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11 07 2009年

爷爷早年来美国求学,就读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本来是要读博士的,因思念妻儿,八个月后拿到硕士即匆匆回国。以至于他的儿子们,认为自己不能超过父亲,拿到硕士后就停止不读了。我见过爷爷在哥大读书时给奶奶写的一封信Margin(信的边缘)上写满了“吻”,可见是个性情中人。

我奶奶是个大家闺秀,比爷爷年长两岁,是全家人的核心。老太爷娶了六位太太,奶奶每天要面对六位婆婆。现代人常常连一位婆婆都应付不了,可是奶奶,却成了老太爷的依靠。六位太太难免会有一些小矛盾,都是奶奶去调解,小姑子有什么心里话,也是找这位嫂子诉说。一大家子,要用三个厨房才能喂饱,这三个厨房,也是奶奶去打理。奶奶二十岁进我们家,在六年内生了四个儿子,老太爷自然十分欢喜。奶奶在世的时候,真是家和万事兴。老太爷是先施公司的大股东,那几年先施的生意极旺。

奶奶三十一岁那年染上肺结核,不幸过世。我不能想象爷爷当时的心情,他独居近十年,才娶第二个太太。

爷爷的大妹嫁到上海的盛家,结交了很多名门闺秀。爷爷是出名的帅哥,奶奶过世后,他去妹妹家,闺秀们闻风而动,纷纷找个借口,蜂拥至我好婆家,就是为看这位帅哥一眼。四十年后,我坐在爷爷当年坐的地方,听好婆讲爷爷的故事,脑子里想的是满屋的穿旗袍的大家闺秀们,为什么没有一人能抓住爷爷的心。

爷爷还是位出名的票友,跟马连良、张君秋、俞振飞等都有结交。我有一张他1951年跟大师们的合影,他依然是很帅的,谁能想到,四年以后,他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最后抓住爷爷的一位闺秀,也是一个票友。

这位奶奶很可怜,虽然我祖母已过世十年,全家人却是没有忘记她,因此,家里从上到下,没有一人肯接受新奶奶。新奶奶在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当然极不开心。

爷爷每天要吃一个半生的鸡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导致了他的心脏病。每次发病,他吃了药,都要跟全家说:“没事的。”最后一次,他说:“这次过不去了。”

一九五四年,他四十八岁时在台湾过世,留下年轻的妻子,最小的一对儿子,只有六岁。爷爷在去世前,为一个朋友做保人,朋友破产,爷爷几乎倾家荡产赔尽.第二年,奶奶随爷爷而去,时年仅三十五岁,他们所生的四个儿女,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七岁,一下子成了孤儿。两位七岁的叔叔进了宋美龄办的孤儿院,他们的大姐,十三岁就独立支撑一个家,一年以后,把弟弟们接回家自己照顾。

这四个孤儿都很有出息,他们的儿子更有出息。我最小的叔叔的儿子,今年得了美国的总统奖,爷爷的孙辈,没有局限于”认为自己不能超过父亲,拿到硕士后就停止不读”,大部分都读到博士。

September 22,2001 8:23am,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爷爷和新婚太太能认出这几个京剧届的名怜吗?祖母少女时期照片祖母去世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国,家

9 07 2009年

我对政治可谓一窍不通。来到DC后,常常看见墙上挂着美国领导人的照片,有一天我跟一群同事出去开会,看到墙上挂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布什总统,虽然是小布什,也老的跟老布什一样,另一张是我们华人的骄傲,赵小兰部长,风度极佳,美丽无比。还有个老头,不知道是谁,我就天真烂漫地大声问:“那个歪着嘴笑的胖老头是谁呀?”我同事把我的嘴一捂,:“嘘!那是副总统切尼。”我说:“天那,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呀。”

  转头同学聚会,我的同事同学王非,当着全班人的面:“哇,黎同学好离谱呀,指着副总统的照片问:那个歪着嘴笑的胖老头是谁呀?”,有一个老鬼立刻说:“不如改名字叫黎谱吧。”

