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行

27 07 2009年

二月九日 星期一

出租车来的时候,我的箱子还没有关起来。突然想起来忘了衬衫,抓了三件揉成一团,塞进箱子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到了旧金山一看,居然把该带的都带齐了,没有拉下重要东西。

从机场到市中心,遇上位三蕃市“的哥”,一路上跟我控诉他的苦难生活,一整天,他在机场排第三百多号,直到下午,我是他今天的第一个生意。到了我租的公寓,表上显示五十块钱,他说:“你给我六十行吗?”

我被他的悲惨故事感染,给了他三张二十块的票子没眨一下眼。晚上见到阿茹的母亲提起三蕃市的哥的遭遇,她说她住得比还我远,也就花了三十九块。

预定房子没有仔细了解,一进门后感觉就不好。五楼居然没有电梯,我得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拎上去,拎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几乎虚脱。洗完澡,环顾着装备齐全,富有情调的陌地新居,不觉感到一阵寂寞和凄凉。赶紧先给阿茹打了个电话,她比我早到一星期。她正要下班,约好了去公司找她,顺便认认门。

跟阿茹去买了张月票时,才发现这座城市的公共交通都有个奇怪的名字。公共汽车,这里叫MUNI。还有BART,类似中国的轻轨,还有地铁,电车,旅游快线。顿时弄得我坠入云里雾里。跟着阿茹搭上公交去她家,一路上我就琢磨着如何能返回来。阿茹说,先不急习惯这些,今天她租了辆车,可以送我回家。

到了她家才发现,她租来的车没有了,非法停车,被拖走了。我只好一个人走回家,如同鬼子陷进高家庄马家河子的地道阵里,晕头转向地走了几个小时,晚上九点钟才找到自己的新居。新居临近第六街,据说是旧金山最坏的一条街。

穿街走巷间会突然冒出很多人,还对我怪叫。虽没太听懂他们在叫什么,总不会是什么好话。别人教过我,身陷此境我必须装酷,一手插兜,一边吹口哨,还得用纯正的黑人语调说:“what’s up  man?”。可这会儿这套武功秘籍我没敢用,不由自主地撒腿就跑。多亏我以前创过六十米的校记录,那个记录至今没有人破。今天虽然背了一只大包,三五个毛贼估计还是追不上我。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冲进去锁死门,呼吃呼吃地喘了半个小时的气,这才想起来晚饭没有吃过。

半夜四点我被饿醒,默默地环视这间价格菲然,设备完善,布置得典雅舒适的LOFT(阁楼型公寓),里面住着却是饥肠碌碌,辗转无眠的我,不免又添些无奈的感叹。

 

二月十日 星期二

今天去工作地报到,因为还没搞清这里的公共汽车,我只好一路走着上班。好在清晨时那些街头的流浪汉还在熟睡。我从他们的床边坦然而过,没有惊慌。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公司,老板还没来。秘书克里丝小姐把我带到老板的办公室,一路走一路说,老板原来是一个临窗的大办公室,后来来了个实习老板,她主动让出自己的办公室,现在她的办公室很小。真是幸运,又碰到一个好老板。她见到我后,就问我介不介意她边吃早饭边跟我聊。我看着她的早饭,差点流出口水。因怕第一天上班迟到,我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现在我早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老板瑾看看我,问:“要不要分你一点?”  

我饿得实在是顾不上什么礼貌,就不客气地说:“那就一点点好了,我吃得不多。”  

瑾把她的面包扯下了一大半递给我,我狼吞虎咽地塞进了肚皮,这下脑子总算能转动起来,听清她在跟我说什么。

喘息未定,被老板拉去开了一个会,原来公司要搬到一个新楼里,计划了十年,总算在2005年末要搬,各部门主管每个月要开一次搬家会,商议如何划分领地。老板今天代表本部门主管去参加,借机也把我带去介绍给各大部门的主管。

新楼的设计十分现代,运用了所有能运用的高科技,我暗自想,要是05年我能来这分到块领地该多好。

中午跟阿茹出去吃饭,公司门口有一家日本餐馆。进去一看,午餐都是二十块以上。阿茹因为那辆车被拖,连拖带罚的没了两百多块,只点了一份三块五的汤。我说你干脆别点了,我的汤就给你吧。我点一个大份的,猛吃猛喝一顿,花去三十大刀。

下午又被瑾带到另一个会上,这次总算见了本部门的主管贝,他们说了一下午业务,可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据说天黑以后,在六街一带的流浪汉们定时到我家门口上班,召开丐邦大会。我下班出了大楼,眼见天色已晚,顾不上吃晚饭,先飞奔回家。锁死门后,看看表才六点半。漫漫长夜,没吃没喝没人没网没电视剧,不知道将如何度过。

给我的高中同学,一百万富翁打电话,是他老婆接,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他的高中同学某某某。听见我同学在背景里说:我不能跟她讲话! 一会儿他老婆来说,他因为明天要出差,破夹克 (Project)   没做好,要等到周四回来以后才能跟我讲话。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弯区人民生活中的艰难困苦,一位快二十年没见面的同学,而且还是百万富翁,竟然会这么吝惜他的五分钟,而不肯出来打个招呼。

最后一个认识的,在湾区的熟人就算小周了。本来真不想再麻烦他,没办法,还得打电话过去。不巧,周科学家正在为人类的进步而呕心沥血呢,他大讲了一通男女瘦瘦不亲,胖胖亦不亲的大道理后,拒绝见面,挂断了电话。

我倒不是非见小周不可。先生在出门前吩咐过:“你这次去旧金山,有机会去见见你那救命恩人,请他吃顿饭,好好谢谢他,因为他救的不仅是你,他救了我们全家,我不能想象,两个女儿,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成长。”

我这人,用先生的话说,就是一根筋,转不过弯来。就象十五年前认识他的时候,我总感觉到这就是我等的那个人,上帝造我,是因为有他。可是他偏偏是个独身主义者,不肯娶我。我年轻的时候,虽然没有沉鱼落雁之貌,但年轻就是美,估计努把力傍个大款什么的还是小有希望的。无奈一根筋,不能转弯,认准就是他了,管他是不是独身主义,愿不愿意娶妻,最后非嫁给了他。

夫言妻从,所以我迫切地想见小周,完成先生交待的任务。要不整天想着这事,不能释怀。

被小周断然拒绝见面,怅茫若失,只好于电视为伴,正好在放 Beaches, 这部电影我家里有收藏,看了无数遍。故事讲的是两个小女孩在海滩边上认识结为好友。其后,一个成了歌星,一个成了律师,婚姻均不幸。律师在怀孕的时候发现丈夫外遇,独自生下女儿,后又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临终前只好把女儿托付给歌星。

电影故事中女律师临终托女的情节最为感人。它使我联想起去年此时,我也得了不治之症。病危中我把两个女儿叫到床前,艰难万分地向她们解释妈妈因为得了很严重的病,不能看着她们长大了。因为“独身主义”的爸爸在短期内找到一个新妈妈的可能性很小,我绝对放心不下。如今要她们选择,是找一户好人家领养,还是跟着爸爸过苦日子。当时母女三人万般无助,抱头痛哭。绝望之中,我曾深深地自责,早知今日,还不如不生她们,或者在生下后就送人领养。如今这样半大不小,孩子要失去母亲,将来没有人保护和照料,如何健康长大?那种身陷绝境,骨肉欲离,寸肠欲断的那份人生悲楚,只有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可能体会得到是什么滋味。倘若当时我一撒手,电影里的故事不就成了又一个人间悲剧?我本来是个不配结婚的人,偏偏要与命运抗争,不仅结婚,还要生子,如今命运终是抗不过,连累世上我最爱的人,无端承受痛苦。

 

二月十一日 星期三

昨夜那部令人伤感的电影,竟然淌尽了我一整夜的眼水。清晨还得红肿着双眼去上班,涂了很厚的粉还是遮不住。遮得住遮不住到在其次,有谁能够理解和分担我内心苦楚?没有答案,也没来得及再细想。

今日无会,可以上网发E。告诉王非,我需要一些 Contact Info。王非一秒钟之后打电话来,我对他说这地方不好,街上有流浪汉,毒品交易犯和流莺,我想回家。王非哈哈大笑,拿我打趣说你平时打扮性感,不要被当成了流莺。我气得大骂,你的阶级感情到哪里去了?

狂发了一堆E,瑾拿来两本书让我读。天啊,法律巨著,我如何读得下去?

