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 27

从唐僧的爸爸说起


鲁迅先生有一句诗说的好:吟罢低眉无写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那时我确无写处的”,大概避害他处环境恶劣至于欲写而无处了,但在我则是另外一回事:每次看到假装弱智的坏蛋们明目张胆地、毫无廉耻地卖力表演荒唐剧,总会感到无所适从,目瞪口呆,最后说都不会话了。不过,秽物见得多了,散发着腐臭气味的文祸闻得久了,总要捏着鼻子骂一声“他妈的”。

干对着秽物咒骂总显得水平不够而且粗俗,为骚人们所不齿,在他们看来只有引经据典的论证一番,“泪眼惺忪”地喊上几嗓子才算得上思想深刻,学识渊博。倘若再响应某人的号召,故作深沉地对人类的未来担忧一番,把犯罪分子的无耻行径说成是科学发展的结果,那可算上是思想家了。这样的思想家,我不敢与之为伍,不过既然决定要装模作样地说上两句话还是要引经据典一番,中国人认这个。比如庄子有一天心血来潮地吹牛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而且还一本正经地载入史册,可是旁边听的人后来看书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北冥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这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对庄子的“大气”的崇拜,于是便有一帮子考据家也就是中国搞学术的学者们便仗着多比别人识了几个字就开始给庄子圆谎,就像相声《扒马褂》所嘲讽的那样,区别是这里的学者不是借了庄子的马褂才替他圆谎,而是要靠替庄子圆谎来骗取名声和钱财。圆谎的方式便是引古人的经据古人的典,然而这古人又还比庄子他妈把他生出来要晚好多年,认真的人会发现这引得经据的典其实也是某人信口开河吹的牛皮,但中国人就认这个,因为古啊,老啊,没见过啊。咱读的书少,搜肠刮肚一番也只能从不识字的人都知道的《西游记》中寻章摘句来显摆显摆。

《西游记》中有个附录专讲唐僧的身世,说强盗把唐僧的爸爸陈萼杀死扔到水里后就顶替他去当了官,十八年后因为唐僧报仇的需要这个强盗冒充的政府官员才被揪了出来。这虽然只是小说里的故事情节,但是皇权专制下唯上是从的官僚体制为这事情的发生是提供了肥沃的现实土壤的。一个强盗能冒充一个状元去当官十八年而没有被发现其实不因为这强盗是个实力派演员,而因为整个官僚体制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提供了深厚的制度支持。在那个皇权专制的年代,官员只要能为维护皇帝的权威呕心沥血,甘愿为稳固皇帝的权力殚精竭虑,只要满足上峰的胃口便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他的官当他的爷,谁管他是状元还是强盗,那些做了圣上笼络人心牺牲品的倒霉鬼只是个例罢了。这个跟唐僧爸爸有关的故事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一切皆有可能!

鲁迅先生小说里的孔乙己把“偷”说成“窃”,仿佛“偷”一旦变成“窃”就不是“偷”了,就像有人不喜欢说“他妈的”以为低俗而专门说“他母亲的”一样。在一般人看来,“偷”就是“偷”,即使美其名曰“窃”也改不了“偷”的性质,可是有人却不是这样看。在一个叫“伟伟”的人的头脑里,如果一个没有名气的人有文章被著名的人偷了,那不仅仅是“偷”变成“窃”的花样了,简直是被偷者的荣幸了,倘若被偷的人不感激涕零反而谈起钱来简直就是没有个学者的样子了。官员们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学问,所以说起来往往更加地赤裸裸而毫不掩饰,比如有个曾利用自己当官时的权力抢掠别人身份信息让自己女儿去上大学的前官员就可以无耻地对被害人说:“认识我是你的荣幸。”这让我不由想到电视里某个有钱的坏人或官僚抢夺贫穷人家女人的时候那嚣张的气焰,他们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曹刿用“肉食者鄙”这样尖刻的话嘲讽官僚的不学无术实在是入木三分的深刻。即使是今天,仍旧有很多人对此非常敏感,所以拼命拉关系买真的假文凭以装饰门面。虽然官员们的掩耳盗铃依旧让人嗤之以鼻,不过究竟是可以戴个硕士、博士的帽子招摇过市了,仿佛一下子我们的官员也像外国的官员那样是个学者了。买官都可以,买个文凭算什么!买卖双方都乐意,还能拉动GDP的增长,何乐而不为呢!

