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鼓励伪科学妄想

11 02 2011年

春节前夕我参加一个选秀特别节目的录制,作为特邀评委评点一些“民间发明家”的发明。严格地说,拿到现场展示的东西有的很难称得上发明,甚至连个产品模型都没有,只是一套妄想。例如有一位初中文化程度的下岗工人就只带了几张草图,声称他已推翻了现有的物理学,创建了一套全新的物理学,据此能造出没有轮子的汽车,甚至是长生不老药,将会获得诺贝尔奖。这种大话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但是几位来自娱乐界的评委却很赞赏此人勇于探索,挑战权威的精神,给了他最大的红包。

这种人有人称之为“民间科学家”,但我觉得称为“伪科学妄想家”更为合适。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或者虽然也受过高等教育但缺乏相关领域的专业训练,却认为自己做出了最为重大的科学发现,无法获得科学界的认可,连该专业的学生都能找出其漏洞,但他们认为是受到学术权威的打压,以当代哥白尼、伽利略自居,到处推销自己。他们推销的劲头其实远远超过了其“探索”的劲头,可能只是花几天、几个月时间灵机一动做出了“发现”,然后就用一生的时间去推销,坚信自己的成就总有一天会获得公认。因为痴迷于其中难以自拔,个人生活往往过得很艰难。

娱乐界人士也许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人,觉得很新鲜。我则从大学本科时候起就不断地见识到这种人,算下来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位了。以前是经常在国内名牌大学的校园内、中国科学院各研究所门口、门槛较低的学术会议的听众席中见到这些人的身影,现在则总能在网络论坛(特别是那些与科学有关的论坛)见到他们铺天盖地的帖子。我也不时地收到这些人寄来的稿件,抱怨由于国内学术腐败导致他们的成果被埋没,希望我为他们伸张正义。曾经还有一位希望和我合作,请我把他的论文翻译成英文发表,以后如果得了诺贝尔奖,奖金可与我平分。

心理学界认为这类自认是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的人得了“夸大妄想症”,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这种人当然并非中国才有,国外也有的是。但中国这种人数量之多,为其他国家所望尘莫及。中国为何盛产伪科学妄想家?我以前曾分析过,认为有四方面的原因:第一是传统因素。中国古代并无科学传统,只有技术传统。科学与技术在思想、方法、内涵各个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别,但是在中国二者常常被相提并论,混为一谈。搞技术发明有时是靠经验积累和灵机一动就能做到的,使有些人误以为做科学研究也可以走这条捷径。第二是文化因素。中国历来没有“专业性”观念,欣赏全才、通才,不重视乃至鄙视专业人才,以为只要悟“道”,就可以融会贯通,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什么领域都可以去坐而论道。这种文化背景导致了许多人在科学问题上也好高骛远、夸夸其谈。第三是政治因素。大跃进、文革时对专家、权威的鄙视达到了顶点,无限夸大劳动群众的创造性,至今流毒不浅。文革刚结束时号召全民“攻关”、“向科学进军”,把科学研究当成了群众运动。随着陈景润成为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全国各地也出现了成千上万个陈景润的继承者。第四是经济因素。在科技产业化的刺激下,连专业的科研人员都在用浮夸虚假的成果去捞钱,许多伪科学妄想家也跟着梦想用妄想出来的科技成果发财,有意无意地骗钱。

其实还有一个媒体因素。在国内媒体上经常能见到关于这些“民间高人”的报道:证明了歌德巴赫猜想、费马大定律、三等分角,推翻了相对论、进化论、万有引力理论,发明了永动机、飞碟飞行器……电视节目也会请这些人去露一下脸。不管媒体对他们是抱着什么态度,是鼓励、同情、打抱不平、猎奇还是娱乐,都让他们满足了被关注的欲望,实质上都是在促使他们越陷越深,加深其妄想。我相信那位拿了红包的“诺贝尔哥”是不会从此就听人劝告好好过日子的,而只会把上电视拿红包作为对他的某种肯定,更痴迷地推销自己。所以我当时说这是在害人,而不是在救人。以前我还跟几位伪科学妄想家有过争论,本意是不希望别人受误导,倒不是想改变他们的立场(他们不可能被改变)。后来才觉得,无视他们才是人道的做法。

2011.2.10

(《新华每日电讯》2011.2.11)



朱学勤大量剽窃沈福伟著作的铁证

5 02 2011年

作者:明月族人

网上能够找到的朱学勤简历中,除了其主要“著作”《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之外,都会出现一本《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如下例:

上海大学文学院历史系教授
1952年出生于上海,复旦大学历史系史学博士学位,哈佛大学访问学者,现为上海大学历史系教授,上海和平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著有《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书斋里的革命》、《被批评与被遗忘的》等。在中国思想界论战中,被视为自由主义代表人物。
http://news.qq.com/a/20090828/001937.htm

这本标题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的著作是什么样的书呢?这本书是论述中国与欧洲从古至今进行文化交流的历史。稍有历史常识的读者都知道,这属于专门的“中西交通史”领域,技术性和专业性很强,进入门槛极高。朱学勤作为一个专业是政治思想史的研究者,如果有能力在这一方面进行独立研究,那是相当了不起的。

但说穿了并不稀奇,朱学勤这部“巨著”,是彻头彻尾的水货,本质上只是另一本书的抄袭和缩写而已。 而这另一本书,就是早它十多年出版的沈福伟教授的《中西文化交流史》。沈书中包括了中国和印度、波斯及西亚国家的文化交流,朱学勤将这些都删去,挑出专讲中国和欧洲文化交流的部分,略加改写,就当成了自己的创作。

以下是朱学勤在《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中大量抄袭剽窃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的一小部分证据,大家可以慢慢欣赏。

【一】

朱学勤、王丽娜《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据导言,该书整体框架由朱学勤设计,并写作导言和1-9章):
第四章(“艺文与礼俗”)第一节,题名“绘画”:
公元二至四世纪天山南路的古代西域壁画已见希腊罗马明显风格。在塔里木盆地南部发现的米兰壁画是典型的罗马式绘画,壁画出土于汉代楼兰废址,是四 世纪前鄯善佛寺遗物。壁画中印度色彩极弱,题材虽多为佛教故事,但神像、人物容貌却大都具闪族风度。有一副画在木板上的水粉画描绘一有翼天使,完全是基督教风格。善牙太子和王妃所驾马车也是罗马式驷马车。在技法上,米兰壁画已经采用透视学上的渲染法,和埃及法雍的罗马绘画同属一个体系。从画师题辞留下的希腊化名字看,画师可能在安替条克或亚历山大里亚受过专门训练。
比米兰壁画稍晚的拜城、库车壁画,希腊风格更为明显。画师题名有Mitradatta者,是个典型的希腊名字。从壁画中人物发式及画师题名判断,这些作品是公元五至六世纪时期拜占庭人遗迹,杜环《经行记》中追述拂菻人或“有俘在诸国,死守不改乡风”,可能就是这些壁画的作者。
吐鲁番附近发现的西域壁画,属七至八世纪。这些壁画二十世纪初被剥取运往柏林民族博物馆,损失惨重。不过由保存下来的部分判断,此时罗马画风活力尚存,而且与印度、中国画风糅合,出现了中西合璧的新型画风。
至唐代,敦煌壁画都已趋尚唐式,尚存留一些罗马余风,面容深沉的迦叶像就是罗马式雕像和中国画风结合的范本。 (P49-50)

