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报:假如人类消失……【转载】

28 11 2007年

假如人类消失……

2007年11月24日深圳商报

美国科技记者艾伦·韦斯曼进行了一次有趣的试验,他在三年的时间里走遍世界,采访了工程师、生物学家、动物学家、天文学家、艺术品修复者、古生物学家、植物学家、环境学家和地质学家等各方面的专家,问他们同样的问题:如果人类消失,那么在您研究的领域内会发生什么事?大自然将如何毁灭我们建设起来的一切?

将所有的答案汇集在一起,韦斯曼《没有我们的世界》一书在我们面前展现了地球具有多么惊人的自我恢复能力,也表明了人类的一些发明创造是多么脆弱或坚固。

假如人类消失……

全球一片黑暗

街道变成河流

韦斯曼指出,第一个明显的变化开始于人类消亡两天之后。全球将出现大停电,因为没有人再为发电厂添加燃料。从太空中可以看到灯光快速熄灭,地球陷入黑暗。韦斯曼写道:“因为没有人维护,大部分基础设施顷刻间开始倒塌。新的丛林将吞噬城市,就像危地马拉北部丛林吞没了玛雅文明的金字塔和城市一样。”

纽约的变化令人震惊。韦斯曼说:“我发现我们那些巨大而宏伟的基础设施建设,虽然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实际上它们都非常脆弱,全靠少数人的工作才能让整座城市保持运转。曼哈顿以前是布满了小山丘的岛屿,后来我们将它推平,用混凝土将河流覆盖,但并不意味着被我们赶到地下的水已经消失了,每天地铁工程人员都要从隧道里抽取出5000万升的水。如果这些工程人员消失了,没有人开动这些水泵,也没有足够的电来维持水泵的运转,地铁将在48小时内被淹没。”两天以后,高楼大厦的底层也会遭遇相同的命运,下水道里充满了垃圾、塑料袋和残枝落叶。与此同时,地下侵蚀过程也将开始,地铁站里的钢柱将在20年内倒塌。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混凝土路面将充满裂缝,随着季节的更替,水在结冰和解冻的过程中使路面四分五裂,最后,一些街道变成了河流。

被水覆盖的大楼地基也坚持不过50年。大楼很容易被飓风吹倒,大块混凝土落下,摧毁了其他建筑。新的空间出现,又很快被植物所占据。城市从此形成了自己的生态系统。例如混凝土粉末含有钙,从而使城市环境的酸性偏弱,很多物种将从中受益。地衣和攀缘植物覆盖在公共汽车和楼房等残存的支架上。

胡萝卜有了苦味

青铜器成为遗迹

布鲁克林植物园副园长史蒂文·克莱曼茨说,如果闪电击中中央公园无人修剪的干枯树枝,将引发大规模火灾。闪电还会影响到失去了避雷装置的建筑,一个个吞噬掉满是纸张和木制品的写字楼。100年以后几乎所有房屋的屋顶都会倒塌,加速了建筑物的毁坏。300年以后,纽约的吊桥将倒塌,铁路桥梁将可承受上千年的风雨,因为人们不曾为了防止冬季结冰而不断地在这些桥梁上撒盐。韦斯曼说:“老式的石头建筑,如中央车站和大都市美术博物馆等比所有现代化玻璃幕墙的建筑要持久得多,因为不会再有腐蚀大理石的酸雨出现。也许最后倒塌的建筑将是建于1766年的华尔街圣保罗教堂。”

500年以后,整个曼哈顿岛将被森林覆盖,但这种情况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冰川将铲平斯塔滕岛上的4个垃圾场,大量玻璃和塑料变成粉末,当冰川退却以后,大量金属被埋在地下。未来的智人可能会发现并使用它们,但不会有人告诉它们这些金属是谁留在那里的。1000万年以后,星外来客将看到一些青铜雕像,那是人类文明的遗迹。

城市的郊区也发生着重大变化。在农田里,甜甜的胡萝卜又恢复了最原始的苦味,菜花、卷心菜、甘蓝等蔬菜向着同一个祖先衍变。混凝土水坝将在120年左右崩溃,大片土地被淹没。

几乎绝迹动物增多

家养动物所剩无几

哈佛大学生物学家爱德华·O·威尔逊说,人类消亡两个世纪以后,水獭、亚洲黑熊、鹿和近乎绝迹的远东豹将大量繁殖,生活在中韩边境地带的西伯利亚虎种群数量将成倍增加,并向更温暖的地区迁移。

威尔逊说:“200年以后家养动物将所剩无几。家狗会变成野狗,但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它们无法适应竞争。”外来物种将与本地物种展开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对动植物身上进行的基因操控将出现倒退,世界将回到人类出现之前的模样。

为了描绘没有人类的地球,韦斯曼首先需要了解人类演变之前是什么样子。人类是伴随着很多物种的消亡逐步进入各大陆的,主要是猛犸象等体积庞大的动物。他说:“我认识到要到非洲去才能了解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些大型动物。非洲的动物是在远离人类的地区繁衍的,它们逐渐学会了避开人类的破坏。这就是它们的秘密。”

全球变暖持续

塑料碎片还在

大气层的未来更加复杂。即便明天就停止排放二氧化碳,全球变暖的危害也将再持续一个世纪之久。海洋将继续吸收二氧化碳1000年,直至达到极限。届时大气中仍有15%的二氧化碳含量,高于工业化时代以前的水平,最后,要靠海底沉积物释放的碳离子吸收剩余的二氧化碳,这个过程将持续两万年。

韦斯曼指出,如果外星生命在10万年后造访地球,他们不会发现人类曾经生活在地球上的明显迹象。大自然将吞掉我们感到自豪和惭愧的一切事物。只有在向地下挖掘的时候才可能发现一些塑料或玻璃碎片,也许还有几颗金牙,在海底会发现薄薄的一层放射性物质。

外星人

地球”考古”

韦斯曼在书中指出,不管什么动物将继人类之后主宰地球,它们的命运仍将和地球一样“命中注定”要毁灭。目前太阳正处于“中年”,在几亿年后,它会变得更热更亮,到公元10亿年,太阳的热量将会毁灭地球上的几乎所有生物。到那时,也许只有一些昆虫和植物能够幸存下来。当海洋也被蒸发光后,地球的进化史将写完最后的一章,因为连植物也开始枯萎蒸发了。又过几亿年后,地球将彻底沦为一个拥有超热蒸气大气层、被沙漠覆盖、没有生命的地狱般星球。

如果那时有外星人来访,他们将很难从地球上发现人类或其他灵长类动物生活过的痕迹。

不过,外星人却可以从月球上寻找到人类的痕迹,月球上目前拥有数吨金属器械,3辆电子月球车、6面美国国旗和数千个宇航员脚印。由于月球上没有雨和空气,所以这些人类的遗迹将和火星、金星表面的人造金属垃圾一样,也许可以幸存到太阳系的末日。

没有人类

地球变成什么样?

