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中国记者为何频频遭袭?

11 08 2010年

【按:报道有误,方玄昌从没有报道过药品推销商,他调查过王振国“天仙液”、刘“太医”、肖传国“肖氏手术”等,并没有在报道中称这些人为“骗子”。记者采访警方的要求被拒,但不能说“警方在寻找袭击者方面至今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中国记者为何频频遭袭?

英国《金融时报》 席佳琳 北京报道

方玄昌剃过的头上,一道五厘米长的伤疤揭示了他6周前的遭遇。
6月24日晚间,两名男子手持钢筋条从背后袭击了作为科技记者的方玄昌。方玄昌相信,这两名歹徒是被一名医疗产品推销商雇用的,他在自己的报道中曾把这名推销商称作骗子。
警方在寻找袭击者方面至今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而方玄昌表示,几名目击证人都尚未被询问。
对记者施暴在中国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最近几宗记者与所报道企业之间发生的冲突,让公众对媒体和政府权力令人困惑的角色展开了一场愤怒的辩论。
方玄昌供职的《财经》杂志的副主编罗昌平表示:“过去我们看到许多案子是媒体直接跟权力机关对抗,但现在,某些人是因为碰触到他们个人利益才动气来了。”《财经》杂志长期以来一直以调查性报告闻名。
上月,在《经济观察报》(Economic Observer)记者仇子明报道了浙江省某县上市公司凯恩股份(Kan Specialty Materials)的财务违规行为后,当地警方将其列入全国通缉名单。
网民的抗议迫使警方取消了通缉令。不过,他们尚未结束自己的调查。
同一周,《华夏时报》(China Times)一名记者报道深国商(Shenzhen International Enterprise)可能涉嫌非法财务交易后,遭到袭击。
一天后,一伙自称为霸王国际(Bawang International)员工的人袭击了《每日经济新闻》(National Business Daily)的记者。此前该报报道称,霸王销售的洗发产品中含有有毒化学物质。
罗昌平表示:“一家企业能够动用国家权力机关帮助自己,这背后的关键是:我们的警察和司法不独立,行政权可以直接影响司法,而且权力跟资本已经联合起来了。”
他表示,一些地方党政干部经常在记者报道了他们的个人财务状况后,要求执法机关或法院与媒体对抗。
上月,安徽省某地一名宣传部长被判犯有受贿罪。同样在7月,重庆市委开始对该市某宣传部副部长展开调查——在一则负面报道引发的争论中,这名副部长涉嫌充当重庆希尔顿酒店的中间人。
然而,媒体与政府之间的界限并不清晰。执政的中国共产党传统上将媒体视为宣传工具。记者的职业发展方向包括进入党政部门任职。中共宣传部门的官员常常会担任国有报纸或广播电台的总编。随着中国经济更为市场化,尤其是媒体更为商业化,媒体与企业间的界限已变得同样模糊。

译者/何黎



方舟子:行走在诚信坍塌的边缘

7 08 2010年

 

中国经营报2010-08-06

记者:齐洁

 

和西太平洋大学中国校友们的一场对决把方舟子再度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方舟子打假十年,单枪匹马。十年里,他让“基因皇后”陈晓宁陷入难堪;这次“打工皇帝”唐骏和他的校友们也是狼狈失措。有人说他炒作,有人说他为利,对于这样的评价,方舟子只是一笑。

 

多一些批判精神

 

方舟子,原名方是民。1985年考入中国科技大学生物系,1990年本科毕业后,海外求学,1995年获得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此后在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生物系、索尔克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研究方向为分子遗传学。28岁之前,象牙塔内的经历是平坦的通途。在此之后,便成为一个专事打假的“自由职业者”。

 

方舟子开始关注假学历很偶然。“基因皇后”陈晓宁说自己是世界顶尖的生物学家,引起了方舟子的好奇,就去查她的履历,发现她连博士学位都没拿到,后来再一查发现她只是实验室导师的助手。

 

这一查成了习惯,遇到自夸过火的人,方舟子就会主动去查他们的学历和学位,信息都是公开的。

 

“唐骏的事是2009年4月份的时候,一个加州理工的同学给我们写了一篇文章,说发现唐骏新出版的书里说自己是加州理工的博士,但却查不到他的名字。这个同学是在1990年到1996年就读加州理工,如果那时唐骏也在那儿一定会认识。”方舟子在微博互动中发现唐骏不是一般的企业家,很多人崇拜他,已经成为一个青年偶像、青年导师。而且唐骏利用这种偶像的形象到处做演讲,上电视、出书,已经不像个经理人,不专业也不职业。

 

方舟子说他最关心的是唐骏对青年人的影响:“我看过很多他的演讲就是胡吹,竟然那么多人都信他。他说过,‘1985年为什么股市涨了,因为有个人去了日本,1990年日本的股市为什么跌了,因为有个人离开了日本,这个人就是我。经济学家都忽略了,忽略的就是我。’像这种话都敢说,那些学生竟然很相信他,还鼓掌,这是很大的问题。”方舟子坦言,他非常惊讶于当今年轻人的盲目崇拜,非常担心,所以后来就花了很多时间去关注唐骏,“我希望青年们看到一个摘掉光环的唐骏,在以后面对偶像时,多一点怀疑的眼光和批判的精神。”

 

方舟子意在借此唤起社会的诚信:“为什么造假这么泛滥?全社会对这种不诚信的行为过分宽容,如果唐骏的事发生在美国的话,他肯定是道歉辞职了,反而中国现在很多人都替他辩护,认为他有能力,学历造假只是瑕疵,好多人反来批我,攻击我。”

 

诚信没有灰色区域

 

方舟子揭露的大多是功成名就的名人,他们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团体,这就会引来强大的反击。对于这点,方舟子说他已经适应了,这十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最痛苦的是因为揭露自己母校中国科技大学一个著名教授造假,被母校视作敌人。“我无所谓,我不是一个政治家,如果政治家会争取方方面面的人来支持他,我不是,我就是摆事实,你说的不对,即使你是个中间派我也要批评你。”方舟子很坦白。

 

国家制度上对文凭的过分强调被认为是学历造假的巨大诱因。“大学扩招之后找工作也要文凭,做什么都要文凭,所以就产生了这么个市场。有人没有那个文凭怎么办?那就只能去伪造一个。”方舟子说,在中国假学历泛滥,首先是有这个市场,其次很容易得到,全世界可能没有像中国这样到处写着办证,要什么证都有。再就是缺乏监管,惩罚太轻。

 

更可悲的是,大规模的学历造假发生在中国的精英阶层,他们本来应该是中国的道德典范,他们带动了社会的道德在整体滑落。“这些所谓的精英,相当一部分人是不择手段上去的,因为这个社会崇拜名人或者赚到钱的人,然后也就不管这些人的成功到底是怎么来的,成功之后怎么造假就无所谓了。”方舟子说他之所以盯着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不放,是因为名人造假对社会危害更大,打这些人的假能起到一个震撼作用,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唐骏事件引爆了巨大的社会讨论,方舟子很赞同一种观点:“唐骏这件事,在美国,他要辞职,100个人只有一个价值观——诚实;在日本,他要谢罪,100个人只有一个价值观——担当;在中国,他要狡辩,100个人有100个价值观。”

