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苹的回忆录是一部蒙骗美国读者的拙劣小说

14 02 2013年

在前面几篇文章中,我列举了傅苹在接受采访以及她在其回忆录《弯而不折》(Bend, not Break)中关于其在中国的经历的描述中存在的一系列荒唐可笑之处:她在文革10年没有上过学而是被劳动改造、她目睹老师被红卫兵四马分尸、她在10岁时被10~12个红卫兵轮奸、在她在苏州上大学期间全体女生被学校官员每月用手指检查月经、她亲眼看到几百名女婴一生下来就被杀死、她关于溺婴的毕业论文被《人民日报》报道、联合国因其论文制裁中国、她入狱三天在邓小平过问下被释放、她被驱逐出境去美国学习、她刚到美国时只会三个英语单词,等等。

傅苹写了一篇“澄清”,把这些问题归为美国媒体乱报道、翻译错误或记忆错误。我已写了两篇文章指出她的所谓“澄清”乃是狡辩和继续撒谎。我再举两个新发现的例子:

在被人指出文革期间在工厂上班是令人羡慕的工作而不是惩罚后,傅苹“澄清”说她从小在工厂劳动没领工资,不是正式工作。但是其新书的宣传视频却出示了她的工作证(http://www.amazon.com/gp/mpd/permalink/m30Y16VFDBM89J ),表明她是正式上班,而且工作证的照片上她已成年。据其发小说,她中学毕业时上山下乡政策变了,家中第一个子女可以留城,她父母通过关系帮她当了工人。她在文革期间的生活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傅苹的“澄清”承认《人民日报》没有报道过她关于中国溺婴的研究,但是她在1982年读过《人民日报》一篇呼吁男女平等的社论,暗示这是因为她的研究而发的。中国报纸刊发呼吁男女平等的社论并不是奇怪的事,但是我很想看看《人民日报》的这篇社论是怎么写的,又是怎么能跟她的研究扯上关系的。于是我查阅了《人民日报》1982年的报纸(电子版全文),却没能找到有任何关于男女平等的社论、评论或报道。傅苹号称当年是因为《人民日报》的报道而被捕的,对如此重大的人生转折点,她总不至于记错吧,那么请问《人民日报》的这篇社论在哪里?难道像“四马分尸”一样,她又把做噩梦当现实了?

傅苹指责别人不看她的回忆录就做批评,其实我们批评她胡编的那些故事,在其回忆录中也都能找到。她的所谓回忆录,应该被归为虚构小说,而且是虚构得非常拙劣、蒙骗美国读者的小说。这部小说中与中国历史事实、社会常识相违背的荒唐可笑之处,比比皆是,我下面再举一些例子。

傅苹声称,她在南京出生没多久(1958年),就被父母送给在上海的姨妈抚养,过着天堂般的幸福生活,一直到1966年文革爆发,她被红卫兵赶回南京,过着地狱般的悲惨生活。傅苹父亲是南京航空学院的教师,既非穷人,又非不要孩子(傅苹还有个妹妹),为何要把自己的第一个子女送人,而且送给已有四个男孩一个女孩的姨妈,令人不解。据傅苹的发小说,傅苹其实一直生活在南京,并没有在上海生活。从书中某些细节看,她似乎从小在南京长大。例如她在书中称自己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附近一个废弃的机场玩,梦想着当宇航员。在当时(60年代)上海并没有废弃的机场(何况她说她在上海是住在南京路一带),南航附近倒是有一个,即南京的明故宫机场。又如,她在书中说,她去苏州上大学,这是她去过的离南京最远的地方。她如果从小寄养上海而且像她说的因此经常在上海和南京之间跑,就应该知道苏州只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站,不会比上海还远。

为了证明自己小时候在上海过着幸福生活,书中出示了一张她的“上海老家”的照片,是一幢很气派的有大门、有花园的三层洋楼。但是这张照片看上去是从某本老建筑资料书里找来的,而不是来自家庭相册。那个年代照相是很奢侈的事,如果要向人显摆自己住的豪宅,也是在豪宅前合影,而不是单独给豪宅来一张。傅苹却没有出示自己在这幢豪宅生活的生活照。她与其“上海妈妈”、“上海哥哥”的合影,都看不出豪宅的影子,而且衣着打扮并不豪华。

傅苹的书写道:1958~1965年她寄养在上海姨妈家,每天晚上,在纱厂上班的姨父下班回家,到门口高喊“甜心,我回家了!”,姨妈跑出来迎接他,两个人拥抱、亲吻,然后手拉手走进门……估计连美国人看到这儿都要感叹那时候的上海老夫老妻真浪漫真有爱哦。但我不知道有哪个中国夫妇会过着如此肉麻的生活,已生了5个小孩还天天在小孩面前拥抱、亲吻、手拉手。

傅苹说她小时候在上海姨妈家享受着每天晚上顿顿八菜一汤四前菜的生活,其中她最喜欢的一道菜是蟹肉白果浇薄荷芒果酱。这些菜都是姨妈亲手做的,傅苹那时候还没去上学,在家里看着姨妈做菜。那么这一幕应该发生在1959~1964年间。那时候中国刚刚经历了三年大饥荒,正是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她家却能过着即使按今天的标准也是非常奢华的生活,这回做的该是美梦吧?她最喜欢的那道菜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国菜,因为用了薄荷芒果酱;也不像西餐,因为用了白果。

傅苹的书中说,1966年文革爆发,在她被赶回南京之前,她的“上海哥哥们”先被红卫兵强迫去上山下乡。强制性的上山下乡是1968年12月开始的,而且上山下乡并不由红卫兵负责,恰恰相反,红卫兵自己就是上山下乡的对象。

傅苹称,1966年夏天,上海红卫兵把她赶回南京,开着军用面包车送她去上海西站,将她一个人扔上火车,火车到南京后,又有两个南京的红卫兵等在火车站直接奔她所在的车厢接她,开着轿车送她去南航。在她看来,红卫兵好像比公安局还要组织严密、资源丰富,上海、南京的红卫兵密切配合,大费周章就为了把一个8岁小孩赶回家去。其实红卫兵不过是个松散的中学生组织,自己就是一群小孩,他们没有能力、精力和心思去组织这么一次送人回老家的行动。难道上海红卫兵还要打电话、发电报通知南京红卫兵去哪次列车哪个车厢接哪个小孩?发电报肯定来不及,只能打长途电话,美国读者知不知道当时打长途电话多么困难、昂贵?长途电话必须去长途电话局打,而且往往要等上两三个小时才能接通,而从上海到南京的火车运行时间据她说只有短短的4个小时,红卫兵的工作效率该有多高?还开着车接送?美国读者知不知道在当时的中国坐轿车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这是接黑帮小孩,还是接大领导?红卫兵只是一群中学生,有谁会或敢在城市街道上开车?她以为那是美国?

傅苹称,红卫兵把她从火车站接来,扔在南航门口,正碰上南航全体教师被送去接受劳动教育,她的父母只在卡车上对她喊了一句“照顾妹妹”就被带走了。文革期间大学教师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是1968年10月开始的,比傅苹声称被赶回南京的时间至少晚了两年多,所以她描述的一到南京就与亲身父母生离死别的这一幕,也只是她的噩梦。

傅苹的书中说,1966年夏天,红卫兵穿着长筒靴来抓她。在南京她被红卫兵挂牌子、坐“喷气式”批斗(第一次听说小孩也被这么批),红卫兵长筒靴的腐败味道刺激她得了偏头痛,这一疾病从此持续她一生。上海、南京是南方城市,当时那里的人不可能穿长筒靴,在夏天更不可能穿,即使想穿也很少有人买得起。红卫兵的服装是解放军装,穿的是胶鞋(所谓解放鞋)。傅苹描述的把穿长筒靴当制服的红卫兵更像是纳粹党卫军。她显然是根据纳粹大屠杀的故事来编造其文革悲惨经历的。

傅苹回忆录书名叫《弯而不折》,据称这是她的姨父教她的竹子的品德。这也是骗美国人的。虽然很多中国人做事宁弯不折,如墙头草随风摆动,但那会遭人鄙视,中国传统文化崇尚的品德是“宁折不弯”(这是成语),以竹子为喻,即郑板桥所说:“盖竹之体,瘦劲孤高,枝枝傲雪,节节干霄,有君子之豪气凌云,不为俗屈。”

傅苹如此歪曲事实,美国媒体却仍然如此捧她,倒也算得上“弯而不折”。

2013.2.13.



英国《卫报》两篇关于傅苹事件的报道

13 02 2013年

第一篇:

华人质疑企业高管发家致富的故事
一本描述从文革到美国技术公司老总的书的作者指控批评者搞抹黑运动

英国《卫报》2013年2月5日

原文:
http://www.guardian.co.uk/world/2013/feb/04/ping-fu-book-chinese-critics

记者:Tania Branigan in Beijing and Ed Pilkington in New York

(方舟子翻译)

她的故事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战胜悲剧的故事:在中国文革期间的苦难童年,在揭露杀戮女婴后遭遇监禁和被迫流亡国外,然后飞黄腾达,成为美国一家重要技术公司的老总。

“它听起来就像是一部令人无法相信的小说,但是这是在两个世界的一个人生的真实故事,”傅苹自传《弯而不折》的网站热情洋溢地介绍说。在一次推销该书的采访中,这名企业家谈到在2010年国情咨文演讲结束后,米歇尔·奥巴马如何邀请她到白宫喝睡前饮料。

但是在华人读者列举其采访中的一系列自相矛盾和不可思议之处之后,傅苹被迫反击关于其书中有夸大不实的指控。“这些指控让我感到震惊和悲哀,”傅苹告诉《卫报》说。“它非常非常伤人,因为它让我回想起了我八岁时发生的事。”

傅苹是3D软件公司杰魔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共同创始人,该公司的激光扫描技术被好莱坞电影制片厂、汽车设计者以及那些制造自由女神像的精确复制品的历史学家们所使用。她在25岁时到了美国,上了大学,历经保姆、保洁人员和餐馆服务生的艰苦历程,最终高升到现在的位置,成为著名的企业高管和白宫创新和创业国家咨询委员会的委员。

许多问题围绕着这名54岁的作者在《弯而不折》一书中关于其恐怖经历的描述,在1966年文革开始时她被迫与父母分离,被送到一个再教育集中营,十岁时她在那里被轮奸。在那段时期大约有3600万人受到迫害,许多家庭被迫分离。

