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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知道什么是科学界主流的共识:全球气候变暖的例子

2011年1月3日星期一

大多数科学问题,当科学家们对其达成共识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基本上算解决了。然后就会有科普作家来把这个共识介绍给民众。到这时候问题就没有什么争议了。少数对人类社会有重大政治意义的问题,即使科学界形成了共识,仍然会在政治领域争论不休。这时候,反对者为了增加论争的筹码,都会不约而同的把明明没有科学争议的共识,描述成充满争议的、理论上错误百出、所有反对意见都被压制的阴谋。

最长期和科学主流作斗争的,就是反对进化论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分子。他们总能找出几个科学家说进化论的错误,造成进化论还是个充满争议的科学问题的假象。同时他们又不断抱怨反对进化论的文章无法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似乎科学界整体在打压反对进化论的声音。在这种气氛中,进化论的科普就比较难了。有很多宣扬神创论、智能设计的书,装成科普的样子来骗人。好在进化论到底是确立了一百多年的科学理论,学校从中学就开始教了,原教旨主义分子怎么折腾也只能影响少数人。

全球气候变暖的问题就大不一样了。第一,这是个新问题,最近二十年科学界才达到共识。第二,这个问题远比进化论更迫切、影响更重大,所以反对就更激烈。因为现在媒体上反对气候变暖理论的声音要大于支持的,很多对气候研究不了解的人,包括很多科学家,都感觉无所适从,甚至以为气候变暖理论是错的。这篇短文,用简单的数文章的办法,给想知道真相的人一个判断的依据。

全球气候变暖最早是谁提出的,我并不知道。我能找到的比较早的影响比较大的文章,是Dickenson等人1986年发表在Nature上的综述Future global warming from atmospheric trace gases (Nature 319, 109-115 (09 January 1986))。这篇文章被引用共三百多次,在纵述类文章里不算多。引用高峰是1990年和1991年,以后引用率逐年下降。我以前说过,判断一门学问是否属于科学,要看它如何对待它的经典。如果这篇综述算作经典的话,那么后面的文章或者要指出它的错误,或者要对它随着时间逐渐忽略。是否有挑错要一篇一篇文章读,我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查。而逐渐被忽略,从引用率逐年下降看是很明显的。这说明科学界现在对气候变暖的认识,已经超越了这篇综述文章很多了,因而它的用处越来越小了。

气候变暖问题实际上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变没变暖,一个是有没有人造因素。如果我们想从科学文献中看出蛛丝马迹,就应该先看各种理论对应的发表文章数量。那么我们分别看一下各种文章的数量。

一、气候变暖根本不成立。我只找到了一篇持这个观点的文章,Essex等人2007年发表在JOURNAL OF NON-EQUILIBRIUM THERMODYNAMICS上的Does a global temperature exist。这篇文章三年来一共被引用了三次。其它影响比较大的文章,比如McIntyre等人2003年发表在GEOPHYSICAL RESEARCH LETTERS上的Hockey sticks, principal components, and spurious significance,被引用了一百多次,只是质疑一项工作,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气候变暖的整个理论。

二、气候变暖是真的,但是不是人类活动造成的。这类里最有代表性的是1991年Friis-Christensen等发表在Science上的Length of the Solar Cycle: An Indicator of Solar Activity Closely Associated with Climate (Science 254, 698-700 (1 November 1991))。这篇文章被引用四百多次,引用高峰是2000年。可见科学界对这个理论是很认真对待的。但是这是主流吗?不是。

三、气候变暖是真的,而且至少一部分是人类活动造成的。这方面的文章成千上万,我随便找了两篇自然杂志上的。一篇是Cox et al, Acceleration of global warming due to carbon-cycle feedbacks in a coupled climate model, Nature 408, 184-187 (9 November 2000)。这篇文章的引用率超过一千三百。另一篇是Bellamy et al, Carbon losses from all soils across England and Wales 1978–2003, Nature 437, 245-248 (8 September 2005)。这篇文章的引用率是三百多。