上文中,大段大段均抄自沈福伟的《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仅加以摘录缩写。请看下文的对比:

天山南路发现的古代西域画……多属希腊罗马风格。(P101)在塔里木盆地南路举世闻名的米兰壁画是典型的罗马式绘画的重大发现。位于婼羌以东米兰河东岸的米兰废址是汉代楼兰国都扦泥城故址。壁画出土在罗布泊以南米兰废址中两座圆形小砖塔的内壁,都是四世纪前汉晋时代鄯善佛寺的遗物。……米兰壁画中 印度色彩极弱,题材虽多是佛教故事,但画家笔下的神像和人物容貌却大都富有闪族风度,而且更有纯粹是罗马式的。画在木板上的水粉画有一副是描绘一个有翼的 天使,完全是基督教艺术。善牙太子和王妃所驾马车是罗马式驷马车。……在技法上已经采用透视学上的渲染法,和埃及法雍的罗马绘画同属一个体系。(P102)
米兰壁画的画师在壁画中留下了佉卢文题辞墨书三行:“蒂特作画……”蒂特是印度化的希腊名字……而从画风和表现的人物来看,画师受到罗马叙利亚派或埃及希腊的熏陶,可能在安提阿克或亚历山大里亚受过专门训练。
比米兰稍晚的犍式壁画以库车和拜城最多。其中的画师洞中有一幅画师临壁绘图的自画像……题名米特拉旦达(Mitradatta),是个纯粹希腊名 字。希腊式名字和拜占廷的服式显示出画师是拜占廷人。从发式上看……可以推知是五六世纪时的拜占廷人。这些拜占廷人或者是在和萨珊波斯的战争中流落中亚细 亚的。(P103)杜环《经行记》中追述拂菻(拜占廷)人“或有俘在诸国,死守不改乡风”。画师洞的画师可能是其中之一。
吐鲁番附近发现的西域壁画,时间属于七至十世纪。从这些壁画中可以知道,罗马画风的影响直到八世纪仍然保持着它的活力。这些壁画……在二十世纪初 从吐鲁番附近剥取,被运往柏林民族博物馆。在剥取过程中……损失惨重。……而且唐式的画风也开始渗入到当地流行的罗马、印度和波斯式画风中,开始出现一种 既有罗马式的优美、印度式的柔和、中国式绚丽的新画风。(P104)……同一时期,在河西走廊,中国和印度、希腊式绘画糅合在一起的新画风也有发展……直到 唐代,敦煌壁画虽已趋尚唐式,人物面容注重写实,而罗马画风仍有余波可觅。面容深沉的迦叶像就是罗马式雕像和中国画风结合的范本。(P105)

【二】

接着往下看:

朱学勤《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第四章第二节“雕塑”:
希腊、罗马雕塑传入新疆,比绘画早一、二个世纪。斯坦因在于阗附近,曾发现公元初几个世纪中的罗马式凹刻印章,其中有艺术神雅典娜、大神宙斯、爱神埃洛斯和大力神海克力士像,以及在尼雅出土的仿罗马指环式印章。1892年欧洲人汉斯组织的高原考察团在约特竿发现的曼多塞头像,也是同类希腊雕刻的仿 制品。在帕格曼和塔克西拉还发现有一世纪前后带有明显亚历山大里亚徽记的赫波克拉特青铜像。
……当时,印度贵霜朝下的犍陀罗开始对希腊罗马工艺品加以仿制,罗马式艺术风格与印度佛教造型艺术结合,出现了从二世纪到五世纪中叶的犍陀罗艺术 的辉煌时代。五世纪中叶后,恹哒人入侵,佛教建筑与艺术蒙受重大损失,希腊罗马式造型手法逐渐被中印度的传统艺术代替。(P51)

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
希腊罗马式雕刻传入新疆,从出土物看,要比绘画早一、二个世纪。斯坦因在于阗附近的约特干、拉瓦克以及尼雅等遗址中,曾发现公元初几个世纪中的罗马式凹刻印章,其中有艺术神雅典娜、大神宙斯、爱神埃洛斯和大力神海克力士像,和在尼雅出土的仿罗马指环式印章。杜特莱·特·汉斯组织的高原考察团在约特 竿发现的曼多塞头像,也是这类希腊雕刻的仿制品。(P108)
……其中年代最早的是一世纪前后带有明显的亚历山大里亚徽记的赫波克拉特青铜像,在塔克西拉和帕格曼都有发现。(P107)
……稍后,在一世纪末到二世纪时,贵霜朝统治下的犍陀罗开始对希腊罗马工艺品加以仿制。……和这种仿制的同时,罗马式美术工艺技法开始和印度的佛 教相结合,用于宣扬佛教,因而在西北印度掀开了从二世纪一直绵延到五世纪中叶的犍陀罗艺术的辉煌时代。五世纪中叶后,塔克西拉古城毁于恹哒人的入侵。佛教建筑与艺术因此蒙受重大损失。希腊罗马式装饰手法逐渐被中印度的传统艺术所替代。(P107-108)

【三】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第四章第三节“唐代泼寒胡戏”,本节很短,全文如下:
唐代坊间流行过泼寒胡戏。此游戏原出拜占廷,经龟兹、并州,流行长安、洛阳,680年已经出现在长安街头。武后末年冬11月,12月都举办过这种 鼓舞驱寒的群众性游戏,舞者裸体跣足,挥手投泥,互相嬉戏。703年12月,中宗率百官到醴泉坊观看,713年为玄宗所禁。(P52)

这段话仍是完整抄自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

长安居民又乐于参加泼寒胡戏。……此戏原出拜占庭,经康国传入龟兹、并州,流行长安、洛阳。六八零年已出现在长安街头。武后末年冬季十一月、十二 月都举办过这种鼓舞驱寒的戏乐,舞者裸体跣足,挥手投泥,互相嬉戏。七零三年十二月,中宗率百官到醴泉坊观看,七一三年玄宗始加禁止。(P162)

朱学勤的主要贡献,大概只是把汉语数字转写成阿拉伯数字。

【四】

看了以上的例子,读者大概不会意外,第四节“元代宫廷礼器”也是完整抄自沈福伟书,先看朱的原文:

1229年窝阔台选定和林(今蒙古乌兰巴托附近)作为首都,大兴土木,使和林成为一座容纳儒、释、耶三种文化的国际都市。和林有匈牙利人、俄罗斯 人、法兰克人、英吉利人。翻译巴西尔是个出生在匈牙利精通数国语言的英国人。法国的歌手罗伯特曾漂流东方,到过中国。巴黎妇女帕格特(Paguette de Metz)在和林充当蒙古妃子的侍女。巴黎的金银匠威廉?布歇(Guilliaume Boucher)在宫中制作一尊银树,根部有四座银狮,口中可以分别吐出四种酒,树顶有手执喇叭的天使,可自动吹奏喇叭,添加新酒。
……俄罗斯境内至今还有钦察汗国统治时的许多文化遗迹。俄语中的靴(俄文)、长衫(俄文)、束腰带(俄文)、圆帽(俄文)等都来自蒙古语与契丹 语。传入俄罗斯的还有日用器皿和武器,为当地居民所习用。莫斯科至今还保存了一条叫契丹街的街道。莫斯科以东的尼基尼?诺夫哥罗德是当时西欧与远东的贸易 枢纽,至今还有一个“契丹区”。中国丝锦成为王公贵族的爱物。萨拉托夫附近的乌维克村出土过中式对襟衫。俄语中金锦称为altabas, 波兰语称altembas,法语称altobas,由东而西的传播过程非常明显。(P52-53)