  我气得也歪了嘴,回家后恶补美国政府,为了活学活用,决定来点实战经验。

  我想应该把美国的政府制度推广到家里。我们家一向分工不明,在及短的时间内,我发现自己的地位降到很低,简单地来讲,我就是另外三个人的奴隶。那三个人做威做福,还经常对我不满意,指手划脚的。

  美国有十四个部,我和先生把它分了,每人担当七个部长。

  我先把财政部长,外交部长抢到手。由于资源不够,财政部长兼职自动取款机。先生担当教育部长,卫生部长,负责小孩教育,和洗盘子。

  卫生部下属的食物药品管理局的局长由我兼职,负责买菜烧饭和全家的药物,因为全家暂时没有人吃药,实际上我就是负责给猫喂药和上眼药,这个任务是非常艰巨的,有时需要卫生部长的协助才能完成。

  由于先生不开车,交通部长只好由我来承担,虽然我自己也开得乱七八糟。

  美国有个部门叫做Department of Interior.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开始以为是负责室内设计的(Interior Design),先生说这叫内务部,我说你来当吧.

  关于总统和副总统由谁担当争议很大,最后先生说,为了公平,他赌我不知道现在由哪个党执政,由我挑一个党,挑中执政党就当总统,非执政党就当副总统,只允许问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妈。

  我立刻打了一个国际长途:“妈,小布什是哪个党的?”

  我妈支支吾吾半天,说:“好象是民主党的。”

  于是,先生被选为我们家的总统,我成了那个“歪着嘴笑的胖老头”。

  总统问:“国务卿谁当?”我问:“国务卿有权吗?”总统说:“没什么权。”我说:“那就你当吧。”

  我们也采用了布什总统的打分制度。

  过了两天,国家出现了一点小动乱,总统抱怨身上没有现金,自动取钱机功能有待提高,财政部长失职,打零分。

  财政部长抗议,自动取钱机不是自动送钱机,顾名思义,钱是要来取的,不可能天天花花地送钱。而且,我们家的自动取钱机已经比外面的好得多,连密码都不要。

  既然开始打分了,副总统提出,卫生部长应该打零分,因为盘子从来没洗干净,上面常有泡沫,锅没有洗,炉台没有搽,给负责烧饭的食品药物管理局局长的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

  卫生部长说:“你竟敢辱骂总统?我辞职不干了,你一人独立担当十四个部的部长,再兼职总统,副总统吧!

  September28,2003 9:52AM

《星岛日报》 星岛副刊 美国风情画 07/11/2009

http://www.singtaousa.com/071109/su05.php



上海滩的早期热带观赏鱼癖好

9 07 2009年

父亲翻译的祖父的文章:

年前在美国国会图书馆查到1940年3月号美国《观赏鱼》杂志(Aquarium)登载的先父高麓给该刊的一封信,内容是关于上海滩的早期热带观赏鱼癖好的一些资料。现将其全文译出,以飨读者。