四、气候变暖对人类和环境的灾难性后果。这方面的文章越来越多,而且涵盖的面越来越广,都是观察到的气候变暖现象。影响比较大的有Root et al, Fingerprints of global warming on wild animals and plants, Nature 421, 57-60 (2 January 2003)。这篇文章的引用率超过了一千三百。

我在网上看到的很多对气候变暖理论的批评,在科学文献里找不到。这可能就是阴谋论者的出发点。对气候变暖理论比较严肃的批评,除了上面第一类里列的那篇文章外,globalwarminghoax.com网站还列了两篇文章,是Khilyuk等发表在Environmental Geology 50, 899-910 (2006)的On global forces of nature driving the Earth’s climate. Are humans involved?和Gerlich等发表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DERN PHYSICS B 23, 275-364 (2009)的FALSIFICATION OF THE ATMOSPHERIC CO2 GREENHOUSE EFFECTS WITHIN THE FRAME OF PHYSICS。前者被引用九次,后者两次(两次是别人的驳斥和他们的回应,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引用)。globalwarminghoax.com网站列的其它文章,并没有从根本上质疑气候变暖理论,只是讨论其中的疑问点,是科学中正常的探讨。这是反科学的人无法理解的。

科学态度的一个方面,就是业外人士对业内人士的尊重。自以为比业内人士懂得多而指手画脚的,很容易成为科妄。这和方舟子的打假不一样。打假,打的是抄袭、造假数据、无中生有。这些不需要专业知识。比如肖传国的反射弧是对是错需要专业人士来鉴定,但是他把会议奖吹成学科奖,把国内期刊说成国际期刊,把未经检验的手术当成常规手术,这些违反科学道德,违反法律的行为,不需要专业知识就能作出判断。

而对气候变暖理论的判断,不是一个外行人就能作出的。如果单从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数量来判断,上面的三、四条是占压倒优势的。而且,支持这个理论的文章,有很多是发表在科学界公认的高档次杂志上,相对而言,反对的文章发表的杂志基本上都是档次比较低的。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一方必然是对的而另一方必然是错的,但反应了多数科学家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这就是所谓的科学界主流的共识。

文革中的打油诗和人民日报的草包总编

2010年8月21日星期六

文革十年中,人民日报的总编一直都是鲁瑛。他在文革开始的时候因为和张春桥、姚文元的关系调到北京主持人民日报的工作。因为他文化低,水平差,不断闹笑话。后来被华国峰称作"草包总编。"鲁瑛闹得最多的笑话,是念白字。报社里有不少关于鲁瑛念白字的打油诗。这些打油诗中的一部分后来被收集到批判四人帮的内部学习材料里,流传了下来。

第一首起因是鲁瑛念报纸念到"美国第七舰队在台湾海峡游戈。"有诗作曰:
台湾海峡起风波,
导弹不足刀枪多。
可叹母舰万吨重,
肩抗大刀去游戈。

鲁瑛讲志愿军事迹的时候,讲到志愿军去炸坦克"覆带。"又有诗云:
此公足智又多谋,
设计武器好处多。
坦克履带换覆带,
如此爬坡不怕磨。

印度肢解巴基斯坦的时候,中国大肆声讨,人民日报自然是声讨的主力。鲁瑛大讲东巴巴西战争,吓人一跳。有诗云:
东巴巴西才开战,
大洋难设运兵站。
交手最是无情处,
万里相隔用导弹。

海外保钓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鲁瑛每天都要说"钩鱼岛"如何如何。有诗云:
忽听有个钩鱼岛,
打开地图仔细找。
找来找去找不着,
想是潮大淹没了。