第一段抄自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第五章第二节第一小节“蒙古西征和中西文化的交汇”:
一二二九年窝阔台继立以后,选定哈剌和林(今蒙古乌兰巴托附近)作为首都,大兴土木,修葺一新,和林成为一座热闹非凡的国际都市,和林城中,不但 有畏兀儿人、回回人、波斯人,而且有匈牙利人、弗来曼人、俄罗斯人,甚至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和林充当翻译的巴西尔是个出生在匈牙利精通数国语言的英国 人。法国的歌手罗伯特曾漂流东方,到过中国,后来返欧死在卡特尔天主堂中。巴黎妇女帕格特(Paguette de Metz)在和林充当蒙古妃嫔的侍女。巴黎的金银匠威廉?布歇(Guilliaume Boucher)更是和林城中的巧匠,他给蒙哥汗制作一尊银树,根部有四座银狮,口中可以分别吐出马湩、蜜酒、米酒和波斯酒。树顶有手执喇叭的天使,树下 的酒有一种一旦枯竭,天使就会自动吹奏喇叭,加入新酒。(P225-226)

第二段抄自同书同章同节第二小节“钦察汗国和中国文化”:
……尼基尼·诺夫哥罗德因而称为当时西欧与远东进行贸易的一个枢纽。诺夫哥罗德至今还有一个区叫“契丹区”,莫斯科也保存了一条名叫“契丹街”的 街道。……罗斯的封建主采用东方式的服装,俄语中的靴(俄文)、长衫(俄文)、束腰带(俄文)、圆帽(俄文)都来自蒙古与契丹。……中国的丝锦在蒙古人统 治时大量运到俄罗斯,成为王公贵族喜爱的衣饰物。萨拉托夫附近乌维克村出土过中式丝制对襟衫。(228)俄语中的金锦称为altabas, 波兰语的altembas,法语的altobas,都从阿拉伯化了的波斯语al-dibadz(锦袍、金织服)借来,由东而西的传播过程非常清 楚。(P229)

按这一段朱学勤抄得颠三倒四,且没有抄上【都从阿拉伯化了的波斯语al-dibadz(锦袍、金织服)借来】一句,导致整句话无法索解。

【五】
(此条来自豆瓣网友vivo)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11
有史家推断,公元前五世纪中国的丝绸已经远行至希腊,成为上层人物喜爱的服装,在希腊雕刻和陶器彩绘人像中发现所穿衣服极为细薄透明。如巴特侬神庙的“命运女神”、埃里契西翁的加里亚狄( Karyatid)像等,都身穿透明长袍( Chiton),系丝绸衣料。

《中西文化交流史》P22
丝路西端的希腊,由于在雕刻和陶器彩绘人像中发现所穿衣服细薄透明,因而有人推测在公元前五世纪中国丝绸已经成为希腊上层人物喜爱的服装。这些雕 像有巴特侬神庙的“运命女神“(公元前438-前431年),埃里契西翁的加里亚狄(Karyatid)像等公元前五世纪雕刻家的杰作,他们都身穿透明的 长袍(Chiton),衣褶雅丽,质料柔软,都系丝织衣料。

【六】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第五小节“茶”:
茶之西传,可能是通过西夏与高昌回鹘。大约在十三世纪,蒙古人先将饮茶习惯传到了亚洲西部,后传到俄罗斯。突厥语、蒙古语、波斯语、俄语和印度语中的茶cai都是从汉语中直接译过去的。(P53)

《中西文化交流史》:
茶的西传,一个可能的途径是通过西夏与高昌回鹘。大约在十三世纪,蒙古人将饮茶习惯传到了亚洲西部,传到俄罗斯大致还要晚一些。突厥语、蒙古语、波斯语、俄语和印度语中的cai,都是从汉语直接译过去的。(P229)

【七】
继续: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35
元代对基督教统称也里可温教,既包括早先流行的聂斯托里教派,也兼指后来传入的罗马天主教,还指称欧洲基督教国。也里可温,字源出自阿拉伯语 Rekh abium, 阿拉伯语以此称上帝的 “阿罗”, 唐景教碑中的无元真主阿罗诃,转成蒙古语Erekhawiun, 意为 “奉福音者”, 或“福分人”、“有缘人”。

《中西文化交流史》P248:
元代对基督教统称也里可温敦,既包括早先流行的聂斯脱里教派,也兼指后来传入的罗马圣方济各教派……波斯史家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中指出,蒙古 人称基督教徒 Arcoun,亚美尼亚史家写作Ark’haioun ,这个字源出阿拉伯语 Rekhabiun,转成蒙古语 Erekhawiun , Erekhawün,意思是”奉福音者”或”福分人”,”有缘人”。这”也里可温”实起起源于阿拉伯语中称上帝的”阿罗”(阿拉),唐景教碑中的无元真主阿罗诃①。
元代的也里可温,包含两种意义,一指基督教名,一指基督教国……
① 陈垣:《元也里可温考))(东方文库本), 6 页,又《陈垣学术论文集》(一), 6页。

【按:此处沈福伟有一个注释,表明以上内容来自陈垣,朱学勤半个注释也没有,既没有指出这是陈垣的学说,也没有指出来自这里的内容实际来自沈福伟书】

【八】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33:
公元三世纪末罗马作家安诺比斯的《斥异端》(Adversus Gentes II ,12)书中,已列举耶稣福音已经传至中国、印度。景教,即聂斯托里派,其创始人为叙利亚人聂斯托里,428-431年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别倡耶稣兼有 人神二性之新说,与主张耶稣一性的埃及亚力山大里亚大主教辩论,被免神职,435年又被宣称为异端,驱逐出境。此后聂斯托里与其信徒流亡波斯,建立总教 会,向中亚、西亚传教。公元五至六世纪之际,景教已在洛阳传教。杨衒之《洛阳伽蓝记》卷四永明寺记当时洛阳宗教之盛,“异国沙门,咸来辐辏” “百国沙门,三千余人,西域远者,乃至大秦”这里的大秦,不一定是拜占庭,而是以叙利亚僧侣为主的景教徒。

《中西文化交流史》P165:
基督教最初传入中国在三、四世纪。三世纪末罗马作家安诺比斯的《斥异端》(Adversus Gentes II ,12)列举耶稣福音已传至中国、印度,新疆米兰挂有基督教壁画的寺院大约是最早的教堂。
五世纪时由于聂斯脱里派深入内地,使基督教在中国发扬光大,在唐代,被称为景教。聂斯脱里派的创立者叙利亚人聂斯脱留斯,在428 431 年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别倡耶稣兼有人神二性的新说,和主张耶稣一性论的埃及亚历山大里亚大主教展开辩论,结果聂斯脱留斯被罢免大主教职务,四三五年被宣 称为异端,驱逐出境。聂斯脱留斯和他的信徒只得流亡波斯,在波斯建立总教会,向西亚和中亚传播教义,翻译希腊科学、哲学著作。
……五、六世纪之际,景教已在洛阳正式传教。杨街之《洛阳伽蓝记》卷四永明寺记当时洛阳佛教之盛,”时佛法经象盛于洛阳,异国沙门,戚来辐辏”, 来自外国的僧侣,”百国沙门,三千余人,西域远者,乃至大秦国”。所谓大秦国,不一定来自拜占廷,而是以叙利亚僧侣为骨干的景教徒。