第一天

人类突然消失。

第二天

没有了持续工作的抽水系统,纽约市的地铁已完全浸没在水中。

七天后

由于水冷系统失效,核反应堆已毁于大火和高温。

一年后

水的冻融效应使得街道上布满了斑斑裂痕。

五年后

纽约的大部分地区都已被焚毁。

20年后

曼哈顿毁损的街道已然浸没于水中。

100年后

大多数房屋的屋顶都已塌落。

300年后

纽约市的吊桥已经倒塌,那些铁路拱桥或可维持数百年之久。

500年后

纽约市的核心区已为森林所覆盖。

5,000年后

核弹头的外壳被腐蚀,导致放射性钚239泄漏至环境中。

1.5万余年后

曼哈顿石质建筑最后的遗迹被冰川覆盖。

10万年后

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降至工业化之前的水平。

1,000万年后许多青铜雕塑仍保持其原有外形。

“思想实验”

《环球科学》就韦斯曼提出的问题采访了中国科普作家方舟子。方舟子认为,地球上生存过的物种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都已经灭绝了,现存的物种总有一天也会灭绝,所以如果人类有一天彻底消失,本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但是,人类也是地球上有最高的智能和最强的适应能力的物种,足以应付种种全球性的灾难。在地球现有的情况下,是很难设想人类会彻底消失的。如果人类彻底消失,必定是因为地球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完全不再适合生物的生存,生物圈遭到了彻底的破坏,无数的物种也会一起彻底地消失。Alan Welsman设想的只有人类消失,而地球没有发生其他变化,所有物种都还保存着继续进化,这种设想,只是一种“思想实验”,不可能发生。当然,这种“思想实验”也有其价值,可以让我们反思人类的活动给地球、生物圈、生态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东方卫视:“太医”现形记

22 11 2007年

“太医”现形记

东方卫视“深度105天下事”2007年11月19日20:30-21:30首播

节目视频见:

http://video.sina.com.cn/news/s/bn/2007-11-19/22279514.shtml

【主持人李涛】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都很注重养生,于是一个个的所谓“神医”就在江湖上出现了,他们理直气壮地宣扬着自己标新立异的养生之道,让很多人都信以为真。今天我要给您讲的,就是一位被各种光环笼罩的所谓“神医”。他自称是明朝太医的后代,而且还是科学与医学双料博士,他还出了一整套的养生书籍,这书我在书店也见过,据说很是畅销。今天的《天下事》,咱们就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刘太医。

(北京图书大厦销售第五名,生活类第一名,太医,博士,获得联合国名医奖等图片,网络搜索超过260万等等字样。)

【解说】从2006年开始,有一套《刘太医系列》书籍逐渐走红了起来,不仅名列北京图书大厦生活类书籍销售第一,还登上了当当网图书畅销榜。这套书的作者是一对父子:刘弘章和刘浡,他们自称是明朝太医刘纯的后裔,而且父子俩都拥有“博士”头衔,获得过世界大奖。一时之间,刘太医成了新闻人物,他也毫不隐讳自己的另类观点。

【实况刘弘章访谈】有人说我吃肉块行不行?肉块不好。为什么呢?我问他,你胃是肉,牛排也是肉,肉和肉相碰,谁吃谁?

一定采用心疗、食疗、体疗,不要依靠药物。

高血压、糖尿病,其实这些问题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用不着找医生。

【解说】也许正是因为观点的标新立异,在目前只要卖到5万册就算畅销书的图书市场上,《刘太医系列》丛书的销量据说已经超过了50万册。

【采访消费者】记:他(刘太医)写的书你都看过吗?

看过一部分,我觉得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因为这些书特别实际,你学完了都能用啊。

【解说】刘太医不仅卖书,还办网站,在他创办的“太医网”上,详细讲述了父子俩的传奇经历:父亲刘弘章,曾任甘肃省水利水电工程局职工医院副院长,善于治疗癌症,共治疗国内外病人上万例,病人一般在两年内癌肿完全消失。儿子刘浡更是神奇,16岁在“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进修时用中药救活了数名癌症病人,26岁时“考取了联合国医学博士”,进入“联合国世界自然医学基金会”。

【主持人李涛】看来这父子俩可真不简单啊!为了更好地了解刘太医,我也找了一套他的书,仔细读了一下,有些话也不无道理,比如说要多吃粗粮,多喝新鲜果汁。但也有不少观点可谓惊世骇俗,我给您念念啊:常吃肉块催人老,人吃晚饭死得早,小孩子不能打针吃药,癌症是个大血包。按照这书上的说法,癌症其实很容易治,而且刘家有一种叫做控岩散的祖传秘方。据说,刘太医家的门槛都快被求医问药的人踩平了,于是我的同事也去拜访了一下。

【解说】刘弘章的家,住在天津市塘沽区的唐山里小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公房小区。一说刘太医,邻居们都知道。

【暗拍采访唐山里小区居民】

记:大爷,问您一下,唐山里12号怎么走?有个刘太医您认识吗?
答:你从哪来的?要是本地的他可不给治。
记:本地的不给治,为啥?
答:不知道,那你问问他去。

【解说】在刘弘章家门口,门上贴着“私宅勿扰,有事打电话”的告示,而隔壁的邻居家门上则贴着“本门不是医院,看病一概不知”的字样。敲开门,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接待了记者。

【暗访实况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

记:太医在吗?
赵:不在。加拿大、美国的(病人),刚走。你怎么不好受?