但是包括监视中国学术界的有影响力的博客作者方舟子在内的怀疑者说,傅苹故事的大部分是不真实的。傅苹现在承认,她2010年在NPR电台说她目睹红卫兵用四马分尸的方法处死一名教师一事是“情绪化记忆”,可能是错的。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听说了这些故事,它们反复出现在我的噩梦中。那个时候是多么痛苦。我被从我父母身边带走。”她说。

但是现在她认可她的想像可能作弄了她。“在我的心中我总是认为我看到了它,但是现在我不能肯定我的记忆是对的。我可能在一部电影或其他地方看到它,我承认这是个问题。”

关于她离开中国的情形,也遭到了质疑。她的书的第一句话是:“在我25岁的时候,中国政府悄悄地将我驱逐出境。”怀疑者指出,通常只有著名的异见人士经过安排后才会被流放到国外。

傅苹说在其回忆录初稿中并没有用“驱逐出境”一词。这个词是她的共同作者和编辑建议用的,目的是为了“吸引读者”。

但是她补充说,根据词典的定义,说她被驱逐出境是准确的说法。“如果你被要求离开你的国家,而不是自愿离开的,那就是一种驱逐出境。”

根据傅苹的书,她被迫出国,是因为她的大学论文研究了因一胎化政策导致的杀婴现象。一家上海报纸获悉了她突破性的研究,之后《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呼吁结束这种疯狂举动”——对一份古板的共产党党报来说这令人震惊。它引发了国际舆论的谴责,她因此被关押,她如此写道。

在方舟子说他找不到有这样的报纸评论后,傅苹在其《赫芬顿邮报》的专栏回应说:“我记得读过1982年一家报纸发表过一篇呼吁性别平等的社论。它不是一篇新闻报道,也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它是否和我的研究有关。在写书的时候,我没有点出这家报纸的名字,因为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想我是在(《人民日报》)读到的社论,因为它是发行量最大、最官方的报纸。”

企鹅公司名下的Portfolio图书公司的出版人Adrian Zackheim说他力挺《弯而不折》,补充说他“绝对信任”傅苹及其回忆录。“该书总体上是正确的,我对此毫无疑问。那些挑剔它的企图是政治攻击。”

Zackheim说Portfolio公司没有计划探究该书的真实性。“这是一个妇女生活的回忆录,它不是新闻报道。书里有没有错误呢?我不能说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那也是记忆错误。”

第二篇:

傅苹关于中国文革时期的童年故事引发论战

    英国《卫报》2013年2月13日

原文:
http://www.guardian.co.uk/books/2013/feb/13/ping-fu-controversy-china-cultural-revolution

记者:Tania Branigan in Beijing and Ed Pilkington in New York

(方舟子翻译)

一名成功的美国企业家面临越来越多的质疑,这些质疑针对她广受称赞的关于在中国文革期间她的苦难童年故事。又有新的矛盾之处被发现,专家们也质疑其故事的关键部分。

傅苹在其发家致富的回忆录《弯而不折》中说,她八岁时被从父母身边带走,遭到残忍的虐待,并被送到工厂劳动,然后在她读大学时引发了国际舆论对中国杀戮女婴现象的谴责,被迫离中国前往美国。之后她创立了软件公司杰魔公司,该公司目前正被3D System收购。

批评者承认文革很恐怖,但质疑傅苹的个人讲述。她已经承认红卫兵将老师四马分尸这一描述是“情绪化记忆”,可能是错误的。对她的书以及采访进行仔细检查后,发现有大量的自相矛盾之处,专家告诉《卫报》她的故事有几处是无法让人相信的。

54岁的傅苹说这些批评让她深受伤害,补充说:“我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但有人是。”

她最惊人的一个说法是,被尊为现代中国国父的孙中山“将我的爷爷和叔公像亲生儿子一样养大”——这就像一个英国人被温斯顿·丘吉尔养大一样。研究孙中山生平的专家、悉尼大学教授John Wong说他不知道孙中山有过这段抚养史。

傅苹告诉《卫报》:“那是我离开中国前家人告诉我的。我相信这是真的。我妈妈说这件事在历史书中有记载。”她随后补充说,孙中山是照顾他们,而不是实际收养他们。

在其书中题为“工厂工人”的一章中,傅苹描述她在工厂工作了十年,直到1976年学校复课。她描述说,她一天工作六小时,一周工作六天,并告诉一个采访者她在10年间从未上过学。

文革方面的专家告诉《卫报》,学校在1968或1969年间大部分都复课了,学生有到工厂学习的课程,那是去学技术,而不是当劳工。

傅苹说:“在10年间我没有恰当的学校学习。我被送到工厂学习,有时是在农场学习。”

一张由傅苹提供给媒体的照片显示,她拿着小红宝书,戴着毛主席像章和袖章摆姿势拍照。清华大学的Michel Bonnin和北京大学的Yin Hongbiao说这表明她在当时并不是受歧视的“黑分子”。傅苹说当时小孩通常会照向毛主席表忠心的照片,“不管是‘黑’是‘红’”。

傅苹还说她被苏州大学校方逮捕并批评,因为邓小平接见了学生刊物出版者。她说邓小平读过她编辑的一本流行杂志上的一篇大胆的文章。

加州大学河边分校研究现代中国文学的专家Perry Link说,在1979年学生刊物的代表有过一次会议,但是补充说:“我不相信邓小平曾经接触过这个群体。”

他或者其他人也不知道来自傅苹的《红枫》社团的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傅苹说她相信这次会议的联合出版物《这代人》选了她的文章,但是Link手头的《这代人》版本并没有这篇文章。

现在在特拉华大学当历史学教授的Yinghong Cheng曾经在同一时间和傅苹在苏州大学的同一座大楼学习,有他自己的文学社团。他告诉《卫报》:“我完全不知道那个社团(《红枫)的存在及其出版物,如果它曾经那么流行的话,我应该知道它。”

傅苹提供了一份她的刊物,说她同时代的人也许没有听说过这个社团,因为它是地下的。她说邓小平在接见共青团领导人时接见了学生社团代表,并解释说她只是听说了这次会见,她本人并不在场。

这名企业家声称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她在揭露杀戮女婴现象后被命令离开中国。她写道,在几个月的研究中,她“亲眼目睹”女婴被溺死和窒息死。上个月,她告诉一家电台说,她“亲眼看到几百名女婴被杀死。我看到女孩被扔进河中。”

伦敦大学学院研究中国人口控制的专家Therese Hesketh说:“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杀婴当然发生过,但是并不常见……它肯定不会公开地干,因为即使在当时杀婴被抓到了也意味着可能被起诉谋杀。”

傅苹告诉《卫报》,在那次电台采访直播中,她口误了,应该说“我的研究是根据几百个案例,我亲眼目睹女婴被杀。”

她补充说:“如果你去农村,去计划生育单位,在每个乡村和每个学校,它全都发生过。几乎没有人会被允许去贫困地区。这种事情发生过,但是中国不想让人知道它发生过。”

这名企业家曾经说,因此导致的舆论谴责让她被捕入狱,在邓小平的干预下她才被释放——在她的书中没有提到这一不寻常的细节。

其他问题还包括她何时离开中国:在不同场合她的说法不一,有时说她被释放两周后离开,有时说过了一年多才离开。

傅苹说,她曾经把批评她称为抹黑运动,这是错的,补充说她已认识到她曾经以为是在攻击她的那些人只是在讲述他们自己的文革故事。

“我希望这将会变成关于那时发生过什么事的文明讨论,如果能从中有所收获的话,我并不介意人们把怒火对准我,只要我们能一起弥合创伤,”她说。

企鹅公司名下的Portfolio图书公司的出版人Adrian Zackheim说:“傅苹在其书前面的《作者说明》中写道:‘我已尽力记忆并描述我生活中的事和人。大多数情况下我用真名,虽然为了保护隐私我改了一些名字。许多细节发生于40多年前,我已尽可能地去确认这些事实。”

“尽管大家都尽力了,但有时候在纪实的书中还是会有小错误。只要它们引起了作者的注意,在将来的印刷中就会得到纠正。傅苹已承认了几处错误,如果需要做更多的纠正的话,我们当然也会去做。”



法新社报道:中国博客作者诟病美国公司高管的回忆录

13 02 2013年

法新社2013年2月13日
记者:Fran Wang

(方舟子翻译)

一名中国出生的女商人在文革期间遭遇轮奸和谋杀的悲惨故事在网上遭到攻击,被指控欺骗轻信的美国读者。

在美国创建技术公司杰魔公司并担任白宫创新委员会委员的傅苹在其发家致富自传《弯而不折》和媒体采访中描述了这些可怕的经历。

傅苹出生于1958年。她说她被轮奸,并被迫在一家工厂当童工。她还说有一次红卫兵把一个教师的四肢绑在四匹马上肢解,用来吓唬她和其他小孩。

她说,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她因为写了一篇关于一胎化政策导致杀害女婴的大学论文而遭到关押,在邓小平的干预下才被释放。该书说她后来“被悄悄驱逐出境”。

《弯而不折》已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并深受好评,之后许多华人互联网侦探开始质疑傅苹人生故事中的关键部分的真实性。

她已承认书中有夸大之处,但是把这归咎于记忆错误或编辑干预,坚称自己的回忆录不是造假,并指控其华人批评者在搞“抹黑运动”。

但是她的主要攻击者、以揭露名人谎言闻名的著名博客作者方舟子说他会继续揭露下去。

“傅苹除了捏造她在文革期间的悲惨经历,也捏造她在中国开始实行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期间的见闻,”他在其最新文章中写道。

“因为她很清楚,计划生育是除了文革之外,最容易触动美国人神经的另一个中国丑闻,”方舟子说。

上个月,傅苹在一家美国电台说,她亲眼看到数百名女婴被杀,并由于在其论文中揭露了这件事而激怒了政府。

方舟子说,她能够目睹这么多的杀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并说如果在她入狱时邓小平会解救她的话,就没人敢把她驱逐出境。

他也不相信她见到教师被四马分尸的说法,认为四马分尸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给法新社的电子邮件中,他补充说:“我会继续揭露”她。