【九】

新料来了: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35:
意大利籍方济各会传教士孟高维诺(John de monte Corvino 1247—1328年),是罗马教皇委派到中国开辟教区的第一任主教。从孟高维诺始,中国基督教在聂斯托里派之外,和罗马教廷取得了联系。他在北京建造了 第一座正宗基督教教堂,前后受洗者有3万多人。 1307年,教皇接到孟高维诺信函,得知他传教进展,决定成立汗八里总教区,任命孟高维诺为总主教。孟高维诺任期的最后几年中,有意大利圣方济各会鄂多立 可到北京传教。
孟高维诺去世后,元顺帝与亚维农教皇还有遣使互访之盛举。
1338年元顺帝致教皇书:
长生天气力里,皇帝之皇帝圣旨。咨尔西方日没处,七海之外,法兰克基督教徒之主, 罗马教皇。朕遣法兰克人(当时的泉州主教)安德鲁及随从十五人至尔教皇廷,设法修好,俾今后予得通聘。仰尔教皇赐福于朕,日祷时不忘朕名。朕之使者阿兰 人,皆基督之孝子顺孙。朕特绍介于尔教皇。朕使人归时,仰尔教皇,为朕购求西方良马,及日没处之珍宝,以免飨壁。准此。鼠儿年(至元二年) 六月三日, 书自汗八里城。 ①
①玉尔:《中国道程志》第三册,177一183页。
元代基督教徒共有3万人,地位与人数仅次于佛教,超过伊斯兰教。随着蒙古人与色目人南迁,也里可温教也散播全国各地, 1315年时,全国也里可温掌教司达72所。

这几段系杂抄自《中西文化交流史》中相关章节,基本是从隔得很远的章节中各摘一两句,不易看出。但语句极为雷同,抄袭痕迹仍极明显:

方济各会教士孟高维诺(John de monte Corvino 1247—1328年),是罗马教皇委派到中国开辟教区的第一任主教。……一二九九年,经孟高维诺的努力,排除了聂斯脱里教派的诬陷,取得了元成宗的信 任,在大都建造了正宗基督教的第一座教堂,前后受洗礼的有三万多人,……一三O七年罗马教皇克莱孟五世(1305—1314 年〉在多年不明北京传教情形后,忽然接到孟高维诺的第二函,得知孟高维诺在中国腹里传教颇有进展,在该年春,决定成立汗八里总主教区,任命孟高维诺为总主 教……孟高维诺在汗八里总主教任期的最后几年中,有意大利圣方济各会会士鄂多立克到北京传教。(P240-242)
元顺帝并有专书致教皇:
长生天气力里,皇帝之皇帝圣旨。咨尔西方日没处,七海之外,法兰克基督教徒之主, 罗马教皇。朕遣法兰克人(当时的泉州主教)安德鲁及随从十五人至尔教皇廷,设法修好,俾今后予得通聘。仰尔教皇赐福于朕,日祷时不忘朕名。朕之使者阿兰 人,皆基督之孝子顺孙。朕特绍介于尔教皇。朕使人归时,仰尔教皇,为朕购求西方良马,及日没处之珍宝,以免飨壁。准此。鼠儿年(至元二年) 六月三日, 书自汗八里城。 ①
①玉尔:《中国道程志》III,177一183页。(P243)

最后一段抄自下一节,P249:

元代也里可温信徒人数,总有三、四万。……也里可温的地位和人数仅次于佛道,超过穆斯林。随着蒙古人和色目人由北方迁往南方,也里可温教徒散居全国各地,……一三一五年时全国也里可温掌教司竟多到七十二所。

【外编】

(网友vivo考察发现的剽窃)

【D】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15
罗马时期,埃及亚力山大里亚是其所属的玻璃制造中心。埃及玻璃制品流入中国,从公元前二世纪便已开始,一直持续到公元五至六世纪。与成品流入同时,玻璃制造工艺也为中国南方沿海的玻璃工业所吸收。著名炼丹家葛洪(290-370 年)在《抱朴子·内篇》卷二论仙 中首先提到仿造埃及玻璃碗,“外国作水晶椀,实是合五种灰以作之,今交广多有得其法作之者。”水晶椀即透明玻璃碗。水晶椀制造法,于四世纪以后因销路不畅而失传,至十八世纪乾隆年间再由欧洲传教士传入宫廷。
——vivo按:此部分内容节略抄袭自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P98、99附近。

【E】
《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志》P17-21
第一节  著名传教士、旅行家、游记
……
——vivo按:此节内容2000余字全部删略抄袭自《中西文化交流史》各处,还照抄了一个脚注,又是一个特别恶劣的剽窃例证。因为一共绍介了九个人,也可以算作九处抄袭。

【结语】

以上所举出的,只是一小部分例子。粗略估计,朱书抄沈书的,就古代部分而言(沈书并未涉及近现代部分),至少占50%以上,如果加上改写得比较巧妙的,可能达到80%。这里列举的个别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

应该说文化史可以有多种写法,如果只是普及,对于学术性和独创性要求并不特别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参酌多部中西文相关著作,综合前人之见,且完全用自己的语言表述,一些地方出处不写明也就马马虎虎了。但朱学勤基本就把一本书缩写一下,大量套用他人的原话,再加点边角料,然后冒充自己的学术成果,手法未免太低劣可笑。

当然客观来说,朱学勤根本不是相关领域的专家,没有能力进行独立研究表述也情有可原。但没有金刚钻,您就别揽这瓷器活。想要冒充跨领域的博学家,又没有真才实学,自然不免被人揭开老底。

(XYS20110205)



抄袭的境界

30 01 2011年

西谚有云:“抄一篇论文是抄袭,抄多篇论文是写论文。”当然这只是俏皮话,但也有其道理。没有哪项学术研究是凭空出现的,论文都是在别人研究的基础上写成的,难免要“抄”别人的论文,不“抄”别人的论文反而不正常,论文开头的引言部分就是供“抄”论文用的。只不过在“抄”的时候既要做改写,又要注明出处,才没有抄袭之嫌。

抄袭与正常引用的区别本来很清楚,但是总有人把写论文变成抄论文。最低级的抄袭是拿别人的论文从头到尾一字不改地一路抄下来,或者只改动个别语句,相当于一个复印件。这听上去好像很夸张,但并不罕见,我就见过不少这种案例。这样的抄袭太拙劣,被发现了无话可说。稍微高级一点的抄袭是在大段大段地地抄袭的同时夹杂一部分自己写的段落,一旦被发觉还可以辩解“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东西”。再高级一点的,是东抄西凑,从一部著作抄一段,再从另一部著作抄一段,搅拌在一起,增加被发觉的难度。有时再做一点词语替换,比如从某部外国学者的著作中抄来一段评论梁启超的段落,把“梁启超”替换成“鲁迅”,其他的都不变,这种移花接木的功夫,大概称得上抄袭的最高境界了。

直接抄中文的著作比较容易被发现,如果拿一篇外语论文做一番翻译或摘译,再当成自己的论文,就不容易被发现。不少著名学者都干过这种事,东窗事发之后有人还要感谢他们引进国外学术思想之功。但是要引进国外学术思想完全可以直接标明是翻译,把翻译、编译当成自己的原创,仍然是抄袭。