到了个新单位,不敢提早下班,等到读了半本法律书才走出公司。流浪汉,毒犯,流莺的上班时间又到了。我匆匆在公司门口的药店里买了两包方便面,在流浪汉,毒品交易犯,流莺们的夹道欢呼声中,惊恐万状地一路小跑冲回家。 

二月十二日 星期四

今天终于见到三位领导,开了个会,问我希望如何安排在这里的工作。

我中午跟四个Investigator出去吃饭,席间听说被调查的公司里的高层主管见到他们就会吓得发抖。我对他们的工作非常神往,就直截了当地说,很想体验一下本部门的各方面工作。副总是个慈祥的老头叫大卫,就说,赫莉要去拉斯维加斯调查一家倒闭的公司,你跟着去吧。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我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被困旧金山了,送温暖的电话纷纷地打来。下班后几乎全在电话上渡过。

昨夜吃了巨辣方便面,夜里胃疼醒,今天真对付不下去了,老脸皮厚地给小周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买个菜,当然买菜虽是大事,主要也想见一面。小周支支吾吾,说因为我是个女的,得领导批准才能见面。如此男人,真是得让那些包二奶甚至是N奶的汗颜。

有的人,总会在你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渡过难关,然后就安静地从你的生活里完全消失。小周与我,平时基本上没有任何联系。我想他是根本不愿意会见我的。我知道也只有在听到我遇到困难,小周夫妇,才会义不容辞地出现。

 

二月十三日 星期五

今天被安排去观察  Benefit   Advisor 接电话,跟托尼关在一个屋子里,我戴上耳机,听他如何处理打来的投诉电话。期间我们家老爷大概吃腻了餐馆,突然想食人间烟火,问我如何做鱼圆汤,到底是先放菜还是先放鱼园。这个电话我没有接到,打回去告诉他先放鱼园再放菜时,他说已经晚了,菜放到锅里,等鱼圆下锅时,菜已经看不到了。我告诉他没有关系,菜还在锅里,只管吃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家老爷又来电话问我三文鱼怎么做。我告诉他用微波炉微一下即可,他说微波炉微不起来,好象是坏了。

这个微波炉我用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我出差的时候坏掉。我告诉他去门口的 Target, 再买一个微波炉。过了两个小时,又有电话来,估计是买了微波炉回来,问三文鱼里面放什么调料。我说就放点酱油,麻油之类的。他说不对,你平时不是这样做的。我只好把平时我做的步骤详细地给他说了一遍,他沉吟半响,说,搞不来,还是放酱油麻油吧。

我这才想起来,临走时太匆忙,忘记告诉他如何操作厨房里的电器。果然没有过多久,我家老爷又来问,洗衣机怎么开的,解释了半天,希望他明白,不要洗坏了我的衣服。老爷平时被我惯得不成体统,叫他帮忙洗个衣服,就只会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放,再不去管了,以为洗衣机会自己加肥皂粉放水。

晚上跟小周约周末买菜,他正好很忙,吩咐我一定要自己打电话去请示一下小周太太再做定夺。 

二月十五日 星期日

小周太太在我花了半天时间向她解释也没解释清楚我是谁后,发出了银铃般的爽朗的笑声。我七扯八拉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提出买菜的事。她不亏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主动说:让小周带你去买菜吧。

我总算见到小周,印象中这个爱踢足球的男孩子真是年轻而有活力,跟我差不多是两代人,好象有明显的代沟。天底下居然有如此老实的男孩子,他目不斜视地帮我拎了很多包重得要命的瓶瓶罐罐,包括一包二十五磅的大米,送我回家,放下东西,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买菜时小周问我昨天去了什么地方,我一处也想不起来,只好说:“好像是金门大桥,不是金的而是红的,也不象想像中的那样壮观,不过有朋友陪同,玩得十分开心。”

我很诚心地问他,可不可以赏光吃顿饭,他断然拒绝,说没有时间,而且因为我是个女的,他不可能跟我单独出去,吃饭必须老婆在场。

小周如风驰电掣一般,就此消失。

徒步去中国城,我约了著名网友在那儿见面。走到康年酒家,楼上款款走下一个时髦的美女,这多半是刚刚选出来的中国小姐,我呆立在楼下,被她的美丽差点压得窒息过去。

天上不仅掉馅饼,又开始掉美女,只见这位美女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大叫一声:“阿力!”

天了,原来就是她,连天上掉下来的美女,都开始往我头上砸。

跟着美媚上楼,我的娘,原来楼上那么大,有好几百号人在聚会。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是些什么社会名流在那儿聚会,好在美媚给我引见了很多很多名人,其中大部分是美男作家,也有个别电影明星美女作家,而且他们全是平面媒体作家,每年都有好多本书面市,这点跟我这样的网络作家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知名老牌影星于洋也在场,美媚跟他很熟,介绍我跟他拍了合影。美媚好象在组织里担当要职,期间很多追美族来跟她打招呼,第一句话总是千篇一律地:“啊?怎么更漂亮了?”   我想她听到的赞美之词,实在已经用箩筐都抬不起了,所以我再同样衷心地赞美她一次,她可能都没介意。

我们离开餐厅,她送我回家。走到停车场,她取了车,一路走一路说话。经过出口,她还没交趴车费,对着栏杆直就冲过去,眼见着就要撞到柱子,我一声尖叫,好险,还差一寸就真就会发生车毁人未亡的惨剧。

我原认为开车技术很烂,一生中撞过红柱子,黄柱子,蓝柱子和三辆老老实实地停在停车场的车子的屁股,但是,我至今还没有不交趴车费英勇果敢撞出口处的栏杆的记录。

到了我家,我小心翼翼地问:妹妹,你会倒车吗?

她说:不会,干嘛?

我说,好嘛,你我真是一对难姐难妹了,我这新居是有车库的,不过,不会倒车,咱们就省省事吧,车趴街上算了。因为进去了,想不破相不毁容地把车倒出来你我怕没指望的。

车趴街上专业术语好像是叫“平行趴车”.所谓平行趴车,我的一知半解是,先把车开得跟前面一辆车平行,再车屁股向空位倒开进去。我这位妹妹显然还没有一知半解,只见她车头对准空位,就勇往直前地向前进,前进。

天啊,险情又一次陡现。不行,该出手是就出手,我鼓起勇气说:妹妹,平行趴车不是这样玩的,你姐未经名师指点,并非科班出身。,但是我对平行趴车理论还是颇有研究,要不让我来吧。

颤颤惊惊,歪歪扭扭,我最终把她那辆名贵的宝车,毫发无伤地趴了进去。

历经两次惊险洗礼,我们姐妹的心是乎又贴进了许多。话闸一开就滔滔不绝起来。姐妹两聊了一下午,非常舒心。谈言间,加深了对她的印象,她总是那么年轻,健康,活泼,还特别细心体贴。生活中有这个朋友,真是一种缘分和宽慰。

 二月十六日 星期一 总统节

今天是长周末,也许是我在三藩的唯一的一次长周末,本来是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计划一下出远门的。无奈人地生疏,时间仓促,一切都来不及计划,白白地放过一次机会。另外,我在三藩是不能休假的,因为我每休一天假,大约一百块钱一天房租补贴公司就不给了,就目前个人能力来说承担不起这个损失。所以,我长周末就只好在家里发呆。

一个人在家看着天龙八部,并为剧中的王夫人着迷发呆,苦思冥想她到底是真大还是假大。天龙八部能大获好评,主要是演员选的好。这部电视剧应该是集天下男人的美梦为一体,不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美女,老豹,大豹,小豹,剧中是应有尽有。在DC时,我只有天龙八部后20集。可排队等看的人已经排到三个月后。有位老兄催得太急,我不得不压缩自己的时段让他先看。现在好,没人和我“夺爱”。老豹小豹,俊哥哥倩妹妹。血海仇山海盟,假功夫真眼泪,反正关起门来独自消遣,看得我如痴如呆。

朋友打电话来说会顺路来访,我诚恳地说,那就在我家吃便饭吧。“好!”。朋友答应得与小周的拒绝一样爽快。于是,我就演起巧媳妇不怕无米之炊的一幕来,扎起围裙下厨杀鱼切菜。须而间,四菜一汤,还是两荤两素,一桌“家”肴摆上桌面。一时忘记有句成语如何写得,久逢知己,还是酒奉知己?反正一瓶红酒加上一个知己就没枉费光阴的意思。这位朋友特能神侃,足以让我讲故事的天才有一对手,一个下午就在畅谈闲聊中不知不觉地渡过。据我观察,鄙人的厨艺肯定获得了懂得口味之人的欣赏。对我的”招牌鱼“,”专利汤“,我一向都是有十二分信心的。没想到小周居然不肯赏脸,他失去了当我厨艺特邀评委的机会,我还真挺替小周惋惜的。