方舟子认为傅苹编造这些故事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美国政府官员的同情,并在业界制造励志光辉形象以增强自己的信誉。

“反正再离奇的经历,美国人也会信以为真的。有的人编着编着,连自己也当真了。”他说。

傅苹在离开中国10年后,于1992年成为美国公民,并在去年被美国政府授予“杰出归化美国人”奖励。

在颁奖词中,美国移民局说她“在大学期间由于研究中国杀婴历史而被投入监狱”。

但是和傅苹上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班级的一名中国教师说,他的同学没人听说过她由于其论文被关押一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能写些东西的,这是事实,”滋兰斋主人上个月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但文学性的小说多。”

傅苹在其huffingtonpost.com的博客上回应了方舟子的某些指控,归咎于媒体错误解读和其书中的一处笔误导致的误解。

但是她承认方舟子对四马分尸的分析比她“情绪化”记忆“更加合理和精确”。

在接受采访时,她说在其手稿中没有“驱逐出境”一词,但是其编辑建议用这个词来“吸引读者”,“我们可以说那是一种文学解读”。

但是在推特上,傅苹把方舟子的一篇揭露文章描述为“充满了错误”。“他应该去核对事实,”她补充说,同时保证在其书的下次印刷中“改正不完善之处”。

“我要中国人民知道我爱中国,因为我生长在那里,”她说。“我的书遭到了那些不读我的书却一拥而上侮辱我的人的攻击。请支持人类的善良。”

China bloggers vilify US executive’s memoirs
By Fran Wang | AFP News – Wed, Feb 13, 2013

A Chinese-born businesswoman’s harrowing tales of gang-rape and murder in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years have come under fire from web vigilantes who accuse her of duping impressionable US readers.
Ping Fu, who went on to found US technology firm Geomagic and sits on a White House panel on innovation, has described dreadful experiences in her rags-to-riches autobiography “Bend, Not Break” and media interviews.
Born in 1958, Fu said she was gang-raped and forced into child labour in a factory, and that on one occasion the Maoist Red Guards dismembered a teacher with four horses pulling on each limb to terrify her and other children.
She was jailed in the early 1980s for writing a university thesis on female infanticide due to the one-child policy, she said, only for paramount leader Deng Xiaoping to intervene. The book says she was later “quietly deported”.
“Bend, Not Break” has reached the New York Times bestseller lists, and drew rave reviews, before questions raised by a number of Chinese Internet sleuths cast doubt on key parts of Fu’s life story.
She has admitted to some exaggeration in the book but has blamed that on a faulty memory or intervention by her editors, insisting her memoirs are not a fabrication and accusing her Chinese critics of waging a “smear campaign”.
But her chief attacker Fang Zhouzi, a prominent blogger known for hunting down celebrity lies, says he will stay on the offensive.
“Fu Ping not only fabricated her tragic experiences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but also fabricated what she saw during the period when China strictly enforced the family planning policy,” he wrote in his latest article.
“Because she knows clearly that apart from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the family planning policy is another Chinese scandal that can most easily touch Americans’ nerves,” Fang said.
Fu told a US radio station last month that she personally witnessed the killings of hundreds of baby girls, and drew official ire for exposing this in her thesis.
Fang says it is incredible that she could have seen so much infanticide, and says that if Deng had intervened on her behalf when she was jailed, nobody would have dared to expel her from the country.
He has also dismissed her account of the teacher’s equine quartering as “easy to tell but hard to conduct”, adding in an email to AFP: “I will continue to write” about her.
Fang suggested that Fu — who uses a Western word order for her name — invented the stories to enlist sympathy from US officialdom and build a grittier image of survival to embellish her credentials in the business world.
“No matter how fantastic your experiences sounded, Americans would believe them to be true. Some people told so many lies that they even started believing it themselves,” he said.
A decade after leaving China, Fu became a naturalised citizen in 1992 and was given an “Outstanding American by Choice” award by the US government last year.
In its citation, the US Citizenship and Immigration Services agency said she “was imprisoned during college for her research into China’s history of infanticide”.
But a Chinese teacher who was on the same university course as Fu said that if she had been jailed for her thesis, none of their fellows was aware of it.
“The heroine in the story was indeed good at writing, this was a fact,” Zilanzhai Zhuren wrote last month in his own blog. “But what she wrote was mostly literary novels.”
Fu responded to some of Fang’s accusations in her blog on huffingtonpost.com, blaming media misinterpretations and a typo in her book for any misunderstanding.
But she admitted that Fang’s analysis of the dismemberment-by-horse was “more rational and accurate” than her “emotional” memory.
In interviews, she has said that the word “deport” was not in her manuscript but suggested by her editors to “attract readers”, and that “we could say that was a literary interpretation”.
But on Twitter, Fu described one of Fang’s exposes as “full of errors”. “He should fact-check,” she added, while promising to “correct and rectify imperfection” in the book’s next printing.
“I want Chinese people to know that I love China because I grew up there,” she said. “My book was attacked by people who didn’t read my book and piled on to hurt and insult me. Please support human kindness.”



傅苹事件中美国媒体的傲慢、偏见与造假

9 02 2013年

傅苹自传造假一事,对美国社会来说,有没有新闻价值呢?当然有。傅苹并不是普通的美籍华人,而是美国公众人物。她是奥巴马政府商业部下一个国家咨询委员的委员,算是“奥巴马智囊”,去年刚被国土安全部移民局授予“杰出归化美国人”称号,其新书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她频频接受各大媒体访谈推销自己和书,所有这一切,都与其中美两重天的“人生传奇”分不开。现在其在中国的“人生传奇”被众多华人指出是捏造、虚构的,该公众人物的诚信遭到质疑,不值得报道出来让美国公众知道吗?

但是我给十来个曾经采访过我的美国记者写信让他们关注一下此事,只有一个回复说会留意一下。他们未必觉得此事没有新闻价值,很可能是觉得报道它属于政治“不正确”,有替中国说话之嫌——设想一下,如果是一本美化中国的畅销书被发现充斥谎言,美国媒体恐怕早就一哄而上了。倒是有欧洲和澳洲的媒体主动来联系我要做有关报道。英国两家主要报纸《卫报》和《每日电讯报》已较为中立地报道此事。

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家美国英文媒体——和《新闻周刊》(Newsweek)同属一家公司的新闻网站《野兽日报》(The Daily Beast)在2月4日报道了傅苹自传遭到质疑一事。但是这完全就是傅苹及其出版商的公关稿(傅苹自传的代笔人Meimei Fox曾在facebook上说过找媒体反击对傅苹的攻击),从其标题就可看出:《傅苹反击网上中国人对其〈宁弯不折〉回忆录的攻击》(Ping Fu Defends ‘Bend, Not Break’ Memoir Against Online Chinese Attack),通篇报道只有傅苹一方的一面之词,并巧妙地裁剪材料甚至断章取义来为之作证。

傅苹新书原来在亚马逊得到的书评都是最高的5星评分,在我揭露其造假后,几百名华人都跑去给它打最低1星的评分,使其平均分很快降到不到2星。傅苹团队(包括《野兽日报》)把原因归结为两点:

一、一个“著名中国学者”(指我)和其他互联网用户根据《福布斯》错误的报道指责傅苹造假,虽然《福布斯》和傅苹后来做了澄清,但仍然未能平息事态,给傅苹自传负面评价的人都没有看过她的书,而是受到蛊惑。这是个谎言。我此前已经说过,虽然《福布斯》的报道引起了我对傅苹造假的注意,但是我从第一篇批评文章起,就不只是根据《福布斯》的报道,而是根据傅苹此前接受的各种采访和其新书供免费阅读的前两章。所以即便《福布斯》报道有误,也不妨碍我对傅苹的批评。虽然批评傅苹的人中很多并没有看过其回忆录,但是写出最有份量的英文书评的lin和xgz都是看过的。而且我们并不仅指针对她书中的谎言,还针对她在书出版前后接受各种访谈中的谎言,以及美国移民局关于其事迹的错误介绍。

二、中国政府雇佣的有组织的抹黑傅苹的行动。这也是一个谎言。虽然负面评价是突然之间大量出现的,但是那是读者在看了我的揭露文章后自发去贴的,并没有人组织。说是中国政府雇佣,更可笑。在亚马逊写英文书评的人大部分是在美国的华人(英文亚马逊网站与中文亚马逊网站的账户并不通用),有很多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中国政府指挥得了吗?中国政府为什么要费劲针对傅苹搞一场抹黑行动?说是因为傅苹回忆录中对文革惨状的描写有损中国形象。亚马逊上关于文革惨状的回忆多了,比如郑念的《上海生死劫》,得到了几乎一致的赞扬,怎么就没有华人去攻击她撒谎?人们不满的不是傅苹写了文革惨状,不满的是她捏造事实。

亚马逊上三百多篇一星书评中,有的是摆事实讲道理的,有的则难免用了情绪化语言,《野兽日报》报道故意只摘录那些情绪化的评论。写负面书评的人英文程度有高有低,有的写一手漂亮的英文,有的则有很多语法错误。《野兽日报》故意摘录那些充斥语法错误的书评。如此精心裁剪,都是为了给读者这么个印象:这是中国政府组织一批在中国的人搞的抹黑行动。难怪有美国人惊呼,中国政府的政治宣传做到亚马逊上面来了。

《野兽日报》记者Katie Baker为了抹黑批评傅苹的人,还故意断章取义:

“的确,傅苹的批评者有很多看来是反感于该书向非中国读者宣扬中国丑事——即文革的创伤。其他的批评者看来是忌恨傅苹逃离中国在美国重新安置并过上了成功的生活。正如一个博客作者写道,‘我想最重要的一点是,激怒中国人的是傅苹……过上了比一般人更好的生活。”(Indeed, many of Ping’s critics seem to take offense at the book’s airing of China’s dirty laundry—namely, of the traumas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to non-Chinese readers. Others seem to resent Ping for having escaped China to resettle into a successful life in the United States. As one blogger wrote, “I think the most important point that outrages Chinese is that Ping … lived a better-than-average life.”http://www.thedailybeast.com/articles/2013/02/04/ping-fu-defends-bend-not-break-memoir-against-online-chinese-attack.html )

《野兽日报》引用的是Normad在福布斯网站的留言:

http://www.forbes.com/sites/russellflannery/2013/01/31/one-bold-and-controversial-lady-bend-not-break-author-ping-fu/?commentId=comment_blogAndPostId/blog/comment/958-5217-6375
I think the most important point that outrages Chinese is that Ping was not prosecuted in China. She lived a better than average life.
She was a member of the Red Guard that prosecuted others. She did not get chased out of China because of her imaginary senior project. On the contrary, she received a college education, which only a fraction of percentage of Chinese students were privileged enough to receive at that time, and which definitely required “red” family, three generations of firm followers of the Party.

