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04

          7

  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各地纷纷在“文化”方面大做文章,好像“文化”是一个地方最好的“名片”,什么东西都想往“文化”上靠,但“实质和内容”往往又很薄很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海南大特区当旅游报的记者,对这方面的“情形”应该说了解的比较深刻。
  青海自然在这方面也不甘落后,互助就搞了一个“土族风情园”,想以国内独一无二的“创举”招徕八方宾客。但坦率地讲,它给我的印象远非是“独一无二”的,那种“大而全”的手段实在太过一般,太觉得与其它许多地方相仿——总之在园内走一圈下来,惟一留下点记忆的是“榨油房”,听说它原本属于偏僻的土族之村……
  回到诗——
  三十年来,难道我们的诗不也是如此吗:千方百计地想把“人家”的东西仿制过来,好像是将汉语诗歌带到了一个里程碑的高度与广度,但却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了。我并不反对了解“人家”的诗的状态——相反,我认为这方面做得远远不够——但一定不能因此而失去自己。在学习“人家”的过程中,我们应该至少时常问自己两点:第一,与“人家”相比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注意,不是问我们与“人家”的差距,我想,我们与“人家”应该没有任何差距,九十多年前是这样,九十多年后更是如此。)第二,在“我们”之间相比,我的优势是什么?
  我相信在我寻找自己的优势的过程中,其实是在垒构自己真正独特的牧诗之“法”的内容,这内容逐渐翔实而接近完美,正是我接近自己的最佳之途。
  一步步走着,便意味着一步步接近着自己。

        8

  这次“南丝”之旅,我计划至少拜谒五十座寺庙,而佑宁寺是第一座。
  关于游历寺庙的经历与感想我另有计划撰写至少五十篇比较长的“大散文”。
  在此,我要申明我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朝圣者”,也不可能是,因为,我内心无“圣”!
  我说过“诗是没有技术的宗教”,但如果硬要说它的“主”是什么,我想只能是“自己”。这并不是说诗只是“自己”,“自己”仅仅是通往诗的一个介质,甚至可以说是惟一的介质——离开“自己”的诗我总觉得十分苍白、干枯,虽有诗形,但没有血肉,严惩地缺乏生命力。
  我现在之所以说“自己”不是“圣”,是强调诗绝对的排它性!“自己”到自己的道路不仅是最便捷的,也是最熟悉的,更是最不与“人家”和别人碰撞的。
  “诗”无前例的真谛,于是自然地跑到我的面前了。

Apr 28

5

 

从西宁的东北门韵家口去互助县城威远镇,应该说是特意选择的一条最初的路。这条路我异常地熟悉,不仅1987年野外作业时徒步半米半米地用心走过,而且之前与之后因各种原因多次印过我的足迹。它长31公里,路旁到现在也几乎没有像样的建筑物和企业——在它的东面23公里处现在修了一条高速公路,靠近西宁再往东一些是曹家堡机场——目前青海最大的机场。

我之所以选择这么一条平平常常的道路开始“南丝”之旅,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甘于一种重复。是重复,有时一个人能够容忍自己重复一些简简单单的事情不仅需要耐心,更需要勇气和信心,当然,或许还需要智慧与创造力。这就提到了诗——这么多年下来,试问有多少文字已经被我们的祖先写过,有多少词汇已经被我们组合过?但是,我们的祖先还是重复过他们的文字并留下了辉煌的篇章,我们呢,也已经或者正在重复着祖先们的、我们的词汇书写着我们的诗,并必将也留下辉煌的篇章。为什么会这样,“抄袭”为什么也会永恒不止!

我曾经说过因时代的变迁和“政治”的湮灭与兴起,文字和词汇会因时而变,这便给“我们”始终提供了创造的的源泉。于此,作家与诗人永远存在——只是你对文字与词汇是否怀有计谋与尊重!于此,伟大的篇章永远存在——只是你对作家与诗人是否怀有敬畏和宽容!