有一次,鲁瑛在一个会上见到考古学家夏鼐,打招呼叫"夏鼎同志,"周围人愕然。有诗云:
夏鼎同志你可好?
夏鼐听了吓一跳。
偷我头上一个乃,
还来同我打交道。

鲁瑛把"洛杉矶"叫"洛彬矶","墨西哥"叫"黑西哥",也是人民日报社里经典的笑话。有诗云:
洛杉矶与洛彬矶,
两只矶儿差不离,
多根木头没关系,
你要扛去也可以。

又有诗云:
黑西哥、墨西哥,
兄弟长得差不多,
无非丢了一点土,
大惊小怪干什么。

鲁瑛把《准风月谈》念成《淮风月谈》,也有诗为证:
准风月谈鲁迅作,
而今又叫淮风集。
书名乱改因何故?
只缘出了鲁东皮。

斯里兰卡的女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被鲁瑛叫成了"班禅夫人。"有人写了打油诗:
喇嘛从来不配偶,
班禅夫人从何有?
乱点鸳鸯今胜昔,
鲁瑛赛过乔太守。
可是历史偏要开打油诗的玩笑。改革开放后,班禅喇嘛真的娶妻生子,鲁瑛乱点鸳鸯还被他蒙上了。

小岗村书记沈浩的”因公牺牲”疑点重重

2010年1月19日星期二

小岗村因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个搞承包而闻名。沈浩是几十年来派下来的党委书记中第一个死在任上的。虽然沈浩在死后得到了从胡锦涛总书记到小岗村农民一致的称赞,但是新闻界大肆赞扬暴死的书记,是不是在企图掩盖沈浩真正的死因呢?沈浩11月6日猝死,11月8日火化。没有确定死亡原因,就被定了个因公牺牲。根据新闻报道中提到的零星细节,感觉沈浩之死疑点重重。

疑点之一:先呼救还是先报告村干部?

先看这段报道(http://www.jihe.org.cn/show.asp?ArticleID=5246):

引用:
据滁州在线报道,11月6日晨,凤阳县小岗村党委第一书记、村委会主任沈浩在小岗村去世。经公安部门现场勘验,未发现异常情况,初步判断为猝死,具体死亡原因,有关部门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11月6日晨6:40,凤阳县小岗村村民杜永兰准备找沈浩谈事,到沈浩住所发现其在床上没有应答,随即与房东一起找村干部汇报。村党委书记金乔随即向镇 主要负责同志汇报,并打电话给镇医院、派出所。7时许,凤阳县委接小溪河镇党委报告,沈浩同志可能死亡。县委马占文书记接到报告后指示小溪河镇党委、县公 安局、县卫生局等单位立即派人赶往现场。7:20,凤阳县委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了由县委书记马占文任组长、县长范迪军任常务副组长、四名常委及一名副县长 任副组长的“沈浩同志死亡善后工作组”,迅速展开工作。

和这段(http://www.xenw.com/news/289645.html):

引用:
6日,杜永兰6点半就赶到了。看到沈浩的车停在院里,老太太一阵高兴,上到2楼。门没关,她进屋看到沈浩头露在被子外、面朝门,手托脸躺在床上。
她喊了一声:“沈书记,还没有睡醒吗?”
没有回应。杜永兰走近床前,连喊五六声,还是没动静。仔细一看,沈浩脸呈灰紫色。她大声喊来了吴广发的妻子马家献。
马家献是沈浩的房东。她奔到楼上,摸到沈浩手冰凉,并且没有了气息。
两人惊慌失措,连忙通知村干部、拨打120。

很明显,她们发现沈浩"脸呈灰紫色","没有了气息",做的第一件事是报告村干部。不要说是因为她们没有电话。看同一篇文章第三页讲的(http://www.xenw.com/news/289645_3.html):