很显然,Normad说的是傅苹在中国的生活比普通中国人过得好,并未受迫害,却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这才激怒了中国人。而Katie Baker却割裂上下文关系,甚至删掉句子中间的话,拼凑出一句引言来作为中国人嫉妒傅苹在美国的美好生活而抹黑她的证据。这种断章取义歪曲原意的引用,是违反新闻基本道德的。我向《野兽日报》主编写信反映其记者Katie Baker这一违反新闻职业道德的做法,却既没有回音也不见其更正,说明《野兽日报》根本不在乎什么新闻道德。The Daily Beast, you are the shame of American journalism!

2013.2.8.



微访谈:方舟子谈捍卫网络名誉权

7 02 2013年

2013年2月6日下午2~3:30,搜狐微博

宇达Jay: 向 @方舟子 提问: 怎么这么久才立案?

方舟子: 有的是因为需要花时间确定侵权人的真实身份、联系方式,有的是因为我只有中国护照,没有居民身份证,法院拖着不给立案。现在这些问题基本解决了。

夏冰莹是超人: 向 @方舟子 提问: 不是@不加V @孙海峰 @易天 也在被告之列的吗?为什么没有他们?

方舟子: 他们都在被告之列,法院也已立案,但还没有确定开庭时间。傅德志案是最早立案的,所以也最早开庭。

我在线等你: 向 @方舟子 提问: 如果有人起诉你侵犯了名誉权,你怎么答复?

方舟子: 如果有人认为我侵犯了其名誉权,当然完全可以来起诉我,我有律师代理应诉。实际上我以前已被起诉过十几次,有输有赢。

古月女爰: 向 @方舟子 提问: 网络名誉权被侵犯,该如何维权

方舟子: 需要确定侵权人的真实身份和联系方式,这通常很难,因为登载侵权信息的网站例如新浪微博不愿配合。如果侵权人用的是认证帐号,相对容易些。同时可向网站发律师函要求其删除侵权信息,或把网站也列为共同被告。

独特魅力10的微博: 向 @方舟子 提问: 听说你老婆起诉木子美了,为什么啊

方舟子: 因为她造谣、侮辱我妻子,而且还侮辱、恐吓我未成年的女儿。

逍遥晓东19的微博: 向 @方舟子 提问: 侵犯网络名誉权和通常意义上的侵权有什么区别吗

方舟子: 网络名誉侵权通常传播广、涉及人数多,而且侵权人的身份往往不容易确定。有的侵权人是匿名、化名的,即使是那些认证用户,身份信息也未必是真实的。例如我们发现一些新浪微博加V用户实际上是假身份,而新浪微博不愿提供其真实身份。

喜欢格菲: 向 @方舟子 提问: 如果有人侵犯了的名誉权,你会怎么办

方舟子: 实际上天天都有人在网络上造谣、诽谤我,我难以都去一一追究其违法责任。但是对那些造谣、诽谤我家人的,只要能确定其真实身份,我一定一一追究其违法责任,一个都不放过。

二十四年15的微博: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和傅德志有宿怨吗?是什么事引起的?

方舟子: 大约十年前我揭露国内学术造假,引起傅德志的不满,从那时起他就在网上攻击我。几年前周老虎事件时,傅德志犯了专业错误,被我指出,他更为不满,从那以后他几乎天天在新浪博客、新浪微博用各种方式造谣、侮辱我、我妻子、我女儿,并一再扬言要杀掉我。

送子积福: 向 @方舟子 提问: 这场官司胜算几率有多大?

方舟子: 网上诽谤我和我家人的信息非常多,我们只选择那些侵权特别严重、特别明显的起诉,所以我不认为这些官司有败诉的可能。比如傅德志不仅用语言,还用图片的方式造谣、侮辱我妻子,我相信在任何一个法庭都会认定这侵犯了我妻子的名誉权。

苣蝎蓙: 向 @方舟子 提问: 手中现在有哪些证据?微博截图能作为证据吗?

方舟子: 微博截图可以作为证据。为了让证据更容易被接受,最好还能对微博截图进行公证。

分裂的子轩: 向 @方舟子 提问: 新浪同为被告,那以后不打算回新浪了吗?

方舟子: 从我宣布不再更新新浪微博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打算过再回新浪微博更新。那些打赌我过多少天会回新浪微博的,要认赌服输。

康泰的空间: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觉得侵犯过别人的名誉权吗

方舟子: 以前我也有几个案子当被告并被判败诉,例如肖传国、西安翻译学院的案件,都是因为被我揭露造假,他们恼羞成怒去告的,并因故被法院以荒唐理由判决败诉,我并不认为侵犯了他们的名誉权,因为的揭假都是有根有据的,而且也没有使用侮辱性的语言。

俗世求识: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维权是为了炒作成名么?

方舟子: 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有名,还需要炒作出名吗?

JJ林俊杰: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不觉得是自己影响到家人么?

方舟子: 那些没有底线的网络流氓来,打不过我就去欺负从不参与揭假也从不参与网上争论的我的家人,这算是我影响到家人吗?

罗玄穆: 向 @方舟子 提问: 大家对你的非议很多,有没有什么看法

方舟子: 揭露造假是得罪人的事,从事科普和揭露伪科学是改变人们观念的事,因此引起了非议,不奇怪。但非议和造谣、诽谤不是一回事。

娴雅Efia: 向 @方舟子 提问: 2010年您曾经遭受过带图的袭击,破案后犯罪嫌疑人肖传国表示是因为您对其妻子和导师进行了诬蔑。您如何解释您的行为?

方舟子: 那是肖传国造谣,我从来就没有攻击过他的妻子或导师。肖传国雇凶袭击我和方玄昌的真实原因是我们揭露了他用试验性手术敛财并残害儿童。如果肖传国认为是因为我和他的个人恩怨,那么请问差点被他雇的人打死的方玄昌和他又有什么个人恩怨?

没溜的祁惠心: 向 @方舟子 提问: 对于网上的侵害名誉权,你是不是只起诉了这些名人呢

方舟子: 不只是起诉名人。对造成恶劣影响的非名人如果能确定身份,我们也会起诉,例如最早在微博上造谣说我妻子没有上过大学靠给高官当保姆上研究生的潘衍江(潘演江)和最早造谣说我读大学时偷看女厕所的吴忠民,我都不会放过。但名人造谣、诽谤影响更恶劣,我们会重点追究。

天儿窝: 向 @方舟子 提问: 以前侵犯的时候,你都忍了,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啊

方舟子: 十几年来网上对我的攻击、诽谤每天都有,我基本都忍了,除了10年前起诉过《探索与争鸣》,我还从没有为此去起诉过别人。但自去年起侵权者得寸进尺,转而诽谤我妻子和我女儿,我是忍无可忍。

S了d心何用: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收到过最严重的报复是什么呢,比如被黑打啊、恐吓什么的

方舟子: 2010年8月因为我揭露肖传国用试验性手术敛财和残害儿童,肖传国雇凶袭击我,两个凶手意图用辣椒水将我喷倒后用锤子和钢管击打我脑袋置我于死地,因为使用的辣椒水过期,我侥幸逃脱,只受了轻伤。这是我迄今受到的最大的报复。还遭到过恶意诉讼、跟踪恐吓、电话恐吓、上门闹事等。

浩然Conrad: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不怕他们打击报复你的孩子么?

方舟子: 易天(何楠)、木子美(不加V、李丽)等人不是已经在打击报复我的孩子了吗?她们指名道姓地侮辱、恐吓我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日日嘢: 向 @方舟子 提问: 这次如果败诉是说明你妻子的论文就是抄袭的么?

方舟子: 首先,我以前已多次说过,我妻子的硕士论文按当时的学术规范存在引用不当的现象,但不属于抄袭。其次,我妻子是针对造谣她没有上过大学、只有初中文化靠给高官当保姆上位等谣言的,不涉及论文的问题。

秋玉Quirita: 向 @方舟子 提问: 您认为新浪客服忽视您的删除微薄的请求的原因是什么?

方舟子: 新浪微博客服的主管人员胡亚东等人没有道德底线,不认为指名道姓地侮辱、恐吓未成年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去投诉不仅不处理,反而来处理我。

伤心的滋味14的微博: 向 @方舟子 提问: 韩寒没有侵犯您的权益,为什么要公开挑衅他呢?

方舟子: 我揭露韩寒造假,和我此前此后揭露很多很多造假一样,是出于公心,为了公益,和个人恩怨无关。也有的造假者先主动攻击我,引起我对其造假的注意,那是他们自找的。

下一站天后万千宠爱: 向 @方舟子 提问: 要是败诉了,你会有什么后续行动吗

方舟子: 要是败诉了就上诉,上诉还败就申诉。因为我们只挑选那些侵权特别严重、特别明显的案子起诉,我不认为有败诉的可能。

魔羯的小窝: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觉得你当时对韩寒做的就不是侵害名誉权了么?

方舟子: 有根有据地揭露造假,不是损害名誉权。如果韩寒认为我损害了其名誉权,欢迎他来起诉我。

创造美丽的女人: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觉得你还能坚持打假多久,要是你的家人因为你继续受到伤害的话

方舟子: 我不会因为我或我的家人受到伤害就不再做我认为是正确而有必要的事,不然那些造假者及其帮凶、帮闲,不就得逞了吗?但是我会尽我所能、采取一切合法的手段保护我的家人不受伤害。

天极小雪: 向 @方舟子 提问: 您跟老罗有过节,是不是找个机会再维权,抓住他的把柄啊?