窗外,春雨朦朦,眼前,人去楼空,桌上,冷茶残酒,心绪,似乱非乱。我,重回天龙世界去发呆。虽说我我第二天一早七点的班车去机场,到凌晨两点,我仍沉迷在老豹,大豹,小豹们的扮相,表演,角色的喜怒哀乐之中。最后躺在沙发上一头沉沉地睡去。

 二月十七日 星期二 拉斯维加斯之夜

清晨在沙发上醒来,发现电视一夜未关,老豹,大豹,小豹竟然风风火火地闹了一夜。我忙拖出一只小箱子,胡乱塞了一堆衣服,出门赶车。

因为郝丽住在伯克利,要在欧克兰机场上机,而且我们共租了一部车,我不愿意跟她走散,所以一同去欧克兰。到了机场,才发现离起飞时间还早。我买了咖啡面包,悠慢悠地吃起了早餐。

记得读书的时候专门做过一次西南航空公司的案例分析。当时统计部分做得十分成功,项教授特地给了附加十分。其实这道题非常难做,我曾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去项教授的办公室里略施展美人计,连蒙带骗地套出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西南航空,以其高效率和良好的服务闻名于世,我这次亲眼所见,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Operation Management 做得真是成功,几百号人排队,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我在机场候机厅苦苦又等候了两个小时,上飞机时居然不安排座位。乘客被分A,B,C 三组,一组一组地上,随便坐。我因为来得很早,排在A组。郝丽这个老油子,飞机快起飞才姗姗来迟,排在C组。她居然还冲着我说,喂,别忘了帮我占个位子。

我抢到前排宝座,一个酷哥很有绅士风度地问我,请问小姐,边上的空位有人坐吗?我牢记郝丽的话,没敢重色轻友,未加思索的说,这排都有人了。酷哥对我使了个媚眼说:那让我坐在你后面吧。郝丽来了后,我才缓过寻思来,西南飞机都是三座一排,这不还空了一个位子呢。当我站起来回首寻找那位酷哥之际,一色老头
一屁股就坐在我的身边,连句客套话都没说。当时我的肠子都悔得铁青了。早知如此,真不如让那酷哥来坐我身边,这不,坐得也乱,心绪更乱。

一路上色老头不停地勾三搭四与我搭腔。多亏我昨晚没睡好,竟然在色老头的猛烈又持续地献媚攻势之中,沉沉地睡着了。

西南航空,不赚钱才怪呢。窗口望出去,飞机漆成难看的狗屎黄色,机翼上锈迹斑斑。漂亮空姐没见着,阿米哥倒有几个,还都穿着件破旧的 T恤衫,想必是他们的工作服吧?西南航空付得工资是全美航运业最低的,却把员工训练得井井有条,兢兢业业。阿米哥虽然不如漂亮空姐养眼,却也服务周到,让我一时忘却了机翼上的锈斑留给我的困惑。

飞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在拉斯维加斯机场,我下机一看,挖塞,机场就有老虎机角子机,当时手就有点痒。看着郝丽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故做矜持,整理下大衣领,用眼中余光告告别了老虎角子机,昂起头提起包就走了出机场。

吃了中饭,按日程安排是明天去公司调查案子,下午本来以为没事了。谁知郝丽说下午还要上班,要跟我开个会,她先上网查查单位里有什么指示。我说我在房间里等你,你好了就打个电话来。

一人进房,冲个澡,躺在床上睡着了。不久郝丽电话进来,叫我去她房里开会。

我身陷会议之中,心已系赌场。会议结束,我立刻问赫丽:你想到哪里去?

谁知她说,不喜欢赌场,就喜欢登山。要么在房里休性养神。

OK。你不愿同行更好,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座”罪恶之城“,我开车出去见识见识。

跳上车,直奔 STRIP,即大赌场集中的街区。到赌场,不论票价多贵,一定要看一场拉斯维加斯的 Show。

东逛西逛间,居然撞到Elton John 演唱会门前。一问,门票只剩下$250那种。我细一想,我一妙龄女子,花两百五十大刀,看一戴黑眼镜的老头坐在那里哼哼叽叽吟风中之烛,与情与理都象看老牛发情嘛。於是扭头就走。

曾老是听人提起 Mystere Show, 多好多好,我今天等到七点钟等到一张退票,前排正中的位子,九十五块。我期待开一回令人惊叹洋荤。进去一看,原来是杂技,不由大大地失望,这个不过是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嘛?还吓出我心脏病来。想想在中国看场杂技,不会超过二十块钱吧。我感觉象刘姥姥一进大观园那样,没法懂得如何欣赏这些高雅的东西。

好在明天还有一晚,得好好琢磨下下回是看光屁股男人还是看光屁股女人。苦于不懂,也不知道怎么问。看完杂耍,已经九点,匆匆在一家叫”葱花“的中国馆子吃了顿便饭。想一想,我还没大饱眼福小饱口福,已经花去一百一美刀。不行,我得想法子挣点钱回来。

我唯一能赚点钱回来的希望就是去拉老虎角子机。据说那是留给聪明的傻瓜们最后的发财机会。这种机器你一手往里面喂硬币,一手就一拉杆子,然后就咣当一声响。有时咚咚地角子机吐出一堆硬币来,多数时候听了一声响后吃进去的硬币就没见吐出来。置于如何能赢如何会输,最好不要去浪费脑细胞,等待老虎角子机告诉你吧。

东挑西拣,寻得一风水宝机,坐下来拉,转眼给它吃了二十刀。

真TNND亏大了,一百三十刀化为乌有,罢罢罢,干脆再贴十刀,来个一死灵,拉完就走。

突然间,不知道中了什么,哐当哐当,掉出来 320个夸托,共计八十美刀,我席卷巨额财产,拔腿就跑。

在寻找车子的过程中,经过很多赌场,期间看一花甲老豹,正在狂拉 12个夸托一次的机,我想调查一下她在几分钟之内能拉完她机子里的那500个夸托,就坐在她身后观摩。谁知我刚落坐,几分钟后,她就拉出了2500个夸托,她兴奋不已,非不肯兑现,叫我帮她看着这2500个夸托,她满场地找她家老头来看现场。找了半天,老头不在,只好兑了现,给了小弟二十块钱小费,我心想,我帮你看了半天,也不分我一点。

老太太说,她来了几晚,每天玩到凌晨四天,输掉五百美刀,这还是第一次赢大的。我想她该收手走了吧,谁知她坐下,又拉开了。美国老人原来就是过着这样的退休生活的,好象有点可悲。

 二月十八日,星期三 查账

对于这次查账任务,我是很失望的。

这个公司已经倒闭,正在破产法庭进行司法程序。本来CEO及其他公司高级主管也是可以负责收尾工作的,但是他们是本案的嫌疑犯,当然没有资格继续参与公司的收尾工作, 而由法庭请了个专门处理破产公司的人来负责。

本来是想见识一下郝丽如何威震被调查对象,尤其是那些往日贪赃枉法做威做福惯了的CEO们,这回却没有直接面对受审对象。只见郝丽亮出她那调查员的特殊证件,又宣读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法律权利,着实还挺威严镇人的。这个公司本来有一千五百个员工,现在还剩五人在处理变卖财产事宜。负责人口口声声声称,他们与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会支持我们的工作,要与我们共同抓出坏人。我心里却很清楚,你跟我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你们的扫尾工作是为了为了给债权人的利益,而我们更关注受到损害的公司雇员们的利益。或多或少,对自己在干的一切有一种还说不太清楚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具体工作一展看,这才知道查一家公司的烂账是多么烦。中午吃了一大客牛排,我下午眼睛就挣不开了。说也奇怪,只要我一吃西餐,就昏昏沉沉。而吃了中餐,即使是青菜萝卜,也会精神百倍。听说过什么格言“大米养人,美女养精神“,至少这句话的大半句,我用切身体会而认同。

不知道那些在座的人,有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睛上下眼皮一真在打架。好不容易我们谈完话,弄了一大堆烂账,让他们拷贝了,寄快件到我们公司。

回酒店后郝丽仍然要上班。我却忙里偷闲,我赶紧打电话给老爷报告战况,告诉他我发了财了。老爷问发了多大的财,够买房子付头款不? 我说发了八十块钱的财。老爷爷说本钱也有八十吧?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本钱有三十。老爷爷说:哼!五十块钱你就乐颠了?