 

“很多事情本来是非很清楚,不一定非要存在灰色区域不可,诚信没有灰色区域,这是个很明白的事情。学术上会有灰色区域值得去讨论,事实方面是没有灰色地带的,这一点在国内就老是搞不明白。许多人来指责我,这反应社会的价值观有问题。这也是跟我们的文化传统有关的,我们缺乏诚信也不是最近的事,我们这个社会缺乏一个信用体系,虽然一些思想家一直在讲诚信,但那往往停留在口头上,现在这个问题就更突出了。有些人要对骗子厚道,那你对骗子厚道就是对被骗的人不厚道,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方舟子认为他十年打假,最大的成果是引起了大家对学术造假的关注,促使管理部门采取了一些措施。再就是起到了一个监督的作用,“以前没人来管,现在有我们那个网站,脸皮比较薄的、胆子比较小的就不敢再造假了,这也算一个贡献。”

 

方舟子最看重的还是对学生的教育作用,通过一些例子让他们知道抄袭是很可耻的。

 

“你打假十年朋友多还是敌人多?”笔者问。

 

“有些战友,但敌人也越来越多,有些因为打假,本来关系不错,后来就打成敌人了。”方舟子说,他的性格中有点儿英雄主义情结,但生活中很爱交朋友,三教九流都交。

 

“我的最终目的是希望社会能更健康的发展,不然就没有希望了。现在,代表社会良心的学术界,代表生命尊严的医学界,代表社会未来的教育界,全都出现溃烂,希望通过打假,能还中国社会一个健康的肢体。”

 



方舟子十年打假路

5 08 2010年

南都周刊2010年度第29期

十年间,方舟子将一个个丑闻披露开来,成多败少,树敌无数,但在他看来,“有人说我偏执,这要看怎么理解,如果说做事认真叫偏执,那我就偏执了,而且还会一直地这么偏执下去。”

南都周刊记者_齐介仑

方舟子将采访地点安排在住所附近的一间茶楼,现在的他对自己和家人行踪尽可能保密。虽然他觉得,对方弄死他的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

家属院的对面,是一条幽深安静的小街,街边树不多,商铺也没几家,低垂的树梢下边有一个水果摊,小贩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打着哈欠,天气闷热。

瘦高个儿,短裤,凉鞋,T恤,身板始终挺得笔直,远远走来的方舟子,装束很清爽,体型有些单薄。

从楼群中间绕过来的时候,方舟子没有商量的架势,显然,他早已设计好了方案——他一边走一边说,到家里不太方便,旁边那家茶楼他熟悉,环境还行。

这是有多名保安值守的某官方媒体员工居住区,集科普作家与打假斗士于一身的方舟子,与他的家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尤其最近一两年,他多数时间待在北京,在这个大院里生活和写作。

直走,拐弯,穿过两三条横着的小马路,在到达茶楼之前,方舟子会很留神走过身边的每一位路人。坐下来之后,表述谦和的这位斗士,在谈到写作和打假时,逻辑严密,语速很快,而一旦涉及个人和家庭,则迟疑不决,粗粗带过,甚至绝口不提。他说,这是他自我保护的方式之一。

“唐骏翻不了案”

十年来,方舟子参与了多起打假论战。而这次揭开“打工皇帝”唐骏的新装,不仅在国内掀起了围剿造假者的狂风巨浪,还引来外媒关注。

方舟子第一次听说唐骏这个人,是在2009年4月,而在此之前,按照他的说法,他只是听说过“打工皇帝”这个称呼,但没有和唐骏挂上钩,不知道唐骏是谁。

2009年4月,一位网名为Albert的加州理工学院校友给新语丝网站投稿。Albert觉得,加州理工学院,校园不算大,在这里求学的中国人,多数是相互认识的,而唐骏在《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中提到他就读该校的时间,恰与Albert有重合的部分,应该彼此相识才对。Albert找到当年校友全部名单,没有发现唐骏的名字,他当即认定,唐骏是在撒谎。

方舟子创立的新语丝网站,每天能收到十几篇类似的稿件,这篇小稿其实并不出奇,也并不扎眼。收到稿件后,方舟子作了一番核实,加了一段小注,发到网站上。

文字上网后,评论不多,国内中文IT网站虽有少量转载,没有形成关注。

接下来,方舟子也没再继续重视,他将关注的话题转到了常规的医学、保健、生物学上,这事儿差不多就这么过去了。

耐人寻味的是,2010年重提此事,有记者采访唐骏助理李欣时,她的回复是,方舟子是个偏执狂,他在一年前就盯上唐骏了。方舟子据此猜测,唐骏团队或许一年前就关注到这条爆料了。

7月1日,新浪微博上,有网友给方舟子留言,问他对陈安之“成功学”的看法。方舟子一直认为,所谓的成功学,其实就是教人如何通过蒙骗别人,从而获取成功的一套理论,他对这个东西很反感。

有一位叫“萨根”的网友,在方舟子的微博上十分活跃。萨根在前述网友问题之上跟进了一下说,那你对唐骏《我的成功可以复制》这本书怎么看?

由于一年前有过对唐骏学历门的基本核实,方舟子马上敲字出来说,唐骏那个博士是假的,他是想告诉大家,复制他的假学历吗?

有位网友很较真,让他拿出证据证明唐骏果真造了假。方舟子这次发现,这个叫做唐骏的先生,俨然青年导师,有大量粉丝追随着,他决心认真作个调查,给这些粉丝们“消消毒”才好。

找到Albert去年发送的那封邮件,搜狐网链接失效了,在当当网上,他找到了同样内容的电子版。

作为科普作家的方舟子知道,出于市场推广的考虑,一本新书出来以后,出版社多数会将电子版放到当当、卓越或者搜狐、新浪读书频道连载,这个电子版也是正版的,并不是网友随便输入进去的。

方舟子看得很仔细,发现了更多的问题,不但学历造假无疑,而且整本书中关于留学经历的描述,绝大多数是经不起推敲的。“只要在美国有过留学经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胡编的。”

经过查证后,方舟子将他认定唐骏作假的内容,陆续发到了微博上,网民与媒体火热跟进迅速开始了。

唐骏被卷入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声浪。

从7月6日开始,唐骏微博停止更新,手机只响不接,助理李欣也不再回复,这与此前随和阳光的唐骏形象,形成了鲜明的比照。

按照方舟子对美国社会生态的了解,唐骏会被开除或引咎辞职,但在讲究人情的中国社会,这事很难办,而且唐骏主动辞职几无希望,有可能“不了了之”。

有没有可能打错?方舟子十分肯定地说,唐骏这事儿不可能错,证据太确凿了,他翻不过来了。

打假也是科普的一部分

《财经》编辑方玄昌是方舟子的朋友,两人在揭露学术造假上曾有多次合作。2010年6月26晚,方玄昌险些丧命于职业杀手的突然袭击,这让方舟子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身处环境的凶险。