【解说】记者假称有一个朋友得了肺癌,因此慕名而来。赵女士告诉记者,刘太医现在很忙,一般的病人就由她来负责。

【暗访实况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

记:一般怎么看?
赵:不用看,知道情况就行。不管是什么部位,是癌症就吃控岩粉。

【解说】赵女士告诉记者,吃控岩粉之前,得先喝牛筋汤。

【暗访实况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

牛蹄筋两斤,牛肉,瘦牛肉切成片两斤……

【解说】按照赵女士的叮嘱,这种牛筋汤要用牛蹄筋、牛肉、河鱼等一起熬12个小时,一般要喝三个月。

【暗访实况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你得稳定住了,喝这个汤,你三个月以后再说,就这么喝。药不能给他吃,吸收不了,就是靠这两个汤活着。

【解说】赵女士告诉记者,这牛筋汤的方子是免费的。不过,炖牛筋汤需要一种经过改造的锅,否则无效。这锅,她的一个朋友可以送过来。

【暗访实况刘弘章的妻子赵女士】我这家里不管改,就是说咱们这有熟人,有需要的,我认识这朋友他会改。我通知他,他就能给改。一来一去的,30块钱打的费都算在里面,可能四百多块钱。谁要这个锅,给他500块钱,多给他几十块钱。

【主持人李涛】这刘太医家可真是生财有道,除了卖书赚版税,卖药挣钱外,顺便连汤锅的生意也做。看来啊,见刘太医还不太容易,因为赵女士就可以把很多病人给打发了,按赵女士的说法,反正只要是癌症,就得吃控岩粉,吃控岩粉之前,必须先喝三个月的牛筋汤。这样就能做“神医”了?未免也太简单了吧!我的同事决定,无论如何,也得见见刘太医本人。

【解说】傍晚时分,当记者再次来到唐山里小区时,正巧从旁边菜市场走来一位老人,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这正是刘弘章,吃羊肉串的是他的小孙子。虽然刘弘章在自己写的书中极力反对吃肉块,谁想到他却给自己的孙子买羊肉串吃。听了记者描述的病症,刘弘章显得非常的轻松。

【暗访实况刘弘章】

记:这个病(肺癌)能治吗?
刘:不能治,你找我干什么来呢?
记:这病能活多长时间呢?
刘:他这个病就跟痔疮差不多。

【解说】刘弘章说,什么地方得了癌,就仿佛那里长了痔疮。癌症其实就是一个大血包,一点也不难治。只要先喝牛筋汤补充胶原蛋白,让胶原蛋白把癌细胞包住,然后再服用刘家的祖传秘方控岩散,保证药到病除。刘弘章称,他治好的癌症病人很多,特别是在美国,连美国总统都找他看病。

【暗访实况刘弘章】

刘:里根什么病啊
记:里根……
刘:结肠癌,知道吗?
记:给他吃中药,他吃吗?
刘:吃,怎么不吃
记:他也吃啊?
刘:美国人对这个中医啊,很感兴趣
刘:我们那个十万个会员,十余万的会员,什么人都有
记:十一万的会员?
刘:十几万
记:全世界?
刘:纽约
记:主要在纽约啊?
刘:纽约在什么地方,纽约,联合国不是在那吗?联合国官员在那住吧,沟通很密。

【解说】刘弘章告诉记者,现在他主要做的是国外的生意,控岩散在国内卖的是特惠价。

【暗访实况刘弘章】

记:这药贵吗?
刘:不贵啊。控岩散一开始用的时候,一个月、半年,比如吃半年吧,一个月2400多块钱,等到半年以后,肿块消失一半,一个月才花1200块钱,一年才花一万多块钱。问题现在不是钱多少的事,放化疗一月七八千,要你的命,这药不是很贵的。纽约会员的话,入会费20万美元,每年再交5000美元的配送费,弄得起吗?

【解说】记者提出,想买点控岩散带回去,但却被刘弘章警惕地拒绝了,说是得先喝几个月牛筋汤再说。记者在刘家的两个小时里,赵女士不停地接电话,回应患者有关寄送药品的询问。按照邻居的说法,刘弘章从来不看本地的病人,所接待的都是慕名而来的外地患者,双方通过邮寄的方式买卖药品。

【主持人李涛】为了证实“刘太医”秘方的奇效,我的同事想让他提供几位治愈病人的联系方式,但刘弘章说,病情是病人的隐私,不能告诉外人。至于控岩散到底是由什么成分组成的,也是绝对的秘密。我不是大夫,不过按照医学常识,这癌症是要早发现早治疗,先去喝三个月牛筋汤,岂不贻误病情了吗?我还查了一下,里根的结肠癌也不是刘太医治好的,而是通过做手术切除了肿瘤。其实,早有人对“刘太医”心存怀疑,其中第一个公开站出来质疑的,就是曾经在美国留学、有“打假斗士”之称的方舟子。

【解说】2005年5月,方舟子率先写文章,质疑刘弘章父子俩的身份。对于自己双料博士的由来,刘弘章一直语焉不详,但他在网站上声称,儿子刘浡的医学博士学位来自于联合国。

【采访方舟子】所以我当时就觉得很好笑,因为联合国是不会颁发什么博士学位的,联合国有一个大学叫联合国大学,但那是一个研究机构,它不颁发什么学位。

【实况刘弘章访谈】

问:联合国医学博士是怎么回事?联合国也办大学?这个学位怎么授予的?
刘:联合国医科大学应该叫自然医学研究所,这个东西它的本部在印度,在国际上还有一定名气的,它所发的证书还有一定的影响。