运回来还不够付镖局的押钞费,你还给赌场去算了,省得落个打劫赌场的恶名。

我正准备执行老爷的命令,郝丽打电话来,问查了留言没有?谨老板找你,让你明天八点去开一个重要的会。

赶紧听留言,给谨打电话,找不到谨。我思想斗争半天,还是决定马上上飞机回去。也许是天意,也许有了个借口,既不让我赌,也不让我看光屁股的人跳舞,打劫赌场的不义之财我就背回去孝敬我家老爷。

改机票,收拾行李,直奔机场。坐定,还有二十分钟飞机才起飞。

侯机厅边上就是角子机,我包里还有重重的三百二十个硬币呢,想了想,拿出来八十个硬币,减轻一点重量。一个硬币拉一次的来不及了,就玩三个硬币拉一次吧。

嘿,手气真的好,第一次就有两个硬币掉出来,后来又不停地掉,玩了十分钟,居然真心真意地送钱给老虎机还非不要。我心想,玩到还剩最后五分钟,无论如何走人。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最后一拉,咣铛一声,突然掉出来 165个硬币,我匆匆忙忙大把大把地抓了往包里扔,以六十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西南航空的班机。

到了三藩后给老爷报个平安,顺便抱怨405个硬币,差点把我背都压驼了。老爷说:天底下还有你这种笨旦,弄了一点点不义之钱就乐得嘴歪,恨不得上电视去做个广告。你啊,肯定满世界打了国际长途去广播报捷了把?还居然不知道把硬币换成银票,准备装一钱袋枕头睡着好做黄粱梦啊?

 

 三月十六日,星期二 加州阳光

今天三藩市有华氏八十度,完全是夏天了。阳光灿烂,同事们都没有心思上班,恨不得在街上晒太阳。

我对这样的季节丝毫没有准备,夏天的衣服一件也没有。

最近炒股票炒掉了我们家买房子的头款若干。我认为炒股票完全是个人的事情,绝对不能夫妻老婆同时参与,以免有伤感情,而我赌股市必涨无疑,于是挪用了公款,没有告诉先生。

无奈报说的季节到了,我看不懂税表,思想斗争了很久,决定去自首,就在玛莎斯多维特被判有罪的那天。

这下家里炸了锅了,先生紧急召开董事会,因为我犯了法,已经引咎辞职,先生,阿蜜,阿昵三个人关在厨房里研究了半天,推选出阿昵任下届董事会主席。他们一致认为,我罪大恶极,比玛莎斯多维特这个坏女人要坏上万倍,判死刑都不算过分,念在把两个董事从小把屎把尿地拉扯大,免去死罪,家里的生杀大权全部免去,贬为平民。

这样,我自己就自觉一点,争取带罪立功,虽然没有夏天的衣服,我也不再花钱买新的。

早晨起来,冬天的毛妮制服实在是穿不进去,心里一横,在这个鬼地方,Who 认识 Who 呀,同事不过三个月,就从箱子里抽出一件晚礼服,套在身上。

由于我到三藩后,猛增了八磅,这次到温哥华,被老称的妈妈和丈母娘又喂肥了起码五磅,好不容易才挤进这件礼服里,感觉肚子那块要爆炸了一样。想当年我是一纤细瘦弱的女子,我妈妈常常摸着我扁平的肚子开玩笑,问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如今我已经长成一个丰乳肥臀的妇人,肚子摸上去硬梆梆地象个沙袋。

酥胸半露,还坦个大背,实在也是不能去公司,在外面套了件很老式的,有点象列宁装一样的外套,就这样半古半洋地出了门。

慌慌张张跑到办公室里,赶紧把门关上。办公室里有点热,我脱了外套,露个大背地凉快凉快。

托尼每天都要来 HUG 我几下,这次我出门差不多有一星期,估计想得慌,居然推门进来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列宁装。

托尼说,想约你下了班去喝咖啡的,看来你今天已经有约会了。

我支支吾吾,满脸尴尬。

下班后去唐人街,挤上30路公车,下车时不小心踩空,又一脚踩到及地的裙脚,只听滋拉两声。

下摆是列了个大口子,更糟糕的是因为胖,本来肚子部分就很紧,这下一慌,居然腰部也开了线,车上的色老头色小孩一个个睁大了眼睛,NND,  Who 认识 Who 呀,我目不斜视地闪进一家服装店,马马虎虎挑了条裙子,在试衣间里换上,坦坦然然地做脸去了。

 三月十一日 星期四 Same Sex and City

我是在一个特别敏感的时候到三藩市来的。

走得匆忙,很多朋友都是来了以后才打招呼的。有的损友,当我打电话的时候,恶毒地笑着问:“啊?到处找不到你,原来跑三藩市去了,你不会那么疯狂吧?有老公有孩子的,让我们大跌眼镜呀。”

我这人从小就喜欢看漂亮女人和漂亮男人,在高中时候的评价是“既好男色,又好女色” ,他们这样笑我,也不算空穴来风吧。

在情人节的前两天,也就是二月十二日,有一对同居了五十年的女同性恋人,步入市政厅,交换了戒指,由刚上任没多久的年轻的市长,宣布她们为夫妻。

当这个消息散发出去以后,轰动了全球,市政厅的电话,一度被打爆。市长决定周末和总统节加班加点发结婚证,到二月十六日总统节结束时,居然结了2271个婚。同性恋们从世界各地涌入三藩市,在市政厅门口搭起了帐篷,连夜排队等待领取结婚证。

这样的热闹我自然不会错过,因为上班的地方离市政厅不远,我会在休息的时候去看同性恋结婚。

两个女人全穿了婚纱,一脸的喜悦,从市政厅里走出来,欢呼:“我们结婚了!”

我被她们的热情感染,大声地对她们喊:“恭喜你们!”

门口站着宗教团体,高举的大牌子,上书:“上帝憎恨同性恋! 感谢上帝用爱滋来惩罚你们!”

过了几天,市政厅忙不过来了,要求预约结婚,排队的人总算少了。

二十九天戏剧性的同性恋结婚终于在今天被高级法院禁止了,那些约在今天下午两点三十三分以后的人,将失去结婚的机会。

比尔琼斯,一个普通的义工,成了同性恋心目中的英雄,他一共为457对同性恋结了婚。

这二十九天,在三藩市共结了4161对同性婚姻,市政府共收入六十万美金。(每个证书收费 $82,仪式 $62)

这里还有个小花絮,有天下午跟阿茹同去,我们一路嘻嘻哈哈,混在排队的人中,一黑一黄,非常显眼,有一对女人,估计排了很久的队,非常警惕地盯着我们,生怕我们去夹塞,我故意在她们面前晃来晃去,那个可能是做女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拉拉我的衣服,说:“请你们能不能到后面排队去。”

 三月二十八日 星期天 十七哩路的风光

十七哩其实离 Fremont车站还有好远,先去 Santa Cruz Beach. 这是个位于 Monterey 和三藩市中间的,大约有一英里长的海滩,

这个海滩非常美,关键是它有个加州最老的游乐场,你可以一边看海,一边坐过山车。这里最有名的,是1911年 的Looff Carousel,即旋转木马 和 1924年的 Giant Dipper,  即过山车, 在好几部电影里出现过。

木马还可以坐坐,过山车这种东西,连 2004年的我都害怕,不要说 1924 了。看见一只小鸟,只有一只腿,在栏杆上跳来跳去,不知道是不是坐过山车落下的后遗症。

在最顶头的一个海鲜馆子里吃了饭,价格不像我想象的贵,风景却是这般独好,那是钱买不到的。

吃完饭后在海滩上边走边拍照,找了个游客帮我们以那个过山车为背景拍张合影,拍完后,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大声地对这个被我们拉来拍照的可怜的男人说:“你死定了,妈妈说回家要收拾你!”