计谋、尊重、敬畏、宽容,等等,都是已经、正在用滥的词汇,但我还是必须使用它们,我们还必须使用它们,因为对我对我们而言,此时,它们与我们的祖先、与我们的后人都无关联,此时,它们其中的意义是特殊的,烙着时代的灵魂——此时,它们只属于我,只属于我们。

我知道这一点:重复不是重复的开始,而是重复的结束。

 

6

 

互助是土族自治县,这在全国独一无二——闭塞,不仅适合用于描述它的地理概貌,我想,更适合用于表述土族人民在生存方面的心理状态。我曾经在网上检索这个民族的资料,发现,这个民族或许是整个中华民族源远流长之发展史的最佳缩影。我不想抄一些网上能够检索到的文字,此时,我只想用自己眼去看,用自己的心去体味。

为什么在周边强族林立的所在能够繁衍下来?

为什么他们只将自己一直放牧在那一片不小也不大的山地间,而且可谓贫寒与荒芜?

为什么他们倔强地坚守着他们的族规,不需要外面的“阳光”照进去,也不希望里面的“月光”流出去?

  ……

  你能用草昧来指责他们吗?显然不能!

你能用经济落后来扶慰他们吗?显然不能!

你能用“时运如此”来讲述他们吗?显然不能!

  ……
  那么,有什么是“能”的呢?
  
我想只有“重复”!重复地生与死,难道不是他们历来的主题吗?难道不是我们历来的主题吗?
  
——我们的诗,难道不是历来重复着这些主题吗!

Apr 25

      3

  越想“有诗”越得“无我”!
  
越想“大诗”越得“小我”!
  
——这是我通过生存而获得的体验、阅读而获得的经验所总结出的牧诗的两条基本原则。在此,我得强调,它们是我牧诗的基本原则。或许,它们只因我在而在;我逝,或许它们也就不存在了。(为什么事物总是希望有传承者?为什么有时就不需要传承者?我突然想到地球上的生物,有多少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呢……但地球仿佛又没有消失什么——因为,在消失的进程中又有许多“新的生命”诞生于地球。)
  
——这对诗的初级接触者而言可能显得比较深奥,但只有你稍稍进入过诗的内质层,对这两条我的诗的基本原则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起码,我不是一个深奥的的人,一般也不会说出深奥的理论出来。寓“深”于“浅”内,我想,是对成语“深入浅出”的最好诠释。在一次次陶醉于语言与思想的光芒之后,我所追求的本质意义上的诗,既因自然而变得平常,也因艰难而变得珍贵——这里就有两条路横在我的前面,一条是凡人之路,一条是圣人之路,我不能选择只走其中的任何一条路,我必须将这两条路在同一时间都走好、走完,倘若我轻视其中任何一条路,我的诗一定是庸俗之作。
  
两条我牧诗的基本原则,是我的两条诗之路的最佳“语言综合点”,当然,也一定是最佳的“思想发展点”。

        4

  现在,让我们从最初的变化开始。
  
1984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因几重“因缘”,我从一位无忧无虑的乐观主义者变成一位有思有想的悲观主义者。那年开春时节,我独自坐上长途班车,从西宁经德令哈至第一年出野外的驻地大柴旦,扛着用厚帆布扎裹得严严实实的、笨笨重重的行李回到西宁,不久便又独自带着行李经大通转至青石咀寻找分队的驻扎地。说是寻找,是因为队上只告诉我大致的方位,而没有具体的路名,更没有门牌号——青石咀虽然说是海北的重镇,但当时它只有在县际简易公路的两旁有那么些平房而已。之所以独自跋涉,是因为只有我换了一个野外作业分队——只到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让我经历了那样漫长的悲观的煎熬。
  
——在德令哈住的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因患上一种怪病而客死德令哈的一位“小表哥”。他是随他姐夫从江苏泰兴“走西域”的裁缝,因在我家做过几天活,心善的我母亲让他俩住在我家,好让“老乡”省下旅店费,这一住,便住了一年两载——我与他挤在一张当时医院常见的白色钢丝床上,他姐夫睡地铺……久而久之,自然生出了一些感情。故尔,当他姐夫和姐姐“带”着他从德令哈回泰兴路过西宁时,专程来我家告诉了他的不幸。他是一位身体看上去健硕的小伙子,从一里开外的湟水河畔帮我家打泉水总是一手提一桶走的飞快……后来,在我的一首写德令哈的诗中,略微地提到了他——“我只欣赏那轰轰烈烈的牧奔,在诗人或者裁缝的指挥下/那陌生的旋律总是朝着醇香的醉人处而退/那熟悉的意念总是向着清纯的潮湿处而淡”……
  
