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的Blog

之前我谈到司马南对偷税事件的辩解，说是因为他跟MCN公司的合作出了问题。所谓MCN公司，就是替人制作、管理、推销视频的公司。按司马南的说法，本来说好了由MCN公司代为缴纳个人所得税，但是MCN公司并没有遵守这个约定。所以司马南虽然说认罪，但是实际上怪罪给了MCN公司。他还得出了一个教训，一定要跟MCN公司签一个有法律效力的代为缴税的协议。

司马南视频频道在那段时间，2019年到2023年这5年的MCN公司叫做蓝岸智库，老总是饶谨。饶谨出来回应，是通过王小东转述的。他说一般情况下的确是由MCN公司代为缴纳个人所得税，但是司马南不同意，要求把所有的收入都拿走。由于司马南视频的流量很大，收入很高，他把所有的收入都拿走了，蓝岸智库就没法代为缴税了，交不起。所以饶谨说他不背这个锅，实际上就是在指责司马南说假话。

饶谨自己有平台，有社交媒体账号，跟媒体的关系也不错。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平台发澄清说明，不找媒体反映，却去找王小东转述？这本来就很奇怪。王小东的名声有那么好吗？其实王小东的名声也很坏。为什么要找一个无关的人来转述、澄清呢？是不是做好了退路，以后就怪给王小东的转述出了问题了？

饶谨和司马南都承认他们没有签代扣代缴税的协议，所以就都成了空口无凭了。那么我们应该相信谁的说法呢？

公司在发报酬的时候代扣代缴纳个人所得税，不仅是惯例，也是国家税务机关的要求。如果司马南要求不代扣代缴，把所有的报酬全部都拿走，也就意味着司马南是在逼蓝岸智库违反税务机关的规定。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签一个协议说明所有的收入都被司马南拿走了。不然的话，不就变成了蓝岸智库有责任了吗？但是，他们显然没有签这样的协议。不管有没有代为缴税，都没有签协议。

我以前跟中国多家网络媒体公司都合作过，包括百度、今日头条、腾讯、优视等等。我查了一下，当时跟他们签的合作协议，大同小异。关于报酬那一条，都明文写着：根据国家税务机关的要求，公司代扣代缴个人所得税。发给作者的是税后的收入。所以不需要签专门的代扣代缴税的协议，只要签了一般的合作协议，都有一个样本，里面关于怎么结算、给报酬的一条，都会写明代扣代缴税。如果没有代扣代缴税的话，更会写明没有代扣代缴税，要由作者自己缴税。难道司马南跟蓝岸智库连合作协议都没有签吗？就口头说好了要给多少的报酬，啥协议都没有？

如果有合作协议的话，那么就应该有怎么样结算报酬的条款，有没有代为缴税，都会写得很清楚。如果有这样的协议的话，把关于怎么样结算报酬的那一部分摆出来，看上面是怎么写的，那么谁说假话，谁说真话，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但是双方似乎连合作协议都没有签。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司马南要反思的不是没有签代扣为缴税协议，而是连合作协议都没有签。

如果真的什么协议都没有，真的是空口无凭的话，那么我们要相信谁，就要看双方谁说的话比较符合常理。饶谨说司马南视频的流量很大，收入很多，但没说具体数字。司马南究竟获得了多少的流量收入，这是可以算出来的。税务局说司马南少交了460万元的税。中国个人所得税最高的税率是45%。司马南应该是按最高的税率交税的。本来应该交460万元的税，按税率算的话，就可以知道司马南税前的收入大概1000万元。司马南自己也说他从MCN公司获得的报酬是600万元，加上400多万元该交的税，也是大概1000万元。所以司马南的说法跟我们根据他该交的税推测出来的收入是相符的。但是这1000万元的收入是5年的收入，平均下来，一年收入是200万元。那段时间是司马南视频最火的时候，粉丝几千万，视频节目又做得很勤，的确应该有很多的流量收入。那么如果一年只有200万元的流量收入的话，怎么能够算是很多？流量的收入未免太少了，让人怀疑其实大部分的收入被饶谨拿走了。

如果饶谨像他说的一分钱都没拿，所有的收入全部都被司马南拿走了，那么难道饶谨和饶谨的团队在替司马南免费打工？司马南的视频节目，不像我是一个人自己录的。他有一个团队在帮他收集材料、策划、录制、制作、推销、管理。应该有不少人在干活，难道这些人都是义务劳动，一分钱不拿？所以饶谨的说法是不合常理的。

不仅饶谨现在的说法不合常理，我以前说过，饶谨这个人是有重大劣迹的，是一个强奸犯、贪污犯，人品很糟糕。这种人说假话，是张口就来的，所以这种人品的人说的话，更让人难以相信是真的。饶谨说税务机关从去年11月就在查他，查的结果认为他的公司税收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饶谨连强奸、贪污这种事情都能够摆平，让公安局不去追究他的责任，更不要说偷税漏税这种事情，他更能摆平了。从目前来看，税务局就是冲着司马南来的，在司马南被禁言之后去查他的税。并不是冲着饶谨、蓝岸智库来的，没有必要去找他税务的漏洞。

那一段时间正是饶谨的蓝岸智库最火的时候。他旗下除了司马南，还有金灿荣、张捷、李毅、北美崔哥等等，这一拨的人流量都还可以。如果这种偷税漏税的事发生在司马南身上，是由于蓝岸智库没有按国家税务机关的要求代扣代缴，那么其他的那些人也都会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我看到李毅录了一段视频，抨击司马南太会捞钱了，捞了那么多的钱，光是交罚款就几百万，然后抱怨自己没钱，在那哭穷，说他现在是老年失业，做节目一分钱都没有拿，不像司马南拿了那么多的钱。这就怪了。以前李毅也是蓝岸智库旗下，也出了一点名，虽然是臭名，但是看他视频的人很多。虽然看他视频的人主要都是去骂他的，但是不管是骂他的、夸他的，那也是流量。看的人很多，也有收入，但是李毅说他一分钱都没拿到，那么流量收入哪去了？如果李毅说的是真话的话，那就说明他的流量收入全被饶谨拿走了。

2025.3.25.录制

2025.4.13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