一个月来,与唐骏及唐骏支持者的死磕,让更多人知道了方舟子的名号,他也陆续接到了几个电话和邮件。虽然他对“杀个人就像切菜一样”、“你小心点,有人要整你”等信息见怪不怪,但他还是报了警。

恐吓是否与这次打假有关,方舟子也说不清,这些年与打假事件一起出现的威胁,是一直不断的,2007年那次比较极端,有三个人闯到他的住处恐吓他如何如何。

现在的方舟子,对自己和家人的行踪尽可能保密,虽然他觉得,对方弄死他的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

十年间,方舟子将一个个丑闻披露开来,成多败少,树敌无数。

1985年,从福建漳州考入中国科技大学时,方舟子18岁,结束五年本科学习后的1990年年底,他去了美国,次年1月,正式入学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系,1995年年底拿到了博士学位。

“我的博士学位当然是有含金量的”,针对外界对他博士学历真假的质疑,他是这么回应的。

1993年,在美国读书的方舟子经常浏览一个缩写为ACT的中文网站,这是当时全美乃至全球唯一的中文网络,网友多数为中国赴美理工科留学生。方舟子在这个网站上发表了不少文史类小文章,积极参与论坛灌水,成为当时小圈子里公认的“网文八大家”之一。

从高中开始,方是民就已经是方舟子了,他的笔名更广为人知,而这位当年福建高考语文科状元,喜欢文学,大学里学的虽然是生物,却也发表了一些诗歌,也参与创办过诗社。

到了美国,方舟子的文学梦想在ACT上延续下来。后来,他发现ACT虽好,但总有一些内容极佳的帖子容易沉底,很可惜,于是在1994年2月,他创办了一个文学电子刊物《新语丝》,专门集纳这部分内容,编完后通过邮件发送给网友们共享。

鲁迅是方舟子的精神楷模,这份电子刊物以及同时成立的网站,灵感源于鲁迅创办过的文学刊物《语丝》。方舟子从鲁迅手稿里挑出这三个字,形成了现在新语丝网站的LOGO。

很快地,新语丝在留学生中间变得知名起来。初期的新语丝,不但共享一些电子书和网友来稿,还摘编一些普及进化论、批判神创论的文章,网站服务器一直设在美国。

博士毕业后,从1995年到1998年,方舟子先后在罗切斯特大学和索尔克生物研究所做博士后研究。结束这段经历前,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去制药或生物技术公司上班,另一条就是去大学当教授。

公司上班不自由。美国教授自由,却也要不停地写报告申请资金才能进行研究。方舟子觉得,两者都不是他的理想,他想找个更自由的工作。

1998年10月,方舟子回国了。和1990年差不多,这时国内还在热衷特异功能,一些气功大师受到追捧,书店里制造外星人和百慕大三角神秘故事的书籍卖得很火,方舟子觉得,他要做点什么了。

这时,早前与方舟子认识的报刊编辑找到了他,比如同样留学美国的《数字青年》主编,对方希望他能帮忙写点科普文章。方舟子答应了一些报刊的邀请,开始正式写作。

在这一阶段,互联网在全球传播开来,中国网民人数越来越多,他创办的新语丝开始为国内网友们关注到。

方舟子决定转行——当科普作家。

转行是认真权衡后的结果。方舟子说,做科学研究,他能做得中规中矩,但未必优秀,而科普作家,或许他能达到顶尖水准,因为科学与文学,都是他熟谙和热爱的领域。

1999年5月,借助新语丝,方舟子组织了对某邪教组织的批判,借此,他认识了何祚庥。2000年,方舟子正式介入学术打假。在他看来,打假也是科普的一部分。

十年苦战,套路渐成,对唐骏发起炮轰之前,方舟子已是轻车熟路。

战斗让他获得了声名,也雕塑了他的性格。

我就是这么偏执

方舟子讨厌做生意。

1995年,基于金庸小说形成的“侠客行”上线。这是一款文字版中文网络游戏,台湾最先出了繁体版的网络游戏,简体版则是方舟子的创造,有人借此说他是中文网络游戏鼻祖。

1994年新语丝成立时,中文世界对网络的关注并不高,这也是全球最早的中文网站之一。

有人找到过方舟子,想商业化他的这两个平台,他拒绝了。再后来,他放弃版权,公开了“侠客行”源代码,游戏迅速遍及各大院校,而“新语丝”最终被他注册成为了非盈利性机构。

方舟子说,他没有发财的欲望,能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够了。他又说,其实在国内,单论收入他还是不错的。

作家方舟子差不多每年都能出书一本,大陆、台湾、香港都出版过。2010年8月初,他的另一本新书《大象为什么不长毛》也将问世。

方舟子并不讳言他的收入来源。除了写书带来的版税,其他就是他给报刊写文章赚取的稿费。如今,他在《中国青年报》、《经济观察报》、《新华每日电讯》有专栏,与《健康管理》、《大众健康》也有相对固定的合作。

是不是在美国找不到工作才转行当作家的?是不是为了炒作成名才出来打假的?

对于类似的质疑,方舟子给出的解释是,如果在美国找份工作,对他来说非常容易,但他不愿意被别人管着,回到国内做科普,作协也曾邀请他加入,他同样拒绝了。方舟子欣赏的是美国科普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那样的工作状态。

方舟子没有中国户口和身份证,他手里拿的,是美国的绿卡,此前他是中国美国两地跑,最近两年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他说,以后还是要回美国去的。

方舟子十分关注学界动态,在唐骏事件之外,他也在跟进汪晖抄袭丑闻,他写了一篇文章叫《汪晖抄没抄,小学生都知道》,而新语丝上涉及朱学勤造假传闻的投稿,他早已经公布了出来。

他不忌惮汪晖,也不崇拜朱学勤。在学术打假这件事上,方舟子历来被认为六亲不认。

方舟子质疑过中国科技大学前后两任校长,炮轰过他曾就读的生物系好几名教授学术不端,他的老师出面斡旋过,也被他一一反驳了回去。

“朱清时跑了一趟西藏,就开始宣扬迷信。现任校长侯建国,他儿子去年高考差了很多分,是靠权力录取进去的。”

连续几件这样的事情出来,不光母校老师讨厌他,连他的同学们也开始对他不满了。

方舟子倒觉得无所谓,他不能理解的是,一所大学某教授造了假被揭露出来,人们不觉得是造假者在给机构抹黑,却认为是打假者有问题。

方舟子的六亲不认还体现在,他对媒体以及支持者的态度上。

2005年年底,方舟子炮轰于建嵘,于建嵘一骂惊世人,而在这个事件上,方舟子与南方周末交恶许久,一时间剑拔弩张。

近几年,方舟子对一些记者以及一些媒体机构大加挞伐,甚至上纲上线,有时仅仅是一两句话的意见相左,就能引起方舟子的狂怒和批判。

方舟子列了一个记者黑名单,他说,一旦有谁被他写上去,就不要再想被他拿下来,他只给别人一次机会。

在打假和科普上,方舟子是受人尊敬的,而他在为人处事上的刚性和偏执,总会被网友、读者尤其是与他接触过的记者们直斥“小家子气”、“格局太小”、“不可理喻”,而他在文字和口头表达上常有的判断性用语,被认为是“文革”作风,大扣帽子,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孩子与脏水一起倒掉”。