引用:
据媒体报道,11月5日中午,县里几拨客人到了小岗村。村委会在农家菜馆摆了三桌酒席。
据严留昌讲,当天下午,喝醉了的沈浩被村党支副书记张秀华扶回住处。当天傍晚,马家献上楼叫沈浩吃饭,发现他掉在地上。
她叫来张秀华,两人合力把沈浩重新搬上床。看到沈浩睡得香,此后她未再打搅。
严留昌说,沈浩住处对面就是卫生院。“当时如果有人看他喝醉了,扶他下去吊瓶葡萄糖;如果有人晚上给他送一杯水,他或许就不会出事。”
沈浩的同学、安徽蚌埠市委副书记毕小彬也认为,“如果有家人在场,或者抢救及时,也许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沈浩住处对面就是卫生院“。到卫生院叫人会比通知村干部快。她们的第一反应明显不是"想办法救人"而是"麻烦大了。"

疑点之二:心脏病还是酒精中毒?

上面那篇报道说他那天喝醉了,被人扶回了住所。但是金乔书记不同意(http://www.ahnw.gov.cn/other/xxsh/content.asp?id=%7B43E47C3A-809B-4F16-82A4-DDCC26DC4C6E%7D&classID=459):

引用:
金 乔告诉记者,他在关友江家见到沈浩时,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好,“他平时说话声音非常洪亮,那天有点乏力”。皇城村的村干们也在关友江家就餐。余谦说,沈浩上 午一直没来得及接待他们,趁这个机会过来跟大家见了个面,聊了几句,举起酒杯象征性抿一小口以示欢迎。随后,沈浩到高允连一行桌旁。金乔说,沈书记极力鼓 动高允连到小岗投资,连敬高允连两杯酒。
当天下午2时吃完饭快出门时,沈浩请客人们与他一起合影留念,交待金乔下午陪客人看投资项目,说自己觉得累,想休息一下。金乔说,说是吃饭,其实沈书记那天中午忙前忙后,没吃上几口饭,喝了大概三两酒,说话多、吃菜少,他真的太辛苦!
村党支部副书记张秀华下午3时左右路过关友江家,看到沈浩和关有江、徐开文在聊天。张秀华说,沈书记经常与这些老人聊天。他告诉老人们,建敬老院、上甜 叶菊项目,都是小岗村的好事,可进展有点不顺。徐开文劝慰道:你一定要有信心,大家支持你!张秀华随后开车将沈浩捎到住处,要他休息休息。“他的样子真的 很疲倦,没想到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第二天凌晨,沈浩再也没有醒来。

送醉酒的人回家,说是"开车将沈浩捎到住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另一位副书记也认为是心脏病(http://www.ccvic.com/minsheng/minqing/20091109/46493.shtml):

引用:
而大部分网友把沈浩的死归于“喝酒”,并对“酒桌上办事”的现象提出了强烈的抨击。不过,小岗村党委副书记赵家龙在接受东方网记者采访时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今年4月,沈浩曾参加一次体检。体检后,他向同事透露,心脏不太好”。赵家龙透露说,沈浩一直忙于日常工作,对体检结果并未重视。

疑点之三:"因公牺牲"是否暗示其它死因?

尸体匆忙火化,显然警方不认为有进一步调查死因的需要。但是,无论心脏病或醉酒猝死,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上级机关如此迅速地认定沈浩是"因公牺牲"。难道这后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沈浩死前,正在推动数以千万元计的基建工程,而且在处理有背景有势力的钉子户。

沈浩死前几天的事(http://www.ahnw.gov.cn/other/xxsh/content.asp?id=%7B43E47C3A-809B-4F16-82A4-DDCC26DC4C6E%7D&classID=459):

