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南方周末》是如何构陷我的
27 06 2012年在《〈南方周末〉是如何构陷我的》一文中,我已举例说明本期《南方周末》(2012年6月21日)发的两篇关于我的报道《方法:方舟子与他所影响的论战法则》(记者 陈鸣 叶飙 实习生 沈颖 谢雪 肖涵)和《打假资金:没有时间表的“透明”》(记者署名叶飙,真名张俊彦)是如何通过造谣、断章取义的方法构陷我的。下面我换一个角度,从其选择采访对象和资料来源的角度,再说说《南方周末》是如何构陷我的。
既然要用头版头条、四个整版推出关于我的长篇报道,那么按常理,应该努力争取采访我才对,《南方周末》有我的各种联系方式,手机号码、电子邮件、微博一应俱全,不存在联系不上的问题。但是《南方周末》并没有采访我,对此,报道是这么说的:
“南方周末记者试图通过方舟子的朋友表达采访的意愿,方舟子的回应是:他们怎么写我已经无所谓了。发稿前南方周末记者又通过邮件、微博联系他,最终没有任何回应。”
2个多月前,《南方周末》确定这个选题时,的确通过《凤凰周刊》执行主编黄章晋来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采访,被我拒绝,理由倒不是“他们怎么写我已经无所谓了”,而是自从他们发表《差生韩寒》后,我就不相信其公正性,不愿和他们打交道。此后《南方周末》未再和我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联系,直到该期《南方周末》上摊的前一天晚上6点34分,《南方周末》新闻部给我发了一封联系采访的电子邮件,该邮件被放进了垃圾邮箱,我在昨天才发现。当天晚上7点39分,“拨惹尘”给我发了一条微博私信,内容和电子邮件的相同,只是落款改成了《南方周末》记者陈鸣。这条微博私信我是在当天半夜才见到的。
根据我了解到的《南方周末》编辑流程,新闻报道应在当天下午5~6点截稿,然后送校对、发排、付印,突发重大新闻可在晚上9点前加入。对我的采访已准备了两个多月,不属于突发事件,理论上应在6点前已发稿。也就是说,记者是在发稿后才给我发电子邮件、微博私信联系采访的。即使当时还没有发稿,也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采访、修改,最多是做点细节补充,大幅度的改动是不可能的。可见记者根本就没有诚意进行采访,“发稿前南方周末记者又通过邮件、微博联系他,最终没有任何回应。”这句话是早就写好的,事后补发邮件、微博只不过为了万一追究起来好有个交代。也许有人会说,你早就通过黄章晋表示过不愿接受采访,记者并没有指望你能回应其采访要求,做做样子罢了。那为什么两个月内都没来做做样子,一直等到发稿了才来做做样子?
当然,人物报道并不一定非要采访到本人,但是如果不是为了抹黑、构陷的话,总应该采访、报道多方面的声音,特别是对有争议人物的报道,应该尽量在支持者和反对者之间保持平衡。我的支持者众多,有的是朋友、同学,有的则素不相识,要采访到并不难。在《方法:方舟子与他所影响的论战法则》一文中,《南方周末》采访到了三个我的支持者:我的患难之交方玄昌、我的大学同班同学邹晖以及曾作为中间人来和我联系的黄章晋。有意思的是,在报道中黄章晋被称为“方舟子的理性支持者”,言下之意他不像方玄昌那样的“非理性支持者”无条件地支持我,会对我有所批评,例如,《南方周末》让黄章晋以“罗永浩和方舟子共同的朋友”的身份说了这么句话:“……你有可能从理论到实践说服罗永浩,而在方舟子那里,如果你想维持朋友关系,最好是闭嘴。”也就是说,在我的这位“朋友”看来,我甚至还不如那位几乎天天在微博上辱骂我和家人、带人在路上追堵我对我的人身造成威胁并扬言要上我家泼粪的网上流氓有理性,听不得任何不同意见。借我的“朋友”之口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更让读者相信我是何等不可理喻、心理有病了。(实际上,我和黄章晋虽然在网下有些交往,但并无深交,一年见不到一次面。2010年年底他曾约我见面想让我和罗永浩和解,被我断然拒绝,但我也没有因此就和他断绝关系,不知何以让他觉得对我“最好是闭嘴”。)
那么《南方周末》采访或引用了多少个我的反对者呢?且看:
一、“ACT网友”sanba。事实上ACT网友中没有这个ID。在2001年8月有人化名sanba在一个海外中文论坛上贴了一篇《我见过一次方舟子》,以知情者回忆ACT的名义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极尽造谣之能事,因此成了黑方经典文章,经常被人挖出来作为攻击我的武器,包括最近的韩寒代笔事件中,也被韩粉们当成了宝贝到处传播。《南方周末》记者显然是因此看到了,于是把一个11年前昙花一现的匿名ID当成了“ACT网友”,把一篇匿名谤文的谣言、污蔑当成了事实。事实上,《南方周末》报道的框架和主旨都与这篇匿名谤文雷同,关于ACT的情况基本上根据该文,一些细节也是从该文抄来当成事实的。例如,该文说我:“他是福建人,和北方人在一起,口音让人笑话。”于是《南方周末》就反复嘲笑我的口音:“说话口音浓郁,听者时常颇感费力。”“一口听不大懂的普通话”——我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是用来日常谈话、访谈毫无问题,从没人抱怨听不懂我说的话,写该报道的《南方周末》记者没有一个和我交谈过,根据什么下此断言?就因为那篇谤文?还有,该谤文有这么一句话:
“方是个毫无幽默感的人,骂人也骂不出个花样,看家的本事就是阿Q主义,我又赢了,又打了一条落水狗。”
这本是sanba嘲笑我的话,最多算是与事实不符的个人观感,但是《南方周末》把它抄袭过去,却添油加醋地变成了网友聚会时人们对我的嘲讽了:
“方舟子很快成为ACT网友聚会的话题中心——‘三句话不离方舟子’,人们开始在席上讲他的笑话,模仿他的方式说话:‘看,我又赢了!看,我又打了一条落水狗!’”
把一个匿名ID的个人观感篡改成众人嘲笑我的事实叙述,这不是构陷,是什么?
二、“ACT网友”李宏宽。此人开网上行骗之先河,曾在ACT推销失效的电话卡被人告过。也开网上实名骂街之先河,以前在ACT上骂街的都要不好意思地去弄一个匿名帐号,而李洪宽则是实名骂街,见谁骂谁。他还开了发送中文垃圾邮件之先河,在摇身一变成了“民主斗士”后,频繁往大家的电子信箱塞政治宣传品。这种人当然令人讨厌,如果要评ACT上最不受欢迎的人物,非他莫属,他却被《南方周末》当成了做出准确预言的“大师”。
三、“ACT台湾网友”王排。十几年前因为某事被我批过,具体什么事我已不记得了,因为他只是ACT上我很多论敌中不起眼的一个,在“ACT台湾网友”中也排不上号(东方不败、小飞侠、台北阿生等当时比他有名),如果不是《南方周末》的报道,我根本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但他显然对我的批评刻骨铭心,现在终于可以在《南方周末》上报一箭之仇了。
四、“ACT网友”解滨。此人在ACT是潜水的,与我没有过冲突。韩寒代笔门刚起时,他写了两篇回忆我在ACT的战绩的文章,以说明韩寒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文章总体上是推崇我的,也有几句批评,例如“从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很多讨论没有任何意义”。《南方周末》就只摘录这几句批评。
五、“ACT网友”不光和尚。此人上ACT的时间比我还早,曾经也是在ACT上受人尊敬的“八大家”之一。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到ACT时,就像换了一个人,见贴就跟,见人就骂。ACT风气的彻底败坏,就是从他开始的。
六、“新语丝创建团队的一员”竹人。我在1994年2月创办《新语丝》时,竹人是最早应邀加入的第一批编辑。1996年他想让《新语丝》与商业公司合作未果,退出《新语丝》,是当时骂得最凶的一个。《南方周末》关于那次风波的种种不实之词,可能就是从他那里来的。
七、“网友”李长铎。这是比利时“太极科学院”的人,当时在ACT上推销“用易经预测太阳系有13颗大行星”之类的伪科学,被我狠狠批过。
八、“ACT时代的老网友”基甸。这是个在网上传教的原教旨基督徒,当然经常成为我的批评对象。