对这些评价,方舟子不但不以为然,而且总是炮火猛烈地回击对方。不但六亲不认,而且常常会反目为仇。本应与媒体走得很近的方舟子,其实也在打着媒体和记者的“假”。

在方舟子看来,国内媒体乱糟糟,很多学术作品和商品造假,有不少是当事人与舆论相互勾结完成的。

在方舟子炮制的那份黑名单上,一部分记者是他认为的枪手,“妄图造谣加害”于他,另一部分就是软文写手,专门给虚假产品摇旗呐喊的。

“有人说我偏执,这要看怎么理解,如果说做事认真叫偏执,那我就偏执了,而且还会一直地这么偏执下去。”喝了一口清茶,方舟子很有些慷慨激昂地说。(实习生王钟的对本文亦有贡献)

方舟子学术打假“代表作”

2010年7月

“打工皇帝”唐骏“学历门”

方舟子在微博上向唐骏“开炮”,随后,网上流传开一份唐骏校友通讯录,一众企业高管和公众人物被抖出来。

2005年11月

清华大学教授刘辉学术造假

方在“新语丝”首次披露,原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教授刘辉学术造假。凭借“刘辉事件”,方舟子掀起了一股学术打假狂澜。

2000年9月

揭露“基因皇后”

美籍华人科学家陈晓宁携带三大基因库回国,方舟子发表公开信,称同等产品在美国用3000-4000美元就可以买到。随着媒体的报道,“基因皇后”的追捧声在一片质疑声中迅速消退。



美国《时代》周刊对唐骏事件的报道

4 08 2010年

一份可疑履历在中国引发诚信问题的辩论

记者Jessie Jiang
(翻译:方舟子)

美国《时代》周刊2010年7月31日

唐骏似乎完美地展现了一个有全球眼光的成功中国商人的形象。他从微软中国区总裁的职位离职后,去帮助建设一个中国网络游戏帝国,并在2008年获得巨额薪水成为中国一家投资集团公司的总裁。但是这位商界巨子的学术成就看来被大大夸大了,许多他的中国崇拜者对这一事实似乎满不在乎,但已在全国引发了关于中国社会的诚信地位问题的讨论。

这个月早先时候,一位由生物学者转行的科普作家,以一己之力揭露学术造假而闻名的方舟子在其微博上披露说,唐骏从未像他在其自传的早期版本以及各种场合说的那样获得过加州理工学院的博士学位。方舟子说他查过加州理工的校友名单和美国大学博士论文数据库,但是在二者都未能找到唐骏的名字。

唐骏否认说过自己是加州理工的博士,把它归咎于他和出版社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在方舟子首次做出指控的5天后,唐骏告诉《中国日报》说,他的博士学位是从位于加州的西太平洋大学获得的。方舟子后来指出该学校在美国总审计局于2004年发布的报告中被归为文凭制造厂,并且不被中国教育部认可。唐骏还未对这一指控做出回应,但是中国一份杂志引用他的话说,“如果所有人都被你欺骗到了,就是一种能力,就是成功的标志。”

文凭造假在中国商业文化中并不少见。2001年,香港互联网巨头李泽锴被揭露出并未从斯坦福大学毕业,虽然他声称有这所名牌大学的学位。同年晚些时候,最大的中文门户网站的共同主席吴征也经历了相似的难堪,因为他被发现其博士文凭来自于美国一所未获认证的学校。

唐骏丑闻这个月在中国网上引发了一场夹杂各种反应和辩论的雪崩,归结到社会如何看待诚信。愤怒的网民要求唐骏道歉并辞去新华都总裁的职务,这家中国投资公司拥有一些在中国大陆和香港上市的子公司。但是唐骏的许多支持者争辩说应该宽容,认为对这一现象“文凭社会”要比造假的个人承担更大的责任。“唐骏毕竟是一个天才,”一名网民写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在乎他的文凭呢?”

这种态度受到了激烈批评。“这么多人(对丑闻)无动于衷或同情唐骏,这反映了我们社会总体上道德败坏,”上海复旦大学历史教授葛剑雄说,“(在这个社会)信任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直到现在,两个阵营的人数差不多。据北京一家市场调查公司最近在网上做的调查,3500名参加者中45.5%的人相信即便唐骏的确造假了,也应该“宽容地对待”。相同比例的人把“能力”视为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而差不多数量的回答者则选择“诚信”。

在答复《时代》的电子邮件采访中,方舟子说他原本意料唐骏会无视造假指控,因为以前他揭露其他大人物时得到的都是这种反应。“在今天的中国,诚实不仅不被认可,而且常常被当成是愚蠢,”他说,“我知道许多中国人认为美国人很天真,容易骗。”

很难衡量唐骏从其声称拥有的学术履历中获得了多大的好处(如果有的话)。出生于1962年的唐骏在1994年被微软中国雇为高级经理,在2002年被提拔为微软中国总裁。两年后他加盟上海网络游戏公司盛大公司,该公司于2004年5月在纳斯达克上市。他最近跳槽到新华都一事得到了全国关注,因为据报道他设法得到价值1.46亿美元的公司股份作为年薪。几年来唐骏由于经常上电视谈话节目、到大学演讲,与听众分享令人敬仰的白手起家的发财故事,在中国变得家喻户晓。他题为《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的自传自2008年发行以来已重印5次。

自从针对唐骏的指控引起公众的关注以来,几星期已经过去了,但是尘埃还未落定。新华都的一名独立董事说他将尽快调查此事,但是公司至今未做正式决定。不管结果如何,葛剑雄相信,要解决学术造假泛滥的问题,靠像方舟子这样的单枪匹马的揭露者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社会信仰体系,我看不出如何能重建信任,”他说,“对此我丝毫不乐观。”

http://www.time.com/time/world/article/0,8599,2007297,00.html

A Shady Resume Sparks Debate Over Honesty in China
By JESSIE JIANG / BEIJING Saturday, Jul. 31, 2010

Tang Jun, President of Newhuadu Industrial Group Co., Ltd., speaks during a forum in Beijing on May 29, 2010
Wang Zhou Bj / Imaginechina / AP