引用:
11月1日,沈浩安排村党委副书记余谦制订了一份工作时限表。到11月底,这些任务必须完成。“沈书记已经来不及完成了。”余谦一声长叹,“他已经尽力!为小岗,他付出了一切!”
小岗村敬老院工程是工作时限表列出的11项任务之一。2日,村党委书记金乔一大早赶到工地:“我当时很震惊,有两家农户正在已谈妥征用的土地上机耕。” 他立即赶到沈浩办公室汇报。沈浩说:“他们怎么讲话不算话?我回头找他们再做做工作。”他随即要金乔把一名村民接到他办公室。
沈浩找这名姓严的村民,是要谈修村后大道的事。这也是工作时限表规定的任务之一,只剩一两户村民不同意,老严是其中之一。这名村民不愿来,沈浩随后找来大包干带头人严俊昌,请他帮忙做村民工作。
当日上午,工作时限表中另一项目甜叶菊产业园生产道路建设也有了进展:破土动工。开工仪式刚结束,10多名村民来找沈浩,认为土地丈量有误差、补偿款有 尾欠,反对开工。余谦说,尽管有的村民情绪有点激动,经沈浩耐心劝说,村民们平静离去。沈浩随即指令村干部重新核量土地面积、催促欠余的补偿款尽快到位。
2日下午,沈浩主持召开小岗村两委与大包干带头人座谈会。十几名大包干带头人在小岗村很有影响力,严俊昌是其中之一。他说:“沈浩非常尊重我们这些老 人,村里有什么事都爱找我们合计。”余谦说,这个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沈浩详细通报了11项重点工作的进展、遇到的阻力,以取得老人们的理解、支持。

这些大包干带头人,包括一直和沈浩做对的严留昌、严宏昌(http://www.xenw.com/news/289645_3.html):

引用:
2007年,大包干带头人严留昌的儿子开饭馆,用村里的自来水,沈浩要他交水钱。严留昌的儿子跳起来,打了沈浩。有村民看到,沈浩捂着肚子半天没直起腰。
村民说,沈浩在村里遭受攻击或威胁,不止这一次。但相比这些,更难的,是要遭受“夹气”。
小岗村目前正被大规模圈地。引进的GLG集团,广东从玉菜业和深圳普朗特集团的项目,均占地巨大,分别是2000亩,2000亩和4300亩。其中要永久性征地1400多亩。
仅有耕地8700亩的小岗村,要被圈地8300亩。这遭到小岗人普遍反对。甚至,严宏昌之妻和儿子,在自家地里睡了三天三夜,阻止推土机的掘进。

看来,小岗村的圈地运动造成的矛盾到沈浩临死前已经非常激化了。这时候沈浩的"因公牺牲",很耐人寻味。

右派叔叔

2009年7月31日星期五

我小时候翻看父母以前的照片,翻到几张他们大学时和同学的合照。其中一个人看着很怪,很精明的样子,眼睛却从来不看镜头。几张照片,他的眼睛不是斜到左边,就是斜到右边。我问妈妈这个是谁啊?妈妈答这是陈叔叔。再问陈叔叔是谁?现在做什么?妈妈答一句他是右派,就不再说话了。

第一次见到陈叔叔,是四人帮倒台后。一天放学回家,见到老爸已经在家了,很吃惊。老爸见我回来,叫我快去买点酒来。我自从记事,家里就没喝过酒。兴冲冲跑到副食店,一见满柜花花绿绿的酒瓶,傻眼了。跟售货员商量了半天,买了一瓶比较甜的山葡萄酒,和一瓶烈度高些的白酒。回到家,陈叔叔已经来了。陈叔叔见了我,从包里拿出两本书送给我。一本是"直观几何"上册,另一本是物理书,忘了是什么了。两本书边都有些磨毛了,但是保存得很好。那本直观几何上册我一直爱不释手,总想着到哪儿去找下册补齐。

那是陈叔叔从北大荒回北京后第一次来我家。后来他到北航当了教师,也终于成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陈叔叔当初是怎么成为右派的。上大学的时候,陈叔叔因为成绩优秀,人缘又好,是党员重点发展对象。在入党积极分子会上,书记要求大家对党"交心",鼓励大家对党提意见。陈叔叔就提了领导人不应该搞特权,应该有舆论监督的意见。结果党没入成,却被打成了右派,发配到了北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