国内不少人认为只要注明了出处,就可以照抄别人的文字。其实这也是抄袭,只不过不属于抄袭观点(因为已注明出处),而是属于抄袭文字。即使已注明了出处也应该用复述的方式介绍别人的观点,而不能直接照抄。如果直接照抄,就要用引号表示是直接引语,并注明出处。国内还有不少人认为要抄到一定比例(例如占一篇论文的30%以上)才算抄袭,这种看法也是错误的。抄一句有特色的话也是抄,抄袭量的多寡并不影响对抄袭性质的认定,只影响对抄袭情节轻重的认定。

怎么判断某句话是抄的,而不是所见略同的巧合呢?这就要看这句话是否独特到别人如果没有见过,就不太可能出现雷同的巧合。句子越长、越多、越特异,出现巧合的可能性就越低。如果语句太短、太常见(例如只有一、两句日常用语),或者表述非常格式化,例如对实验材料和常规实验方法的描述,不同的人书写的结果都差不多,那么就不存在抄袭的问题。

此外,科普文章和学术论文的标准不完全相同。因为科普文章一般是在介绍他人的成果,即使未做明确说明也不会被读者误会为是作者自己的成果,因此没有必要一一注明观点的出处。科普文章必须着重防止的是文字方面的抄袭,必须用自己的语言进行介绍。

可见什么情况属于抄袭并不难判定,但是国内很多学者却有意无意地把抄袭和合理引用混淆。甚至连名牌大学的学术规范委员会也试图模糊抄袭与合理引用的界限,为了替抄袭者辩护,发明了“失注”、“漏注”的说法,称之为注释不规范,而不算抄袭。其实用到别人的观点、语句,该注明而没有注明,那就是抄袭,“失注”、“漏注”只是给抄袭换了新说法而已。连负责判定抄袭的学术规范委员会的委员们对抄袭的看法都如此糊涂,更不要说学生和普通学者了。所以中国学术界很有必要来一场学术规范的基本教育,就从学术规范委员会的委员们教育起。

2011.1.26

(《新华每日电讯》2011.1.28)



请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重启调查朱学勤抄袭案

23 01 2011年

(已通过邮局快递给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主任、哲学学院教授俞吾金)
请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重启调查朱学勤抄袭案
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台鉴:
贵委员会于1月7日做出的《关于朱学勤的博士论文涉嫌抄袭的调查结论》既违反《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及违规处理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处理办法》)的相关规定,又不符合学术界对抄袭认定的共识,且未注意到关于朱学勤剽窃、抄袭的新发现,应予撤销,重启对朱学勤抄袭案的调查。
一、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的立论、总体结构都是剽窃自美国学者Carol Blum《卢梭与道德共和国》(Rousseau and the Republic of Virtue: The Language of Politics in the French Revolution, Carol Blum,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6),甚至连论文标题也是改自Blum著作最后一章的标题“Death of the Republic of Virtue”。详细比对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25efaba0100pt30.html
据《处理办法》规定:“剽窃:将他人的学术观点、思想和成果冒充为自己所创;”朱学勤应被认定为剽窃了Carol Blum的学术观点、思想和成果。
二、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的第5章第3节,第7章第2、5节, 第8章第1、4、5节,共一万八千多字,基本上逐段摘译自Carol Blum《卢梭和道德共和国》一书。在这些部分朱文共有51处文献注释,仅在个别地方(14处)注明引自Blum,大部分未注明引自Blum,而是注原始资料,让人以为是朱本人阅读原始资料的结果,其实这些注释也是照抄Blum的,内容则是摘译自Blum。详细比对见:
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918827194_0_1.html
贵委员会的调查结论称:“朱文的确存在一些注释不规范(如漏注、误注、将间接引文注为直接引文等)之处,还存在外文翻译上的一些错误或不确切之处。但朱文在《序》中已对国内外相关的学术史作了概述,对前人的贡献与已有论著基本都已说明。在第一章开头就注明了布罗姆《卢梭和道德共和国》一书,全书同样的注释有十多处,失注的部分属一般性叙述。”
可知贵委员会并不否认朱文大量引用布罗姆一书却未一一注明的事实,却认定朱学勤未抄袭布罗姆,令人不解。《处理办法》规定:“抄袭:将他人已发表或未发表的作品,不注明出处,而作为自己的研究成果使用。”既然贵委员会认定朱文对布罗姆一书存在“漏注”、“失注”,那么就是把布罗姆的作品不注明出处而作为自己的研究成果使用,根据《处理办法》对“抄袭”的定义,就应该认定朱文抄袭了布罗姆。虽然朱文在开头和十多处地方注明了布罗姆一书,但是那只能说明这些地方没有抄袭布罗姆,不能据此否认朱文在没有注明引自布罗姆一书的三十多处地方抄袭了布罗姆的事实。
贵委员会似乎认为对“一般性叙述”不存在抄袭,这种看法是错误的。一般性叙述如果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是作者自己特有的归纳,或者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作者用独特的文字进行表述,那么照抄别人的“一般性叙述”而不注明,同样是抄袭。事实上,朱学勤注明引自布罗姆的部分与未注明的部分并无实质性区别,也可说都是属于“一般性叙述”,可知朱学勤也知道对引用别人“一般性叙述”的部分本来应该注明的。如果贵委员会坚持认定“一般性叙述”不存在抄袭,那么如果有人大段大段地照抄葛剑雄主编《中国移民史》中的一般性叙述而不注明,或仅在开头部分说明参考了葛著,以此成书,葛教授是否也不能说其抄袭?
三、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的附录抄袭美国学者Susan Dunn著《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中译本(杨小刚译),具体比对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687901017ys3.html
贵委员会的调查结论称:“杨小刚于8月8日证明,朱学勤《阳光与闪电》一文系为其所译《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一书所作序言,而此书的翻译即出于朱学勤的推荐。他认为,序言本应与该书一起出版,引用该书部分内容而未予注明实属正常。以后朱学勤的序因故未能为该书采用,故单独发表于《万象》杂志,后又作为附录收入朱文。对此,朱学勤在朱文的《跋》中已作说明。在此序未与原书一起发表的情况下,朱学勤未核对原书,并做出相应的说明或注释,确系学术上不够严谨,但不能据此断言他抄袭原书。”
即使是为别人著作写序,在序中照抄其内容而不注明,让人误以为是其本人的观点、文字,这同样是抄袭。何况朱学勤还把《姊妹革命》中相关部分的注释也一一照抄过去,让读者误以为是朱学勤自己阅读这些原始资料后所写,更说明其刻意抄袭。更何况这是作为附录收入博士论文,已不具有序的性质,以序的特殊性为其辩护更无法成立。
四、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在摘译Carol Blum《卢梭和道德共和国》一书时,有大量的低级翻译错误。我已列举了其中15处对历史文献引言的翻译错误,具体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687901017ysu.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687901017yw4.html
这只是朱学勤博士论文中翻译错误的一小部分。朱学勤的翻译错误如此之多,如此之低级,表明他的英语水平很差,并不具有阅读英文学术著作的能力,更表明这是一本不合格的博士论文,据此也应该撤销其博士学位。
《处理办法》规定:“对于在报刊杂志、电视、广播以及互联网络等媒体公开报道的我校人员违反学术规范的事件,校学术规范委员会为纯洁学术、维护学校声誉,可以积极主动地和相关媒体联系,展开调查核实,将调查结果及处理情况在相关的公共传媒上公布。”
朱学勤从贵校获得博士学位,应属广义的“我校人员”,其抄袭事件已在报刊杂志、电视、广播以及互联网络等媒体获得广泛的公开报道,在贵委员会的调查报告公布之后不仅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而且舆论主要是质疑贵委员会的说法,这极大败坏了贵校的声誉。敬请贵委员会为纯洁学术、维护学校声誉,再次展开调查核实。
方舟子(真名方是民)
联系方式:100022北京市朝阳区东三环南路48号北人泽洋大厦10层1005室彭剑转
2011年1月23日