Tang Jun seemed to embody the ideal of a successful, globally minded Chinese businessman. After leaving his post as president of Microsoft’s China operation, he went on to help build a Chinese online gaming empire and in 2008 landed a huge salary as the head of a Chinese investment conglomerate. But it appears that the business titan’s academic achievements were significantly embellished — a fact that doesn’t seem to concern many of his Chinese fans but has nonetheless catalyzed a nationwide discussion on the place of integrity in Chinese society.
Earlier this month, Fang Shimin, a biologist-turned science writer who has become famous in his own right for exposing academic frauds, revealed on his micro-blog that Tang never earned a doctorate from 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as he claimed in an early version of his autobiography and various other occasions. Fang said that he had checked the Caltech alumni list and an online doctoral dissertation database, but had failed to locate Tang’s name on either one of them.
(See pictures of the making of modern China.)
Tang denied ever having made the claim, dismissing it as a communication glitch between him and his book’s publisher. Five days after Fang’s initial accusation, Tang told the China Daily that he received his Ph.D. at the California-based Pacific Western University, a school that Fang later pointed out was categorized as a diploma mill by a 2004 United States General Accounting Office report, and was not acknowledged by the Chinese Ministry of Education. Tang has yet to respond to that allegation, but has since been quoted by a Chinese magazine saying, “If your sincerity fools everyone, then it’s a skill and a sign of success.”
Diploma frauds are hardly unheard of in Chinese business culture. In 2001, Richard Li, a Hong Kong-based Internet tycoon, was exposed as having never graduated from Stanford University even though he had claimed to own a degree from that prestigious campus. Later that year, Wu Zheng, a co-chairman of the biggest Chinese-language web portal, went through a similar embarrassment when he was found to have received his Ph.D. from an unaccredited school in the U.S.
Tang’s scandal has triggered an avalanche of mixed reactions and debates this month in the Chinese blogosphere that boil down to how honesty is valued in society. Indignant netizens have called for Tang to apologize and resign as chief executive of the New Huadu Industrial Group, a Chinese investment corporation that owns companies listed on both mainland China and Hong Kong stock markets. But Tang’s many supporters argue for tolerance, holding “a diploma-oriented society” more responsible for this phenomenon than fraudulent individuals. “Tang Jun is a talented person after all,” wrote an Internet user. “Why should we dwell so much on his diploma?”
(Watch a video about China’s knockoff electric carmakers.)
That attitude has critics up in arms. “The fact that so many people are apathetic [to the scandal] or sympathizing with Tang reflects the moral corruption of our society as a whole,” says Ge Jianxiong, professor of history at Fudan University in Shanghai. “Trust is practically nonexistent [in this society].”
Still, for now, the two camps are about an even split. According to a recent online survey conducted by a Beijing-based market research company, 45.5% of the 3,500 participants believed that Tang’s alleged misconduct, if true, should be “treated with tolerance.” The same percentage of people viewed “ability” as the most important aspect of a person, while nearly as many respondents picked “honesty.”
In an e-mail response to TIME, Fang says he expected Tang would just ignore the accusation, because that was the reaction he had got when exposing other big shots. “In today’s China, honesty is not only unacknowledged but often regarded as stupidity,” he says. “I know many Chinese think Americans are na?ve and easily fooled.”
It is hard to gauge how much Tang has benefited, if at all, from the academic credentials he claimed to possess. Born in 1962, Tang was hired by Microsoft in 1994 as a senior manager and was promoted to president of Microsoft China in 2002. Two years later, he joined Shanda Interactive Entertainment Limited, a Shanghai-based online gaming company that became listed on NASDAQ in May 2004. Tang’s latest move to New Huadu gained national attention as he reportedly brokered an annual salary package worth $146 million in company stock shares. Over the years, Tang has emerged as a household name in China as he frequented TV talk shows and university podiums, sharing rags-to-riches stories with audiences often gripped with admiration. His autobiography, titled My Success Can Be Replicated, has been reprinted five times since its release in 2008.
It has been weeks since the accusations against Tang first caught the public’s eye, and yet the dust is far from settling. An independent director with New Huadu said that he would investigate the matter as soon as possible, but no official decision has been reached by the company so far. No matter what the result, Fudan University’s Ge believes that the widespread problem of academic fraud will take much more than individual whistleblowers like Fang to solve. “I don’t see how trust can be restored without an entirely different social belief system,” he says. “I’m not optimistic about it at all.”



《博客天下》专访:我的正常会被人看成不正常

29 07 2010年

《博客天下》2010年第15期

本期博客之星
方舟子

脑中有科学 心中有道义

博主名片:方舟子,本名方是民,科普专栏作家。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先后在美国罗切斯特(Rochester)大学生物系、索尔克(Salk)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1994年创办世界上第一份中文网络文学刊物《新语丝》,2000年创办中文网上第一个学术打假网站“立此存照”,揭露了多起科学界、教育界等领域的腐败现象。著有《科学成就健康》《方舟子带你走近科学》《爱因斯坦信上帝吗》等18部作品。

获选理由:在中国的公众人物中,方舟子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他有些另类,有时也过于较真,但必须承认的是: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敢于直视学术界、教育界、企业界的各种腐败现象,并毫不妥协地进行讨伐。他为了追求事实真相不顾一切,“打假”十年坚持不懈。

博主自述:脑中有科学,心中有道义。这是我一直坚持的。具体地说就是:写东西的时候,要本着科学的态度,要有一个正义感在里面,不是陷入学术而是关注社会。

我的正常会被人看成不正常

文/本刊记者 蔡亚林
http://www.blogweekly.com.cn
http://blog.sina.com.cn/fangzhouzi

因为披露了唐骏“学历门”,方舟子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其实,从被定义为“反伪斗士”的那天起,他就成了一个争议不断的话题人物。有人说他是这个社会的异类,有人赞誉他打假打得好,有人对他恨之入骨,有人崇拜他对科学的坚持。

从2000年把“基因皇后”陈晓宁赶回美国,到2005年揭露院士候选人肖传国的学术不端,再到今年揭开“打工皇帝”唐骏的伪装……10年来,他全副武装地走向打假前台,声讨虚假、寻找真相。“我打假的目的不是打死谁,我跟任何人无冤无仇,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一些真相,引发人们对现象的思考和关注。”“我会一直做下去,还原一个个事实真相。”

坐在记者面前的方舟子高高瘦瘦,目光纯净,面带微笑。说话时很谦虚,有时甚至会略显羞涩,尽兴时也会开开玩笑,无所顾忌地咧嘴大笑。只是在谈到有关学术等严肃话题时,眼神中才会发出犀利冷酷的光芒,话语间才会透出缜密的逻辑。“我生活中很随和,对人没什么戒备心。但只要涉及到科学、学术方面的问题,我就很较真,这其实很正常,但这种正常会被别人看成不正常。”

很多人都骂他是个偏执狂、极端分子,甚至办了专门的网站攻击他,方舟子对此并不介意。“如果每个人骂我我都要在意,我真是不要活了。”“说我是偏执狂,意思就是说我较真,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方舟子说,他这种较真的科学态度是从留学美国开始的,在美国都是那样一个氛围,在学术问题的讨论上都是不讲情面的,学术问题就是不问利益,只问是非的。“但是从性格上来说,我从小就很较真。”

此次唐骏的“学历门”事件,公众再次领教了一把方舟子的“偏执”。“网友不停地发问,我就要找到证据去详细回答。”方舟子也承认,如果唐骏方面不回应,也许就算了,但是唐骏不但没有保持沉默,而且做出了反攻,他只有“追”到底了。“他秘书说我偏执狂,后来否认自己说过是加州理工大学这种话,特别是他说我先造假再打假,这影响到了我的声誉。”