【采访方舟子】

印度的那个国际大学,里面写得很清楚,你只要交一篇文书,300页的论文,然后再交800美元,然后就给你一张文凭。

【解说】记者在刘家时,没有见到刘弘章的儿子刘浡,附近的居民告诉记者,刘浡也住在唐山里小区。但当记者按照指引来到刘浡家时,对方却不承认。

【实况记者按门铃】

记:这是刘浡家吗?
答:不是。
记:你是这家主人吗?
答:不是,我是保姆。
记:主人呢?
答:出去了。

【解说】刘弘章一直声称,自己曾任甘肃省水利水电工程局职工医院副院长,记者也联系到了这家医院的院长,但这位院长说,刘弘章只是在这所医院当过普通医生。

【电话采访甘肃省水利水电工程局职工医院华院长】最近打电话来咨询的人也特别多,刘弘章在书里写的完全不是事实,他没有在医院里做过院长、副院长,我也没有听说过他治疗过什么癌症病人,没有病例。

【解说】据了解,事实上几年前刘弘章就因为非法行医,被天津市塘沽区卫生局处罚过,因此他后来在接待病人方面非常谨慎。

【电话采访天津市塘沽区卫生局医政科】

答:有群众举报,我们也查处过。
记:是非法行医的名义吗?
答:是的。他的行动都是在私人住宅,加之现场没有病人,没有医疗器械,没有处方,所谓的祖传秘方,卫生行政部门也不掌握,不清楚其具体的成分,行为有一定的隐蔽性,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好查处。

【主持人李涛】这假身份一层一层地剥开来,刘太医的光环也就一点一点消失了。不过在这个故事里,最唬人的概念还是他太医传人的身份。太医啊,那可是当年给皇上看病的人,太医的传人把当年老祖宗伺候皇上的方法写本书出来,当然有很多人想买本回家看看了。那么,真实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解说】刘弘章在书中说:自己是明朝太医刘纯的第24代承袭人,而刘纯“生于公元1363年,卒于公元1489年,享年126岁”,被明清两朝太医院尊为“太医保护神”。方舟子说,所谓太医之后明显是谎言。

【采访方舟子】在中华医学史杂志上面有一篇文章,专门研究刘纯的生平的,我看了一下,刘纯从来没有当过太医,一直在民间,后来在军队里面行医,一生来说实际上过得很不得志,是属于那种比较潦倒的这么一个医生,实际上他在永乐十年左右就已经去世了,他活了70岁。

【解说】对于外界的种种质疑,刘弘章是这样回应的。

【实况刘弘章访谈】甭讨论那个,我就是要饭的,我写的书有用,大家看就完了,别扯这事。

【解说】现在,市场上关于治病养生的书籍很多,其中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很多疗法似是而非,让缺乏专业知识的消费者很难辨别。

【采访消费者】

记:你选择养生书籍的标准是什么?
答:看看再说,都看看吧,谁说的有道理听谁的。

【采访消费者】

答:我刚刚看了刘太医的书,我觉得他说得挺新鲜的。
记:为什么新鲜呢?
答:他说癌症是个大血包,这个说法挺新鲜的,我再琢磨琢磨,有可能买一本。

【采访方舟子】现在中国很奇怪的很不正常的的一个现象,现在这些畅销的养生的书都是所谓另类的养生,都是要跟现代科学、现代医学对着干的,所以这个就不正常了,正儿八经的这种医学方面的科学的书大家不去看,而且这种书也在出,但卖不动,不畅销。如果你真的抱着一种科学的态度来写的话,一般的人就觉得,好像没法满足我一种愿望。

【解说】专家提醒,健康无小事,采用科学的治疗方式和养生之道至关重要,应该通过正规的途径寻医问药,不能轻信一些违背常理的所谓良方。

【主持人李涛】其实啊,这刘太医的故事并不新鲜。多少年来,我们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神医”的故事,从上世纪80年代胡万林的芒硝疗法,到这两年告诫大家不能喝牛奶的林光常,再到刘太医的牛筋汤。其实,这些“神医”的神话很容易被戳穿,但受骗上当的老百姓还是大有人在。我觉得啊,越是吹得神呼其神,就越要多长一个心眼,千万别病急乱投医,省得既破了财,病又给耽误了。另外,相关部门的监管还得加强,刘太医屡遭查处还能故伎重演,在纰漏百出的情况下还能通过正规的出版社出书,这有关生命和健康的事,可得好好把关。

编导:秦扬轲

摄像:韩展



“知名教授身陷造假漩涡”追踪:当事教授回应质疑

8 11 2007年

“知名教授身陷造假漩涡”追踪:当事教授回应质疑
详情周五后回复记者  方舟子坚称不会搞错

本报记者 谭江华
春城晚报2007年11月08日

涉嫌论文盗用同名作者的云南某高校知名教授昨日下午初次回应记者,表示:“碰到这事,本身也很诧异,本想简单处理,但似乎一点也不简单。”他说自己在外面出差,详细情况等他会议结束后再回复。但方舟子在给记者的邮件中仍然坚称:打错的可能性为零。

上午,记者接到当事教授所在学院一老师来电,他说方舟子博客上的很多事情并不属实,真实情况要等学校调查清楚才能公布。据这位老师透露,当事教授在国外的学习经历,都有权威证明。一名教授能不能写出与自己专业不同的论文发表到权威期刊?这位老师答复记者:“国外的情况不清楚,不过在国内的话确实有难度。”

下午3点钟,记者来到学校了解情况,因教授和主要领导都有要事在外开会,无法了解详细情况。晚7时许,记者几经周折,终于和当事教授联系上。他说,这几天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等本周五会议结束后,再详细回应方舟子的质疑。



《春城晚报》:云南高校知名教授身陷论文盗名漩涡

7 11 2007年

云南高校知名教授身陷论文盗名漩涡
学术打假作家方舟子的博客贴了一条“卖马”帖

谭江华
春城晚报2007年11月7日

核心速读

10月28日,因“学术打假”而闻名的作家方舟子的博客上,查证网友“小锅米线”质疑云南某高校一教授在国际期刊上发表的5篇学术论文的真实性后,贴出《盗名者云南某高校副院长××》,在云南高校内引起关注,更由此引出对该教授留学美国经历的怀疑。

论文与专业背景大相径庭

“小锅米线”在给方舟子的来稿中提出疑点:论文的研究方向与该教授的专业背景大相径庭,论文作者所在的研究机构也与该教授的履历不符,认为该教授可能盗用了同名作者的论文。