——车过大板山的时候,正下着雨夹雪,本来路况就不好,一下子就更难行了。在一个急弯处,司机让车上的人下去步行后再缓缓地攀行。我看到,大山下面的谷底里有好几辆跌落的汽车、拖拉机……我得庆幸,那次遇到了一位有经验的司机。后来,我写道:“就让那挚纯在那里慢慢地融化吧/虽说深渊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我们”……
  
——我的方位感“遗传”的甚好,但在找分队驻地时最先找到的却是一片用矮矮的、残破的土墙圈起来的墓地,那里葬着至少上百位“劳改农场”的逝者——不久我知道,在他们中间多数是“流放者”,并且不乏已经变得无姓无名的“流放者”……在他们的附近,种植着一大片一大片油菜,而芬香的金黄色花朵尚未绽放……后来,在作业时多次路过像这样的墓地;后来,我吟道:“拧开传说的瓶子,没有魔鬼飞出来/簇聚在油菜间的乱坟野莹,没有智者走出来”……
  
浓厚的悲观意识就是如此一丝丝垒构起来的,不需要谁告诉我什么,更不需要去读“我们”传下来的、引进来的“别人”的关于悲观主义的著作。自然地扎根于心底的一些意识不仅属于自己,而且会以一种“标本”的姿态伴随自己一生一世。坦率地说,我的“南丝”之旅便是怀着如此悲观的崇敬感而踏上征程的,对于其间诸多的经验之源、因果之缘、渴望之愿,乃至罪恶之原、诅咒之圆、战争之怨,等等,对这些,我都不求拯救,而只求放弃。
  
无疑,1984年,对我而言是重要的转型之年!那一年,我20岁——此前的我,可以视为不存在。

(待续)

Apr 16

1

  当我向着似乎熟悉的但是从表象与内质都十分陌生的旷原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就预感到它没有终点。一场没有终点的行走,不仅注定在行走之中掺杂着诸多思想的累赘,还注定在结尾的灵魂之巅上垒积着无法埋藏的历史的尸首。虽然,此时此地,结局远未到来,但我仿佛已经体验到了,开始是如此简单,结尾也将是平淡无奇。这最好不过。我期待以久的便是静悄悄地开始,然后,再静悄悄地结束。我相信自己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克服孤寂的勇气,准备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从精神与肉体上都应该能够承受各种打压、各种迫害、各种侵辱……
  在这种平静而始的行走过程中,我知道史诗并不在我的前面。我清醒地知道这一点——史诗既并非像一只用心捂透的柿子躺在我们老去的、厚重的衣橱里,也并非像日历一页页撕下来后可以重新装订成册记载经历过的惨淡,或者逃避过的辉煌。
  就初衷而言,用简短的解释记录漫长跋涉之中的心得是最愉快的事情,因为,我不想成为工具,成为奴役自己的工具。在什么都还是未知数的时候,便给自己带上枷锁,这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呢。

2

  我知道在许多诗人眼里我不是诗人,至少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的诗人。
  但是,我知道我怀揣着太多太多的诗人笔下的精灵,荷马的特洛伊王和奥德修斯(一个是王,一个是王的英雄,但是,他们谁悍卫了谁,谁成就了谁),但丁的维吉尔和贝雅特丽齐(一个是诗人自己走向天堂或者地狱的向导,一个是诗人心爱的女人,但是,不论是本质上的手法还是表象里的结构,他与她都伫留在“炼”的层次而演绎着人类生存的秩序),马罗的梯泰勒斯和科里顿(他们同是牧羊者,只不过一个是正在衰老临逝,一个正当少年),甚至土伯特人的格萨尔以及昌耀的土伯特人(他和他难道仅仅是时空上的区别吗)……我知道这些错综复杂的经验的思想足以将我湮灭并不得重生,除非——也仅仅是除非,我一开始便怀抱漫无目的的胸襟并视虚无为永恒。
  惟有如此的低级觉悟,我想,才能够在荒芜一片中俯拾起拼凑史诗的文字,那些濡染着许多智者鲜血而无比鲜活的文字。