我们的中国同好
—上海高麓先生来信摘录

编辑先生:
读了你们在《观赏鱼》杂志1939年10月号上登载的短讯,我个人认为你们准备刊印《热带观赏鱼》第2卷是一个极好的主意。这不仅能使读者获益甚多,对那些已经购买了该书第1卷的读者也是一个鼓舞。我已经有了该书第1卷的第2版,我将通知书商,在你们决定发行第2卷后立即预订。我相信这里有很多人也会这样做。
令人惊喜的是,在中国,尤其在上海,热带观赏鱼的癖好正以极快的速度流行起来。大约五年前,我们中国人还完全不知道“热带鱼” 这一名词,但现在,几乎每一户中产阶级家庭都已拥有至少一个中等大小的、饲养着各种各样热带鱼的养鱼缸了。一些珍稀的热带鱼鱼种,如像“七彩神仙鱼”(Symphysodon discus)、“齿蝶鱼”(Pantodon buchholzi)、“霓虹灯鱼”(Neon Tetra) ,等等,也都已以相当大的数量进口。尽管由于汇率高涨,这些鱼的价格不菲,例如,1对七彩神仙鱼的售价是300元(约相当于50美元),但它们还是会在运到上海之后立刻就被热带鱼痴迷者们几乎全部买走。
虽然现在上海还没有大型的热带鱼养殖场,但热带鱼已由一些半专业的饲养者大量繁育起来。有几种热带鱼的供应量已经很大,以致价格降到了难以相信的地步。如今,1元(约相当于0.16美元)即可买到3对每尾半英寸的“神仙鱼”(Pterophyllum scalare),或3对每尾半英寸的“黑裙鱼”(Black Tetra),或2对每尾半英寸的“苏门答腊鲃”(Barbus sumatranus)。“孔雀鱼”(Guppies)、“剑尾鱼”(Swordtails)和“月斑鱼”(Moons)等的售价仅为每尾5分(约相当于0.008美元)。一些难以繁育的热带鱼,如像“双边鱼”(Ambassis lala)、“剑尾灯鱼”(Corynopoma riisei)、“头尾灯鱼”(Head-and-tail-light fish)、“玫瑰灯鱼”(Hyphessobrycon rosaceus),等等,也都以可观的数量繁育起来。不过,它们的价格要贵很多。
海水热带鱼的癖好也已在上海流行起来。像“细鳞刺鱼”(Therapon jarbua)、“金钱鱼”(Scatophagus argus)、“金鲳鱼”(Monodactylus argenteus)、“东方鲀”(Tetraodon fluviatilis)、“宅泥鱼”(Dascyllus aruanus)、“三带双锯鱼”(Amphiprion percula),以及许多其它珍稀海水热带鱼都已不时进口。两周前,有一艘来自南非的货船,它装载的货物中含有价值7000元的海水热带鱼被一位热带鱼痴迷者买走;他害怕有其他买主与他分享,就把这些热带鱼全部装上他租来的一辆载重卡车,直接从该货船运送到他的家中。由于上海离海岸还有相当距离,真正的海水是由沿海的船只专门引进,并以相当高的价格卖给那些海水热带鱼痴迷者的。
与通常料想的情况相反,养热带鱼用的优良水草在当地市场上很难买到。这里常听到的说法是:得到珍稀热带鱼比得到优良的水草还要容易一些。上海最常用的水草是:“苦草”(Vallisneria)、“鱼莼”即“金鱼草”(Cabomba)、“丁香蓼”(Ludwigia)、“水妖草”(Water Sprite),有时还用“狐尾藻”即“羽毛草”(Myriophyllum)。前几年,除了苦草能从当地的池塘和溪流中收集到以外,所有上面提到的水草都必须依靠进口,价格自然很贵。直到最近,一些当地的饲养者才开始出售他们自己水族池内过剩的水草。在日本发动不宣而战的战争之前,我们从日本进口大量的“发草”(Hair-grass)、“慈姑”即“中水兰”(Sagittaria)和“萍蓬草”(Spatterdock),但现在再没有货船来了。
水蚤(Daphnia)对于这里的热带鱼痴迷者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我们能在全年,即使在严冬,以非常低的价格购得。有些穷苦工人每天从附近的池塘中收集活水蚤并运到热带鱼痴迷者的家中。他们以此为生,领取月薪。只需花2元(约相当于0.32美元),你就能在50个大号养鱼缸内喂养你的热带鱼一个月之久。你们或许会感到惊讶,冬季的活水蚤是从覆盖着约1英寸厚的冰的池塘内收集的。此地常能见到当室外温度降到零度时,热带鱼还在吞食活水蚤。所以,这里的热带鱼痴迷者从不使用干食料即经加工的食料喂热带鱼。
电加热器、水泵和气泵、排气装置等都在本地制造并售价合理。有些养鱼缸在建造时专门做一个额外的托盘接到鱼缸的底部,烧煤加热。这种方法虽然有缺点,但却很省钱,因而有人用。
我很惊喜地从贵刊9月号得知,“白云山金丝鱼”(White Cloud Mountain Fish,学名Tanichtys albonubes)已被带到美国并在那里流行起来。这种小鱼以前在上海市场上的售价是每尾0.10元(约相当于0.016美元)。但现在,由于该鱼源出华南,而近来华南正有战事,从那里来的货船已停运,该鱼的价格已涨到每尾1元(约相当于0.16美元)。虽然你们称它为“白云山金丝鱼”,我们仍称它为“中国灯鱼”(Chinese Neon Fish)。