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天气炎热,时间紧迫,离开了海滩,驱车前往十七哩。

十七哩路,是全国仅有的九条私人拥有的路之一。1880年向公众开放,我们在路口交了八块五的买路钱,沿着画好的红线,开始了十七哩之行。

一路上很多奇石怪树,其中有块巨石,叫做中国石,是为了纪念中国的渔民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在此地建立的渔村。还有棵全世界最有名的树,有200到300年的历史,叫做 the Lone Cypress Tree,这是一棵激发了无数艺术家,摄影大师,诗人,和白日做梦的人灵感的树。

周围是几个有名的世界上最贵的高尔夫球场,据说年费不菲,非阔佬不能来,我看球场也没栏杆,琢磨着怎么能溜进去免费打一场,老是动这种歪脑筋,不如下场去吊个阔佬来得痛快。

沿着十七哩,一路上陆陆续续地会出现豪宅,不敢想象要多少钱,估计有的是千万以上吧,这辈子是想也不要去想。其实这里真正的主人,不是住在豪宅里的阔佬,而是躺在海滩上的 Seal, 为了它们,关闭了海滩,它们懒懒地躺在那里,结婚生子,一家老小,其乐无穷。

十七哩的尽头,是一个叫 Carmel的小镇。如果说波士顿是我的梦中之城,Carmel 就是我梦中的小镇。大牌影星 Clint Eastwood,是这个小镇的居民并曾经担当过镇长之职,他的电影 Play Misty for Me 就是在这里拍的。

Ocean Avenue 是 Carmel 主要的一条大道,周围布满了极有情调的各式各样的小店和餐馆,在一个家具店里,居然找到一个衣橱,上面刻着毛主席语录“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

晚上去 Monterey 的渔人码头吃饭,这里有个水族馆,今天是没时间去了。渔人码头,跟三藩的比起来,游客要少,也就没有三藩那么多的游气,馆子里的海鲜,不新鲜不要钱。

 四月二日,星期五, BeBe

一九七六年,正当美国的广大革命青年热烈地讨论“生存还是死亡” (To be or not to be) 的问题的时候,在三藩市的 Post街上,有一个叫作 Manny Mashouf的人,大胆地高声疾呼着 “Be Be”, (发音为 bee-bee) ,开了一家小小的女装店。

如今,在美国和加拿大,你会找到 184家 BeBe, 在三藩市的公共汽车站上,BeBe女郎,撅着个厚厚的嘴唇,穿着袒胸露背的 BeBe装,斜着微睁的眼,风情万种地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BeBe横空出世,结束了那群无病呻吟的每天有好日子不过却在苦苦思考 ”生存还是死亡“ 的那一代,因为你只要见到穿着BeBe的女人,脑子里恐怕没有空间再去思考,只有两条出路,要么生,生出一堆,要么死,去死吧。

有一天跟小青去逛贸,(MALL),我在升降梯口等她,看到一个女穿了件迷你群,一点点地升上去,眼见着两个白晃晃的圆滚滚的露了出来,我惊得大叫“小青,快来看!”

被小青骂了一顿变态,转头一看,原来那就是BeBe的杰作。

我,是MBA,照字面上理解,最多是B,也许是A,没有可能是C。即使是三星带棉花,穿上硅胶防弹背心,也不是能穿BeBe的,

还好我们只是去了三藩的渔人码头,如果到那个把美人鱼雕像隆胸的丹麦,估计立马就被他们下了蒙汗药,享受美人鱼一般的待遇了。

 四月三日,星期六 硅胶防弹背心

第一次看到这个词,还以为是个玩笑,昨天到维多利亚的秘密,才知道真的有硅胶防弹背心在卖的,不知道发明这个词的人,有没有实地考察过。

我觉得做女人真是辛苦,如今连奶茶都要喝波霸奶茶,美人鱼雕都要做整形手术,可见世人对这波霸偏爱和重视,到如此程度,害得女人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隆胸,隆完以后癌变了,花功夫再取出来还能存活的,那叫幸运。

所以说,这硅胶防弹背心,真是件好东西。反正作假是作定了,又有几人,可以亲密到能伸手进去摸出真伪的?干脆假到底去,既安全,又便宜,不就是个自欺欺人的功能吗?

MBA学了半天,只学到一个东西,就是 Option(中文翻译是不是叫作期权?)是有价值的。硅胶防弹背心,比动手术装个玩艺儿,又多了个 Option,  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可以今天大,明天小,你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了,如果再加上个防弹的功能,在这恐怖分子猖狂地年代,自然是又多了一个 Option。



27 07 2009年

我的二女儿阿昵,我叫她“二” 。一年前,如果你用中文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会老气横秋地回答你:“老二。”

二眉间有个青筋,据说这样的孩子难带。她吃母乳吃到三岁,这本生是个错误,后来我犯了个更大的错误,就是用辣椒粉强迫她戒奶,她戒奶后有两个很不好的表现,一是凡是来家里玩的我的女朋友们,不论已婚未婚,都被她摸过,二是她开始烦躁,这个烦躁,一直持续到今天。

除了这两个毛病,二是个好小孩。她是我们家里最能干的人。姐姐象爸爸,十个手指头是连起来的,我也没遗传到我妈的巧手,是钉个纽扣就会把衣服钉连起来的那种人,所以家里的一切修修补补的活,就落到了二的身上。

二不仅能干活,还有思想。这跟我们家所有的人都不同。我在吃早饭时听她演讲,渐渐地明白了她的政治观点,大体是:保护环境,保护动物,男女平等,反对战争,救助穷人。目前我不太了解她对堕胎和同性恋是怎么看的。

八岁的时候,二的母亲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很久,那时家里有很多实际困难,爸爸到外地去上班养家,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房子要卖掉,这样我们好搬去跟爸爸住在一起。二每天自己起床,给姐姐拿好要穿的衣服,两个人乘校车去上学。放学后她拿出我朋友送来的各个餐馆的外卖单定外卖,从妈妈的床头柜里拿了现金去付账,吃完饭把纸盒子扔垃圾,每周把垃圾桶推出去,叫邻居的大孩子来除草。在有人来看房子的时候,她手脚麻利地猫盖屎般地把房子弄到能给人看的状态,就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跟一个经纪人人合作,楞是把房子卖了。

有一度我觉得自己不行了,开始安排后事,我知道跟先生和阿蜜讲是没有用的,每天把二叫到床头,把家里的一切一点点都交代给她,妈妈有多少人寿险,我们还有多少钱,留给她和姐姐的珠宝在那个箱子里,重要的文件集中了交给爸爸,以后这个家就由她跟爸爸共同管理了。最后吩咐她,万一爸爸再婚,一定要把后母当亲妈一样对待。二说,除非后母是我挑的。要是爸爸娶了灰姑娘的后母,我会跟她斗争到底。

柳蝉
Friday, May 27, 2005 11:37 AM



牵挂

25 07 2009年

在大街上只看了他一眼,从此就牵挂上了那个人。说不清楚为了什么,那时并不觉得他有多帅。很多年以后,已经有了阿蜜,朋友好心地来告诉我,他好帅呀,你要看牢他。

我当时心中一阵窃喜,好象占了很大的便宜,巴巴地跑去告诉他,有人说你帅呢,我也觉得你越来越帅,他拧了拧我的小鼻子,瞧你乐的,有一种拿了意料之外的bonus的感觉吧。

爱情是我在乡间的田梗上徒步走了五个小时寻来的,可是我只寻到了爱情,并没有寻到婚姻。他一开始就明白地告诉我,他是一个独身主义,他没有条件承担婚姻,尤其不能承担象我这样纤细瘦弱的女孩子。他苦苦劝告,叫我去找个有钱人,好把我养在阁楼之上,终生可以不下楼。

两个人牵手,在乡间的小路上走,我告诉他,我愿意在这世外桃源,走上一辈子。

期间也有结婚的念头,闪了一瞬间,终于在现实面前,在上海火车站,我们各奔东西。

以后每一次,我开始新的一轮恋爱,心里总是象被拴了根线,一牵一挂的。我扪心自问,可否舍去那份牵挂?真的做不到的化,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的恋爱,一次一次地夭折,心里的牵挂,根本没有象希望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每一个新的约会,脑子里闪现的是他的影子,我魂不守舍,只好逃避。

终于还是跟他揉在一起,先捏了一个我出来,那是阿蜜,又捏了一个他出来,那是阿昵。阿昵是个女孩子,我不甘心,还想再捏一个他,被他制止。

心里的那份牵挂,又多了许多。一个人独自在外,我也会柔情万千地想他们。我的宝贝,今天吃了什么,在哪里玩,安全吗?

柳蝉

February 7, 2004 9:13 AM

写在去旧金山前。



孩子,学校,零花钱

24 07 2009年

我买过两栋房子,好学区的小房子.从来没住过富人区的豪宅,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富人,没有必要往富人区里挤,弄得自己不自在。

我总是跟孩子说,家里不是很有钱,爸爸妈妈努力工作,所以我们有饭吃,有房子住,还有一辆车开,豪华的日子,我们是过不起的。

阿蜜是个节省的孩子,每次要花钱,即使只有几块钱,也是忧心忡忡,:“妈妈我需要十块钱买一本书,我是不是花太多钱了,我们不会没钱吃饭吧?”

有一天我收到她老师的电话,说:“学校乐队要去亚特兰大比赛,费用是三百五十美金,你女儿说你家里没钱,她决定不去了。但是她是我们的低音琴手,没有她不行,如果你们实在有经济困难,学校准备给她募捐,你同意吗?”