方舟子: 我也起诉了罗永浩及其公司侵犯我的肖像权和名誉权,法院还未正式通知受理。

明珠1992: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收到的律师函是不是很多啊,因为对别人的抨击不符合实际

方舟子: 我揭露造假都是有根有据的,几乎没有出过差错。除了十年前我揭露美国野鸡大学时收到过一次律师函,我没有收到过别的律师函。

背包与鞋: 向 @方舟子 提问: 你认为网络名誉权问题频发有什么深层原因

方舟子: 网站特别是新浪微博的纵容、名人特别是公知的推波助澜、普通网民没有法律意识、受害人没有维权意识、取证和维权困难、执法和司法机关不作为等等,这些都是网络名誉权问题频发的原因。

艾小易: 向@方舟子 提问:提一个法盲问题,如果您胜诉了,而对方拒不道歉,达不到打官司的初衷,怎么办?

方舟子: 法律规定碰到这种情况可以强制执行,在报纸上刊登判决书,由被告支付费用。

独行叟再世2013: 向@方舟子 提问:有人说您是打假斗士,为什么没看到您打官员的假

方舟子: 我打官员的假多了,你在国内媒体上看不到不等于我没打过。建议你上我主办的新语丝网站去看看。

狐狸成精是为爱: 向 @方舟子 提问: 微博本身就是一个畅所欲言的平台,您却要通过法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您是怎么想的?

方舟子: 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并不能造谣、诽谤、侮辱他人及其家人。



习惯性说谎者傅苹

6 02 2013年

傅苹除了捏造她在文革期间的悲惨经历,也捏造她在中国开始实行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期间的见闻,因为她很清楚,计划生育是除了文革之外,最容易触动美国人神经的另一个中国丑闻,不管如何地夸大其词,美国人也会信以为真。她那一批留学生中,不少人就是以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遭到迫害为由在美国申请政治避难的。

傅苹上个月接受美国电台WNYC的The Leonard Lopate Show采访时,说她在做大学本科论文时,亲眼看到几百名女婴被杀死,有的是刚生下来就被扔水里淹死。(http://www.wnyc.org/shows/lopate/2013/jan/14/bend-not-break-china-america/ 12:15)

傅苹一直说,她之所以会去调查杀婴的情况,是因为中国开始实行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一胎化政策始于1980年9月25日中共中央发表《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号召“每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傅苹毕业于1982年6月,据她的说法,在她毕业之前经历了其论文内容被国内报纸广泛报道、国际舆论谴责、她被监禁等重大事件,这些都是在其论文完成后发生的。这样算来,傅苹做调查、写论文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年多(实际上本科生一般都是在最后一个学期写毕业论文的,我们姑且相信傅苹很早就准备毕业论文),她亲眼看到几百名女婴被杀死,也就意味着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她面前杀死女婴。

虽然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溺杀女婴的陋习,但是自1949年以后这已被当成犯罪,即使没有完全绝迹,也是很罕见的地下行为。就算上个世纪80年代初实行一胎化政策(其实某些地区的农村实行的是一个半政策,即第一个是女孩的可再生一个)后刺激了杀女婴,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行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当着傅苹的面堂而皇之地杀婴?所谓溺杀女婴,指的是“旧社会”的一种做法,婴儿刚生下来时发现是女孩就把她淹死,然后谎称生下死胎。在医院生产显然不可能再这么做,在家中生产倒不排除这种可能,难道那些产妇临盆时都会通知傅苹上她们家去看如何把女婴杀死吗?

请问这是不是傅苹又出现了把想像当现实的“回忆错误”了?

傅苹在其书中说,1982年中国开始实行一胎化政策后,苏州大学官员查所有女生的月经,强迫她们每月上交卫生巾。有些女生上交了朋友用过的卫生巾,官员们就把手指插入“我们的”阴道检查有没有血。

正如许多人指出的,在当时卫生巾还没有引进到中国。傅苹也许会狡辩说她用“卫生巾”的说法只是为了让美国读者容易理解。即便如此,这种每月检查月经,还要手插入阴道的做法,在当时中国大学校园绝对不可能发生。需知当时的中国在性方面还是极为保守的,当时的女大学生绝大部分都没有任何性经验,怎么可能允许让官员对身体进行这种侵犯?不要说有实质的实施,即使有此规定,也要舆论大哗了。全校女生那么多,月经又并非都同时发生,那么是不是天天都要有一大批官员忙着检查女生有没有来月经?所有女生都要查,而不是针对个别女生的,那就是一个全校学生都知道,因而在社会上也是众所周知的,那么怎么没有第二个江苏师范学院的女生反映曾经发生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怪事?

请问这是不是傅苹又出现了把想像当现实的“回忆错误”了?这个人是不是得了某种受迫害性妄想症?

对一个已习惯于张口就说假话的人来说,把她在不同场合对同一个事件的说法做个比较,就不难发现其前后矛盾之处。例如,2010年1月,傅苹在演讲中说她在文革十年(1966~1976)实际上没上过学,而是去农村种水稻。(Fast forward 10 years, Cultural Revolution ended the year I was supposed to graduate from high school. I actually never went to school during the 10 years. I went to countryside planting rice fields.http://www.youtube.com/watch?v=Ulq55Z9O3bc 10:40) 上个月她接受PBS采访,却说她因为太小没被送去农村劳动,而是去工厂生产收音机和计速表。(I was assigned to work in a factory. Some of the older kids gets to send to the countryside. But I was too young to do that. So I went to the factory to build radios and speedometers. http://video.pbs.org/video/2330983908/ 7:22) 现在她又“澄清”说自1972年起学校复课,她就认真读书。这三种截然不同的说法都是她亲口说的,她要我们相信哪个?

傅苹在其“澄清”中实际上都已推翻了此前她在访谈中的所有惊人的说法,只坚持两点:她10岁时被红卫兵轮奸,她大学毕业前夕被秘密囚禁3天。她的共同作者Meimei Fox的嫂子、宾州州立大学研究中国古代历史的副教授Erica Brindley说,这是很个人的经历,你们没法推翻它。这也许就是傅苹至今仍一口咬定它们发生过的原因。但是如果仔细推敲她有关这两件事的具体说法,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我们先来看她所谓在10岁时遭到红卫兵轮奸一事。在所有采访中,她都淡定地谈论此事,说是在她十岁那年,她妹妹被红卫兵扔进河里,她跳下去救出妹妹,激怒了红卫兵,10~12名红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轮奸了她,她醒来的时候,人在医疗室里。更令她伤心的是,这件事发生后,她被人叫做“破鞋”。

我们认为傅苹说的这事不可信,并非如她说的认为“中国不会发生轮奸这种事”。中国当然也会发生轮奸这种暴行,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就见过因轮奸被判死刑的判决。但是在所有其他人有关文革暴行的回忆中,从没有过红卫兵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女孩的叙述,更何况是十几个人参与的轮奸,更何况是十几个人轮奸幼女。文革期间当然可能发生强奸,但是在一个极其重视女性“贞洁”的国家,即使在文革期间,强奸幼女也是严重的犯罪。十几个人公然轮奸幼女,而且广为人知(傅苹说她因此被称为“破鞋”),在当时也会被判死刑,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可能吗?

有人也许会说,因为傅苹是黑帮分子的子女,所以再怎么折磨她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傅苹虽然在各种采访中都声称自己是黑帮子女,其实她父母是南航的普通教师,连“地、富、反、坏、右”都算不上,根本不是黑帮。即使是黑帮子女,在文革期间被打死了也许没人管,但是被十几个人轮奸则肯定是不会被放过的。十几个人轮奸幼女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在中国历史上从没有记录发生过,傅苹是中国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轮奸案的唯一受害者,还是撒了个弥天大谎?为什么当时南航的其他教师子弟没有听说过傅苹曾经被轮奸?

我们再来看傅苹毕业前夕囚禁了三天一事。傅苹在PBS接受采访时说,在她的论文被中国报纸报道的那一年,碰巧美国人Steven Mosher也出了批评中国计划生育的Broken Earth一书,引起了国际舆论对中国违反人权的谴责,所以她就被抓了。

在我没能找到中国报纸对她的论文的报道后,傅苹现在“澄清”,她的论文从未被中国报纸报道,等于自打了一嘴巴。Steven Mosher关于中国计划生育政策导致强迫人工流产(不是溺婴)的研究的确引起了中国政府和国际舆论的注意,但是Broken Earth一书是1983年9月出版的(http://bookmooch.com/detail/0029217008 ),成为畅销书并引起舆论注意是1984年(1984年9月开始出平装本)。而傅苹自称是在毕业前夕被抓,即1982年,那显然发生在Broken Earth书出版之前,与它无论如何都扯不上关系。

傅苹声称,她被抓后,担心自己会被判死刑,但是由于邓小平过问了一下“那个写论文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她被关了三天就被释放了,并被命令离开中国。(她接受谷歌的采访,http://www.youtube.com/watch?v=s4vRtvswO8s 从10:30开始)

居然连邓小平都知道她,还亲自过问?她据称是被关在南京,邓小平的随口一句话是怎么得到如此快速的传达和执行的?她是怎么知道邓小平过问的?又是某个匿名人士告诉她的,还是仅仅是她的想像?如果连邓小平都知道她,保护她,谁还敢动她,她还用得着被迫离开中国?

我们也许无法用直接的证据推翻傅苹在10岁被轮奸和毕业前夕被秘密关押3天这种“个人的经历”,但是在能够核实的其他问题上都已证明了傅苹说谎,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她独独在这两条没有证据的惊人事情上说了真话?

2013.2.5.



深圳大学传播系副教授孙海峰的博士论文严重抄袭

4 02 2013年

方舟子按:深圳大学传播系副教授孙海峰曾经声称如果他的博士论文被发现抄袭,他就放弃博士学位。前年我已发现其博士论文(写于2003年)有几处抄袭。现在网友“直言不说”又发现其博士论文多处抄袭黄鸣奋《超文本诗学》(厦门大学出版社2002年6月)一书。孙海峰和学术骗子帮凶《南方周末》会不会又要说黄鸣奋偷了孙海峰未发表的论文草稿?