现代汉语词典里,“剽窃”的意思是“抄袭窃取(别人的著作)”。这个词语中,“剽”是“抢劫,掠夺”的意思,“窃”的意义是“偷”。词典里还讲“贼”是“偷东西的人”。所以“剽窃”的人是可以叫做“贼”而不会产生歧义的,虽然位高权重的“剽窃者”还露出些“强抢”的嘴脸,但这就如在治安混乱时贼头们偷盗几近明抢一样,并不影响人们对“贼”的定义。

中国最年轻的市长在风头正盛的时候被人发现原来是一个剽窃者,我们可以称这位最年轻的市长为“贼”而不改变他剽窃别人劳动果实的事实。学外国的做法,把有知识的人招进政府做事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如果最后招进政府的人竟然是学界所不齿的文贼,那就太滑稽了。本来,学历高有知识的人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可是如果这人的所谓高学历原来是偷来的,那么他担任政府要职可实在是国家之不幸,人民之不幸了,长此以往大有国将不国的危险。这个从清华大学毕业的硕士原来是个剽窃的贼,恐怕是一开始大力宣扬“中国最年轻的市长”的人所不曾料到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招摇了,因为现在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

倘在外国,市长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丑闻那是要仕途不保的;但是在现在的中国可就难说了,因为中国人是讲宽容的,尤其是对这样的丑行一般都要宽容,甚至“要保护这样的年轻干部”,否则就是别有用心了。按照易中天的标准,恐怕都没有人可以出来指摘了,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等等等等,丑闻缠身的周市长就是这么回应人们的质疑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出来说“某某本来就没有什么名气,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有谁知道他呢,经过市长大人的剽窃,某某的文章出了名,因为清华大学硕士的剽窃说明这篇文章还有水平。而且某某自己也因此出了名,变得妇孺皆知了,所以这剽窃实在是一件对某某有益的事情。”大概会有的,碰到这种事总有人要忍不住跳出来聒噪几句显示自己的见识超群和公正理性,这也是某些人乐于见到的,至少周市长以及周市长的保举者是乐于见到的。周星驰在《国产凌凌柒》中有一句台词说“即使一卷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搅屎棍子们的作用也就是要在这个时侯发挥的。

一个贼当了市长不很可怕,很可怕的是贼的画皮被人们剥了之后,还能继续当市长。清华大学要对很明白的事情进行不知道过程多长的调查,网络上已经有搅屎棍子在为周市长提供保护,并且攻击揭露周市长丑行的人,就像为了搞掉谷歌故意在谷歌上大量搜索色情词汇一样。所有这些为虎作伥的恶行都伴随着公众对事情处理结果的期待在疯狂蔓延,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一个神奇的国度:什么都有可能!

2009.6.26

附注:Yush说有关谷歌的一句有误:“为了搞掉谷歌故意增加谷歌搜索上色情网站连接的点击率”应为
“为了搞掉谷歌故意在谷歌上大量搜索色情词汇”。Yush的改正更简洁准确而且没有改变我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上文中已改掉了。多谢Yush的纠正。


Jun 22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在思考人类的未来!”一个智力正常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文傻的自白,假若他的眼里真的含有泪水,这大概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垃圾硬揉出来的。这文傻的眼泪还不如影视作品里演员的眼泪来的真切。这就是一个叫符征的人读了田松的《有限地球时代的怀疑论:未来的世界是垃圾做的吗》后的“又哭又笑”。

你要是想认真分析这位信教者的话,那实在是无异于自讨苦吃。《聊斋志异》里所讲的臭气冲天的文章比这还要不如,可是眼见这垃圾在眼前晃悠实在让人恶心的很。“唉,今天真不该翻看《中华读书报·书刊周评·科学》这份报纸的这个版面。mmd,亏大了。”