朱学勤低级翻译错误再举例

21 01 2011年

我在《朱学勤学术道德和学术水平的覆灭》一文中已列举了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6则低级翻译错误的例子。这些都是引用历史文献的部分,必须忠实于原意,没有译者发挥的余地,出现的错误都是由于误读造成的。非引言部分类似的误译也比比皆是,我没举这方面的例子,是为了避免朱的支持者狡辩说那不是误译,而是朱自己的观点。

我再举出该书中一些错误翻译的例子。这只是朱学勤连篇翻译错误中的一部分,但已足以说明朱学勤并不具有阅读英文原著的能力,如此大面积的、低级的翻译错误,也说明了其博士论文不合格,据此出的书是劣质出版物。

朱学勤的英语能力应该只是能查字典,单词分开能认得,放在一块就搞不明白了,简单的句子都读不懂,初中水平的低级错误比比皆是,例如能把his father still reading to him from Plutarch(他的父亲还在读普鲁塔克的作品给他听)翻译成“他的父亲则在一旁阅读普鲁塔克的作品”,初中生都不如。

朱学勤英语能力很差,想像能力和文学能力倒是不弱。as the sun rose(当太阳升起)这句他总算看明白了,所以就尽情发挥一下其文学才华:“这时,旭日临窗,冉冉升起。”真“雅”啊。但是那是对戏剧开幕的描述,不知如何表现“旭日临窗,冉冉升起”?(该句完整句子:The curtain rose upon the child asleep in a chair, his father still reading to him from Plutarch as the sun rose.)

朱学勤英语能力差的证据之一,是很多地方他把意思恰好搞反。例如but it scarcely extends beyond the world of letters(但是它几乎没有扩展到文学界之外)被翻译成“但是不能扩及到文学界”。这类错误如果偶尔出现还可说是粗心,大量地出现表明他读不懂句子,只认识单词。

有时朱学勤连简单的英语单词都不认识,又懒得去查字典,就自作主张了。例如把animates the majority(鼓舞大多数人)翻译成“联系着大多数人”,就是太懒的表现。但是这是引用别人的话,必须忠实原意,怎么能这么偷懒糊弄过去呢?

“罗伯斯庇尔签署了一个报复英国的法令:狱中的英格兰人和汉诺威人一律处死。”其实这个法令的意思是“对英格兰人和汉诺威人不留战俘”(no English or Hanoverian prisoners would be taken),本来已经够残忍的了,朱学勤还以为有prisoner就是“狱中”,望文生义一翻,更吓人。

朱学勤经常看错单词,而且错得离谱。“并且德化所有的民族”,其实是“并且让各民族永垂不朽”(and they immortalize nations),这是把immortalize看成moralize。“罗伯斯庇尔把制度和教育作了区分”,其实是“罗伯斯庇尔把教学和教育作了区分”(He addresses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education” and “instruction.”),这是把instruction看成institution。这都什么眼神啊。

“如果物质上的或是道德上的证据,能够独立于明显的直觉,那末,任何直觉都将沉默下去。”其实是:“如果物证或道德证明独立于人证存在,就不召唤证人。”(If proofs, material or moral, exist independently of witness’s evidence, no witnesses will be heard.)朱学勤的“直觉”真可怕,能把证人witness看成instinct。

“为了净化司法程序,必须让共和国之手掌握司法程序”,朱学勤只认单词不认句子,其实说的是“让共和党人的纯净之手掌管司法”(by putting the exercise of justice into pure and republican hands” )

“但相信,如果不贯彻这一法令,我们必将背叛卢梭著作中的真理。”朱学勤还是因看不懂leave,又没有读完整句子的能力,把意思搞反,应是“我相信我们必须将这一真理留在卢梭的著作中,不要付诸实践。”(I believe we must leave this truth in the writings of Rousseau and not put it into practice)

《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不仅大量地抄袭Blum《卢梭与道德共和国》一书,而且立论、总体结构也都是剽窃自Blum,甚至连论文标题也是改自Blum著作最后一章的标题“道德共和国的覆灭”。(http://blog.sina.com.cn/s/blog_725efaba0100pt30.html)

朱学勤的博士论文答辩由著名学者王元化先生主持。王元化称:“主持朱学勤的学位论文答辩这件事,是导致我在九十年代进行反思的重要诱因。”一部连抄都抄得错误百出的博士论文能让学界大佬如此信服,中国人文学界的确好混好骗。



上海社会科学院吴明玺因抄袭被日本广岛大学撤销博士学位

18 01 2011年

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社会法律咨询中心残疾人事业发展研究部副主任吴明玺毕业于日本广岛大学,获博士学位。最近被发现其博士论文《中国の中小企業信用保証制度に関する研究》有4000多字是抄袭。广岛大学校长浅原利正今天发表声明,取消吴明玺的博士学位。出版社”溪水社”社长木村逸司也发表声明,废弃已绝版的吴明玺博士论文专著《中国の中小企業信用保証制度》,出运费收回已售书籍,并向读者致歉。

 



搞伪科学的诺奖得主来中国献“余热”