深圳大学不要脸副教授孙海峰博士论文抄袭证据之一

作者:直言不说

前情提示:我在xys20130127(http://xys.daohan.org/xys/ebooks/others/science/dajia14/sunhaifeng.txt)中说要查孙海峰的期刊论文问题,并有一些证据,然而由于孙海峰博士论文这一新证据,因此我中断了后续的分析,在xys20130130(http://xys.daohan.org/xys/ebooks/others/science/dajia14/sunhaifeng2.txt)上对前文进行了更正,但是对其抄袭王姝的判断有根有据,结论不变:孙海峰论文抄袭。

现在孙海峰抬出其博士论文(2003年),似乎其博士论文很经得起分析。所以我决定对其博士论文花时间也进行些分析,看看这个“脏话”副教授(孙海峰自认的)能写出怎样的博士论文?对于方舟子及其他网友早已发现孙海峰博士论文抄袭的证据,我不再列出,仅列出新的孙海峰博士论文的抄袭问题及不合规范之处!欢迎孙海峰写文章说明辩解,也欢迎山东大学、深圳大学的学术委员会成员提出专家意见。

下面是分析孙海峰博士论文第一篇。简称孙海峰博士论文为孙博文,其抄袭的是黄鸣奋《超文本诗学》,厦门大学出版社2002年6月,简称黄超文。

1.孙博文第120页底-121页开始的一段文字是这么写的【任何文本都受读者已经阅读的其它文本及读者自身的文化背景影响。这一范畴获得了其它后结构主义者的首肯和发展。巴尔特探讨了文学背景中的互文性,得出任何文本都是过去的引文的新织物的看法,甚至认为没有互文性便没有文本性;①德里达则将互文性确认为文学研究的唯一方式,将文本理解为自我参照的“异延”系统。不仅如此,后结构主义认为,“互文性”的存在是相当宽泛的,不只适用于文本之间、书本与作者之间的关系,而且适用于文本与前在的能指系统的关系,所谓“能指系统”也包括社会话语的“文本”或主体身份。】

而在黄超文第199页底-200也开始的一段文字是这么写的『她宣称任何文本都是对其它文本的吸收与变形。这一范畴获得了其它后结构主义者的首肯。巴特探讨了文学背景中的互文性,得出任何文本都是过去的引文的新织物的看法。德里达则将互文性确认为文学研究的唯一方式,将文本理解为自我参照的系统。不仅如此,“互文性”是相当宽泛的,不只适用于文本之间、书本与作者之间的关系,而且适用于文本与前在的能指系统的关系。所谓“能指系统”,可能包括社会话语的“文本”或主体身份。』
另外:在黄超文第199页第一段第一个参考引语后,接着就写到『任何文本都受读者已经阅读的其它文本及读者自身的文化背景影响。』

孙海峰对以上有何辩解?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抄袭?还玩文字嫁接,孙副对这招倒是挺熟的!

2.孙博文第128页第一段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于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独白型的世界统一性已经打破,但抽取出来的现实生活片段又绝没有直接结合为小说的统一体:这些生活片段都是诉讲某一主人公的整个视野的,都是从某一意识的角度来理解的。”①】双引号中的孙博文在页脚注明引自《巴赫金文论选》,第48页。

而在黄超文第209页第二段中是这么写的『他认为:“确实,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独白型的世界统一性已经打破,但抽取出来的现实生活片段又绝没有直接结合为小说的统一体:这些生活片段都是诉诸某一主人公的整个视野的,都是从某一意识的角度来理解的。”』双引号中内容黄博文页脚注明引自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中的主人公和作者对主人公的立场》,《巴赫金文论选》,佟景韩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4月版,第48页。

孙副连别人的引语都改写,还居然敢列出参考文献?

3.孙博文第126页最后一段中是这么写的【“主从公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不折不扣的‘你’。”】没有写明引自哪儿?

在黄超文第210页最后一段中是这么写的『巴赫金指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复调小说中,作者对主人公采取的新的艺术立场,是认真实现和彻底贯彻的对话性立场,这种立场确认主人公的独立性、内心自由、未完成性和未决定性。对作者来说,主人公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不折不扣的‘你’,亦即他人的另一个同等地位的‘我’(‘你是你’)。主人公是一种非常认真的对话交往的主体,一种真正的、而不是演说式的表演的或文学程式性的对话交往的主体,这种对话(小说整体上的‘大型对话’)不是在过去,而是在当前、亦即创作工程中的现在发生的。”』引号中的文字黄博文在页脚注明引自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中的主人公和作者对主人公的立场》,《巴赫金文论选》,佟景韩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4月版,第78页。

这是在引用别人的语句而不加注明的行为!

4.孙博文第45页底一段的最后一句是这么写的【首先,技术复制比手工复制更独立于原作;其次,技术复制能把原作的摹本带到原作本身无法到达的地方。】没有写明引自哪儿?

而黄超文第143页段中有一段参考文是这么写的『原因一是技术复制比手工复制更不依赖于原作,二是技术复制还可将原型的摹本置入原型本身无法达到的境地,特别是它为原型创造了便于大家欣赏的可能性。』页底注明引自本雅明:《可技术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经验与贫乏》,王炳钧,杨劲译,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9月第1版,第262-263页。

和上面一样,改写别人的话,孙副从来是不加注明的。

好吧,这篇先到这儿吧!




谎话连篇的傅苹“澄清”声明

3 02 2013年

傅苹今天在其博客上针对我的批评,贴了一篇澄清声明:

http://www.huffingtonpost.com/ping-fu/clarifying-the-facts-in-bend-not-break_b_2603405.html

傅苹声称,虽然我的批评是正确的,但是是根据福布斯不准确的报道,而不是根据她新出的书,福布斯的报道后来更正了(意思是我的批评成了无的放矢)。

事实上,看过我对她的批评文章的就知道,虽然福布斯的报道引发了我的批评,但是我的批评并非仅仅针对福布斯的报道,而是针对自2005年以来美国媒体对傅苹的各种报道、傅苹的电台和视频访谈。我也看了傅苹新书放在google book上供试读的前面两章。它们的内容都相当的一致。如果说福布斯的报道有错的话,那么此前美国媒体的其他报道、傅苹接受电台和视频访谈亲口说的话,也全都错了。怪罪到福布斯上面是无济于事的。

傅苹声称,“我没有说过或写过我是在劳改营;我说的是我在南航校园的一个大学宿舍里生活了10年。中国儿童不被送去劳改营。我也没有说我是一个工厂工人。我说毛要我们向农民、战士和工人学习。”(我的翻译)

就在10天前,傅苹接受谷歌的视频访谈时,还说整个文革十年她都生活在隔离区(ghetto)(http://www.youtube.com/watch?v=s4vRtvswO8s 大约7分15秒开始)。NPR采访她时,说她十岁时被送到劳改农场(correctional farm)达10年之久,她有声有色地讲述如何从劳改农场带东西回来喂她妹妹的故事( http://thestory.org/archive/the_story_988_Ping_Fu.mp3 15:50开始)。她好意思怪美国记者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在此前她接受美国英文媒体的所有采访中,她从来说的是从9岁起她被迫在工厂工作,整个文革期间没有受过教育,何时说过她在工厂的工作指的是“毛要我们向农民、战士和工人学习”?(只在中文媒体上这么说过)那不就是当时每个中国学生都经历过的学工、学农、学军吗?那不就是正常教育的一部分吗?怎么就成了她个人的苦难了?是不是所有经历过文革的中国学生都可以向她学习,声称自己在十年间都在工厂工作,没有受过学校教育?

傅苹声称,自1972年开始学校复课,她从此不知疲倦地学习。

文革期间的学校复课是从1968年就开始的。我们姑且相信南京学校比较特殊,迟至1972年才复课吧。但是此前美国媒体的报道全说她整整10年没有上过学,例如《公司》的报道(http://www.inc.com/magazine/20051201/ping-fu.html ),WeNews的报道(http://womensenews.org/story/women-in-science/100505/geomagics-ping-fu-rises-in-tech-firmament?page=0,1#.UQzHxqVkw1I ),NPR甚至说她十年间没进过教室(http://www.npr.org/2006/03/18/5279787/ping-fu-recreating-the-world-in-all-its-dimensions )。《伊利诺校友杂志》则说她被关了10年,18岁时才被释放。(http://www.uiaa.org/illinois/news/illinoisalumni/0707_b.html )

为什么所有这些采访过她的美国媒体全都搞错了?都认为她和其他中国学生不一样,没受过任何正常教育?傅苹在视频里亲口说:“在10年间我实际上从来没有进过教室。我去农村种水稻。”(http://www.youtube.com/watch?v=Ulq55Z9O3bc ,10:30)

傅苹声称,到现在她还记得她目睹了教师被红卫兵四马分尸。但是在看了我的分析后,她承认我的分析比她的记忆靠谱。她说中国对这种虐杀有一种说法,而她为此做了很多噩梦。

这意思是她承认把噩梦当成了现实。中国的说法是“五马分尸”,而不是四马分尸。四马分尸是西方的酷刑。她小时候要做噩梦也应该梦的是五马分尸,而不是四马分尸。更可能的是,她根据西方人的口味来编造四马分尸的故事。

傅苹承认她关于一胎化政策导致溺婴的论文从未发表过,也从未被《人民日报》报道过。但是她说她记得在1982年读过《人民日报》一篇呼吁男女平等的社论。

此前她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不是一直在说她的论文一度引起了轰动,《文汇报》《人民日报》都不点名地报道了其研究结果了吗?甚至连邓小平都对她的论文感兴趣吗?(听她亲口在NPR说:http://thestory.org/archive/the_story_988_Ping_Fu.mp3 18:00)既然她的论文从未发表过,报纸怎么知道她的研究成果?就算报纸有秘密通道知道其研究,所谓的报道居然就是一篇呼吁男女平等的社论?当时中国报纸呼吁男女平等那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她有什么理由相信那和她的论文有关?在其声明中她甚至不敢明确地说《人民日报》的社论与她的论文有关。

傅苹声称,所谓联合国因为其论文而制裁中国的说法是她在等护照时听人说的。

原来这么重大而离奇的事件,最多只是她的道听途说,然后就在美国媒体上到处宣讲?

傅苹提到美国斯坦福大学学生Steven W. Mosher在1981年发表中国溺婴的研究,在1984年出版了有关著作,并称那一年她正在等护照。她并提到《洛杉矶时报》曾报道说Mosher成功游说小布什政府不向联合国提供用于中国的资金。她认为这与她在国内的经历一致。

1984年1月傅苹已经到美国了,为了跟Mosher扯上关系,怎么又改口说成那一年她还在等护照?小布什政府因为反对中国的人口政策而不向联合国人口基金会提供资金,那是小布什政府制裁联合国,和联合国制裁中国有什么关系?而且小布什是2001年上台的,那时候傅苹已在美国生活17年了,和她所谓被迫离开中国,又怎么能扯上关系?