景祺堂的后代

9 07 2009年

景祺堂这一支,由于有成就的后代较多,在龙门高家祠堂中,专门挂了“风歧,而谦,子勋,梦旦”四人以及高鲁的像。
高鲁的父亲是高士廉。高鲁是我祖父这一辈的,早年留学比利时,获工科博士。在巴黎参加了同盟会,辛亥革命后,担任过孙中山的秘书与疆理局局长。他创建了我国第一个现代化的天文台-中央观象台,任台长。民国之初,由他在全国推行了公历制。1928年,任中央研究院天文研究所首任所长,创建了我国天文学会。
福房中,有一位海军舰长,叫高宪申,与我父亲同辈。他在与日本人海军作战中严重受伤。
曾祖父高子勋有四个儿子:高翰,高冈,高麓,高泽。四个女儿:莲芳,桂馥,淡文,艾其。
曾祖父十分重视儿孙的教育,他常常说,钱财可以失去,但得到的教育不会失去。当时家里每生一个孩子,他都会存一笔钱作为将来的留学费用,我大伯是长孙,他生下来为他存的那笔钱因为后来的通货膨胀,到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是一钱不值。
小叔公只比大伯大六岁,也没能留洋。
高翰清华毕业,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曾任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
高冈清华毕业,德国化学博士,回国后致力于印染业。
我祖父高麓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1927年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硕士,因思念妻儿,取消读博计划。1955年祖父48岁因心脏病病逝台湾。
高风歧没有子女,而谦,梦旦的子女也有许多到国外留学,如君哲,君纯,君珊,君韦,君箴。
郑振铎高君箴的婚礼是当年上海文化界的一件盛事,瞿秋白代表宾客致贺辞,“他便用‘薛宝钗出闺成大礼’这个题目讲了又庄严又诙谐的一番话。大意是妇女要解放,恋爱要自由。满堂宾客,有瞠目结舌者,有的鼓掌欢呼。”(见茅盾的《回忆录》)
沈从文的弟子肖乾,曾经追过高家的一个女儿君辰。后来我叔叔在美国见到他,告诉他是高君辰的堂侄子,肖老当场说了一句“高攀不上”。

黎柳蝉 Sunday, May 13 2007 10:03 PM



华盛顿DC地铁相撞 至少9死76伤

24 06 2009年

昨天阿昵病了,我约了医生,一点半得离开公司带她去看病。梨树是个工作狂,自然不肯提早下班,中午打电话说地铁卡忘记带了,干脆跟我一起去吃午饭,然后搭我的车一起回家,下午可以在家上班。我们平时约好见面的地方边上有个100年的标记,因此我们只要说一声百年好合,意思就是半个小时以后在100年见面。他如果带了地铁卡留下来上班, 大约5点钟的时候会坐这班地铁回家。他这个人丢三落四的,平均每年丢2只手机,12把雨伞,5次钱包。我每次都气急败坏地数落他。从今天以后,我决定再也不提。 


