统就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此外，总统往往会找一个项目让副总统负责。比如新冠疫情期间，川普让彭斯副总统去负责防疫。又如拜登让哈里斯负责解决非法移民的根源问题。后来共和党因此说哈里斯是“边界沙皇”，美国非法移民问题这么严重就是因为哈里斯没搞好。这当然很荒唐，哈里斯解决非法移民根源的任务只是去搞外交，并不管边防。拜登并没有把边防工作交给哈里斯去管，管边防的是国土安全部，国土安全部部长直接向总统负责。

副总统拥有的职权基本上都是总统赋予的，所以川普、万斯和共和党政客现在把美国存在的问题都怪给哈里斯，一口一个“哈里斯政府”如何如何，对哈里斯提出来的执政纲领反问：你正在执政，为什么现在不马上就干呢？说得好像哈里斯在当总统似的。这些人当然知道副总统其实没有什么权力，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完全就是使坏。至于很多川粉相信这四年是哈里斯在执政、作为副总统有至高的权力，倒有可能是出于无知。很多川粉很愚昧无知，这就是为什么川普、万斯这些骗子会有市场。

2024.10.03录制

2024.10.27整理

副总统候选人沃尔兹和万斯的辩论没有上一次的总统候选人辩论那么好看。上一次总统辩论，川普满嘴谎言，假话张嘴就来；而哈里斯则咄咄逼人，气势碾压川普，相当于一个检察官在审一个重罪犯，所以很好看。而万斯和沃尔兹的辩论，两人都表现得非常友好。两个都是在中西部出生长大的所谓的“中西部好人”。中西部的人有一个特点，至少表面上都很友好，特别是面对面的时候都不愿意撕破脸，所以两人不停地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不好意思互相攻击。即使攻击，也是攻击不在场的川普和哈里斯。万斯比川普能说会道，说假话也不像川普那样张嘴就来，而是兜一个大圈子再说假话。沃尔兹反驳他也是兜一圈再反驳，没有针锋相对那么激烈。

这次辩论一直到快结束的最后一个问题才有了亮点，我认为那是最大的亮点。最后一个问题是主持人问到2020年的总统大选，川普不认输，还煽动川卫兵攻打国会。万斯想篡改历史，说是川普实现了权力和平过渡，并没有煽动叛乱。沃尔兹反驳说，今天站在台上的之所以是万斯而不是彭斯，就是因为彭斯不听川普的话，要给总统选举认证，否则就不是万斯而是彭斯当副总统候选人了。然后他问万斯，2020年的总统选举，川普是不是输了？万斯回答说：“我关注的是未来。卡玛拉·哈里斯有没有在2020年的新冠疫情中审查言论？”他首先是答非所问。川普究竟有没有输？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不敢答。其次是自相矛盾。刚说了关注未来，结果扯到了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的事情。第三是违背了基本的历史事实。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时，哈里斯只是一个参议员，哪有权力去审核人们的言论？2020年新冠疫情时的确有言论审核，但那是脸书、推特、YouTube等社交媒体平台自己干的，是为了打击关于新冠的虚假信息，跟哈里斯有啥关系？不能把所有你认为不对的事全都怪给哈里斯。

有很多人认为万斯在辩论中表现很不错，但不管他前面的辩论表现怎么样，这个问答一出来，就前功尽弃了。看副总统辩论的人本来就没有看总统辩论那么多，能从头看到尾的更少，大部分人看到的就是某一两个精彩片段。最后这个问答就是这次辩论最精彩的片段，被截下来在网上、媒体上不停地传播，哈里斯的团队也马上把这段问答做成了广告。大部分人看到的也就是这么一个问答，以后人们回想起这次副总统辩论，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么一段问答了。2020年哈里斯跟彭斯的副总统候选人辩论，谁还记得他们两人究竟谈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那次辩论能够想起来的也就是一只苍蝇飞到了彭斯白色的头发上，以及彭斯打断哈里斯的讲话时，哈里斯对他说：“是我在讲话。”能够想起来的也就这两个片段。

美国历史上有过多次副总统辩论，能够想起来的也就那么几个精彩片段。美国一直到1976年才开始有副总统辩论。那次总统大选是卡特跟福特竞选，民主党的副总统候选人是蒙代尔，共和党是多尔。在辩论中多尔说民主党喜欢发动战争，20世纪以来的战争都是民主党发动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等等。蒙代尔反驳说，这就是为什么你被认为是一个政治打手；美国跟纳粹德国打仗，你怎么够把它当成是某个党的战争？这就是那一次副总统辩论人们能够记下来的一个精彩片段。

美国副总统辩论最著名的片段发生于1988年。那次的总统选举是老布什跟杜卡基斯竞选，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是丹·奎尔，民主党是本特森。丹·奎尔很年轻，当时只有41岁，比现在的万斯多了1岁，是到那时为止最年轻的副总统候选人。很多人认为他太年轻，丹·奎尔为自己的辩护是，当年肯尼迪当总统时也才42岁，比我才多1岁。在副总统辩论中，丹·奎尔又被问到这个问题，他照样说：“我在国会的工作经验跟肯尼迪当总统之前是一样的。”本特森比丹·奎尔年纪大了20多岁，曾经跟肯尼迪一起当过国会议员，反驳说：“我曾经跟肯尼迪共事过，我认识肯尼迪，肯尼迪是我的朋友。参议员，你不是肯尼迪。”这话一说出来，全场哄堂大笑。丹·奎尔不知所措，抱怨说：“你大可不必这样。”本特森说：“是你自己要跟肯尼迪做对比的，参议员。”