我只好说:“阿蜜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们可以出,我也支持她出去比赛。”

阿昵正好相反,是个爱花钱的孩子。家门口有个一块钱店,她爸爸每星期都要带她去过瘾。我很不高兴,买回来的,大部分是垃圾,多数给我扔掉了。

阿昵九岁的时候跟我说,KK和JJ每星期都有零花钱,你能不能也给我和阿蜜?我说可以,妈妈发工资的那天给你,两星期给一次好吗?她说好,我问她,你要多少钱呢?她说你给我五块钱吧。

我发工资那天,记得给了阿昵五块钱,阿昵说不对,你应该给我十块,因为姐姐还有五块。我问姐姐:“你的钱是交给你还是交给妹妹?” , 姐姐说“随便。”   妹妹说:“那就交给我吧。”

阿昵拿了十块钱,放在她的小钱包里,拎在手上,说:“妈妈,现在请你开车带我去逛街。” 原来给了零花钱之后还有麻烦事情,就是要当司机带阿昵去烧瓶。

零花钱制度在以后一再改革,比如说跟成绩挂钩,高中全A一年给500刀,每得一个B从500刀里扣除200刀,如得一个C,500刀没有还要倒罚100刀,等等,都以失败告终。

Friday, June 3, 2005 2:35 PM



警察叔叔您好!

23 07 2009年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

  我天天走高速公里,历时十多年,行程十万余mile,这交通法庭不去光顾光顾那就怪了。

  单身的时候,犯的事又多又严重,可都原地解决了,在警察叔叔面前我只需稍稍表露一下惊恐万状加上无限崇拜,一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一天开车上街就有被抓记录,因为车牌没有挂到车上。我可怜兮兮地求情,刚拿到车,还没买到螺丝,所以无法安装车牌,而且我也不知道螺丝哪里能买到。

  警察叔叔耐心地告诉我哪里买螺丝,根本没提车牌之事。

  买到螺丝后我心一急,在麻塞诸塞大道上No Uturn(不可掉头)的地方潇洒地来了个Uturn。警察从天而降,当场活捉。

  我亮出德州驾照,这麻州警察一看:“喔,德州来的,没见过不准Uturn吧。”

  我赶紧说:“没见过,没见过。”

  这是个老警察,可作我爷爷,警察爷爷和蔼万分地说“那今天见过了,下次可不能再犯罗”

  我诚惶诚恐:“是是。”

  有过这次经历,加上我搬来一月之内在家门口吃了二十张Parking Ticket(违规停车罚单),全部交清要四百块钱,也是拿了德州驾照去求情,我信誓旦旦地说在德州从来没有见过Parking Ticket,车子想趴在哪里就趴在哪里。谁能料到麻 州那么复杂,什么方向反了,四十八小时没有挪车,离路基太远,离拐角太近,还有星期二扫左边街,只能趴右边,星期四扫右边街,只能趴左边。逢下大雪,整条街不准趴车等等。我哭丧着脸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在麻州非把车揣口袋里才行吗?”这位政府官员也是年长的老爷爷,和我拉了半天家常,我跟他聊了一小时中国风土人情,最后爷爷说:“全给你免了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就付一张好了,二十块钱,可以接受吗?”

  我欢天喜地:“接受接受,无条件接受。”

  我于是就很想保留德州驾照,无奈麻州法律规定,搬来一个月之内要换驾照。换驾照不需要再考路试,但要考笔试。

  我花了十五块钱,笔试居然没有通过。

  那就对不起了,我心安理得地揣着我的德州驾照每天上街。

  过了半年又出事了。在路上开得好好的,没犯任何交通规则,也会被警察响着警铃截下。

    茫然不知所措,真的是不知所错。

  警察说:“你为什么要占两条道,而且开得歪歪斜斜?”

  这个问题吗,本人车技太差,占一条道嘛,有点不大放心,至于歪歪斜斜,我并没有觉得歪歪斜斜呀,如果真是那样,谢天谢地,还好占了两条道。

  我当然不敢说出真实想法。

  正在这时,警察拿到我的驾照,发现了我的大秘密。

  “你车牌注册已有半年,为什么还持德州驾照?”

  因为你们麻州不肯发驾照给我嘛。

  这下祸大了:“我明天就去换驾照。”

  哪里能换到麻州驾照呢?

  从此后,我每天老老实实地开车,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好后来改了规则,不需考笔试,只须交钱就可以换驾照。这还说得过去。我终于可以合法开车了。

  七年无记录终于在搬出麻州后,从波士顿回家的路上,因为超速被打破了。

  这次老公坐在身边,警察二话不说,一张超速罚单递到手上。

  我坐在车里,开始哭哭啼啼,拒不接罚单。老公手快,一把接了过去。

  这超速罚单有多严重,要涨四点,罚一笔钱不说,保险费连涨三年。

  我气得回家大闹:“都怪你坐在车里才吃了罚单,你接的,你去搞定,不许涨点。”

  因为法庭离家有四小时,我们决定宁可涨点也不去出庭,老公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长信给法庭,什么小女不幸拉屎,哭闹不止,因急切要开到休息处换尿布,才导致超速,念在初犯,万望海涵。

  真的没有涨点,罚款七十五块。依然没有记录。

  分析一下,法庭一定看在七年没有犯规的份上才开的恩。你想,一个人七年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是个多么老实,多么本分,多么遵纪守法的好人呀。

  没过多久又犯了事,这回罪大了,违反儿童椅及安全带法。

  又是阿昵惹的祸,她当着警察的面在高速公路上从儿童安全椅爬了出来。

  还好法庭离家只有一个小时,我梳妆打扮,带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去法院求情。

  开庭前有一个政府官员接见我,我一看控单,上写我们没有用儿童安全椅,这下来劲了。我从车上取下安全椅,完全符合安全要求。又解释阿昵刚刚爬出来,她爹就在边上,正准备把她放回去。

  政府官员居然说:“按你这个罚单判,要涨四点,罚款若干。根据你的情况,不如我们改判你违规停车,没有记录,罚款二十五块,可好?”

  还有这种事?我当然连声称好。

  开庭后,排我前面一个黑人女士犯了大法,她不仅超速,而且对警车响铃无动于衷。在警察围追堵截后大吵大闹,上窜下跳,进而殴打警察,十恶不赦。法官说到激动处,浑身气得发抖。

  轮到我时,他大叫一声:“下一个!”

  我看他恨不得把我当作黑女人的同案犯治罪,吓得直哆嗦。还好事先讨价还价好了,法官拿出宣判书,无可奈何地说:“罚款二十五块。”

  好险。

  最终涨点数,还差点失去驾照,是阴沟里翻船。

  只不过闯了个Stop Sign。(停车再行)

  想当年一个人闯红灯也是微笑战术就地解决问题。只要有男的在车上,警察叔叔必送罚单。

  开庭的那天,狂风大作,树被刮倒一片。我开错了路,没找到法庭,却找到一个大Mall(商场)。

  唉,管他的,进Mall疯狂采购一番。

  我打电话去法庭,录音电话留了言。从此后没人理我,还以为他们原谅我了。

  半年后收到一份吊销驾照的通知,这还了得。

  赶紧打电话再约出庭,这回再也不敢迷路迷到Mall里去了。

  我上庭后一句话不敢分辨,连声称是,任由他们处置,只求拿回驾照。

  小小的Stop Sign,也要涨我四点,罚款一百。法官看在我态度端正,又无任何记录的份上,四点改成两点。

  我交了钱,保住了驾照。

  回去后跟一个吃超速罚单的朋友一聊,说是有一个学习班,花三十五块钱听六小时交通安全课,可以减去四点。

  我们相约作了同学。

  我换了三个州的驾照,没有读过一本交通安全守则。这回恶补,很多交通问题令我恍然大悟。

  美国真好,我至今行程十万mile无记录,在中国肯定评上三八红旗手。优秀驾驶员。

  7/16/2000 10:23am



机器人

23 07 2009年

Brookstone 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店,里面的小玩艺美不胜收,大部分是中国制造,价钱比较贵,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无限期地保证质量,如果东西买回家坏了,可以拿去换个新的。

Sharper image显然是冲着Brookstone来的,东西差不多,各自又有拳头产品,保修期不知道是一年还是几个月,买完东西后,店员会让你再买它的2年,3年的保修。价格比Brookstone便宜些,加上额外的保修费,其实差不多。这个做法也给了顾客一个Option, 比Brookstone聪敏些。

我们去贸里,这两家店肯定是要逛的,累了可以去按摩椅上按一把,孩子们也喜欢店里面稀奇古怪的玩具。

二今年看中的玩具,是Sharper image里的一个机器人, 叫Robosapien,阿蜜还为此给我上了一课,讲了sapien这个词根和Robosapien这个字的意思。我知道二是很想要这个玩具的,每次去店里都要看看,她从来没提出来要我买了给她,因为她看了价钱,是一百美元。

今年夏天爷爷奶奶在家里,孩子们上了一个月夏令营后就闲散在家,百无聊赖。夏天正好是我们的旺季,休假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有时候还要加班。我路上来回要花三个小时,早晨6点钟出门,到晚上八点钟才回家。我不回家,就没有人开车带她们出门,姐姐还好,二,真是给憋坏了。

有一天我去买Robosapien,没想到那个贸里找不到Sharper image, 去Brookstone问,店员警惕地问我,你想买什么?我说机器人,店员说,这里没有Sharper image,Radio Shark里有卖的。

回到家里跟二说,妈妈给你买个机器人好不好?二说,不用了,我想玩你带我去店里玩就可以了。

晚上二在我的卧室里,我又提出来,妈妈明天就把机器人买回家好不好?二很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那东西要100美元呢,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大坏事了?”   (”Why? That thing costs $100. I am suspicious, you must mass up big time.”)