还有两个跟我很近的人有可能在这班地铁上。一个是我的表姐Coco,另一个是我的同事小李,小李因为跟我同姓,又跟我同一天报到,大家开玩笑说我们是twin,而我们关系也特别好。出事后一直找不到他,到半夜,终于得到他的消息,昨天小李听到地铁声音,平时都会跑着赶地铁的,但是我们的活太多,他很累,就决定没跑,等他到站台时,地铁的门刚好在他的眼皮底下关起来,于是误了出事的这班车。后面那班车昨 天再也没有能够离开地铁站台,喇叭里面说有技术故障,辗转4个小时候终于回到家。小李是个孝子,把自己的车送给母亲,坐地铁上班。

网上看到一段感言,我修改了一下:

法航坠机,罗京逝世,成都9路公交车自燃,DC地铁相撞后的感悟:
  好好活,慢慢拖,一年还有一万多;
  不要攀,不要比,不要自己气自己;
  少吃盐,多吃醋,少打麻将多散步;
  按时睡,按时起,蛇拳体操健身体;
  只要能吃饭,钱就不会断;
  不怕嫌钱少,就怕走得早;
  行业再好钱再多,一样都进高烟囱;
  一个中心:以健康为中心;
  两个基本点:糊涂点,潇洒点;
  四个忘记:忘记年龄,忘记疾病;忘记恩怨,忘记过去。
   一辈子必须买个自己喜欢的驴包,自己喜欢的大方格子衣服,益寿延年。
 人这一生其实可短暂了,有时候一想跟赶DC地铁是一样的,车门一关,一开一站过去了。车门还没开,两辆地铁相撞,这辈子就过去了。 

《新世界时报》2009年6月26日,29版 
 
新闻:

6月22日,美东时间星期一下午五点左右,两列红线地铁在华盛顿特区与马里兰州交界附近相撞,9人死亡,76人受伤。

 



文史消闲 述说名人轶事 桑榆杂拾 尽贯硕儒魁士 ZT

17 06 2009年
——黎方夏先生谈叔父黎泽济遗著《文史消闲录续编》

2008年10月11日星期六下午两点,秋高气爽,马州盖城(Gaithersburg, MD) 图书馆迎来了一场很有文献价值的,生动有趣的讲座。主讲人黎方夏先生是湖南湘潭黎氏家族的后裔,1950年就读于上海圣约翰大学。 该校1952年停办后,转入同济大学建筑学专业。1955年毕业后,统一分配至西安建筑学院从事教学工作多年。退休前为前纺织部第二设计院高级建筑师。 设计作品曾数次获部级优秀设计一,二等奖。退休后定居上海,曾在外资设计事务所发挥余热。近年来钟情于写作翻译, 文稿多次获香港《大公报》,上海《海上文坛》等杂志采用发表。

黎先生为了让这次讲座史料更全面、更准确,几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在精心准备讲稿, 多次打电话到老家湖南以及上海、香港、台湾的亲戚求助。黎先生从他叔父黎泽济的《文史消闲录三编》 中有关黎氏家族里的故事开始讲起,本书作者黎泽济的父亲,爷爷和曾祖父三代都是翰林。

黎泽济的祖父,黎培敬(1826-1882),1860年会试取中,经 (1864年)殿试为二甲第一名。(1867年升位学政,1875年)历任贵州学政(1867)布政使(1868)巡抚(1875)。 1880年提升为漕运总督(管理四省的运输,煤局和战船制造)。1881年又提用为江苏巡抚。黎培敬在任上,政绩卓越,深受百姓爱戴。 其中就有可圈可点的几件历史性大事。在他任贵州提学使的时候,发生清朝咸同两朝苗族起义。十几年没有考试。他到任以后,首先着手教育, 对该省各县逐个考察,督促其恢复考试,并派武生守卫考场,使考试得以顺利进行。这样在短时间内把当时所欠的八届各级科试进行补考。同时, 由于汉苗各种习惯、风俗、语言等不同,加之汉人欺压苗民之事时有发生,因而引起苗乱。黎培敬对凡有汉人欺苗民者严加惩罚, 因此缓解了民族矛盾,感化了苗民,使贵州省得到了长治久安。