17 01 2011年

上海交通大学有一个研究所每年给世界各个大学排名次,其中有一个指标是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数量。今后再继续这么排名,上海交大的名次就会大大靠前了,因为上海交大聘请200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法国著名病毒学家吕克·蒙塔尼担任全职教授,将投巨资成立以他名字命名的生物医学研究所,创下了国内高校聘请诺贝尔奖获得者作全职教授的先例。只可惜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已是78岁的老人,只能是在中国发挥余热。
更可惜的是,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国际科学界名声不佳。他是因为发现艾滋病毒而和人分享诺贝尔奖的。有一些人认为发现艾滋病毒的研究工作并不是蒙塔尼做的,他只是作为实验室主任沾光,甚至有侵吞他人的成果之嫌。不过诺贝尔奖委员会既然认定发现权属于蒙塔尼,别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让蒙塔尼成为国际笑柄的是他近年来提出的一系列惊世骇俗的观点。他声称他发现了一个新现象:在高度稀释的水溶液中的细菌DNA和艾滋病毒DNA能够诱导水分子发射电磁波信号。即使把DNA稀释到理论上水中已不存在任何DNA分子,他仍然能检测到电磁波信号。也就是说,他认为水对DNA会有“记忆”。他声称从自闭症、阿尔茨海默症和帕金森症病人的高度稀释体液中能检测到这种电磁波信号,据此提出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新观点:这些神经系统疾病都是由于肠道里的细菌跑到大脑里伤害了大脑引起的,可以用抗生素治疗,也可以用某种频率的电磁波来消灭细菌DNA产生的电磁波。
这些“革命性”的学说如果能被证实,每一个都足以让蒙塔尼再得一个诺贝尔奖。他在国际上推销这些学说时四处碰壁,被认为是伪科学,没能获得任何资助。他2008年获得诺贝尔奖之后,在国外学术界的遭遇并没有改变,但是在中国却时来运转。这一切当然得益于蒙塔尼有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头衔,让崇拜诺贝尔奖的中国人当成宝贝捡了去。
中国人因为崇拜诺贝尔奖,进而也崇拜诺贝尔奖获得者,以为诺贝尔奖必定是科学大师。但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林子那么大,自然什么鸟都有。历史上诺贝尔奖获得者支持、鼓吹伪科学的并不罕见。例如法国生理学家查尔斯·里歇(1913年诺贝尔生理学或者医学奖得主)研究通灵术;英国物理学家布莱恩·约瑟夫森(197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迷信心灵感应;美国化学家鲍林(1954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晚节不保,沉迷于“正分子医学”,鼓吹大剂量维生素C疗法,虽然成了另类医学的偶像,却是这个科学奇才一生中最不光彩、最令人惋惜的一页。
科学不相信权威。崇拜诺贝尔奖获得者正是缺乏科学精神的表现。中国名牌大学连搞伪科学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都要当成国宝引进,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缺乏培养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土壤,恐怕在很长时间内还只能靠从国外引进诺贝尔奖获得者来充门面,只希望下次引进的质量能够高一点。
2010.1.11.
(《新华每日电讯》2010.1.14.)




新语丝网站2010年十大新闻

16 01 2011年

    一、肖氏手术彻底破产。肖传国声称治愈率达85%以上的“肖氏反射弧”手术至今未发现成功病例,其在媒体上广为宣传的四大典型成功病例都被证实无效。相当一部分患者术后致残。迫于舆论压力,中华医学会终于组织专家鉴定肖氏手术,之后卫生部叫停肖氏手术。三百多名肖氏手术受害者将陆续起诉郑州神源医院和肖传国做虚假宣传,索取赔偿。
    二、方玄昌、方舟子遇袭。方玄昌和方舟子先后在北京住所附近遭到歹徒用铁器袭击受伤。经北京警方调查,为肖传国买凶报复。肖传国及其所雇四名歹徒被抓捕归案,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数月拘役。
    三、“打工皇帝”没穿衣。有“打工皇帝”之称的微软中国前总裁、新华都集团CEO唐骏被发现其“加州理工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为虚假。其获得博士文凭的西太平洋大学则是卖文凭的野鸡大学。唐骏声称的几大发明专利也都被发现并不存在。
    四、“养生大师”神话破灭。受到众多名人追捧的“京城最贵中医”张悟本和重庆缙云山“神仙”李一的造假人生被曝光,先后走下神坛。
    五、学界领袖不分左右都抄袭。分别被视为国内人文学界左派和右派的领军人物的汪晖和朱学勤的博士学位论文先后被发现均为抄袭之作。这两部博士学位论文都是在国内畅销多年的“名著”。
    六、大学校长抄袭成瘾。河北大学党委书记、校长王洪瑞的博士学位论文和两部专著都被举报存在大量的抄袭。王洪瑞曾动用公安追查举报人,公安局长是李刚。
    七、转基因再起波澜。抗虫害转基因水稻获得安全证书,再次引发妖魔化转基因作物的狂潮。郎咸平、蒋高明等学者,绿色和平组织、乌有之乡等组织,《国际先驱导报》等媒体都热衷于捏造、散布关于转基因的谣言,并将反对转基因当成“爱国反美”政治事件。
    八、井冈山英雄更上一层楼。国际期刊《晶体学报·E卷》继2009年底一次性撤销井冈山大学钟华、刘涛等人的70篇造假论文后,2010年3月又继续撤销39篇论文。其中有23篇与井冈山大学有关,涉及井冈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化学化工学院院长、副院长等重量级人物。
    九、北医副教授造谣成性。北京大学医学部免疫系副教授王月丹多次以专家身份在媒体上散布谣言,在转基因食品、“圣元奶粉致性早熟”、麻疹疫苗强化免疫活动、铁强化酱油、面粉增白剂等事件中妖言惑众。
    十、“方学家”现形。多年来号称写下上百万字文章攻击方舟子、支持肖传国和其他造假者的“方学家”亦明被证实其真实身份为南卡罗莱纳大学孔子学院兼职中文教师葛莘,曾经冒充南卡罗莱纳大学副教授回国推销“解酒大力丸”。



朱学勤学术道德和学术水平的覆灭

15 01 2011年

我最早知道上海大学教授、复旦大学博士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涉嫌抄袭一事,是在去年7月11日收到“鸵鸟”给新语丝的投稿《知名学者朱学勤涉嫌抄袭》,该文主要是针对朱抄袭Susan Dunn《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一书。该书已有中译本,朱抄的是中译本,雷同段落一比较,一目了然,所以我说连小学生都知道。当时我之所以没有像批评汪晖抄袭那样出来批评朱学勤,是因为他高调地自请复旦大学调查,而复旦大学也接受了。那么我们就不妨看看复旦大学、葛教授如何配合朱教授演一出戏。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复旦大学的袒护和朱学勤的嚣张,让我多花点时间关注了一下此事,才发现朱学勤的问题比我当初了解的还要严重得多。
据报道,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接受的举报,是朱涉嫌抄袭Carol Blum《卢梭和道德共和国》一书。该书没有中译本,要发现雷同就不是小学生能做到的了。有网友已把朱文与Blum书做了对比,放在博客上: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918827194_0_1.html。但如果没有一定的英文能力,也不好认定二者之间的相似程度。
我花了一点时间,用手头Carol Blum《卢梭和道德共和国》原版(Rousseau and the Republic of Virtue: The Language of Politics in the French Revolution, Carol Blum,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6)做了核实,结果如下:
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的第5章第3节,第7章第2、5节, 第8章第1、4、5节,共一万八千多字,基本上逐段摘译自Carol Blum《卢梭和道德共和国》一书。在这些部分朱文共有51处文献注释,仅在个别地方(14处)注明引自Blum,大部分未注明引自Blum,而是注原始资料,让人以为是朱本人阅读原始资料的结果,其实这些注释也是照抄Blum的,内容则是摘译自Blum,所以这属于抄袭。
朱学勤抄袭的性质比汪晖严重。汪晖的抄袭是东抄西凑,动了点脑子,抄袭水平较高。朱学勤的抄袭则是拿了一本英文著作,一路翻译下来,把大面积的摘译当成了自己的原创,属于低水平抄袭。
当然,朱文和Blum书也有差别,这主要是由于朱的英语水平不高,误译造成的。我只举几个朱误译引文的例子。
例证一:
朱文:人和人的创造者并不是他幸福的对峙之物。这种悲惨的来源是伏尔泰造成的。
应是:人类及其创造者从来不是他(指卢梭)取乐的对象,这种可怜的资源是为伏尔泰之类的人准备的。(man and his creator were never the object of his pleasantries, this miserable resource was made for a Voltaire)
例证二:
朱文:伏尔泰和达朗贝尔已退入阴影,人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应是:达朗贝尔和伏尔泰的幽灵将会说什么呢?(What will the shades of d’Alembert and Voltaire say? 朱不懂shade有“幽灵”的意思,把它当成“阴影”,尽情发挥。)
例证三:
朱文:卢梭应该成为所有世代的楷模。我弄不懂人们对《忏悔录》的那么多非议。
应是:卢梭应该世世代代都成为楷模——我并非没有注意到根据《忏悔录》做的各种评判。(I am not unaware of the various judgments made of the Confessions)
例证四:
朱文:摆脱所有那些包围我、诱惑我、打动我的事物,我对自己说……
应是:摆脱了周围的一切,我狂乱而激动地对我的神灵说……”(Removed from everything around me, distracted, moved, I said to my Divinity…读不懂修饰句也就罢了,朱教授怎么会把神当成自己呢?)
例证五:
朱文:我远离神学家的种种定义,我热爱我信仰那些使我和别人共同幸福的幸福,我接受这种幸福,感受得到这种幸福。
应是:我留给神学家去定义(这种信仰)吧:我热爱、我崇拜让我得以分享他人的快乐的,我所想像的,我所感觉的。(I leave the definitions to the theologians: I love, I adore what makes me happy with the happiness of others, what I conceive, what I feel.)
例证六:
朱文:在他的道德基础上,自我确证,自我扩张,用一种带苦味的盐卤,苦苦地腌制自己。
应是:在他自己美德的基础上,孤独地自我提升,苦涩地培养自己。(toward self-exaltation in solitude, toward nourishing himself, with bitterness, on his own virtue,也不知朱教授哪里看到的“盐卤”“腌制”,是不是夫子自道?)
朱学勤的大部分摘译都有低级错误,甚至错得离谱,看不出他有阅读英文原著的能力。朱学勤的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如果是原创,属于抄袭。如果是翻译,属于劣质译作。这样一本在学术道德和学术水平都大成问题的著作,竟成了社科名著,被当成教材、参考书,中国社科研究水平之差,由此可见。
我还要严厉批评葛剑雄教授。葛教授在多个场合表示对学术腐败痛心疾首,批评政府部门所谓对学术造假“零容忍”实际上是“什么都容忍”,给人以正直敢言的形象。为什么自己面对朱学勤如此明显的大面积的抄袭,却也什么都容忍了,而且以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发言人的身份为其文过饰非,误导公众呢?
此致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主任:俞吾金,委员:葛剑雄、华民、王迅、朱绍龙、郭慕依、林祥通。