为核实“小锅米线”的质疑,方舟子公布了自己的调查结果:该教授在其简历中提及的论文全是盗用同名者的,所谓学术成果也全是别人的,由此对该教授简历中的留美经历提出怀疑。连日来,这条帖子像一阵飓风扫过该教授所在大学。

研究成果疑盗用同名作者

据了解,收到网友“小锅米线”的质疑后,方舟子将调查重点放在该教授简历中介绍的一篇论文:“借鉴稳定碳正离子的方法,创造性提出使转基因植物收获后释放蛋白质分子的‘低温冷刷技术’……发表在世界顶级权威刊物《Nature Biotechnology》上,论文被《Nature》等国际权威刊物专业论文单篇引用20多次……”

方舟子依据该论文标题,查证是一篇用分子生物学技术研究抗虫害转基因植物的论文,并未用到该教授所说的“低温冷刷技术”。论文第一作者来函指出,论文参与作者及专利共同发明人是位女性,目前在美国工作。显然作者不可能是现在云南某高校任学院副院长的这位男教授。方舟子对该教授在简历中列出的“近期发表”的4篇论文也做了查证,有当事人指出论文的作者也不是该教授。由此推知,该教授在其简历中提及的论文全是盗用同名作者。

留美经历多有不实之处

“1997年4月—2003年12月留学美国南加尼福尼亚大学化学系和洛克有机化学研究所,获博士学位,师从世界著名有机合成和反应机理化学家、1994 年诺贝尔奖得主George A. Olah教授。2004年1月—2005年9月在美国南加尼福尼亚大学化学系和洛克有机化学研究所George A. Olah教授研究组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对于该教授的上述留学经历,方舟子在博客上说,他向当时在Olah博士实验室学习的一名华人求证证实,该教授曾短暂地在该实验室当过访问学者。10月30日,方舟子收到Olah博士的答复,翻译后全文如下:“据我回忆,××先生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用中国提供的资助在我的研究所待了大约6个月,从未在这里获得博士学位,因此也不可能是博士后。”

学校有关部门称正在调查

方舟子的质疑有根据吗?网上评论未见遭质疑教授的跟帖,更没有其所在学校的意见。昨日下午,学校有关部门负责人称,学校尚未开始调查。据该教授所在学院办公室工作人员透露:“他依然是副院长,正常工作,学校正在处理或正在查,查不清的话谁也不好说什么。”记者试图留下电话让工作人员转给该教授也遭拒绝: “想找到他,得自己想办法”。

该教授所在的大学党委宣传部负责人告诉记者:“学校对此事很重视,正在着手调查。如果方舟子说的是假的,学校会还该教授一个清白,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昨晚8点24分,记者收到方舟子的邮件,方舟子说,现在该教授和校方都没有和他联系。“而调查都是通过互联网可以检索到的情况,前后花了大约一周时间。”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记者一直试图和该教授联系,直到昨晚9点15分,都没有消息。而方舟子在学校官方网站上查到的关于该教授简历介绍等消息,记者搜索时,不知什么原因找不到了。方舟子这次的学术打假是否打错?本报将继续关注。



中国:下一个科学强国?(摘译)

2 11 2007年

方舟子摘译自英国智囊机构Demos在2007年出版的《中国:下一个科学强国?》一书第49~50页,作者James Wilsdon and James Keeley

监督不正当行为

如果说生物伦理的架构正在持续改善的话,那么有一个问题在整个中国科学界似乎正变得越来越严重,那就是剽窃和学术造假。至今还没有哪一起像韩国的黄禹锡事件那样在国际上臭名远扬,但是过去的两年里,人们已目睹了一系列学术造假小丑闻。最重大的事例涉及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他在2006年5月因为伪造一项据称有重大突破的芯片研究而被开除。陈博士因为其研究工作曾经获得政府表彰,并获得超过750万英镑的研究资金,但是被发现他只是重新利用摩托罗拉一家子公司制造的芯片,简单地加上自己公司的标记。

在一位知情者向校方告发后,陈博士最终被逮住。不过,人们担忧有许多事例未被告发,有些人觉得学术不端行为的大环境是当前中国学术体制采用的奖励和评估方式造成的。人们很容易指责个别科学家的道德缺陷,却忽视了这些事件发生的更大因素。陈博士就是个典型的事例。他从美国回到中国时获得了高薪和大笔的研究经费。但是伴随着这些慷慨赏赐的是对成果的定期审核和一个不原谅失败的评估体制。不正当行为是这一混合体的几乎不可避免的产物。此外还有压力,甚至导致自杀:在过去的两年间,有一批年轻的中国科学家死亡,它们与学术评估的高压有关。正如一名博士生告诉我们的:

“有这么多的压力和刺激,这么多的诱惑。金钱,权力和声望全都来自科学成就。但是在科学家职业如此早期阶段,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压力。”(匿名采访,上海生物学博士生)

在这些极端事例的后面,高等教育界还存在着一种更加微妙和普遍的剽窃文化。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所所长欧阳钟灿最近接受《科学》采访时,把这个环境描述为“普遍存在着同时或先后一稿多投,自我剽窃没有新意的论文,个人和机构在论文挂名,以及直捷了当的剽窃”。政策制订者正在关注这些问题,特别是在黄禹锡事件之后,因为它让许多人感到一个国家的科学声誉是多么容易被玷污。同时也有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在2006年5月,120名大多在美国工作的华人科学家签署了一封“关于科学研究诚信的公开信”并交给科技部部长徐冠华。它呼吁建立新的程序防止不端行为,并要求学生和研究人员上学术诚信与科学道德的课程。2006年11月,为了回应这些呼吁,科技部宣布采取一系列措施,包括在科技部内部设立一个有关科研诚信的特殊办公室,对剽窃和伪造数据加以新的严惩,以及加强项目评估体制。

这些措施要产生效果还需要时间。不过,有些人仍然怀疑这些改变是否足以对付产生不端行为的根基。住在圣地亚哥的生化学者和科学作家方是民(方舟子)是这些辩论中一个有影响力的声音。在1994年,他创办了中文网站新语丝,该网站最近这几年揭露了大约500起学术造假事件。对他的努力并非没有争议,有些人指责新语丝发表没有根据的谣言,但是方是民很清楚该网站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由于两方面的原因,它在反对中国科学界的腐败现象时发挥了有限的但是必要的作用:首先,中国没有新闻自由……其次,中国没有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官方渠道供报告、调查和处罚学术不端行为。造假者不必担心他们有一天会被逮住而受惩处。因此不端行为泛滥成灾。”(对方是民的采访,2006年9月15日)

他承认这些问题现在已被摆上了政策议事日程,但是觉得中国政府“在这个问题上只不过是在做表面文章。虽然已经制定了一些规章,但是它们极少被执行。”

China: The next science superpower?