在他出任漕运总督时,先除弊端漏习,人浮于事,然后开始大力整治。 为当地增建驿站,加设官营煤局,方便了百姓。疏通洪泽湖下游河道,以除水患,造战船以固海防,种护堤树10万株。在当时情况办事是要花大力气的, 实属不易。任内建设如此多项目竟仍有余银数万两,说明黎培敬善于理财,又清廉律己甚严得到传颂。

黎泽济的曾祖父,黎吉云(1794-1854)道光咸丰两朝御史。其职为弹劾违法官吏, 审判违法官员。时正值太平天国之乱,曾上奏“今该匪不杀人,不放火,所到之处,。。。。。”这只是为了提醒当朝,是否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做的事。 结果朝上大为不满,并没认真研究这个奏章,但也没有给他降级处分。他自己称病回乡。由此可以看出,他是想为社稷做点事情, 而不是为做官而做官。当时曾国藩有送别诗赠送他,表示对他的同情。

到了咸丰年间,又请他出来为官。一次,他说:“明日(估计和现在口语“赶明儿”一个意思), 如果太平天国来了,要关城门。”由于听话者误解了“明日”为第二天,报告了上级,结果被处分为谎报军情,降了五级。他再次解甲归田。

泽济叔父亲,黎方夏先生的祖父黎承礼(一八六八-一九二九),字薇荪,号鲸庵。 是光绪甲午科的翰林。1894年黎承礼中进士,被皇帝委派到四川崇宁县当县官。清朝的县官是考上进士才能当,说明对基层官吏的重视。

雍正皇帝对县官的要求有段话是这样说的:“守令乃亲民之官,吏治之基,一人之贤否, 关系百姓之休戚。。。。。。”说明当时皇帝对基层县官的重视。他在县官任上干了六年,后辞官回家,游山玩水,而后著文赋诗和刻印,修身养性。

1910年被聘用为湖南高等学堂监督,该学堂的前身是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 并有中国哈佛之美誉的岳麓书院。黎承礼不仅学术声望很高,而且在篆刻方面很有名。是近代名篆刻家之一。他的《湘潭五龙山碑记》被誉为传世佳作。 能不能和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媲美,还得留给后人评说。《白石老人自述》中说他当年学刻印是得益于薇荪祖父。

篆刻,方寸之间,学问很大。印的字是采用小篆,每一个字都是一幅画。越看越有味道。 其中布局、粗细得体,有的不是四平八稳,横平竖直,而是断断续续有着一种艺术上的残缺美,并且透漏着粗旷古朴。 齐白石说自己的篆刻比诗,书,画都好,可见他是如此看重篆刻。

齐白石的女儿说,“父亲的画决不轻易送人。”但他给黎方夏先生的祖母画了寿幛和遗容, 中堂和条屏。他还送给黎方夏先生的伯父自己临的画,说明白石老人于黎家的交情之深。可惜被长沙的一场大火给烧了。 据说齐白石送给毛泽东主席的画,毛主席照样付钱。因毛主席知道,齐白石说,卖画不论交情,请按润格出钱。结果,毛主席按市场价给他送了钱去。

黎方夏先生的伯父黎泽泰,做过名人的秘书,文书。但他最有名的还是印章。 近代名印人录中,他和黎承礼排在一起。抗战时期,任湖南文献处官员,50年代后期,湖南省民政府参事室参事,湖南文史馆馆员。 他收集了齐白石印章72枚,拓印成《寄萍堂篆刻拓存》有湖南省博物馆收藏。整理郭嵩焘(湖南,清廷第一位大使),日记61册,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为研究晚清历史人物提供了宝贵资料,并且避免了文革的浩劫。谭氏兄弟对伯父黎泽泰的刻印有很大的认可。谭泽闿,谭延闿还在大公报上, 给他登广告,介绍他的印刻。1924年,伯父成立了印社,在当时算是较早的研究篆刻的组织,还出版了印刻刊物《东池印刊》, 由于各种原因,三期后停刊了。谭延闿在当了国民政府的主席期间,得了伯父很多的印章,他为此将亲自书写的扇面送给伯父。