方舟子坦言,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迅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我觉得这是条大鱼,我不会随便在微博上一条一条发的,而是会写一篇论证详细的文章。”但没想到微博的力量如此之大。其实,方舟子玩微博的时间并不长,上面也主要是一些科普类的小句子,但他玩网站和博客就很有些年头了。

他的博客虽然涉及中医批判、保健骗局、文化杂谈等五花八门,但却没有印刻记忆的流水账文章,没有描述心绪的感性文章。方舟子说:“我希望我的博客是有信息量的,别人看到会有所收获。我讲求有根有据地写作,不空发议论。”

方舟子说,有时候自己在博客上被骂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博客在被推荐的时候用了一个很耸人听闻的标题。“别人进来后,张嘴就会骂我信口开河。”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前几年,他关闭了评论功能,有人也质疑,方舟子其实还是听不得别人骂的。“其实,你骂我我不在乎,很多看我博客的是中学生,很多家长就会找我说,这样骂人的话,会对小孩影响不好。”他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方舟子也承认,自从走上打假这条路,被骂是必修课。“这是我必须承受的。”

尽管方舟子不止一次强调,科普是他的主业,打假是副业,但是似乎打假带给他的东西,不管好的坏的,都要远远大于他的主业。因为敢于批判,树敌无数,还会经常收到恐吓电话和恐吓信。除此之外,他还放弃了很多爱好,每天的生活就是不停地看资料,连他自己说起来都苦笑:“很单调。但有一个兴趣我坚持下来了,就是我每天都打太极拳,这个既能锻炼身体,又能缓解压力,保持心平气和。”

方舟子深知私人打假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而且路越走越窄。“个人打假缺乏权威性,资源缺乏,所以我只能打一些能够找到证据的,能核对的,学术地位比较高的,因为首先他们造成的危害比较大,另外,打他们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那些曾经坚守打假前线的斗士们,不是兴趣转移就是思想观念发生了变化。比如,那个曾经得过“反伪科学贡献奖”的刘华杰副教授现在就改而著书为伪科学辩护。我问他,你在这条路上走得孤单吗?他立即打断了我:“虽然站在前面的是我一个人,但我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支持。很多网友给我提供打假所需的各种各样的资料。我不是孤胆英雄。”

也许是因为“方舟子”越来越少,而“唐骏”越来越多,以至于现在的方舟子越来越像一个异类,显得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他说,其实自己并不是要刻意保持“另类”也不想塑造成“另类”的样子。“之所以会被贴上这样的标签,可能是我活得比较自由自在,敢于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不顾一切。”

因为他的不顾一切,所以打起假来毫不留情、非常苛刻。于是,很多人说他喜欢“一棍子打死”、“扣帽子”、做事缺乏理性。我问他,你怎么回应这些评价,方舟子苦笑,想了一下,然后逐条解答。“比如唐骏,这样的虚假偶像必须打掉,不能手软,但是有人质疑他硕士学历真假,我就觉得过了,所以写了一篇《为唐骏、禹晋永说几句公道话》的博文。我不是个做事冲动的人,我其实非常理性。”

多年来,面对媒体,他有一句话一直没变过:我是一个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并存的人。

方舟子说,其实他理解的理想主义就是正义感。“我跟被打的人没有任何仇恨,我只是觉得作假是有害的,学术上的造假,会浪费资源,引起不正当的竞争;造假的保健品,会图财害命,其实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既然没人肯直面严重的学术腐败,我就来当这个说出真相的坏小孩,这就是我理解的英雄主义。”

《博客天下》对话方舟子

博客天下:你其实很介意别人叫你“反伪斗士”?

方舟子:我自己的定位是科普作家,自由撰稿人,“斗士”有点像故意挑起事端的样子,斗来斗去的,我的目的不在此。

博客天下:有人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财?

方舟子:其实我要想发财有很多门路。1994年我创办的《新语丝》是当时中国第一个中文刊物,也是最早的有影响力的网站,当时就有人想收购,但我不想让它商业化,直到现在,它还是非营利性的。我是中文网络游戏的鼻祖,第一个中文简体版网络游戏是我组织编写的——《侠客行》,你知道网游很赚钱的,但我没有想过靠这个赚钱。

博客天下:打假10年,是什么牵着你一直在往前走?有没有想过停下来歇歇?

方舟子:打假时间长了,有一种惯性在里面。我的确觉得累,有点浪费时间,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看来稿,还要做大量的核实工作。《新语丝》这个平台的口碑很好,大家也很信任,所以我还会一直打下去,我做这些,其实就是希望中国社会以及科学的发展能够更顺利一些,为此尽自己的一份力。

博客天下:你不止一次表态,说根本不羡慕唐骏这种所谓的成功,那么你眼中的成功是什么样子?

方舟子:第一,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必追求升官发财,也不必非得成名成家。升官发财、成名成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算是成功的标志,但大可不必将其等同于成功。第二,回报社会,对社会的发展有所贡献。当一名消遥自在、自得其乐的“隐士”并不足取。

博客天下:很多人说起你,会用“书呆子”这个词,说你“高智商,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觉得呢?

方舟子:“书呆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一直在不停地打假,完全不是“书呆子”,我一直在关注外界。

博客天下:你在国内工作过吗?

方舟子: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会让我分心。兼职我都不干。

博客天下:你为什么害怕人际关系,你在逃避吗?

方舟子:这不是逃避,只是我不喜欢牵扯到人际关系里面去。我一直坚持朋友关系是单纯的,但有时候,也没办法,朋友的朋友被我们揭露了,他来求情,我一般都会挡回去。我说你觉得你的朋友是被冤枉的,写一个澄清过来,如果没被冤枉,我不会因为你的原因来停止揭露。因为知道我的处事方式,我的朋友都会理解,我是对事不对人的。

博客天下:你觉得你的这种做事方式能融入社会吗?

方舟子:很多方面还是没法融入。比如,我在生活中很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如果你骗了我一次,我可能会记仇。

博客天下:你在很多采访中都提到鲁迅,他是你的偶像?有人说你是“网络鲁迅”,你怎么看?

方舟子:如果非要说我有偶像的话,那就是鲁迅了。在为人处事、文风方面受到了鲁迅的一些影响。至于“网络鲁迅”,我不敢当。我没有他那样的深度,我的成绩和他比,根本不值一提。



美国《外交政策》:谁企图杀害方玄昌?