James Wilsdon and James Keeley

First published in 2007
Copyright Demos

About Demos
Demos is one of the UK’s most influential think tanks. Our research focuses on five areas: cities, culture, identity, public services and science. We analyse social and political change, which we connect to innovation and learning in organisations.

pp.49-50

Policing misconduct

If frameworks for bioethics are steadily improving, one problem that appears to be worsening across Chinese science is that of plagiarism and research fraud. While nothing has so far attracted the international notoriety of the Woo-Suk Hwang affair in South Korea, the past two years have seen a series of minor scandals over research ethics. The highest profile case involved Jin Chen, dean of the Microelectronics School at 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 who was fired in May 2006 for faking the research behind a supposedly groundbreaking microchip. Dr Chen, who had received government praise for his work and was the recipient of over £7.5 million in research grants, was discovered to have been reusing chips made by one of Motorola’s subsidiaries, to which he had simply added his company logo.125

Dr Chen was eventually caught after a whistleblower reported him to the university authorities. There is concern though about the many cases that go unreported, and the wider climate of research misconduct that some feel is being fostered by the incentives and evaluation procedures now in place across the Chinese research system. It is easy to pin the blame on the moral weakness of individual scientists, while ignoring the wider reasons why such cases occur. Dr Chen is a case in point. He received a substantial salary to return to China from the US, and a big grant for his research. But with such largesse comes regular scrutiny of results and an assessment system that can be unforgiving of those who fail. Misconduct is an almost inevitable product of this mix. Another is stress and even suicide: there has been a spate of deaths among young Chinese scientists in the past two years, linked to the intense pressures of research assessment.126 As one PhD student told us:

‘There are so many pressures and inducements, so many temptations. Money, power and prestige all flow from scientific success. But there shouldn’t be so much pressure on scientists at such an early stage in their careers.’127

Behind these more extreme examples, there is a more subtle and pervasive culture of plagiarism within higher education. In a recent interview with Science, Ouyang Zhingcan, director of CAS’s Institute of Theoretical Physics, described an environment ‘that’s rife with simultaneous or serial duplicate manuscript submissions, self-plagiarized cookie-cutter papers, individual and institutional honorary authorship, and outright plagiarism’.128 Policy-makers are waking up to these problems, particularly after the Hwang affair, which has sensitised many to the ease with which a country’s scientific reputation can be tarnished. There has also been pressure applied from elsewhere. In May 2006, an ‘open letter on research integrity’ was signed by 120 Chinese scientists mostly working in the US and sent to Xu Guanhua, the minister for science. It called for new procedures to prevent misconduct and compulsory courses for students and researchers on research integrity and scientific ethics.129 In November 2006, MOST responded to these calls by announcing a series of measures, including the creation of a special office for research integrity within MOST, tough new penalties for plagiarism and falsifying data, and a tightening up of the system for project evaluation.130

It will take time for these policies to have an effect. Some, however, remain sceptical that the changes will be adequate to tackle the root causes of misconduct. Shi-min Fang, a biochemist and science writer based in San Diego, is an influential voice in these debates. In 1994, he launched the Chinese-language website New Threads,131 which has exposed around 500 cases of research fraud in recent years. His efforts have not been without controversy, with some accusing New Threads of circulating unjustified rumours, but Shi-min Fang is clear about the service that the site provides:

‘[It] is playing a limited but essential role in fighting corruption in Chinese science for two reasons: First, China does not have [a] free press… Second, there is not a credible official channel to report, investigate and punish scientific misconduct. The cheaters don’t have to worry they will someday be caught and punished. Therefore the misconduct becomes rampant.’

He accepts that these issues are now moving up the policy agenda, but feels that the government is ‘just paying lip service to this issue. Although some guidelines have been created, they are rarely enforced.’132



“视频:辩论会6—有外星文明吗(3)”可以看了

31 10 2007年

有一些网友反映第三段视频看不了,问题已经解决。

另外,用以下网址可以看到节目的完整视频:

http://video.qq.com/videopl.htm?v=2s2yAo05cFA&i=8&p=35360943



“视频:辩论会6—有外星文明吗(3)”可以看了

31 10 2007年
有一些网友反应第三段视频看不了,问题已经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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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video.qq.com/videopl.htm?v=2s2yAo05cFA&i=8&p=35360943



视频:辩论会6—你相信有外星文明吗?

30 10 2007年

时间:2007年10月29日下午5点
主持人:司马南
嘉宾:蓝松竹(国家天文台)、方舟子
观众: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生

节目视频见:
http://news.qq.com/a/20071029/002491.htm
http://news.qq.com/a/20071029/002493.htm
http://news.qq.com/a/20071029/002495.htm
http://news.qq.com/a/20071029/002499.htm
文字实录有很多笔录错误,不附。



视频:辩论会2—美国登月是骗局?

26 10 2007年

时间:2007年10月25日下午5点
主持人:司马南
嘉宾:方舟子、方玄昌
观众: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生节目视频见:
http://news.qq.com/a/20071025/003354.htm

文字实录有很多笔录错误,不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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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士:荣誉终身=工作终身?

8 10 2007年

院士:荣誉终身=工作终身?