(待续)

Apr 12

去年在写诗方面,我主要完成了长篇系列组诗《哈城之殇》的创作,经几位师友建议,目前除了两首长诗以外,其它62首诗已可以在网络上看到。这些诗帖发以后,受到好评,一些师友专门撰写了评论文章,于是我萌生了将它译成英文的念头。我认识几位从事诗歌翻译的师友,经联系后有两位朋友帮我翻译了几首(我深知汉译英之难,我的诗仿佛译的难度更大,故只敢给几首让人家帮忙,否则太为难人家了)。余下的怎么办呢,我看到“诗生活网”里有一个“翻译论坛”,便没多想在上面发了一帖,云寻找翻译之能手,并附了四首小诗。山东青岛的李保华先生看到后翻译了一个版本,我让拟出版我这书的出版社的编辑看了一下,说“实不好用”。 著名翻译家杨宗泽先生在“翻译论坛”上看到了我的“难处”并也帮我译了那四首小诗,不料,他的译作帖发后,李先生给我写信,说杨先生抄袭了他的译作,并在“诗生活网”的那个“翻译论坛”上发帖“揭露”这起抄袭事件,这开始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懂外语,但感觉上决不会出现抄袭之实,因为没有抄袭之源啊——杨先生翻译的时候我并没有将李先生的译本在网络上公布,也没有私下给杨先生看过。杨先生说:“将俩人的译作一起放到网上去,是不是抄袭让懂行的人评议么!”我照办了!

事过一个多月了,现将这四首原诗和俩人的译本一并也帖在这里,供批评——

 

我的原诗——

 

《疏漏之音》

 

圣使吟唱着不同的英雄版本,它们

让死去的岁月活过来、明亮过来、辉煌过来

仿佛,它们已经传颂过了所有能够传颂的话语

它们并不温柔,也不凶恶,它们对音符格外钟情

它们毫无保留地寻找着永恒的介点,它们

让万能的上帝感到惊恐,它们认为不用再避讳神灵

可以为所欲为,但它们惟一的疏漏之音

正是它们最本质的一点:死亡只有一个起点

 

《涅槃》

 

蓦然,残忍之响撞入缜密的诗笺

那些陌生而时常感冒的词汇

鲜活,但不顾荣辱。我们议论的国之传统

在尊严拂拭生死的刹那,变得具体

却不能辩认。于是,溅飞的血肉之涅槃

变得熟悉,却再也叫不起孱弱的姓名

 

《涅槃》(2

 

危险蛰伏在岁月的中央。某种灿烂隐蕴在祈祷之庙

一些缄默的神仙心存感激与警惕,却逃避不掉四分五裂

还有某种思想烘烤着罪恣的光芒,那些接受洗礼

仿佛涅槃的生灵,从最嫩的一株草

到最老的一块石,决无高歌的时机吗

 

我想传统就是这样。光芒所至

匍匐的依然匍匐,佝偻的依然佝偻

它们却与涅槃无关:

它们都活过

它们都将死过

 

《场景:略微的感觉》(2) 

 

一些被围困的智者,常常在恍惚的夤夜

发出救命的唳号。我发掘了一匹战马的遗赅

品藻它经历过的辉煌,大地变得凝重而格外肃穆

就算此时有天籁之音在空中萦纡

我也不会抬起垂落的眼帘

 

 

杨宗泽先生的译本——

 

Sound Missed

 

Saints are chanting different heroic hymns, which

Can make the past age revive brightly and make the future glorious

As if they have eulogized what could be eulogized.

They are not gentle nor fierce, but devoted to note

They search, with all heart, for a tip of eternity

They make Almighty God feel alarmed. They think it unnecessary to evade gods any more

And do as they please, but the only sound it has missed

Is just their natureDeath has but one starting point.

