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

24 04 2009年

跟同一个人面面相觑十六年,要说没有外遇,是骗鬼的。说真的有,可又好像没有,关键在于怎么定义外遇这个概念。

刻骨铭心的人也避免不了会有矛盾,有危机。我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事,跟先生闹翻,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事,只记得闹得不可开交,闹到有一天他突然打了一个背囊,在外地找到一个工作,离家出走了。

外遇来的时候,你是不知道的,等到你发觉,已然陷进去不能自拔了。

我在读MBA时,有了一个外遇,这个人就是琼教授,我选了他的投资课。

我跟琼教授,当时都是独处,他的太太在外地读书,我的先生在外地出走。

这件事是被全班人炒出来我才发觉的。大家说我跟琼教授在课堂上眉目传情,他盯着我,我盯着他,旁若无人,一对一答。他的每个例子,都是:比如说,阿力管理这个基金,如何如何;他的每个问题,都是:阿力,你认为呢?

当时常有莫名其妙的学生来听一两堂投资课。琼教授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注册听课在学校里是不允许的,他却让这些学生随便来听。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听了坊间谣传,来看四目相对的风景的。

到这个地步,可能跟几个因素有关。第一,上课的第一天,我向他抱怨保尔教授,我说:我没打算这学期选你的课的,我是市场专业,这学期如果不选国际市场,就修不够课了。我本来打算下学期选梅教授的投资的。我心想,梅教授毕竟是椅子教授,看你年纪轻轻,好象还没我年纪大呢,会教书吗?我花钱,不是让你们这些小教授做实验的,要选就选名教授的课。都怪该死的保尔,竟然恐吓我,说不同时选投资,他的国际金融就给我不及格,害得我把大好的市场专业活生生地放弃了。后来才知道,琼教授是保尔的师弟。我当时气急败坏地说得很快,大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第二,第一次作业,我的解法比他简单。第二次作业,他的解法有三个错误,全部被我纠正过来了,他给我满分还++,写了个E给我问能不能把我的作业发下去做标准答案。

第三,期中考试,我全班最高分。要知道,班上有几个金融博士在跟我们同时选课,还有几个CFA。我是一个没有任何金融背景的人,而且,我正在半工半读,在复印机厂打工,做的工作是专利管理,跟金融毫无关系。

琼教授的作业出名地难做,没上他的课时,有美国同学抱怨,千万不要选他的课,他的作业几乎不可能做。梅教授就好混了,考题年年都是一样的,连数字都不改。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美国人的数学底子,看到数据就昏过去了。可是,我这次确实是轻敌了,别看我作业满分,那可是花了三天三夜做出来的。

我开始跟保尔抱怨琼教授:“保尔,你知道吗,你那个师弟很恶毒,这次作业花了我三十六个小时才做完,我是按小时拿工资的,一次作业我损失七百二十块钱。”

保尔大笑。保尔跟琼教授关系极好,可能茶余饭后传了话。

琼教授下了课跟我说:“阿力,有什么不懂的不要硬做,到我办公室来我教你。”

我大喜,有这等好事,这不是教授帮忙做作业吗?肯定满分了。

正好卡在一道题上,估计一辈子也做不出来。我不客气,就跟琼教授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坐在琼教授对面,他看上去那么帅,我开始心猿意马。琼教授循循善诱,他问我几个简单的统计问题,我一个也答不出来。

我说:“统计我是全班第一。”

他说:“天了,全班第一就这水平,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他一笔一划帮我做了作业,省下我二十小时,我可以多赚四百块钱。这天他跟我谈了很多,主要是劝我申请金融博士,他会极力推荐。

他摸了一下戒指:“我去年六月结婚了,你呢?你也结婚了吧?”

我说:“我有两个女儿,她们上小学了。”

他说:“你可真勇敢。”

学期最后,我这个统计全班第一又拿了个投资全班第一。

下一学期琼教授没有开课,如果开课我还会选的,那是我的最后一个学期。

可是,我们的Email没有断过,E的内容无非是互相吹捧,有时候有点暧昧。

三月份,我修满了65个学分,提前一学期毕业了,继续在复印机厂打工。

我负责全班的毕业纪念册设计,死期将至了还没搞好。春假时,我的组员们结伴游美国,我留守在学校,白天上班八小时,晚上在学校加班七小时,没日没夜地赶毕业纪念册。

我忘了我是有病的,我这个病是家族遗传,我爷爷四十六岁死于此病。

再下一学期,琼教授开一门Fix Income,这是他最后一次在我们学校教课,他在加州找到了工作,因为他的太太在加州。

坊间传说,琼教授的太太学建筑的,非常漂亮。

琼教授的这次Fix Income爆满,不得不临时加一个班。坊间已经把琼教授和阿力的暧昧关系传了十几个版本,据说这些人不是来上课的,而是来看外遇的。上课前各路豪杰四处打听,阿力有没有选?上白天还是晚上?有知情人放话出来:阿力白天要上班的,当然是上晚上了,不过,阿力选不选,没有人知道,因为阿力已经提前毕业了。保尔在金融机构课上拼命给他师弟做广告:你们要去投资银行的话,去选Fix Income,因为他就要走了,以后想选也选不到了。

大家都说:选吧,选吧,考不及格也选了。我的老组员,在我还没有决定选不选课的情况下已经把我定下来,要和我一组。

坊间又放出话来,说阿力的作业是教授亲自做的,所以每次都是满分,作业占30%,大家快去拉阿力入伙。一时间,我的邮箱爆掉,都是来问我选不选课,能不能跟他一组。

我说:选不选课还没定,选的话组里的人已经满了,对不起。

晚上的课很快满了,在开学前三天,学校向全体学生发了个E,Fix Income只能选白天。

我已经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但我答应了项教授做TA,答应了琼教授选他的Fix Income。

我白天上班,晚上去选琼教授的课,同时给项教授改作业。

我一直没注册,学校在我毕业后送我两堂免费课。

琼教授下了课来问我:“阿力,我没有看到你的名字,你怎么没有注册?”