我说,不是的,这星期减价,买100块钱的东西,送一个价值80块钱的包。

二大叫:“我就知道,你莫名其妙巴巴地要给我买机器人,肯定有蹊跷。”

机器人买回家了,包包因为我没带EMAIL去,店里人不承认,没拿到。同时还买了一个游戏,50刀,回家的路上,二跟姐姐说,我们现在欠妈妈太多了,回家后,要收拾我们的房间,爷爷奶奶的房间,爸爸妈妈的房间,你还得帮我一起去清猫屎。

姐姐尖叫:清猫屎?我会窒息而死的!可不可以训练机器人去清?

柳蝉

Wednesday August 10, 2005 7:56 AM

附,机器人买回家以后,二并不感兴趣,去Sharper image的时候再也没有蹲在地上玩过Robosapien,不久机器人的线路被猫咬断了,而Sharper image也倒闭了,我买的保修也没有地方兑现。



小青

21 07 2009年

第一次见到小青,是在老杨的实验室。

那时候在读博士,还没有网,很多资料是靠复印的,我往往把学校复印室的所有复印机都搞死了后,就来搞老杨单位的复印机,一般来讲,等我把老杨单位的复印机全搞死后,,悄悄地溜走的时候,也复印得差不多了。

这天把老杨单位的所有复印机搞死后,非常地内疚,跑到老杨的实验室跟他说声再见。一进门,就觉得这个阴森森的实验室今天有点儿不同,好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有一股春天的清香。

老杨没有看见,我象在自己家里一样,东摸摸,西碰碰。我的实验技术跟我的复印技术异曲同工,老杨在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我碰他的实验的。

一转头,我知道春天的阳光是从哪里来的了,有一个绝色美人,正在那儿静静地做实验,我呆呆地站在那儿楞了半天,绝代佳人抬起头来,问:“你找谁?”

我说:“你是谁?我天天都来,为什么没有见过你?你是老杨新收的女学生吧?那你得叫我一声师姑了,我是老杨的小师妹。我叫阿力。”

她轻笑:“师姑你好,我是小青,今天第一天到这里来上班,算是杨老师的学生吧。”

我说:“老杨呢?我找他有急事,我要借他的证件去上晚上的课。”

小青说:“那你就用我的吧,我看你跟杨老师也不象,起码我还是个女的。”

我说:“怎么可以,你这么美,要穿帮的,还是老杨跟我长得更象一些。”

小青不由分说,把证件往我手上一塞,:“快去上课去吧。”

于是我成了美女小青,上课时还被老师点到名,由于当老杨当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我,老师以为发音发错了,还道歉了半天。

有一种美女一进门,整间屋子会发亮,这叫碰壁生晖。小青不是这样的美女,小青在屋子里,整间屋子也会发亮,但你得体会半天才知道这亮光的起源。我呢,是第三种美女。我的屋子不会发亮,几十年后,你可能会感觉到这屋子的某个角落,藏了一根小蜡烛。

小青不仅美,而且人好,第一天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叫了声师姑,还把自己的工作证交给我,也不怀疑我是个骗子。

美女小青在国内居然是个医生,我想找她看病的病人一定每天排了长队,这些不知道真病还是假病的病人,看了小青大夫后,大概不需要吃药病就好了,然后开始长期的装病生涯。

有一次,我真的犯下滔天大罪,差点把美女小青害死了。

那天波士顿天降大雪,我的破车坏了,小青硬要穿越全城来接我去八八超市买菜,路上车打滑,开了两个小时才开到我家,又开了两个小时才开到八八,小青,刚刚考过四次驾照,第一次上路。

一路上的险情我不敢回顾,在小青来老杨实验室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是个美女,起码在老杨的帝国里也算个小公主,呼风唤雨的,小青出现后,我开始知道什么是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死了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把小青害死了我最好跟她一起去死,否则她的追求者们会把我活杀。

我们买完菜,去小青家大大地做了一顿饭,我又发现了小青的另一特长:做菜。

这顿我直吃了五碗饭,把什么减肥计划忘到脑后,吃完后突然想起来,连连说:不好意思,还想再吃一点,要不把肥留到明天再减?

那时我正在看《京华烟云》,我的小兄弟小杨,还是个高中生,常常跑来跟我一起看电视连续剧,有一天他看完《京华烟云》,中场休息期间,不吃零食,坐在那里发呆,我用手在他眼前挥了三次他才醒来,我问他:“杨兄弟,没生病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杨兄弟喃喃自语:“你说那姚木兰象不象小青姐姐?”

我楞了一下,好象真的有点象,好象又不太象,我怎么没有注意呢?

过了一会儿,杨兄弟又开口了:“不对,小青姐姐比姚木兰漂亮多了。”

我想,对呀,不太象是因为小青真的比赵雅芝冯程程还要漂亮呀。

过没几天,小青第一次向我抱怨:“你那个小杨兄弟有什么毛病?经常有事没事往杨老师的实验室跑,今天还开始在这儿做了义工,越帮越忙,把我的实验都搞乱了。他不是准备学电脑吗?来当分子生物学的义工干什么用呢?”

杨兄弟还有个朋友,文革时被人打了,脑子有点儿不太正常,三十多岁了也在上高中。这人虽然有点儿傻,却是个数学天才。

小青一个电话打到我实验室:“阿力,不好了,那个数学天才也来当义工了,今天打碎了很多试管,把我们最关键的一个实验毁了,杨老师正发脾气呢,你快来看看吧,只有你照得住杨老师。”

我正好刚搞死全校的复印机,就抱着很多资料,跑到老杨的实验室了。

老杨,这个该死的,居然在那儿冲着小青发脾气呢。

我一把揪住老杨的胳膊,把他往外拉,拉出门,就象我爹那样,破口大骂老杨一顿,顺便说一句,老杨出名以后,来看我爹,被我爹骂出门去,再也不来了,我劝我爹:“爸,人家好歹也上了电视,上了报纸,您就别骂了吧,看看,把人家骂走了,其实你心里还不是最喜欢他。”我爹嘴硬:“哼,谁最喜欢他了,做学问要脚踏实地,你看他写的那笔破字,要不是我帮他抄一遍,谁看得懂呀?”,我说:“哎呀,爸,您别老土了,现在有电脑了,字写得好不好不重要了。你看咱俩父女,就没少骂过人家,我都内疚得很呢,有人已经为他打抱不平了,说:又不是他老婆,整天管得那么凶,你看,好好的,我跟杨师哥传绯闻了,这哪跟哪呀?”我老爸警惕性一下就上来了:“你跟小杨?你别乱来呀,你看我把你都惯成什么样了。”

杨师哥苦恼万分地说:“小师妹,召小青进来可能是个错误,现在常有不名男子来实验室晃悠,这样下去,我今年的经费成问题了。”

我说:“师哥,你懂不懂美国的劳工法?你这叫相貌歧视,是犯法的,我问你:小青做实验可称职?”

师哥说:“非常好,比你强万倍不止。”

我说:“这不就结了,你如果敢解雇小青,当心吃官司。还有,你这臭脾气得改一改了,数学天才的妈比你职位高,你不敢冲他发脾气,可不许再冲小青发脾气了,又不是小青的错。”

师哥气哼哼:“傻呼呼的,冲他发有用吗?”