23 07 2010年

作者SAM GEALL  2010年7月6日
翻译:ziren
六月二十四日夜晚十点左右,三十七岁的《财经》杂志科技编辑方玄昌完成工作准备回家。半小时后当他快到位于北京三环的公寓时突然感到后背遭到攻击。他转过身去发现两个矮壮男人手挥钢筋。
方玄昌试图跑开,而那两个男人则不顾他的质问,不断地用钢筋砸他的头和后背,他只好极力保护自己。幸亏方玄昌常年习武身体强健,此时不但保持清醒,还能予以还击。最后直到他跌跌撞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两个打手才离开现场,此时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
随后在北京海军总医院,医生缝合了方玄昌头后长达五厘米的裂口。袭击他的人有职业杀手的身手,在四分钟内完成了了残暴的伏击,而且对旁观的路人毫不在意。“他们的目的很清楚”,方玄昌在六月三十日的电邮中告诉我:“当场打死我,或者让我无法及时赶到医院流血而死”。
为什么有人竟然企图杀害方玄昌?没人知道,似乎去也没人关心。尽管警方正在调查,尽管《财经》也尽全力配合调查,尽管中国记协出面参与,但袭击者依然逍遥法外。北京当地的报纸对这次袭击只做了简短的报道,其中一家国营报纸只发了一条短小的社评称不应当打记者。却没有一家中国媒体发问:谁会袭击方玄昌?更要紧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方玄昌遭受如此横祸?
可是对于方玄昌的同事,这其中没什么玄机:报道具有争议性的话题,正如方玄昌所做的,是不安全的。被伤害的记者不一定能找出伤害他们的人和理由,但给他们的同事和朋友的警告却很明确:别掺乎,要么下一个就是你。这让很多人噤若寒蝉。就科学报道来说,钱财和政治上的风险正在不断升高,而人身危险也是与日俱增。
方玄昌是中国少数几个主要的科学“揭丑者”之一——挞伐学术界和政府支持的伪科学,抨击公开和隐蔽的江湖游医。在作为记者、编辑和为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新语丝》(经常被屏蔽的中文监督网站)供稿的十年当中,他揭露过编造虚假奖励和发表抄袭论文的学者,叫卖能治疗癌症的中药良方的贩子,比如兜售“天仙口服液”的王振国,声称能预测地震的中国科学家。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最近对方玄昌工作的回应却带上了一定程度的妄想、愤怒甚至暴力。
就在几周前,当时作为《中国新闻周刊》(与美国的《新闻周刊》无关)科学主编的方玄昌参加了深圳卫视有关地震预测的辩论。和他一同作为嘉宾出席节目的还有一位理性同道,由生化学家转行的科普作家方是民(与方玄昌无亲戚关系,其笔名方舟子更为公众所知)。地震预测,这种很大程度上已声名狼藉的活动时至今日仍然是很多中国科技工作者和官员的一种特殊信仰。来自中国地震局(直属国务院的重要部门)的一位在官员发言中,居然信誓旦旦地提起能预测地震的鹦鹉和凭耳鸣就预测地震的超能力——一个具有这种超能力的人宣称在今年四月中国西北部玉树地震之前他感觉到耳鸣。现场的一位嘉宾,来自中国气象科学研究院的任振球,还指责这些科学活动家收了美国的钱来阻碍中国的创新。方是民在他的博客中写道,节目录制之后任振球称他为卖国贼,还打了他一拳。
这还不是针对方是民的所有威胁。方是民七月二日在他的新浪微博里说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小心点,这几天有人要整你。”
在中国,科学思想的命运错综复杂。当下政府的一个重要的口号是"科学发展观",然而学术欺诈却普遍存在。一月英国的《晶体学报(E)》,一份有同行评议的国际科学期刊,宣布由于编造数据,一次性撤消七十篇中国科学家发表的论文。三个月后,这份杂志又宣布由于数据和错误的原子识别问题,撤销了另外三十九篇论文。据《新语丝》调查,其中三十七篇全部由中国的大学完成。《自然》杂志引用过的一篇中国政府的研究发现来自中国六家最高学术机构的六千多名科学家中约有三分之一承认他们曾经有过“剽窃、篡改和编造”的行为。
有批评将论文造假归结为官僚所设定的不切实际的发表目标。但在方玄昌看来问题更深,五月我们会面时他这样说。这表示五四运动反封建的科学精神的一种倒退——从五四运动拥护民主,倡导批判思维和创新精神的倒退。遭到袭击之后,方玄昌谈到他自己和同事们时,把他们归为“堂吉诃德式的”人物。“没多少人理解我们正在做的工作”,他说:“大多数中国人看待科学的态度是迷信的、惧怕的”。在精英阶层事情更加糟糕,他说,他们把科学奉为抽象的教条,却没有掌握科学的方法。就科学的、批判性的思考方面而言,方玄昌又说道:“中国人需要一场新的启蒙运动”。
这些问题绝非局限在中国国内。中国的科学发明在历史上有些声誉,也被反复提及,而创造新的声誉对全世界来说都是迫在眉睫。上个月英国国家科技艺术基金会的一份报告指出当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经济和地缘政治时代,中国开发利用低碳新技术的潜力就变成了应对气候变化的全球努力中一个不断增长的重要因素。
想要利用科学巨大威力就必须促进良好的学术活动、科学教育、批判性思维以及科学新闻报道。
http://www.foreignpolicy.com/articles/2010/07/06/why_was_china_afraid_of_a_science_journalist?page=0,1
Who Tried to Kill Fang Xuanchang?
A chilling attack on a controversial science journalist in Beijing bodes poorly for scientific progress.
BY SAM GEALL | JULY 6, 2010
On the evening of June 24, Fang Xuanchang, a 37-year-ol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editor at China’s Caijing magazine, finished work around 10 p.m. and began his walk home. Half an hour later he was nearing his apartment by Beijing’s third ring road when he felt a sudden blow to his back. Fang turned to see two large men behind him brandishing steel bars.
Fang tried to run away and then shield himself as the men, ignoring his attempts to communicate with them, struck him repeatedly across his back and head. Brawny and adept in martial arts, Fang not only remained conscious, but also managed to fight back. Finally, as Fang stumbled toward a taxi, his clothes soaked in blood, the attackers left the scene.
Later that night at Beijing’s Navy General Hospital, doctors sutured a 2-inch gash on the back of his head. His assailants behaved like professionals, carrying out the brutal ambush in about four minutes and showing little concern about passersby witnessing the attack. “Their goal was clear,” Fang told me in a June 30 email. “It was to kill me on the spot, or stop me from reaching the hospital in time so that I would bleed to death.”
Why would someone try to kill Fang Xuanchang? No one knows, or even seems to care. The attackers remain at large, despite an ongoing police investigation and Caijing’s best efforts to cooperate with the police and involve the All-China Journalists Association. The attack was covered in brief in Beijing-based newspapers, including a brief editorial in a state-run newspaper arguing that journalists shouldn’t be attacked. But no one in the Chinese media has gotten into the question of who would attack Fang — and more importantly, why exactly Fang might have been attacked.
For Fang’s colleagues, however, the message is clear: Reporting on controversial topics, as Fang has done, is unsafe. Journalists who are abused don’t necessarily find out who has attacked them or why, but the message sent to their friends and colleagues is clear: Don’t go there, or you could be next. It has a chilling effect on a wide circle of people. In the case of science journalism, the financial and political stakes are increasingly high, and the personal risks might be increasingly high as well.
Fang is one of the leading figures among China’s scientific muckrakers — a scourge of academic and government-sponsored pseudoscience and a critic of public and private quackery. For more than 10 years as a journalist, editor, and blogger on the influential (although frequently blocked) Chinese watchdog website New Threads, Fang has taken on academics listing faked awards and publishing plagiarized papers; hawkers of herbal cancer “cures,” such as Wang Zhenguo, peddler of the Tian Xian herbal cancer treatment; and Chinese scientists who claim to predict earthquakes, among other targets. But paranoia and anger, even violence, mark some recent responses to Fang’s work.
Several weeks ago Fang, previously science editor at China Newsweek (unrelated to the U.S. magazine Newsweek), appeared alongside a fellow  rationalist, the biochemist-turned-columnist Fang Shimin (no relation, better known by his pen name Fang Zhouzi), on a Shenzhen TV debate about earthquake forecasting — a largely discredited practice that remains an article of faith for many Chinese scientists and officials. One speaker, an official from China’s national earthquake administration, a significant bureau under the State Council, spoke positively about parrots that can predict temblors and the paranormal abilities of a man who claimed he heard ringing in his ears before the quake in Yushu, in northwest China, in April. One guest on the show, Ren Zhenqiu of the Chinese Academy of Meteorological Sciences, accused the science activists of accepting U.S. money to stifle Chinese innovation. Fang Shimin claimed on his blog that after the recording, Ren Zhenqiu called him a “big Chinese traitor” and threw a punch at him.
And this is not the full extent of the threats against Fang Shimin. On July 2, Fang said on his Sina microblog that he had received a threatening phone call. “Be careful in the next few days,” the voice said. “Someone is going to fix you.”
Scientific ideas have a complex life in China. Today an important government slogan is the “scientific view of development,” yet academic fraud is widespread. In January, the scientific journal Acta Crystallographica Section E, a peer-reviewed international journal based in Britain, announced the wholesale retraction of more than 70 papers by Chinese scientists who had falsified data. Three months later, the same publication announced the removal of another 39 articles “as a result of problems with the data sets or incorrect atom assignments.” According to New Threads, 37 of these were entirely produced at Chinese universities. One Chinese-government study cited by Nature found that about one-third of more than 6,000 scientists surveyed at six top Chinese institutions said they had practiced “plagiarism, falsification or fabrication.”
Critics have blamed the pressure to produce fraudulent papers on unrealistic publication targets set by bureaucrats. But for Fang Xuanchang, the problem goes deeper still, as he told me when we met in May. It represents a slide backward from the scientific spirit of the anti-imperialist May 4th Movement — the early 20th-century uprising that championed democracy, critical thought, and innovation. Speaking after the attack, Fang described himself and his colleagues as “quixotic.” “Not many people understand the work we are doing,” he said. “Most Chinese people’s attitudes to science are superstitious and fearful.” Things might be even worse at the elite level, he said, where science is encouraged in the abstract, without a grasp of the scientific method. Regarding scientific and critical thinking, Fang added, “Chinese people need a new enlightenment.”
Such issues are not only of parochial concern: Renewing China’s oft-cited historical reputation for scientific innovation is a matter of urgency for the world. Last month a report from Britain’s National Endowment for Science, Technology and the Arts suggested that as China enters a new phase of economic and geopolitical might, the country’s potential to roll out new, low-carbon technologies becomes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factor in global efforts to address climate change.
Harnessing scientific prowess requires promoting good academic practice, scientific education, critical thinking — and science journalism.