Mosher在1980年左右曾在中国做人口学研究,他关于中国强迫人工流产的文章1981年在台湾发表后,惹怒了中国政府,斯坦福大学于1983年以其违背研究伦理、从事非法活动为由将他开除。他起诉斯坦福大学。这个案件在1984年——也就是傅苹到美国那一年——非常有名,但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了。傅苹突然提起她刚到美国时很著名而现在已鲜为人知的这个案子,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当年正是根据Mosher的案子来捏造她的论文故事,以此申请政治避难的。

傅苹声称,因为其论文政府要求她离开中国,但政府没有给特定期限。她通过在新墨西哥大学的一个家庭朋友获得了学生签证。

在此前她接受采访时,全都说是她被中国政府要求在两周内离开中国。直到前天她还在对福布斯记者这么说。最离谱的是她10天前接受谷歌的采访,这是她亲口说的:她的论文引起了国际轰动,联合国对中国进行制裁,她被投入监狱关了三天,因为邓小平问写论文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她才被放出来,两周后警方交给她护照要她离开中国。(http://www.youtube.com/watch?v=s4vRtvswO8s 从10:30开始)她的案子连邓小平都被惊动了,她两周就得到护照了——没错,这是她十天前对着镜头亲口说的。仅仅过了十天,她就改口说因为办护照极其困难,她被释放后等了一年多才拿到护照。这不是撒谎、骗人,是什么?

傅苹声称,在她上大学时英语是选修课,不是必修课,她从未学过英语,她的英语水平是零,在抵达美国时只记得几个英语单词。

不再说只懂三个英语单词了?但是这仍是谎言。第一、从恢复高考开始,英语就是大学的必修课,她不可能没上过英语课。第二、她的大学同班同学滋兰斋主人(傅苹承认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在批评傅苹的文章中说:“当年我们中文系1978级两个班,这个人的英语水平算是高的,在快班。”第三、傅苹承认自己考上了南京大学比较文学硕士专业的研究生,只是因故没有去上。研究生入学考试必考英语。

顺便说一下,傅苹声称其大学同班同学滋兰斋主人的文章是对我的回应,和她的说法一致,这也是谎言,是欺骗不懂中文的美国读者。事实上,滋兰斋主人的文章是在揭露她的谎言的:http://zilanzai.i.sohu.com/blog/view/253678027.htm

    傅苹声称,在那张红卫兵合影照片中,如果放大的画可以看出她没有戴红卫兵袖章,那是他们在她读书的学校的红卫兵旗帜前照的。

    实际上,在那张照片中,每个人的左手臂都戴着红卫兵袖章,包括傅苹。那张照片并非是在学校照的,而是在南京灵谷寺照的,是他们打着“红卫兵团”旗帜去那里游玩时的合影。

傅苹声称,她没有申请政治避难。

但是《星岛日报》去年2月份关于她参加美国国土安全部移民局举办的首届移民企业家峰会,并获得美国移民局授予“杰出归化美国人”称号的报道明确说她是通过政治避难获得绿卡的:“坐在主讲台上的四位移民企业家都有各自的故事,杰魔公司华裔董事长傅苹出生在中国大陆,成长于文革时期,1983年来美国后申请了难民庇护得到身分,之后创立了自己的公司。”(http://oversea.stnn.cc/NY/201202/t20120224_1707578.html )如果傅苹不是通过政治避难获得美国绿卡,她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在1987年之前获得绿卡的?其他途径都更不适合她。

傅苹声称批评不是诽谤,而是讲述或寻找真相的方式,她欢迎建设性的批评。

她一直在说假话,讲了很多年,现在发现谎言圆不了了,就用新的谎言掩盖,这如何建设得起来?揭露一个说谎的人说谎,揭露一个骗人的人骗人,那不叫诽谤,那只是指出事实真相。

2013.2.2.



微访谈:方舟子聊“光盘行动”

3 02 2013年

(腾讯微博微专栏“南方公园”第八期,2013年2月1日14:00-15:00)

河之殇 : #方舟子、司马南聊”光盘行动”#光盘行动我是支持的。但是,有的人告诉我说,打包回家能有效杜绝地沟油回收,私以为这个说法不妥。地沟油因为成本低下,属于刚性需求。在法律没有有效监管之前,打包不能杜绝地沟油,只会让地沟油变成了阴沟油、马桶油而已,还不如地沟油呢。这样的说法对吗?

方舟子 : 理论上如果所有剩菜都被打包消费掉,就不存在地沟油回收了。当然实际上这种情形不可能发生,靠打包来减少地沟油只是杯水车薪。

赵小群 : #光盘行动#有人说,中国人一年浪费的粮食能养活整个非洲。请问为什么中国人这样浪费,是文化产生的原因吗?

方舟子 : 这应该是文化的原因,有剩菜剩下,剩得越多,显得请客的主人越慷慨,越有面子,如果都吃光了,就显得吝啬,没让人吃饱。在国外我没有见到这种情况。特别是吃西餐,都是自己点一份吃的,量差不多足够甚至偏少。

水躺在河床上 : #光盘行动#反对浪费提倡节约是必须的,许多铺张浪费的行为多会与公款消费联系起来,政府如何在这方面做表率?多谢方舟子

方舟子 : 没错,公款吃喝更刺激了浪费,人们都有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的心理。所谓“四菜一汤”既难严格执行也避免不了浪费,因为“四菜一汤”也可以做得非常昂贵。应该严格规定公款请客每人不能超过多少钱,超过者自己出。

我爱我自己 : #光盘行动# 方舟子(@fangzhouzi) 在这样一个浪费的国家里,你认为是人们习以为常了,还是存在制度上的问题。亦或是不重视老百姓的劳动的问题。

方舟子 : 制度问题刺激了原先已有的文化问题。在请客吃饭时我们这个民族从来不以节俭为美,而是以慷慨为美,自己掏钱请客都要打肿脸充胖子,何况是花公款请客。

麻花 : #光盘行动# 方舟子(@fangzhouzi) 司马南(@simanan) 分餐制会在中国可行吗,如果能推广开,应该可以节约很多粮食。

方舟子 : 我参加过中餐的分餐式宴请,一道一道地端上来,也是多得吃不下。如果要搞分餐,还要学习西餐的节制,上开胃菜、汤、正餐、甜点几道就够了。

huhuhu : #光盘行动# 司马南(@simanan) 11年我在天津玩的时候,天津的出租车司机就说,他说如果把贫困山区的人拉到城市的大酒店看看浪费的食物,那回去以后肯定造反。这说明普通百姓对大吃大喝的浪费现象非常生气

方舟子 : 普通百姓如果有机会有能力也是会大吃大喝的。这首先是个文化的问题。我记得我小时候(文革后期)政府就在反对大吃大喝了,那时候主要是针对普通百姓逢年过节互相宴请的大吃大喝,政府工作人员还会在街头堵着不让人去做客。

叶子 : #光盘行动#我的上司是美国人,有一次他请客,只见他买了四个小菜一个荤菜,我不解,他反而对我说:三个人只吃得下这么多,要那么多菜是浪费。既然美国人那么有钱都怕浪费,我们又有何理由去浪费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呢。

方舟子 : 四个小菜一个荤菜是很典型的西式请客。我见过很多美国人吃饭的时候还会用面包、手指把盘子刮得干干净净地吃,有哪个中国人会这么干?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问题。

一生中爱你 : #光盘行动#在中国的婚礼葬礼上,盘子摞盘子,有一多半食物浪费掉了。请问,其他国家是如果做到不浪费食品的?

方舟子 : 美国大型的宴请一般分两种方式,一种是自助餐的方式,自己想吃多少拿多少,剩下的那些没有被动过,以后还可以继续吃。另一种是上菜的方式,就三、四道菜,每人吃自己的,量都是定好的。

fgm : #光盘行动# 听说新加坡有“饭店里吃不了要罚款”的说法

方舟子 : 我没去过新加坡,不清楚。如果有这样的规定,说明那里的人也有上饭店大吃大喝的习惯,所以需要靠罚款都制止。中国如果也这么干,罚的是公款,让饭店多赚公款,没什么意义。

殷权志 : #光盘行动#听说有人建议将浪费立法,请问两位怎么看?如果立法了,其弊利如何? 方舟子(@fangzhouzi) 司马南(@simanan)

方舟子 : 个人请客的浪费应该通过改变观念来减少,靠立法难以执行,也有干预个人自由之嫌。但可以通过立法限制公款的大吃大喝。只不过,在中国,往往是立法容易执法难,并不是靠立法就能解决问题的。

比特时代 : #光盘行动#现在家里吃饭都是光盘。在外面请客浪费才厉害。归根结底还是中国没有形成现代化科学的生活观念。

方舟子 : 在家里吃饭花的是自己的钱,而且也不存在面子问题,甚至该扔掉的不卫生剩菜都舍不得扔。

聪明的一叔 : #光盘行动# 方舟子(@fangzhouzi) 要环保要健康,怎么来解决光盘的卫生问题呢?

方舟子 : 光盘行动应是自己光自己的盘,就不存在卫生问题,但存在吃得太多太饱的问题,所以首先是点菜不要太多。至于像陈光标干的那样为炒作带人去光别人的盘,就太搞笑了,那既不卫生,也无尊严,成了丐帮了。

赵小群 : #光盘行动#到饭店吃饭,应该提倡“吃多少,点多少”,“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中国人好像是怕客人吃不好就多点些菜饭,显得热情。还有菜要双份。这都是陋习。

方舟子 : 我记得三十年前大家在饭店吃饭还不流行打包,开始出现打包的时候还有人觉得太小气,不好意思。现在打包很正常了,这就是观念的改变。现在要改变的是多点菜的观念。

醉眼 : #光盘行动#触动谁的神经?

方舟子 : 触动的是公款消费和饭店赚钱的神经。有的饭店对包间实行最低消费,也是刺激大吃大喝的原因。

刘牛牛 : #光盘行动# 方舟子(@fangzhouzi) 胡吃海塞是不是对健康有害无益?老人说人要有三份饥,不道理么?