我说:“杨兄弟的老爸是你哥们,你肯定是不敢说杨兄弟的,我看数学天才是杨兄弟引来的,你还得找老老杨告状去。”

结果,小青那儿消停了,杨兄弟把数学天才带到我家来看电视连续剧,天了。

数学天才来的时候,我的男朋友是连课也不敢去上的。

我们看的是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男朋友一集不拉地陪看,最后他倒看得上了瘾。我男友号称不看电视连续剧,不知道是《三国演义》拍得好,还是他被数学天才那双色咪咪的眼睛吓得。男友一向对我不闻不问,很是放心。自从数学天才进了我家的门,他第一次对我重视起来,在黑暗中总算看到了我这只小蜡烛的光亮。我被男友盯得,感觉很好,什么数学天才,杨兄弟,一概视而不见。这段陪看《三国演义》,使我和男友感情与日具增,终于到了谈论嫁的地步。

我,从老杨家抢了一套餐具,边抢边说:“你一个人,从来不烧饭,要这么多盘子干什么,我拿走了,就算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老杨大喜:“阿力,谢天谢地,你要结婚了,以后你有人骂了,千万不要再来骂我了。”,然后他突然压低声音,贼头贼脑地说:“你知道吗?外面在传我跟你的绯闻,真是离谱,要不要我去跟师妹夫解释一下?”

我大笑:“什么绯闻,本来就有嘛。”然后我也突然压低声音,贼头贼脑地说:“师哥,你知道吗?我从五岁就开始暗恋你,可惜呀可惜。”然后我长叹一声:“我的师嫂和师侄乖乖,能来参加婚礼吗?还有,小青要借来一天当伴娘。“

杨师哥突然聪敏起来:“你让小青当伴娘?我没问题,不过呢,嘿嘿,劝你三思而后行。”

婚礼不得不推迟三天,因为我花了三天的时间也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请小青来当伴娘。“

September 29,20038:26AM



为友舍命,人间大爱莫过于斯

20 07 2009年

最近在看林语堂,看完了《京华烟云》和《风声鹤唳》,《京华烟云》是第五次看,《风声鹤唳》是第一次看。

《风声鹤唳》不如《京华烟云》写得场面大,讲的是体仁和银屏生的儿子博雅,即姚家的长房长孙,跟一个交际花丹妮(梅玲)搞婚外恋,后来日本鬼子打进了北京城,丹妮跟着博雅的朋友老彭逃到武汉建立了难民营救助难民,后来丹妮爱上了老彭,结尾时三个人遇到日本鬼子的袭击,博雅发现心爱的人爱上了最好的朋友,毅然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杀了三个日本人,自己也壮烈牺牲。

这本书的题记是“为友舍命,人间大爱莫过于斯”  

有一天一家人在车上,我谈起了这个故事,于是开始讨论遇到危险谁去舍命之类的话题。

我说,如果我们四人中挑一个,自然是我,一来你们都是maintenance free, 我每月的  maintenance fee(维修费) 不低,这么辛苦活着,还不都是因为有你们在。因为有你们,为友舍命,也许不会。

阿昵开始列她的朋友,什么KK,JJ,珍妮花,KK的妈妈蒎姆拉,这些人遇到危险,她都会牺牲自己去救他们。后来她说,如果幸运儿和龟背,我也会去救的。

我的心里开始发凉,为猫舍命,为猫舍命,就为了两只路上捡来的野猫。

柳蝉 Monday, June 6,2005 9:25 AM

后记 

我们讨论后没几天,看见新闻上说,两个英国的少年,为了救落水的狗纵身跳到河里,为狗舍了命。



罗伯特·诺慈克《Socratic Puzzles》编译节选之一

20 07 2009年

我是小说中的人物,你们可别嘲笑我,因为你们自己也都是小说中的人物。也许,除了写小说的那一个以外,其他的都是小说中的人物。你说”我是真实的,不是虚构的。”为什么呢?因为谁都知道”我思故我在”。但谁又能肯定,那个提出”我思故我在”的人,好象叫笛卡尔吧,不是虚构出来的呢?你说”我有自由意志。”,我也可以说”你的自由意志是符合造物主(即是写我们人类这一部长篇巨著的那一位)构思的情节。”

  有人怀疑上帝的存在,理由是,上帝是不可能创造出有这么多罪恶的世界的。但是我们能从小说中对丑恶的描写,推断出其作者是个罪恶的人吗?历史上不乏象飞蛾扑火一样,追求终极真理的人,这就等于是在作者写完一本小说之前,追问他的作品是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但往往写小说的人在完成小说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罗伯特.诺慈克《Fiction》之编译。

    December 9, 2001 12:18Am

 

外星人

从前有一个项目,叫《星际通讯计划》,研究的具体内容是用高灵敏度仪器,探测有可能是外星人发来的信息。刚上马的时候,大家热情高涨,国家提供巨额基金,人民也都津津乐道。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怎样判断接收到的信号是源于智慧生命而不是个自然的物理过程,这个问题比预计的要难解答得多。过了一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研究项目没有传出任何振奋人心的消息,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都说有智慧的生命怎么会冒灭顶之灾的危险,向宇宙空间无目标的乱发信号。万一接到信号的生命,比自己更加先进,闻风而来,侵占整个星球,奴役众生,或用他们充当美味佳肴,或用他们来做实验,或带来其它的难以想象的祸害。政府听了以后,也觉得有道理,但又不肯承认以前犯的错误,就悄悄的削减经费,直到整个计划变得象一个旅游淡季的旅馆,于外界毫无联系。里面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互相聊天,消磨时间。

有一天,奇迹发生。基地收到一条毫无疑问的是由智慧生命发来的信号,轰动全球。以前出来泼冷水的,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大预言家,”我早就说过,外星文明必然会发信号,因为不发信号比发信号要危险得多。”就在大家奔走相告的时候,基地不断地收到那个星球发来的信号,发现原来收到的是个求救信号,他们的恒星,不久将会爆炸,就连他们所能造的最快的飞船,也逃不出爆炸范围。他们想向有更高文明的生命,请教是否有免于灭亡的办法,同时将自己的全部文明,都发送给全宇宙。这样,即使他们得不到逃避恶运的锦囊妙计,至少也可以让别的文明,知道他们曾经存在。最后他们还有一点小小的愿望,就是请接收到信号的文明社会,能给他们回发一个信号,给他们解答一个他们最想解答的问题,就是在宇宙内,还有没有其他的生命。

于是全球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到底要不要回信?当然,这也成了联合国当时的议事日程上的首要大事。经过长时间的讨论,终于发表了一项联合申明,里面充满了模棱两可的难懂的句子。最后的结论是,任何人不许擅自发信号。你大概可以想象,有许多人,还是不顾一切的偷偷的发了信号,但是立刻被当局侦破,设备没收,人进监狱。幸好这些业余的人,发的信号都送不了多远,也不会对地球造成多大危险。

我们经常讨论自己的做为宇宙中唯一文明生命的孤独感,但有谁又曾经试图去体会过其他的文明生命也许会有的孤独的感觉呢?——罗伯特.诺慈克《R.S.V.P.-Astory》之编译

December  9,  2001  6:22PM 复习FIN442 期末考试间隙。



百年诺贝尔奖

20 07 2009年

一百年来,诺贝尔和平奖有几次争议很大,应该说有明显失误,其余奖项争议较少,尤其是在自然科学方面,获奖者包括爱因斯坦、居里妇人、波尔等。虽然有些人获奖稍为迟了一些。如印度出生的美国天体物理学家昌德拉塞卡在20世纪三十年代早期就提出有黑洞存在的假说,但到了五十年后的1983年才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美国病理学家鲁斯于1910年发现鸡肉瘤组织的无细胞滤液能诱发健康的鸡长肉瘤,成为病毒致癌学说的先驱者并引发了20世纪60年代开始的癌基因研究,却在56年后的1966年才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时年87岁,是年龄最大的诺贝尔奖得主。这是因为这些人的思想和成就过于超越其时代,不易为世人所理解。昌德拉塞卡当年曾遭受众人嘲笑并被起了“白痴”的绰号。再说,迟授奖也总比不授奖为好。至于1994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纳什,获奖时66岁,奖励他的是距此40年前他在博弈论领域中的杰出成就,那是因为他在其间患精神分裂症,终日彷徨于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园内。在他康复几年后终于获奖。

但在自然科学的奖项内也有个别严重的失误。首先是1926年因发现寄生虫能致癌而获医学奖的菲别格。其次是获1949年医学奖的莫尼斯,他因发明额叶前部脑白质切断术而获奖,但这种手术的效果遭到医学界的质疑,认为无助于精神病的治疗。还有1927年获诺贝尔医学奖的冯饶勒格,他因使用疟原虫感染病人以治疗痴呆症而获奖。

还有四位原该获奖而被忽略的人。第一位是大发明家爱迪生,第二为是最先发明脉冲星手表的贝尔,她未能与她的教授分享奖金。第三位是在胰岛素分离中起关键作用的贝斯特,他的两位教授因分享了原该由贝斯特获得的奖励而羞愧不已。第四位是发现旋转磁场的特斯拉。

10/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