我第一次知道田松是从《新知客》上他的专栏文章。第一次读这人的文章就觉得不靠谱,无法理解这样一份科普杂志怎么会登这样的文章。读了田大人的文章连订阅这份杂志都感到有些后悔了。好像扯远了又。田松在他的书里对“人种动物为什么要喝牛哪种动物的奶”表示不可理解,而符征则认为三鹿的三聚氰胺事件是工业文明的必然结果,并且跟着田松认为“牛奶,这种营养上不必要、经济上浪费、伦理上不支持的食物,果然带来了不幸。”而且超出了“我们最狂野的估计”。在符先生这里,原来估计也可以“最狂野”,他实在独具非常的眼光和魄力,言人所不敢言。

符征先生的模糊红肿的泪眼,我实在不敢再瞻仰了,因为这让我想到《东成西就》里欧阳峰的表情以及恐怖片里魔鬼的溃烂的面孔。在合上报纸的时候,又发现另一篇文章里的另一句名言“陈方正指出,西方科学是整个西方文明精神的体现,要真正认识西方科学及其背后的精神,就需要同时全面地了解西方哲学、宗教,乃至其文明整体。”

还叫人活不活了!偶尔看一次报纸,怎么就这样折磨人呢。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在思考人类的未来!” - 克己明德 (1423 bytes) 2009-06-21, 22:54:55 (336062)

Jun 04

转自:http://user.qzone.qq.com/152466455/blog/1244022690

             

        

      

  

   

     

 

 

    

   

  

    

 

Jun 01

 

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小路,一条泥土小路,坑坑洼洼的,上面还撒了些碎石子。

这条小路笔直地伸向远方,默默的,一声不吭。我伸着脖子往前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这怎么可能呢?”我心里想着,“平常总能看到些什么的”。因为这疑惑,我就揉揉眼睛,使劲瞪大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我没有戴眼镜?”我一边寻思一边用手去摸,戴着眼镜呢!我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什么也没有。哦,不对,周围是草地,可是我看不清那草地的颜色,大概是绿色的吧,草地不都是绿色的吗?

 

我转过身子,发现背后也是一模一样的景致,这也算是景致吗?开什么玩笑!“也许从上往下看的话,会发现些东西。”我这样想着,于是就看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小路的中间,像根插在那里的小木棍。在我的视野里,只有那条发白的小路在深色的大地上向两个方向蜿蜒伸长,直到消失不见。

 

“也许再高一点,我就可以看见路的尽头呢!”我这样想,“再高一点?咦,难道我飞起来了?……”我发现自己面朝着大地躺在空中。“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好像看见自己了,我怎么会看见自己呢?……管他呢,先飞高一点看看路有没有尽头吧!”

 

那条小路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后终于隐没在灰色的大地里,可是我还是没有看见尽头。最后,我的眼里只剩下一片灰蒙蒙了。我仰起头四处看看,都是灰蒙蒙的。我开始四下翻身张望,都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终于,我发现自己笼罩在灰色里了,于是心里有些后悔不该飞上来,现在连大地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了。

 

正懊恼不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是站着还是躺着或者是趴着呢?”我不知道答案,心里就害怕起来。“别着急,跺跺脚就知道了,站着的话脚底下就是实的。”我开始为自己的办法感到得意起来。所有方向都踩了一遍之后,我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躺着还是站着或者是趴着,无论那个方向跺脚,都是即踩实了又踩空了的感觉。这回,我是真得害怕了。

 

当我正害怕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原来的小路上了。“太好了”,我心里想,“又回来了。这次只管往前走就是了。”我抬起脚,又放下脚。我不知道哪边是前,哪边是后。前后张望了一会,我慢慢蹲下身子,抱着头开始哭起来。

 

“管他呢,我要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我站起来,寻找太阳的方向。仰着头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太阳的影子,这是什么世界啊!这时,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一点都不着急。突然,我听见一声吃吃的笑声,四下寻找的时候,发现原来是我在笑。我为什么笑呢?

 

我咧着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面传来虫子一阵一阵的声音,天还没亮呢。我笑着醒来,可是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湿湿的。我拿枕巾擦了擦眼睛,又闭上眼,听着虫子的声音,头脑渐渐模糊起来。

 

克己明德
    200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