2007-10-08中国青年报
实习生 邓靖 本报记者 叶铁桥

核心提示

近年来,由于个别院士的不妥行为以及院士身份的扭曲异化,我国的院士制度变得越来越富有争议。2001年,个别院士候选人参与制作广告;2003年,数名省部级官员成了院士候选人;2005年,部分知名院士对院士制度进行抨击。所有这些与院士有关的话题,都一度引起社会的关注。

当前,每两年进行一次的两院院士增选工作已进入关键阶段,有关院士制度的种种话题又被重新提及。其中,院士该不该退休成了颇受关注的话题之一。

院士终身制阻碍了科学发展?

“院士为什么不退休?”在许多媒体尤其是网络上,类似的质问不乏可见。

比较有代表性的看法是一名网友提出的。他认为,在中国,人人都要退休,到了一定年龄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也要退休,退休既是中国公民的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每个有工作的公民,到了法定退休年龄,有权利领取退休金,享受各种社会福利,过幸福的晚年生活。”

这位网友因此质疑:院士为什么要做终生不退休的特殊公民?

事实上,在外界的一片质疑声中,科技界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

已故两院院士王选,就曾在北大的一次著名演讲中表示,“我决不会像奥森那样贪恋岗位,一直做到67岁才被迫下台,我一定会在60岁以前退休。”

他说的奥森,是小型计算机的开创者,领一时风气之先,但到60岁的时候,奥森犯了个被后来的事实证明为不可饶恕的错误,他认为个人电脑是不该出现的怪胎!

王选在演讲中坦诚,“我现在到了这个年龄,61岁,创造高峰已经过去,我55岁以上就没什么创造了。”所以他认为,千万不要把院士看成当前的学术权威,“我们这些当选为院士的人,在当选之后实际上已无创新能力,也不再拥有最高学术水平。”

王选的认识获得了科技界部分人士的认同,中国科学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青年研究员表示,院士中大多数人老了,思维的活跃性、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比不上年轻人了,如果不退休,反而可能造成某种阻碍。

方舟子就对这种阻碍有所认识。他说,目前院士的权力太大,地位太高,尤其是在某些省份,更是把院士捧上了天。

他甚至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论断:“现在的院士实际上成了学官、学阀,有的部门甚至硬性规定重大科研项目必须由院士主持,这非常不利于学术自由,是当前中国科技界学术腐败泛滥的一个因素,也是高官、企业家纷纷都想当院士的一个重要原因。”

对院士制度有所研究的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顾海兵,也把院士终身制视为一种弊病。他认为,院士终身制背离了优胜劣汰原则,减弱了推动创新的竞争强度。他还把院士终身制与评选院士热联系在一起,认为如果院士不是终身制而是任期制,甚至规定只能遴选连任一次,或者每两年淘汰10%, “那还会有这么多人削尖脑袋往里面钻吗?”

顾海兵说,目前的院士制度设计,因其只能上不能下,因而利益无限,使得科技人员把争取这种功名放在不恰当的位置上,也使得院士评定过程增添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从荣誉终身制到工作终身制

今年82岁的潘教授在退休前,是东部一所著名大学的系主任兼研究所所长,他曾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大奖,承担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重大项目,是这一研究领域的学术带头人。但是,潘教授的学术生涯并不得意,两次参加中国科学院院士增选,都以一票之差落选。

“要是院士评下来,潘老就不会早早退休了!”与潘教授一道工作的一位年轻人直言,退休不应当看年龄,而应当看工作能力和健康状况。

当前,我国还没有就院士的退休年龄做出过明确规定,在上海某大学一份名为《关于教职工退休年龄的暂行规定》文件中,记者看到,文件对教授的退休年龄有明确的规定,最多也就能延长到68周岁。但是,对两院院士则单列一条,指明“中科院、工程院院士等按国家有关规定办理。”

但记者找遍各种文件,也没找到有关院士退休年龄的条款。对此,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沈国舫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对院士何时办理退休手续,现在还没有明确规定。”

但从《中国工程院章程》和《中国科学院院士章程》的修订情况来看,两院虽没有明确规定退休制度,但也在此方面有所考虑,尤其是两院章程中,经修订后增加的一个条款,内容大致相同,即实行“资深院士制度”,对年满80周岁的院士授予资深院士称号。并规定,资深院士除了不担任院及各学部领导职务和不参加对院士候选人的推荐及选举工作外,其他权利和义务依然照旧,并可自由参加院士会议。

《中国科学院院士章程》还特别注明,设立此条款是为了“维护老年院士的身体健康”。

而从对待院士头衔的态度上看,两院也更愿意将院士看作是终身荣誉。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沈国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院士本来就不存在终身制的问题,院士只是终身荣誉,“好比你获得‘五一’劳动奖章,那也是你终身的荣誉,别人拿不走”。中科院一位副院长则表示,取消院士终身制是不合适的,因为院士不是岗位,而是科学荣誉。

对此,中国工程院院士钟世镇也深为认同,“院士是国家授予的最高荣誉称号。既然是荣誉称号,当然就应该是终身制。”

但高等教育研究专家熊丙奇却认为,问题的关键还在于院士所在的地区和单位,虽然两院都视院士为荣誉称号,但院士的退休制度并不由两院来决定,而是由院士所在的单位决定,这些单位更愿意将荣誉终身制视为实际终身制,因为我国学术界对学术头衔有着一种近乎图腾崇拜般的盲目敬畏。

“目前我国一些国家级重大科研项目中,基本上没有年轻人的份,牵头的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老院士。因为只有他们当纲,才能拿到大的研究课题和项目。出于这一考虑,他们也不可能退休。”熊丙奇说。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校青年教师也向记者证实,在国内,科研基金项目的申请非常看重头衔,“院士对申请项目资金是非常有好处的”。

个别院士在竞相追捧中被异化为“学术贵族”

也有人指出,在当下中国,院士这项作为“终身荣誉”的头衔已经被罩上了神圣的光环,院士成了社会各界争相追捧的目标,于是社会上出现了“院士热”:一些省市和高校、研究院所竞相用科研启动费、安家费、高额年薪、住房等来争夺院士,装点门面,以显示“政绩”和“实力”,这种做法导致“共享院士”、“双聘院士”和“兼职院士”等层出不穷。而院士们也要频频应付各种考察、颁奖、座谈和评审,因为拥有院士一度是一些省市和高等院校的政绩工程。