 

 

Nirvana

 

Suddenly a cruel sound banged into the meticulous poems

Those strange words that catch cold easily

Became vivid and regardless of honor or disgrace. The traditions we talked about,

At the removal of life by dignity, turns real

but not recognizable. Therefore, the nirvana of those heroic soul

Becomes familiar, yet those frail names are no longer worth mentioning

 

 

Nirvana (II)

 

Danger hides in the center of years. Some kind of splendor hides secretly in a temple for prayer

Some gods keep silent, thankful and watchful, but have to be parted

An idea is warming itself by the evil rays. Just like the baptized dying creatures

Such as a grass or an ancient rock

Didn’t they have even one chance to sing loudly

 

I think it is what tradition means. In radiance

Those who crawl will crawl as ever, and who stoop will stoop as ever

They are free of nirvana

They used to live

And they will die sooner or later

 

 

A Sight: A Little of Emotion

 

Many sages that was besieged usually cried for help

At the dead of night. I excavated the remains of a battle steed

And reviewed its past glories. The land became imposing and solemn.

Even if the sound of nature is floating in the sky

I won’t lift up my tearful eyelids to have a look

 

 

李保华先生的译本——

 

Sound missed

 

Saints are chanting different heroic versions, which made

Alive, bright and glorious the deceased age,

As if they eulogized what could be eulogized.

They are not gentle, nor fierce, but devoted to notes

They search, with all heart, for a tip of eternity

They make Almighty God panic. They see no need to evade gods

And can do they please, but the only sound missed

Is their nature. Death has but one starting point.

 

 

Nirvana (I)

 

Abruptly, when a cruel sound dipped into the piece meticulous

Those strange words t often apt to flu

Are now vivid, and free of gain or loss. The traditions we talked,

At the removal of life by dignity, turns real

If not recognizable. The nirvana of swashing flesh

Becomes familiar, yet, the frail names are yet to tell.

 

 

Nirvana II

 

Perils are incubated in the center of age, a splendor recessed in a pray shrine

Some gods are thankful and watchful, unable to let go integration.

An idea is baking guilt and sin. Do those people baptized

Like nirvana, from the most tender grass

To the oldest rock, have no moment to sing aloud?

 

I think it tradition, as it is. At radiance,

Those who crawled crawl, and who stooped stoop

They are free of nirvana

They all lived

And they would have died.

 

 

A sight: a little of something

 

Many a sage that was besieged, at the dead of night,

Used to whine for help. I excavated remains of a battle steed

And mused over its past glories. The world became imposing and solemn.

I won’t lift up my drooping eyelids
At this celestial sound tortuous in the sky.

Apr 06

  手机上储存的短信已经太多,只好清理。清理时发现一些一直舍不得删除的楹联与诗词,现抄存于此——
  广西诗人、诗家园同仁大雁:牛于清河畔,牛于金山巅。
  河北作家、中国国土资源作协副主席、《国土资源文学》执行副主编刘扬正:爆竹声声催,意恐春归迟。晓看园中梅,春色满香枝。
  广东诗人、中国国土资源作协副主席胡红拴:鼠悄悄地去,正如牛悄悄地来,长天下的祥云,绽放着异样的神采。那春音锣鼓,是吉瑞的驼队,运送着福祉,向您奔去。
  黑龙江作家、词人董一佐:玉鼠辞旧岁,金牛迎新春。祥瑞罩日月,和谐满乾坤。华夏有天皆丽日,神州无处不春风。
  陕西诗人刘将成:青海送问候长江生暖意;湖北寄祝福高原传情谊。
  北京作家、《中国国土资源报》副总编吴晔:感谢朋友友情长在;感恩亲人亲情永存。
  上海诗人、书法家古桐:狗年已添千重锦;牛岁再登百丈楼。
  北京作家老村:尽管你棋运不好,但你命运很好。(章注:我曾与老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在西宁电视如专题部做过短暂的同事,那时我初学围棋,故输过他一盘棋。现在我得让他三子了吧。)
  北京诗人艾若(爱若干):除夕夜宴香,斜卧看春晚。子鼠欲溜走,丑牛将见欢。旧岁休嚣张,新年诸事安。世上无难事,只要爱若干。

  另,我曾在去年中秋节斗胆向中国楹联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国土资源作协主席、《国土资源文学》主编常江老师发一短信“联”:三十年潜心牧诗牢记恩师教诲;中秋月斗胆拼联祝福皓首祺康。
  老师回道:联也出师了。日后不敢碰联也!