朱学勤抄没抄,小学生都知道

13 01 2011年

在接受举报近两个月后,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公布了对上海大学教授、复旦大学博士朱学勤博士论文涉嫌抄袭的调查结论,认为朱文中涉嫌抄袭而被举报的部分内容,在学术规范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但“对其剽窃抄袭的指控不能成立”。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成员葛剑雄教授代表委员会解释说,朱学勤博士论文《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从卢梭到罗伯斯庇尔》的相关章节,的确存在一些注释不规范之处,还存在外文翻译上的一些错误或不确切之处。但朱文在《序》中已对国内外相关的学术史作了概述,对前人的贡献与已有论著基本都已说明。(《人民日报》2011年1月13日)
只是不规范,不是抄袭,这话我们听着耳熟,汪晖的支持者也是如此为汪晖的抄袭行为辩护的。葛教授的解释很牵强。按他的逻辑,只要在序言中提到某本书,就可以不注明地大段大段地照抄该书,也不构成抄袭了?对学术论文来说,所谓抄袭,就是用到了他人的观点或语句,却没有恰当地说明。如果是间接的引用(做了改写),要注明出处。如果是直接的引用(照抄),不仅要注明出处,而且还要用引号引起来表示是引文,否则即使注明出处也是抄袭。
我手上无朱文,只能根据鸵鸟《知名学者朱学勤涉嫌抄袭》一文提供的段落进行对比。复旦大学学术委员会对鸵鸟该文提供的内容的真实性并无异议,我可以使用。我只举两个简单的例子:
对比一:
朱文:
受日益增长的宏大理想所鼓舞,法国人开始宣称,美国人应该把法国作为他们的拯救者:”美国的榜样作用只及于新半球,而我们的事业将泽被全球”【1】。孔多塞认为,美国的革命只是为法国做了铺垫,法国革命将循着更真实,更完美,更深刻的原则进行【2】。杜邦1788年提出,”为什么只是着眼于现存的最好模式,而不去寻求尽可能最好的模式呢?”【3】许多人梦想着一举清除传统形式,建立一个仅以真理为基础的政府。议员拉博·圣艾蒂安骄傲地宣称。”啊!法兰西,你不要去学习榜样,而要去树立榜样!”【4】 
圣鞠斯特对美国的”联邦”制度嗤之以鼻。他嘲笑道,那根本不是一个共和国,而只不过是毫无希望,四分五裂的大杂烩【5】。最为兴高采烈的是那些无政府主义者,阿拉卡西斯·克洛兹来自普鲁士,在法国革命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自诩为”人类代表”,高傲地放风说,美国人私下里对法国的政治体系很是羡慕,而且整天在责备自己缺乏法国人的政治洞察力【6】! 
《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Susan Dunn著,杨小刚翻译,据网上电子版):
参加过美国革命战争的老兵杜克·马蒂尼·德·蒙莫朗西承认美国开创了富有价值的先例,但他又接着堂皇地说:“美国的榜样作用只及于新半球,而我们的事业将泽被全球”【31】。另一个法国哲人孔多塞认为,美国的革命只是为法国做了铺垫,法国革命将循着更真实,更完美,更深刻的原则进行【32】。杜邦1788年提出,”为什么只是着眼于现存的最好模式,而不去寻求尽可能最好的模式呢?”
许多人梦想着一举清除传统形式,建立一个仅以真理教化为基础的政府。“啊!法兰西,你不要去学习榜样,而要去树立榜样!”代表拉博·圣艾蒂安傲慢地宣称。【33】 整个格局迅速扭转了。雅各宾派领导人都相信,法国不再需要美国的指引。圣鞠斯特对美国的“联邦”国家嗤之以鼻。他嘲笑道,那甚至不是一个共和国,而只不过是毫无希望,四分五裂的大杂烩【34】。阿拉卡西斯·克洛兹,这位来自普鲁士,自诩为“人类代表”的先生高傲地放风说,美国人私下里对法国的政治体系很是羡慕,而且整天在责备自己缺乏法国人的政治洞察力呢【35】! 
对比二:
朱文:
如果法国的思想家能够像他们的英国同行一样,有机会参与日常政治,并对他们的制度进行一些日常修补,他们就不必去想象一个全新的制度。不幸的是,专制制度的长期排斥使这些人不得不相信,要么全部——全盘接受过去不正义的制度,要么全不——全盘推翻这个国家的社会和政治架构。
《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Susan Dunn著,杨小刚翻译,据网上电子版):
如果法国的文学之士能够像他们的英国同行一样,在从事政治时对他们的制度进行一些修正和改革工作,他们就不必去想象一个全新的制度。不幸的是,他们相信他们唯一的选择是,要么全盘接受过去不正义的制度,要么全盘推翻这个国家的社会和政治架构。
小学生都能看出来这两处对比文字的相似程度,朱学勤有没有在这些地方注明是引自《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一书?没有。这不是抄袭,是什么?
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对如此明显的抄袭都能视而不见,只称之为“注释不规范”,如果不是出于人情,就是鉴定水平太差,连小学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