1963年,毛主席37首诗发表,伯父选了13首刻成印章。 由毛主席同窗好友当年湖南省副省长周士钊到北京开会,转呈毛主席。他的篆刻留有八本印谱。伯父的书法也很好。50年代,他刻章不要钱,来者不拒, 黎先生却失之交臂。70年代,他写了封信给伯父,回信中写道:字胜于文。黎方夏自觉羞愧,没有很好地传承家学。2001年开始学写文章。第一篇, 投了大公报,没想到居然被发表。伯父虽没有说他字写得不好,但他还是在很用功地在练字。黎方夏先生还笑称自己写文章要加油, 现今80后,90后都是畅销书,他这30后的是不是有点落后。

黎方夏的叔父黎泽济,1915-2006年。《桑榆剩墨》的作者。终身独处。 中央大学入学考试。算术成绩较差,但作文是历史系第一名,最终被破格录取。算是传承了家学。毕业后,到了银行工作,由于出身不好,后被银行裁员。 为了避免教文史会有政治观念地问题,到上海的中学里教俄文。他靠自学,听收音机,出了两本中俄对照版的小说。退休后,买了大量的书, 并且写了百万字的杂记,读书笔记等,共三本。翻译了2本英文小说,目前还没有出版。《晚清官吏收入概况》被收录入经济学家的专著文章之列。 他对历史疑案都有一些独到的看法。他是黎先生家族最后一位长辈,虽不能篆刻,但他有一些读书笔记还是被有关研究所文集采用。

黎方夏先生的外公吕苾筹,一直辅佐谭延闿的工作,辗转南北,共事二十年。 谭延闿当国家主席,他当秘书长。黎,吕和谭家均为姻亲,交往甚密。谭延闿当年为孙中山大本营秘书长,他的外公为秘书。孙中山所有亲笔手令, 都经秘书处,外公后来搜求一百四十余件整理成《中山遗墨》印成约50册,分发当时政要。其余尚未收集的因抗战而失散了,现在不知在哪里。 谭延闿的墓亭碑上的碑文(在中山陵一侧的谭墓)是外公撰写的。按时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汪精卫意见拨的款修建该亭子。文革后, 碑上人名被凿掉了,但碑文还在。外公当民政厛长的时候,也为官清廉,过年很拮据,蒋介石知道后,送了2000块钱给他过年。

黎方夏的父亲黎泽清(1903-2000)没有完全传承家学。1924自费留学法国, 毕业于里昂工艺美术学院。回国后学非所用,在国民政府的部里做事,不久外公介绍他给宋子文当秘书,做了十余年。解放后为中学美术老师。 上世纪八十年代,任上海文史馆馆员。母亲吕迪华曾就读教会办的福湘女子学校,(时和杨开慧,李淑一同学)曾跟随外公工作, 一度管理过蒋介石,宋美龄私人信件。

她与谭延闿次女谭祥(陈诚夫人)幼年时关系亲密,解放前夕谭祥去台湾, 从此天一方。1989年得知谭祥去世消息曾写一篇悼念文章,无法发出。便收录在叔父这册《文史消闲录》中。 非常凑巧,谭祥之子陈履安来洛城(Rockville)图书馆讲学,离黎先生住处很近,于是他便专程去和陈先生见面并当面把这本收录了悼文的书交给了他。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近年来流行家谱热,网上现在热卖《黎氏(培敬)家谱》。 黎家老房子也被列入《中国老房子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