  还有一些因手机损坏而更换不慎丢失了,甚憾……其中,山东作家、《国土资源导报》副刊编辑吴文峰的短信楹联印象较深,只是记不全了。

Apr 03

调笑令 获草根新锐自嘲 新锐,新锐,灌得老夫半醉。满头白发草根,鱼尾千层皱纹。
纹皱,纹皱,偶扮青春好逗。春日爬山偶拾 一 去冬大火失婆娑,万木命乘奈若何。忽见枯枝新绿见,几多活力相思多。闲庭信步上山去,压顶乌云举手摩。不料寒风呼啸急,背心为帜笑呵呵。(注:见——现;相思——指柳树。) 二 去冬大火失婆娑,山谷犹听鬼唱歌。岗石嶙峋如猛虎,树林萧瑟皆残柯。抬头忽见松针绿,放眼相思柳叶多。山火疯狂烧不尽,春风再度笑阎罗。春分咏叹 二十五年弹指过,满头白发写蹉跎。樱花烂漫飞黄鹤,韩水悠然奏汩罗。激越古筝双手拍,青葱橡木一峰娑。春分今日春如夏,提笔贺山山亦歌。油掉锅底——和刘梦芙研究员《水调歌头》兼贺韩山师院诗歌研究中心成立 谁敢五洋去,把鳖捉回来?汩罗江上渔艇,端午竞先开。还有青莲酒后,扑向长江揽月,情性似茅台。工部几重草,风卷到天涯。
缅韩愈,遭贬谪,瘴江裁。刺潮八月,山水韩姓不为哀。橡木如今如柱,学子书声朗朗,不愧栋梁才。吟遍圣贤后,玉宇扫尘埃。有感近来关于文怀沙黄苗子聂绀弩之恩怨 妖变人时人变妖,人妖颠倒命难逃。万张日历已翻过,几个老头再灼熬。当事人能求谅解,葫芦僧怎不宽饶!砂锅打破问谁补?留点隐私为寿桃。
拔苗助长是荒诞,掩耳盗铃是蛮干。草船借箭是妙算,破釜沉舟是决战。风花雪月是浪漫,舍生取义是奉献。你若继续往下看,你就是一个笨蛋!

 

 

 

 

Mar 25

  1,我异常地可怜于某些动物,甚至,我就是这种动物中小小的一员。对不起,我可怜于那些或有别我们或与我们完全同质的动物们,一群一群的,令我害怕。
  那些啄着各色诗行的乌鸦,
漫步于天,翱翔于地,与常人的认识恰恰相反,仿佛认识很多常人所不认识的事物,然而,他们却对最基本的常识一无所知——关乎于诗歌,也或许压根儿无关于诗歌!
  2,
空气:无态的。液态的。固态的。不知道形态的。无从考证其形态的。经常变化形态的。……
  我们喜欢的、不喜欢的,我们崇拜的、厌恶的……林林总总的事物,只要我们能够想到,真是多了去了。许多我们熟悉的面孔,在我们面前换成另外的形态,吓唬
我们,蔑视我们——在当我们都不存在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对不起,我想,这才是真理。
  3,
是2009年。是3月。是15日。是下午。
  是中国。
是首都。是北外。是阿拉伯文化中心。
  是我曾经的“教母”。
是似乎是我的跟班。
  他们面对的是我并不喜欢的中国诗人。是七零后。蛮讨女生追捧。蛮酷的那种。
  是他们崇敬的对象。是他们合影的对象。
  ——我与他们的区别就在这里:翻阅最新的《围棋天地》,读到古力零封韩国的李天王而会心一笑,
而坐在那纹丝不动……
  我荣幸,我还有自己。因为,我撞见的文学路上的伟人已经太多了。
  4,
当握上杨炼的手时,我想起就在零七年初我的祖国曾在无锡的某家三星级饭店问我与他有何关系,自然还有其它的问题和人名,我说我似乎认得杨炼,但杨炼绝对认不得我。
  既便今天有了合影为陈堂供证,我还是会如此这般的回答,只不过相机咔嚓的同时我因强烈的闪光而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端坐在台上为排队的孩子们(他们来自我的祖国与许多个外国,至少现在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天真而善良啊)签名的大诗人。
  是的,我期望阿多尼斯有这样的诗句——“黑暗/因强烈的阳光而更加黑暗”。