对院士的种种惊人待遇屡见报端。曾有媒体报道,西部某高校对引进来的两院院士,配有330平方米、全装修的院士别墅一幢,还一次性发放了安家补助20万元,而给院士的科研资助及人才梯队建设费更是不少于300万元。

据媒体报道,近日江西某市人事局传来消息,从2008年1月1日起,该市将首次设立“人才特区”,对引进的高层次人才进行政府补贴,其中两院院士补贴总额将达100万元。

中科院院士、中科院微电子研究所研究员吴德馨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现在科学界内有个倾向:不论做什么事都非得请几个院士来,认为只有这样的鉴定会才有水平,才令人信服。她举了个例子:“最近有人请我去鉴定,我有事未去成,我就给他推荐一个教授,对方问是院士吗,我说不是,他说你给我找个院士。其实,这个教授在这一领域比那个院士强得多,那个院士并不是内行,但是他说不行,他说主办方非要请一个院士。”吴德馨认为,现在必须要向社会大众澄清:院士不可能覆盖全部领域,一个人可能不是院士,但可能更精通某个领域。

顾海兵认为,人们对院士的“崇拜”,表面上看是对知识和人才的尊重,但也从反面映衬出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即终身制荣誉的背后,是权势、资源和影响力。

两院院士潘家铮也认为,当前的院士称号已被异化,现在当务之急是采取措施,使“院士”回归为一种学术荣誉称号,不要异化为一种可资利用的“学术贵族”。

退休也是一种科学态度

“任何一项制度的确立都有其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任何一项制度都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们不能因其有缺陷就全盘否定这项制度。中国的院士制度在促进我国科技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是值得肯定的,不能因为极个别的现象而否定整体。”中国工程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资深院士对记者说。

“但必须要改革,绝不应该把院士与待遇、相应的资源和诸多好处联系起来。”这位院士说。

但如何改革?退休制是否是较好的选择之一?

两院院士潘家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曾给院士制度提了5点建议,其中之一便是院士正常退休。

潘家铮认为,院士的称号是终身的,但其工作职务不是终身的,一样要实行退休制。“在所在单位,院士到了一定年龄,应从行政、技术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由年轻人接替。院士可以担任一些学术性、不占编制的职务,如学术委员、技术委员、顾问、咨询等,以利他们继续发挥学术领军作用。”

熊丙奇也表示,老科学家、老院士曾经做出过很多科研成果,但不能违背科学研究的规律,认为他们到了六七十岁都还具备十分活跃的思维,还能始终站在学术研究的最前沿,“这只能是个别情况。”

他表示,应该坚持退休制这个基本的制度,对于退休高级科技人员这个特殊的群体,可以用多种渠道来发挥这个知识资源的作用。

熊丙奇认为,科技界对头衔的推崇已导致本末倒置的情况出现,年轻人相对于院士等功成名就的科技界前辈,机会往往稀缺。一些处于科学研究最活跃、也最需要支持的青年科技工作者,由于没有名气和头衔,往往无法得到支持。等有了头衔,做不出多大成果了,却很容易获得各种基金、经费,“这不利于青年科技工作者的发展”。

顾海兵也建议将院士荣誉与职业生涯分开。他认为,荣誉可以是终身的,但院士的职业生涯应遵循科研能力与年龄变化的客观规律,并应在退休年龄上作出限制性规定。

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蒲慕明也曾在某个论坛上表示,“尽管院士退休制度有很大阻力,但这个制度是应该要建立的。”

除科技界外,民间也有不少关于建立院士退休制的声音。有网友认为,不退休的院士制度是违背客观规律的用人制度,人都有生老病死的过程,伴随着这个规律的是人的各种能力的演化。“该退休就退休,这也是一种科学的态度!”

海外院士制度

对于院士终身制问题,有人认为,在国外也有终身的席位,如美国就有终身教职等,这也意味着国外也有不用退休的制度。

但有研究者发现,美国等实行的终身教职是不能从字面上来理解的,因为一方面这些国家不但有终身教授、终身副教授,还有终身助理教授等职位。另一方面,事实上终身教职仍然只是合同制,意味着合同期限长而已,但最长也到退休年龄为止。所以终身教职并不是永不退休的终身制。

研究者还发现,获得终身教职头衔的教师,不但要按规定年龄退休,而且还有可能在退休前被解聘走人。

方舟子认为,美国科学院的院士确实是终身荣誉,但那仅仅是一种学术荣誉而已,其他物质利益和特权几乎没有,唯一的特权是可以推荐论文到《美国科学院院刊》发表。

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蒲慕明曾在一次青年科学家论坛上表示,国外的院士受尊重,但没有特权。他们既不能左右经费的分配,也不能有制定重大方向、控制学科发展、永不退休的特权。

据了解,在内地的香港院士也没有任何特权。在香港的某些高校,院士除了有一个专门停车位外,其他方面跟普通教职员工并无二致,他们来大陆参加院士大会,差旅费还得自掏腰包。

顾海兵等人在对比研究了多个国家的院士制度后发现,除俄罗斯外,美、英、日、德、法等国的科学学会的会员(身份大致等同我国的院士)确实只是一种荣誉称号,不具有经济和行政意义。会员身份是对他们科研工作的承认,同时学会也为会员的科研活动和交流提供一些便利。“对比之下,我国是给予院士行政化色彩、权威化色彩最重的。”

他发现,美、英、德、法的科学学会对会员的管理有以下特点:一是会员没有工资,只有补贴。如英国皇家学会的会员就没有工资,会员权利仅仅是获得学会刊物及享受学会提供读图书、参考文献、手稿方面的方便。二是会员必须交会费,或向学会贡献一部分资金。

顾海兵等人还发现,院士也不是这些国家唯一的最高学术称号,而仅仅是最高学术称号之一。如美国的一些研究所、学会的会员,同样拥有顶尖的科学家,包括诺贝尔奖得主等。有些学会会员的资格,不比院士的头衔逊色。叶铁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