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04

南平医闹事件发生后,又有人出来贩卖陈词滥调,说什么医闹之所以生机盎然,是因为患方对医疗纠纷鉴定的不信任。说白了,医疗事故鉴定的专家本身就是医生,难免会袒护同行,要不然下次自己摊上医疗纠纷,就没有人帮自己了。因此患者不相信医疗事故鉴定,宁可将希望寄托在扰乱公共秩序,甚至暴力威胁医生身上。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是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前,忘了一个基本的前提,假如绝大多数医疗纠纷中,医生一方确实没有违反诊疗常规,不应该承担责任,医疗事故鉴定的专家们得出的绝大多数貌似利于医方的鉴定结论中是公正的,如果是这样的,那么医闹与医疗事故鉴定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么重要吗?甚至说,在患者家属心底里明白医方没有责任,但装作不明白的情况下拒绝医疗事故鉴定,那么医闹的生意兴隆还能用医疗事故鉴定的缺位来解释吗?

就拿这次南平医闹来说,病人在住院之前隐瞒了曾经在其他医院住院,但因为怕透析花钱,拒绝了其他医院要求其先进行透析,等血肌酐等指标有所好转以后再进行手术。而肾功能衰竭很容易引起心功能衰竭,急于手术治疗危险较高,这一点,我相信病人原先就诊的医院应该是向病人和家属讲明了的。目前看来病人的死亡可能与注射杜冷丁之后引起的呼吸心跳抑制有关,如果是心肺功能储备尚可的病人,应该复苏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我们经常进行麻醉状态下的内窥镜检查,有些病人在静脉注射麻醉剂后血氧饱和度很快下降,麻醉师最常做的也不过是抬高一下病人的下颌,顶多用面罩辅助一下,血氧饱和度很快就会升上来。但如果是心肾功能都很差的情况下,一方面药物不容易排除,对别人来说是一支药,对这样的病人来说可能就变成了好几支,另一方面心肺功能严重受损,本来机体就处在缺氧的代偿状态,对别人来说常见的不良反应,在他来说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都是一个普通医学专业人员最容易想到的死亡原因,恐怕也是病人家属听到的最多的专业解释。但病人家属一句话说的很好:“病人在你们医院死了,就应该赔钱。”这样的方针政策一确定,什么样的医疗事故鉴定能让病人心服口服呢?

还有,医疗事故鉴定的专家如果不是来自医务界,我很想问一下,应该来自哪里?除了医学专业人员,谁有资格对医疗纠纷进行鉴定?难道让病人家属投票解决?根据记者的报道?哪怕记者像编小说一样发新闻?由文化大师含泪宣布?还是让万能的政府协调解决?说穿了,不过是钱作怪。如果上面的那个病人有的是钱,或者看病治病不用自己花钱,那么就不会舍不得做几次透析,等心肾功能好转以后再进行手术;如果有钱,南平的医生可能也不会在乎手术之前再全面的检查一下病人的各项指标,而不用背上乱开检查的骂名;如果有钱,可能医闹的市场会冷清一些。事情应该就是这么简单。

Mar 22

中国的学术造假据说是一个普遍而严重的现象,比如有人以这为贺海波等人辩护。其实,国内还是有不少认认真真做科研的人,也不是每一项中国人发表的学术成果都存在造假。贺海波没有去浙江大学之前,在戴教授门下读博士研究生的时候就没有造假。一转换门庭,到了浙江大学这里就开始造假,有人可以分析出很多原因,CCTV已经列出了很多条,但大多是从管理角度,有一条似乎是被大家忽略了,但我认为却很重要,那就是研究内容与造假的关系。

贺海波在浙江大学的研究课题主要是李连达院士治疗冠心病的某种中药成分。我没有时间去细读贺海波的论文,但是我却知道几乎所有的中药都缺少足够的循证医学证据,当然包括李连达院士的所谓冠心X号。在临床效果还没有明确之前,或者一定程度上治疗效果很可能并不明显的情况下就进行一系列的基础研究,有没有必要先不说,产生阴性结果的可能性非常大。尽管阴性结果在科学研究中未必就没有意义。但对有些人来说,这种意义显然不是他们想见到的。国外的编辑一般也不会选择刊发报道阴性结果的文章,除非这个阴性结果可能会带来临床诊疗措施上的改进。说白了,国外人家基本不用中药治疗冠心病,如果你的文章中说中药治疗冠心病有效,那么对国外医学工作者还有借鉴意义,如果你的结果显示中药治疗冠心病基本无效,那对人家的临床诊疗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何必浪费宝贵的版面刊登这样的文章呢?

令人担心的是目前正在进行,或者即将进行的还有很多类似的中医中药研究。没有经过严格临床验证的情况同样存在,不知道会不会在本来学术腐败就比较严重的前提下,再额外多催生出几个贺海波来。

Mar 03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儿2月27号出现流清鼻涕的症状,同时还有间歇的鼻塞,轻度的干咳,眼泪也增多,夜间哭闹比平时明显一些。听人说小孩子出了六个月就容易感冒,因为母乳提供的抗体保护逐渐失效,小孩子的免疫系统要自己学着抵御外来的侵略了。

因为不管自己所学到的还是平时听来的,都说感冒大部分在一周以内就会好转,不用什么治疗,治疗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我大约可以猜到去医院的结局是什么,很可能要输液,输液的成分一般包括抗生素(一到两种),抗病毒药和中药注射剂,有可能只给一种,有可能三种一块上。比较“负责”的还可能给查一个血常规,胸部的X线。既然如此,我还是决定采用比中医还要古老还要传统的治疗方法:等着!

女儿还是比较争气,2月28号一天是最严重的,鼻涕眼泪不停的流,但只要不是太难过,女儿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该怎么吃怎么吃。到了晚上上衣靠近嘴巴的地方一片脏兮兮的东西,活像一个小乞丐。但到了3月1号早晨,女儿一觉醒来我们就知道她痊愈了:脸上恢复了平时的光泽,鼻腔里也没有了任何的分泌物和红肿,精神上也比以前更加活蹦乱跳了。

如果说因为中医比现代医学古老所以应该推崇的话,我想我刚刚采取的忍着的治疗方法要比中医还要古老,居然也很有效。中医粉丝立马不干了,我前面明明说了不相信医院,为什么又转而和中医过不去。你怎么不说扛着比医院里的打针输液还有效。问题是,我这个忍着的治疗方法恰恰是来自于正规的现代医学教科书,我不相信的是个别的现代医学从业者和机构。即便给任何感冒的小孩子打针输液是绝大多数中国医院的做法,中国的医院在全世界的现代医学范围内也不过是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