方舟子十年打假梦:成功可不可以复制?

21 07 2010年

2010-07-20精品购物指南

撰文/张晨

在公众人物里,方舟子绝对算得上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曾坦言,既然没人肯直面严重的学术腐败,他就来当那个说出真相的“坏小孩”。

十年来,方舟子参与了上千起打假论战。从把“基因皇后”陈晓宁赶回美国,到揭露院士候选人肖传国的学术不端行为,再到揭开“打工皇帝”唐骏的新装,这个曾被誉为“学术打假第一人”的学者,也开始有了新的称号——“打假皇帝”。在一些人眼中,这个高高瘦瘦、眼神锐利的生化博士,更像是一个拔剑四顾的民间侠士,时刻洞察国内的“制假”。

“看到那么荒唐的事情没有人出来揭露,我自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是一个有着真相洁癖的人。”方舟子曾这样解释打假动机。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质疑其义务打假的动机。不过,这些猜测的动机在真相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百姓需要真相,民间更少不了方舟子们。

学术打假

代表事件 清华教授被揭学术造假

2005年11月23日,方舟子在“新语丝”网站中首次披露,原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教授刘辉学术造假。2006年3月,清华大学有关负责人表示,撤销刘辉清华大学教授头衔,解除与刘辉的聘任合同。而刘辉随后也搬离清华,远赴美国,其清华的邮箱也被注销。凭借“刘辉事件”,方舟子掀起了一股学术打假狂澜。

学历打假

代表事件 唐骏“学历门”

2010年7月,方舟子在微博上向唐骏“开炮”,称这位拥有无数白领粉丝的新华都总裁,博士学位及发迹过程多系伪造。随后,两人就此事件进行了网上激辩。与此同时,网上开始流传着一份学员通讯录,直指国内多名企业高管和公众人物与唐骏都出自美国的“野鸡大学”。一时间,“学历门”事件在国内掀起了狂风巨澜。

科学打假

代表事件 “ 基因皇后”销声匿迹

方舟子最早是从2000年开始打假。这一年8月,美籍华人科学家陈晓宁携带着她研究多年的科学成果回国的消息在国内引起轰动。据陈晓宁介绍,她所携带的三大基因库,目前在世界上独一无二,价值无法估量。陈晓宁更是因此被称为“基因皇后”。2000年9月,方舟子发表公开信,称同等产品在美国用3000~4000美元就可以买到。随着媒体的报道,“基因皇后”的追捧声在一片质疑声中迅速消退。

有问有答

问:最近在忙些什么?

方舟子: 忙着写文章和写书。刚刚出版了一套由我主持翻译的美国儿童经典百科全书,自己很快就有一本科普著作要出版。

答:对于社会上新近发生的事件,您最关注哪些?

方舟子:唐骏的“诚信门”,呵呵。

问:下一个打假的目标在调查了吗?

方舟子: 对打假我没有计划。

问:您觉得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方舟子: 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对社会有所贡献。

问:您会把“打假”作为奋斗一生的事业吗?

方舟子: 打假是偶然干上的,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事业。

问:您对自己的评价?

方舟子: 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还有一些理想主义加英雄主义。

问:您最崇拜的人是谁?为什么?

方舟子: 鲁迅,原因自明。



东方卫视深度105:唐骏“学历门”调查

19 07 2010年

http://tv.openv.com/play/SHDongFangTVprog_20100718_7234909_0.html



深圳卫视22度观察:方舟子 禹晋永再论唐骏”学历门”

19 07 2010年

播出前删掉的好笑片段:禹晋永说唐骏是加州理工的博士生



视频: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唐骏“学历门”谁是谁非

18 07 2010年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X1u2uAa7ZXI

 

国外可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eVgJSx5M7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