(用手机写于从济南开往南方的一列慢行的火车上) 

Mar 24

  我害怕这样一种女人:柔柔的,但很有主见。因女诗人施玮新书发售之事,22日在南京结识可一书店的老板娘钱晓征女士,我就认为她是这种女人。
  我曾经在这种女人的手下工作,她叫梦雨,本姓丁,大名卫亚(瞧,名字都带着铁汉的味道),是青海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蛮有名气的诗人,据传,著名的已故散文诗作家、中国散文诗学会会长柯蓝是她的文学之师。那时,我被借调在西宁电视台任专题片编导,梦雨是专题部副主任,手下除了我这位“临时工”之外,还有俩位正式的兵,一位叫老村(蔡通海),现在是畅销书著名作家;一位叫张华西,现在是企业主、摄影家。做我们三人的头没有点本事,显然是做不住的!梦雨长得外秀内柔,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管理等方面的能力却大得惊人。
  我之所以突然又一次想起梦雨,是因她长得与钱女士颇有相似度,个头、声调、手势、穿着……甚至眼神、嗜书时的唇语等感性语言也大致相同。从钱女士的自我阐述中推断,她俩人的年龄也应该相差不多。梦雨也是江南女子,在我和老村、华西相继离开电视台后不久,她也辞职下海,目前在广州结营着一家品位属上流的大型茶楼,从她结营的网站上可知她茶楼的“主角”是普洱茶,而经营企业,开办网站,偶尔写些小文短诗,这些又与钱女士一般无二。
  当年,我多少是惧于梦雨对话的,不是我与她在才华、见识上有什么大的差别,而是惧于她的那种笑而不艳、泣而不泪的为女风格。久而久之,我就打心底里惧于这种女人了!
  梦雨的情之路并不平坦,就在我做她手下的那一年里,她与她的男人分居、离婚,住在若大的市政府办公大楼里。那时,电视台初办,没有自己的大楼,办公地点有好几处,在市政府大楼里有四间办公室,其中一间就是她的宿舍。现在想想,我们好像都不曾进过她的那间小小的宿舍呢,虽然它就在我们办公室的对面。我只记得那年春节,放长假了,我和华西加班弄一个片子,发现她没有“出去”,回家一讲,老妈说她一个人在一个城市里过活,怪可怜的,第二天让我带了一饭盒饺子给她,她收下吃了,说了谢谢。又过了几天,我有意识地将她介绍给我们诗社的伟民,一位帅气与才华并重的“省新长征突击手”——他与梦雨一样,比我大二、三岁,俩人在年纪上好搭。但是,也怪,后来他俩人没有一点结果。
  梦雨是个工作狂,只要有活,闲不下来。我一开始负责《每周一歌》,尽选苏红的《江南雨》之类的歌曲,她说我写的导语好美。有一次我在市报副刊上读到她的一首小诗,我也会对她说上一声写的好美。言语之内外,都没有隐匿的东西。那时的男男女女,心地大都是澄明干净的呦。
  五年前回青海参加一个中国作协举办的诗会,与谁提起梦雨,发短信于她,她在一座庙里回语道:“俺带着女儿在闭关修炼……”说什么还需清净一段时间,其陌生感尤重,实在是相互淡漠已久之故了呀。
  是的,面对老去的岁月,我们都只能笑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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