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的Blog

每个人的嘴巴都难免会在某个时候发出难闻的气味，例如在早晨刚睡醒的时候，或者是有抽烟、喝酒、吃大蒜等生活习惯，通常只要刷过牙或改掉生活习惯，也就好了。但是有些人不管怎么刷牙、改变生活习惯，嘴里仍时刻会发出臭味，自己却不觉得，因为他们的嗅觉早已经适应了这种气味，不会发出“难闻”的警告了。别人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有口臭，直到有亲人、好友提醒，才意识到了问题。有些人会想到要去看医生，但也不知道要看什么科，于是就去看什么病都能看的中医。中医号称是“整体医学”，并不认为口臭是口本身的问题，而要“辨证”一番，看是哪个五脏六腑出了毛病，给出的最常见病因是“胃火灼盛”，然后开出“清胃火”的中药。

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口臭与胃的问题有关，例如胃酸倒流。中医也许会说他们说的“胃”不是解剖学意义上的“胃”，而是虚拟的，也能够用来指别的内脏问题。即便如此，口臭也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内脏的疾病引起的，例如糖尿病、肝病、慢性支气管炎等。某些人的身体无法分解食物中或代谢产物中一种叫三甲胺的物质，那么它就会跑到唾液和汗液中，发出鱼臭味。

但是绝大部分（80～90%）的口臭就是口腔卫生出了问题。有的是因为患有某种牙科疾病，例如牙龈炎、牙周炎、龋齿。还有的人其口腔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们牙齿上的菌斑和舌苔上同样生活着很多厌氧细菌。这些细菌不喜欢氧气，躲在缺乏氧气的地方，分解食物、唾液和细胞中的蛋白质，然后释放出硫化氢之类的恶臭气体。这些细菌大部分都在舌苔上。

人的口腔中生活着很多种厌氧细菌，但似乎有一种与口臭的关系特别密切。这是一种在2000年才在人的粪便中首次发现的新细菌。发现者给这种细菌单独立了个属，叫“单细菌属”，为纪念一个美国微生物学家，把它命名为穆尔单细菌。这种细菌并非仅仅生活在粪便中，在某些人中，它们也生活在消化道的另一头——口腔。纽约大学布法罗牙医学校的研究人员找了21名慢性口臭患者，还有36名没有口臭问题的人作为对照，从实验对象的舌背部刮下一些舌苔作为样品，检查里面都有什么细菌。中医把舌苔说得很神秘，其实它是由脱落的上皮细胞、口腔中的细菌、食物残渣等组成的。舌苔上长满了细菌，在一个舌苔上皮细胞中能找到100多个细菌，而在口腔的其他部位，一个上皮细胞中只能找到20多个。

研究人员在舌苔中发现了多种细菌，口臭组的人的细菌种类要比对照组的人多。但是只有一种细菌，也就是穆尔单细菌，在所有的口臭患者中都能找到，而在对照组的36人中，只有4人有这种细菌，而这4人全都患有牙周炎，那也能发展出口臭。在体外培养穆尔单细菌，也发现它能散发出硫化氢的臭味。

如果口臭是因为这种细菌引起的，那么把它清除掉，不就行了？这种细菌主要生活在舌苔上，所以对口臭患者来说，不仅要刷牙，还要用舌刷去除舌苔。另一种消灭口腔细菌的方法是使用漱口液。研究人员测试了7种漱口液，发现那些含有洗必泰和西吡氯铵的漱口液对杀灭穆尔单细菌最有效。

还有一种消灭细菌的方法是口服抗生素。研究人员测试了18种抗生素，发现它们大部分都能有效杀灭穆尔单细菌。但是长期口服抗生素会有副作用，而且在杀死穆尔单细菌的同时，还会把体内其他细菌也杀死。并不是所有的细菌都对人体有害的。口腔中就有的细菌不仅对人无害，还会帮助人体抵御有害细菌。例如唾液链球菌是口腔中正常菌群的一部分，口臭患者口中没有它。这种细菌能够分泌细菌素，这是一种类似抗生素的东西，能够抑制其他细菌的生长。实验证明，一旦穆尔单细菌的旁边有了唾液链球菌，它就不再生长了。那么，能不能通过人为在口臭患者的口腔接种唾液链球菌的方法，来根除口臭呢？初步的临床试验表明，使用含唾液链球菌的锭剂一星期后，能让85%的试验对象的口臭程度（挥发性硫化合物的浓度）显著降低。并不需要吃什么“清胃火”的药，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药能起什么用。

2013.4.24.

（《新华每日电讯》2013.4.26）

按，该书共50万字，已知文字差错率接近万分之一（一个标点符号错误算0.1差错）。此书应暂停发行，在更正错误重新印刷后再发行。文字错讹集中在书的后半部分我在90年代写的文史作品，当时由于没有词组输入法，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敲，再加上屏幕分辨率不高，容易输错。有的是抄古书时因形近抄错。也有多处是编校把正确的改错了。此外还有编校擅改文句的表达，导致与原意相悖，我将要求出版社在第二次印刷时恢复，例如：

p.3，“而这种不平，往往产生于在我看来违背了科学与道义的时候。”原文为：“而这种不平，正在于在我看来违背了科学与道义。”
p.3，“必要时”，原文：“在必要的时候”。
p.9，“相比而言，文学、艺术多是风格的改变；人文、宗教只有流派的演变。”原文：“文学、艺术并不进步，而是风格的改变。人文、宗教并不进步，只有流派的演变。”
p.9，“而是在原有基础上的进步。”原文为：“而是在原有基础上的演化。”
p.9, “被视为现代最大的两场科学革命也是如此”原文为：“被视为现代科学最大的两场革命也是如此”
p.428，“三句不离腐败、经济欺诈，虚假新闻、社会混乱……”原文为：“三句不离政治的腐败，司法的黑暗，经济的欺诈，新闻的虚假，社会的混乱……”
p.439，“但是如果国民还是这样的国民，人文精神未深入人心成为立国之本，造就的也不过是另一个超级大国”，此句读来莫名其妙，因为后半句原文是：“造就的也不过是像纳粹德国、苏联一样的超级大国”。这么改干什么，难道纳粹德国、苏联不能拿来当反例？
p.468，“关键在于如何合理地使用而不是糟蹋纳税人的钱。”原文为：“关键在于如何合理地使用而不是像北大、清华那样糟蹋纳税人的钱。”