第二著名的副总统辩论片段发生于1992年的总统选举。那次选举是美国历史上最特殊的一次，因为有3个主要总统候选人。共和党候选人是老布什，民主党候选人是克林顿，多了一个无党派候选人佩罗，所以副总统辩论就变成了3个人参加。民主党是戈尔，共和党还是丹·奎尔，佩罗这边随便找了一个朋友来当他的副总统候选人。那人是一个退休的海军将军，后来去斯坦福大学做研究，叫斯托克代尔。直到副总统辩论的一周前，他才知道要去参加辩论，没有做任何准备。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也知道人们不知道他是谁。参加辩论的每个人都要讲开场白，所以斯托克代尔要先介绍自己，就以两句问句开头：“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他的口才不怎么样，年纪也比较大，都快70了。在辩论时还说：“我忘了打开助听器，你能不能再把问题问一遍？”所以他在整个过程中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糊涂，一个老人稀里糊涂地上台，也不知道干什么来了。这一段后来被摘出来反复播放，斯托克代尔就以这个出名了。其实斯托克代尔是一个美国的英雄，因此出名，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我以前说过，总统辩论对于总统的选举影响甚微，基本上就是供美国人饭后谈资的一种娱乐。副总统辩论对于选举更不会有什么影响。例如，丹·奎尔跟本特森的辩论，本特森被认为大获全胜，但那一次选举老布什赢了，杜卡基斯输了。但这一次副总统辩论比较特殊，首先，很可能就是这次大选的最后一场辩论。按惯例，在副总统辩论之后本来还会有一两场总统辩论，这一次大选10月下旬本来还应该有一场总统辩论，但川普不敢再跟哈里斯辩论，找借口说太迟了，不愿意辩论。所以接下来很可能就以这一次副总统辩论结束，不再有辩论，其重要性就比以前的副总统辩论显得更重要。其次，川普年纪太大，78岁了，如果选上，当总统期间说不定就会生病、死亡，所以副总统就显得特别重要，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继任。因此，人们很关心副总统究竟怎么样。所以这一次副总统辩论跟以往不一样，显得特别重要，尤其对万斯更加重要。

这一次副总统辩论的结果，根据民意调查，看的人认为双方不相上下，但无党派人士大部分认为是沃尔兹赢。还有所谓的“焦点小组”（就是媒体找一些人来收看之后问他们的看法）的看法也认为沃尔兹赢了。NBC在宾州找了7个还没有决定选谁的人收看，有6个人看完之后表示是沃尔兹赢了。CNN找的是密歇根还没有决定投给谁的人看，其中有一个看完之后表示决定投哈里斯，就是因为万斯跟沃尔兹那段问答让他对万斯很反感。他说，你既然不信任我的选票，我为什么要把票投给你呢？所以，这一次副总统辩论对总统选举也许会产生一些影响。在双方选情旗鼓相当的时候，这一点点影响可能会起到作用。

哈里斯目前在全国范围内略微领先，在关键的摇摆州，双方的选情差不多，选举非常激烈。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还这么激烈，说起来很可悲。川普是一个已经被法庭定罪的重罪犯，是一个被陪审团认定的性侵犯，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人，还是一个以前输了不认输的烂人，名声已经臭掉了，在一个正常的社会出来参加总统选举本来应该没有啥市场，现在居然还有近一半的美国人支持他，这不是很可悲吗？如果他再一次侥幸当上总统，对于美国，对于全世界都是一场灾难，这不仅可悲，而且可怕。

2024.10.02录制

2024.10.26整理

美国的党大会是一个宣传、造势的会议，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各路人马上台演讲。把民主党大会跟共和党大会做一个对比就会发现，民主党的大会很热闹、很有意思。从元老到新星，个个都口若悬河很会演讲，都是段子手。而且风格还不一样，有娓娓道来的，有激情澎湃很有煽动性的，所以听上去不单调。网上流传着很多民主党人演讲的金句、警语、段子，大家都觉得得很好玩，所以民主党的党大会收视率很高。相反的，共和党的党大会就很沉闷，找不出几个很会演讲的。在网上流传的是某个演讲人讲出的很可笑的话，因为很荒唐，被作为笑柄在网上流传。

并不是今年的党大会才这样，历届党大会（至少我见过的这二三十年来的党大会）就一直是这样，都是民主党的大会比共和党的大会有趣、好玩、有意思，收视率也高得多。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由两党不同的性质决定的。民主党是一个自由派、左派的政党。自由派、左派要为弱势群体争取权利，所以民主党很多政客年轻的时候都是政治活动家，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学生运动、民权运动、气候运动、LGBT权利运动、环保运动等等。参加这些运动就是搞街头政治，就是抗议、示威，最主要的就是要会演讲。相当多的人的演讲才能是在年轻时从事抗议运动、街头政治训练出来的，这是课堂里学不来的。

另一方面，民主党是一个大熔炉、一把大伞，具有包容性、多样性，各个阶层、各个族裔、各种群体、各个领域、各行各业的人都被容纳进来。这种环境容易吸引人才，人才也容易冒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民主党人才济济的原因。对于搞政治来说，会演讲在民主国家就是一笔最大的财富。而共和党相反，缺乏多样性、包容性，主要就是一个老白男政党，其他阶层的人只是拿来做点缀的。在这种情况下，人才就很难被吸引进来，也很难冒出来。尤其是现在，共和党已经变成了川普党，更没有容人之量，更没有多样性，都必须崇拜伟大领袖川普，敢于对川普有什么不同意见就被排斥出去。所以，这次共和党大会，以前那些共和党明星大佬很少有人去参加，小布什没有去，以前的几个副总统也都没有去。跟民主党所有著名元老只要还能动弹全都出席并发表演讲，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在个人崇拜的情况下，更不会有什么人才出现，谁敢跟伟大领袖竞争呢？

2024.08.22录制

2024.10.25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