方舟子 : 胡吃海塞,导致营养过剩,是对健康不利的。要有三份饥有一定的道理,有研究表明吃七、八分饱对健康最适宜。实验表明,吃七、八分饱的动物要比胡吃海塞的长寿得多。所以也不要为了光盘,而拼命地吃。光盘行动的关键在于首先要从少点菜做起。

fgm : #光盘行动# 有些国企的内部食堂有补贴,物美价廉超乎想象,害处是老员工大多三高。此类浪费也是光盘行动应该关注的

方舟子 : 这实际上也是变相的公款吃喝。

于泓 : #光盘行动#希望看到成绩,看到效果,而不是口号。应该从官员做起,普通老百姓没这个行动也不会浪费。中国的浪费在哪? 你懂得。

方舟子 : 靠提倡、靠官员的自觉,是幻想。对官员的浪费,应该有一套有效的监督机制。



再说傅苹的“人生传奇”

1 02 2013年

由于福布斯的报道《从劳改犯到高科技企业家:傅苹的人生路》引起我对美国杰魔公司创始人、“奥巴马团队的人”傅苹在中国经历的注意,我根据她几年来接受美国媒体的采访以及其新书《弯而不折》(Bend, Not Break)中的说法,写了一篇质疑文章。很多中国读者纷纷在福布斯网站留言和在亚马逊写书评,指责傅苹是个骗子。傅苹新书在亚马逊的评分一夜之间从5分降到1.5分,有趣的是华人都给它打最低分1分,美国人都给它打最高分5分,并怀疑打低分的华人是被中国政府组织起来的五毛。

福布斯中文网站一度把《从劳改犯到高科技企业家:傅苹的人生路》删除,后来把标题改成《从文化大革命到高科技企业家:傅苹的人生路》重新登出。但写该报道的记者Jenna Goudreau从众多质疑中挑了三个问题给傅苹,傅苹做了回答,完全是狡辩。我们先看第一个问题,傅苹文革期间,在她8~18岁时,是否在劳改队里呆了十年?傅苹将这归为翻译的问题:

【傅苹告诉我,它直译成中文(即“劳改队”)就成了强制劳动的监狱场所之意,因此有失精准。但她也表示,从8岁开始,她确实曾在政府管理的一所撤空的大学校园内一个单间宿舍中,与妹妹相依为命。她证实,9岁时,她没有去上学,而是被分配到工厂干活。其自传的新闻稿称其曾为“儿童兵”(child soldier)以及“工厂工人”。而中国批评者质疑她是如何小小年纪就得以成为工厂工人的,在那时候,当工人是一种荣誉。对此,傅苹回应称,她当时并非中国传统意义上所指的“工人”,因为她并没有获得报酬,而是作为正规学校教育的一种替代。】

傅苹的父母是南京航空学院的教师。所谓大学校园撤空,指的是文革期间大学教师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这是1968年10月开始的,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1972年春起教师们返校,各个高校恢复办学招收工农兵大学生,所以大学校园撤空的时间只有三年,而不是傅苹说的十年。何况据2005年她接受《公司》(Inc.)采访时的说法,1968年她母亲已被允许回校了(http://www.inc.com/magazine/20051201/ping-fu_pagen_6.html ),所以她和她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最多也就几个月。据傅苹的发小Diana Luo的说法,在南航教师下放五七干校期间,教师子女被集中起来管理。这被傅苹说成了她及其妹妹作为黑帮子弟受红卫兵监禁。其实傅苹本人就是红卫兵,有她戴着红卫兵袖章,和其他红卫兵打着“红卫兵团”旗帜在南京灵谷寺游玩的合影为证(http://www.fastcompany.com/3004166/bend-not-break-leadership-lessons-resilience-amid-struggle )。

傅苹说她在文革整整十年都没有上学,而是从9岁起就分配到工厂工作。文革初期中、小学瘫痪,但1967年11月起开始“复课闹革命”,傅苹作为大学教师子女,一直不回校上学,不可思议。贫困家庭子女可能会退学去当童工贴补家用,但是傅苹又说她在工厂的工作没有报酬,这就莫名其妙了,她整个文革期间不上学在工厂里干了十年的义务劳动?

其实对文革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她所谓的在工厂不拿报酬工作,以及当“儿童兵”,就是当时的中小学生都经历过的短时间的学工、学军,那是当时正规学校教育的一部分,并不是惩罚,红卫兵、红小兵也都要学工、学军。她自己接受美国之音中文部采访时也说了“大多就是下乡、学农、学工那样的经历”。

Goudreau说:

【另一个争议焦点是,她表示自己是被从中国放逐或驱逐出境的,但实际却不存在相应的官方记录。当我要求其对此给予回应时,她表示,“放逐”一词不对——虽然这是在发往媒体机构的宣传其新书的新闻稿中所使用的措辞。该新闻稿先是写到了“傅苹被驱逐出境(deported)”,随后又重复了一遍称,“傅苹遭到放逐(exiled)”。
“在书的开头,我写了中国政府暗中驱逐了我。”她说。实际上就是该书开篇第一句话。“可以说这是一种文字上的演绎。我被要求离开。我的父亲帮我弄到了去美国的签证。我被告知不要谈论此事或者申请政治避难。我对此的理解是,我并非出于自愿而离开了中国……如果有人想说这不算驱逐出境,可以。但这就是我的解读。”那么要求她离开的是谁呢?“警方。”她说。】

原来她所谓被中国政府驱逐出境和被放逐,只是她自己的“理解”。但是她此前在接受各种采访和书中,反反复复地说的是中国政府把她驱逐或放逐,其中一个版本甚至说她被硬塞进飞机送到新墨西哥大学(she was bundled on a plane and sent to the 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http://www.uiaa.org/illinois/news/illinoisalumni/0707_b.html)。

好吧,我们姑且相信在她写了导致“联合国制裁中国”的论文之后,中国政府不是把她劳教、判刑,而是宽宏大量地要求她去在当时被中国人视为天堂的美国,但是Goudreau发现了在时间上有问题:

【在第一次采访中,傅苹谈到她在大学毕业前夕被警方逮捕,没能毕业,并被要求离开中国。她说,“我被要求离开,而我只有两周时间。”我回溯了她所提供的时间线并发现,在她参加苏州大学入学考试(1977年)并抵达美国(1984年1月)之间存在六至七年的时间。当我要求就这一事实进行确认时,她表示,她到1978年秋才入学,她说这样一来毕业就是1982年,而她与警方发生纠缠是在1983年。我问:这其中不是有一年的时间间隔吗?“的确。问得好。”傅说,“让我回去确认一下。”】

对这个人生重大转折点,傅苹居然一时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了,需要想一想怎么回答。那她是怎么回答的呢?这回是由她的公关人员出面了:

【昨晚,傅苹的公关人员发来电子邮件称,他们“确认傅苹于1978年入学,1982年秋在被政府扣押之后离校。她于1984年1月14日抵达美国。”也就是说,在警方要求她离开中国之前,她在国内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获释数周之后,政府要求她离开,”该公关人员在邮件中写道。“但在当时,要弄到护照,即便说不是不可能,但也是很难的。就算傅苹被要求离开中国,她也不得不等待护照发放下来。”】

这就怪了,护照是在公安局办的,既然公安局命令她2周内离开中国,怎么又在办护照时刁难了她一年呢?这只能说明她其实是按正常程序申请的护照,而在上个世纪80年代,要申请因私护照是极为困难的,通常是要有海外关系。按Diana Luo的说法,傅苹的叔叔(或伯伯)在美国,她是通过其叔叔的资助到美国留学的。傅苹到美国一年以后,傅苹的妹妹也到了美国,难道也是被驱逐的?

从1982年大学本科毕业到1984年年初去美国留学这一年多时间内,傅苹也没有闲着。据《中国新闻》报去年的报道:“傅苹在恢复高考后进入苏州大学中文系,后到南京大学念比较文学硕士。”(http://epaper.chinanews.com/html/2012-03/14/content_3303.htm )也就是说去美国之前她在南京大学读研究生。如果她惹上了政治麻烦,坐过牢,在当时的政治条件下,她怎么可能被录取上研究生?Goudreau怎么不去问问,那篇给她带来麻烦的关于其论文的《人民日报》报道,究竟登在哪一天的《人民日报》上?而且,从1978年中国恢复研究生招生开始,上研究生都要有入学考试的,初试科目都包括英语。如果傅苹只懂三个英语单词,她是怎么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的?

傅苹在1992年加入美国国籍。(http://www.uscis.gov/portal/site/uscis/menuitem.5af9bb95919f35e66f614176543f6d1a/?vgnextoid=651214f929685310VgnVCM100000082ca60aRCRD&vgnextchannel=34165c2af1f9e010VgnVCM1000000ecd190aRCRD )加入美国国籍需要至少有5年的永久居民身份,也就是说她最迟在1987年拿到美国绿卡。当时她是个还没有毕业的计算机系本科生,不可能办技术移民。当时她也还未结婚(1991年结婚),也不可能通过和美国公民结婚办绿卡。她能获得绿卡的唯一途径是申请政治避难。她在中国的恐怖经历应该就是当年为申请政治避难编造出来的。后来发现美国人很轻信,能博得同情心,有助于推销自己,就反复地讲。的确,她去年接受采访时,就说她的故事有助于在做生意时别人了解她(http://www.nctechnology.org/news/files/techpose/pingfu_techspose.pdf )。当然还能树立起励志的高大形象,获得更多的社会尊重和荣誉。

傅苹在去年被美国移民局授予“杰出归化美国人”(Outstanding American by Choice),这是极高的荣誉,一年只有5个人得。移民局介绍她在中国受的苦难与她接受采访时相同,甚至也说她是被中国驱逐出来的(不过换了另一个词,expel),不知是根据她归化时提交的材料,还是根据美国媒体的报道?授予她这个荣誉的原因很显然是她在中国经受的苦难与她在美国的成功形成了鲜明对比,是实现美国梦的典型。可惜这是一个虚假的梦。美国人也喜欢虚假的梦。所以即使没有一个中国人相信她的苦难故事,即使海外华人对她的质疑一浪高过一浪,也不会影响她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不影响她这几天为了推销新书不停地接受美国各大媒体的采访,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她在中国的悲惨经历,不影响她的书成为美国畅销的励志书,感动无数的美国人,因为美国人、美国媒体愿意相信,即使那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201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