九、“网友”北京厨子。《南方周末》说他是我“曾经的粉丝”,其实不是。1999年他和路金波(当时叫“李寻欢”)、王小山、宁财神等人跑到新语丝读书论坛要“围剿方舟子”,为“清韵书院”争“网文中心”地位,被我赶走。2010年我遇袭后,他一时冲动写了一篇支持我打假的文章,很快就删掉了,但已流传开去。现在则是时不时地在微博上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威胁我。
十、“一位名叫‘铁皮鼓’的资深网友”。我不知此人是谁,《南方周末》只是引用了他一段攻击我的评论。
十一、《中华读书报》编辑王洪波。他是较早来向我约稿的国内报刊编辑,在2000~2002年间我大量地在《中华读书报》发表文章。直到2002年8月,我见到钱理群主编的《新语文读本》收了许靖华反进化论的一篇文章,写了篇《不要用伪科学歪理邪说毒害中学生》登在《中华读书报》上,随后该书编辑朱正琳在该报登了篇攻击我的文章,说我是“文革招数”、“方舟子先生的这种文风和学风是要不得的”,我写了篇反驳,王洪波拒绝刊登,我就不再给《中华读书报》写稿。《南方周末》声称我的文章被拒绝刊登的原因是因为“脱离事实辩论却措词激烈攻击性高涨”,真敢胡说。我那篇文章是在摆事实讲道理一一反驳朱正琳对我的攻击,措词激烈程度和攻击性并不超过我第一篇文章,更不超过朱正琳的攻击,不信请看该文:http://xys6.dxiong.com/xys/netters/Fang-Zhouzi/science/xinyuwen3.txt
十二、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饶毅。饶毅其实应该算是我的支持者,多数问题上看法一致,包括曾经因为支持我而遭到肖传国的起诉。但是因为他在一篇文章中对魏于全院士事件表示了不同看法,《南方周末》就把那些话摘录出来,把他当作我的反对者。
十三、深圳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孙海峰。因为被我举报其博士论文和期刊论文抄袭,此人从此几乎天天在微博上辱骂我和家人。《南方周末》却把他的谎言当成了“事实”报道,咬定他是被我冤枉的。
十四、罗永浩。对这个流氓,前面已经说过,没有必要再多说了。
十五、新浪微博上ID叫“批判性思维启蒙”的姓孙网友。此人在2010年想通过捐款给我的方式“入股”我的打假,被我拒绝,让他改捐给彭剑律师设的安保资金。罗永浩开始诬告我“基金诈骗”后,此人也跟在罗的后面起哄,彭律师曾问过他是否要退款,他又不愿意。最后他又发展成全面否定我的打假,把“方舟子打假”比作太平天国、文革、邪教。最搞笑的是,此人一口咬定陈鸣在6月20日晚上发给我的微博私信不是采访请求,而是出版通知,即使私信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在发稿前给我们一个采访的机会?”
十六、作家李海鹏。此人曾供职《南方周末》,2005年《南方周末》首次刊登批我的报道(也是头版)即是他写的。他现在也是在微博上时不时地用污言秽语辱骂我。
除了这16个好歹还有个ID或名字的反对者,《南方周末》还引用了连ID都没有的“一位方舟子曾经的支持者,现在的反对者”。为了让读者觉得我是多么不得人心,《南方周末》干脆一再代表ACT网友如此断言:
“但真正让ACT网友从吃惊变成愤怒的是方舟子‘永远正确’的辩论风格。”
“如今在网上被人用来攻击方舟子的侮辱性外号其实多源于这个时期,ACT上的一帮网友如同有默契一般再也不跟方正儿八经的论辩,而是对方从身体特征到性格特点进行攻击,不光和尚满是脏话的帖子达到了攻击的最高点。”
当然,绝大多数ACT网友都知道这不是事实,不过是《南方周末》的意淫。
采访了3个我的支持者,却采访或引用了17个我的反对者,还代表全体ACT网友下攻击我的断言,如此不加掩饰的构陷,《南方周末》还觉得不够,担心读者没能把我看透,把新闻报道写成大批判,自命判官质问我:
“公众基于信任把打假的公共权力让渡给方舟子,方舟子怎么能够用它去‘镇压’反对者?他怎么可以先宣布要打某个人的假,然后再去找材料?他又怎么能像十几年前在ACT上掐架那样对可能出错的事实视而不见?”
其实,我们反过来以类似的口吻反问《南方周末》更恰当:
《南方周末》作为广东省委的报纸,拥有公权力,怎么能够用它去“镇压”一个公民?怎么可以先预定了要打某个人的假,然后再去找材料?又怎么能对如此多的明显出错的事实视而不见?
2012.6.26
和讯博客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