还有的句子被编校整个删掉了，例如p.471文章最后本来有这一句：我们不是在跟他们玩什么游戏，即使他们声称不“玩”了，埋头当了鸵鸟，也不妨碍我们继续打他们翘起来的屁股！

p.380，“曾经想联合合肥十六所高校的地下诗人大干一场，幸好因为分官不平，只好解散。否则一年后当局开始大举剿灭地下组织地下刊物，我这个头目大约是逃不了的。”后面一句被删，属于内容敏感，可以理解。但前面那个“幸好”就没着落了。

p.417 “【曾读到某名人回忆录中对邓大姐为表关怀送他两篮荔枝一事大书特书，感激涕零，而那两篮荔枝，自然是国宴的残羹冷炙了。】北方城市之有鲜荔枝出售，而无需等待领导的赏赐，乃是近年来的事。”【】部分被删，也可理解，但后面那句“领导的赏赐”就没了着落。

感谢顾东城、毕福洲、七剑传人010、心中的大象、5zong、苏州苏白、shishanyyl、bmsshsy、乐悠悠的我、树叶紫、小西和小熊、星光斋、淡然淡定2013 等人校正。已发现的错讹如下：

p.13，“这种思想叫自然主义；”，“这种思想叫还原主义；”两处的分号都应为句号。（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20，“或图片在——”，应为“或图片——在”。（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21，“有人试图描绘出这一特色的音义兼备的一组译名”，删掉“人”。（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35，“但是科学界这么跟着这么说的人不多”，删第一个“这么”。
p.39，“果然是德国对胜”，“对”应是“队”。
p.45，“如果现存的生物不是由计创造出来的”，应为“如果现存的生物不是设计创造出来的”。（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75，“并没有一种ABO血型基因是某个人种所独有的”，后面应有逗号。（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82，“则卵生子通常共享一个胎盘”，“卵”应为“孪”。
p.144，“0.6180339887…”，应为“- 0.6180339887…”。（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145，“根据上面的方程：φ^2 -φ -φ =0”，方程应是：φ^2 -φ -1 =0（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157，“非自然的（例如吸毒）的快感”，删一个“的”。
p.169，“他每天早上吃的”，“他”应为“她”。
p.176，“用抗生素防止细菌也感染是无效的”，删“也”。（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202，“常业欺诈”应为“常业诈欺”。
p.282，“全部男丁不过20人”，20之后缺“万”字。（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287，“但两合不来”应为“但两人合不来”。（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309，“从前的沈炼、杨继盛、吴时中等人就是前车之鉴”，“吴时中”应为“吴时来”。
p.310，“立即下诏速将严世蕃、罗文龙拿来问罪”，“罗文龙”应为“罗龙文”。
p.311，“事已堪实”，“堪”应为“勘”。
p.311，“三人谔然”，“谔”应为“愕”。
p.312，“使死而知也，当何知其为报哉”，第二个“知”应是“如”。
p.313，“削了解学龙的学籍”，应是“削了解学龙的职”。
p.318，“洪武二十四年（1383年）”，1383应是1391。
p.324，“唐明皇待他不能说不薄”，删第二个“不”。
p.353，“慰籍”应为“慰藉”。
p.355，“慰籍”应为“慰藉”。
p.360，“消蚀”应为“销蚀”。（此处不改也可）
p.360，“雾淞沅砀”应为“雾淞沆砀”。
p.375，“也不知会因此未能偿到多少的原汁原味”，“偿”应为“尝”。
p.383，“去跟“大火”、“天狼’交谈”，“狼”字后面应为双引号。（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385，“奇迹的的诞生”，中多了一个“的”字。
p.402，“欲演欲烈”应为“愈演愈烈”。
p.403，“寒喧”应为“寒暄”
p.408, “月公千米边住着一只兔仔”，“千米”应为“公里”。（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416，“品偿”应为“品尝”。
p.417，“不等于皇帝就从此不想偿偿鲜荔枝”，“偿偿”应为“尝尝”。
p.417，“因为那年六月中旬我就提前回了家”，“因为”应为“大四”。（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417，“且狭着民主之余威”，“狭”应为“挟”。
p.418，“诺大的”应为“偌大的”。
p.419，“沃森演奏厅”，“森”应为“顿”。
p.424，“感情那台湾人”，“感情”应为“敢情”。
p.435，“表彰史可法等抗清受节南明忠臣”，“受节”应为“守节”。
p.436，“功到神奇即罪名”，“神”应为“雄”。
p.438，“国家问题专家”，“国家”应为“国际”。
p.451，“也绝不无能”，应为“也绝无可能”。
p.455，“偿到点甜头”，“偿”应为“尝”。
p.463，“不懂就是不要假充内行”，删“是”。
p.463，“在无知之中再加上敌恺，敌忾而且很强”，“恺”应为“忾”。
p.475，“骚首弄姿”应为“搔首弄姿”。
p.478，“其实这位科研人员自己是很不清楚的，”逗号应为句号。（原稿无误，此为编校错误）
p.481，“而不承当相应责任”，“当”应为“担”。
p.482，“消遥自在”应为“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