我不敢告诉他我可能发病了,支支吾吾地说:“工作好忙。”

琼教授说:“我很希望你选课,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上课,教你这样的学生是教学的唯一乐趣。”

我感动得要哭,不顾死活,当天就注了册。

我同时还在准备我的CFA一级考试,把自己压过极限。

刚开学没多久,我的状况激剧而下,我去看家庭医生,医生开了虎狼之药,吃得我死去活来。

四个星期后就是期中考试,我几乎不能去,我写了信给校长和琼教授,想退课,这封信最终没有寄出。

虎狼之药吃到我视力模糊,我昏昏沉沉地去考试。

过了一星期,上琼教授的课,他一进门看到我,就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黎小姐,你好啊!”

我想,完了,一定考不及格。

果然期中不及格,不过不是全班最低分,我很惊讶,居然还有十几个人给我垫底。

我一言不发,咬着牙去上琼教授的课。期间因为白天的人跑了很多来晚上上课,有人不得不站着上课,学校给他换了一间大教室,我不喜欢,下了课小声跟他说:这间教室不舒服,能不能换回去?

换教室是学校统一安排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学校交涉的,过了两天,他给全班发了个E,说,请白天的学生回到白天上课,新教室不好,换回旧教室上课。

期末考试后,琼教授要搬去加州,给全班发E,说他有多余的纸盒,有人要就去他家拿。

正值毕业搬家之季,他的纸盒很多人要。

我说:琼,我要纸盒。

他说:阿力,你不是要在这儿树万年桩吗?

我说:我申请金融博士被肉丝教授拒绝了,项教授说可以录取我读Operation Manegement博士,可我不想读,这地方我不想呆了,我也要走。

他说:肉丝就是这样一意孤行,不念也好。现在来我家拿吧,我帮你留着。

我说:现在快半夜十一点了,不会太晚?

他说:不晚,我等你。

我正要去,在教室里碰到姐夫,姐夫也发了E要纸盒,琼教授回E说:不能保证给你,先来先拿,拿光为止。

我在是一个人去拿还是跟姐夫一起去拿这个问题上,思想斗争了很久。最后,我约了姐夫一同去琼教授家。

我们坐在琼教授的客厅里聊天,姐夫说:阿力三月份就毕业了。

琼教授说:“你毕业了,跑到我班上来干什么?”

我说:“来尝尝不及格的味道。”

他说:“期末考得还不错,全班第八名,但是你期中不及格,只能给你A-。”

姐夫连忙问:“我呢?我考得怎样?”

琼教授说:“人太多了,没记住你的,不会太差吧。”

我问:“毕业典礼你来吗?”

他说:“当然要去,你的毕业典礼我怎么能不去?”

毕业典礼上,琼教授穿着博士袍,吃着早餐晃进来,在门口见到我。

他说:阿力,恭喜你毕业。要不要出去,我请你吃早餐。

我说:琼,不了,典礼就要开始了,你是坐在台上的,迟到了太显眼,不好。

我拿着相机:琼,可不可以跟你拍张合影?

这张合影,是整卷胶卷里唯一一张没有对焦的,洗出来两个人影,模模糊糊。

琼教授去了加州,他太太身边,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我继续吃药,换了十几种药,全部有副作用,我几乎绝望。本来可能还没那么严重,给这些药毒一下,每况愈下。

病来如山倒。我终于象我爷爷临死时那样,给我叔叔发了封信:我这次过不去了,因为无药可救,可是,我放不下,我有两个女儿。

叔叔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开点,说不定能好。”

小W来我家,看到一片狼籍,小W说:“阿力,你这两个女儿你怕是照顾不了了。”

我开始安排后事,我跟两个女儿谈心:“如果妈妈不在,你们跟爸爸过,可以吗?”

阿蜜说:“我会想妈妈的。”阿昵说:“不可以,那晚上谁陪我睡?”

孩子们送到她们爸爸那里,我跟先生说:“没有别的心愿,走之前你帮孩子们找个后妈。”

先生说:“我找不到。”

我说:“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我一边吃药,一边上网谈笑风生,因为除了网,我没有地方好去。

有一天感觉生命走到尽头,我跟师弟在Yahoo上聊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我把照片一张一张发给他,请他帮我挑一张,到了那一天,会有人通知他,请他在网上发个贴。

师弟每张都挑毛病,这张眼睛小了,那张没有网上的谁谁漂亮了。我就不停地发,发完了,他仍然没有挑到满意的。这样,师弟那儿有我几乎全部的照片。

正在生命之烛燃烧之尽,一个男孩子硬生生闯到我的世界里,他信心十足,说一定有办法不让我死。

我坚持,我是这个病的专家,我看了大量的资料,即使这次治好了,将来的发病率也是99%,我死定了,我也不想跟99%做斗争了。

他说:你从现在起不许看任何资料,你一定死不了。

这个男孩子叫小周,三十岁还不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问他:“小周,你结婚了吗?”

出乎意料,小周说:“我结婚了。”

我问:“太太呢?”

他说:“就在身边。”

我说:“小周,你这样没白天没黑夜地来救一个女人,你太太没意见?”

他说:“是她让我来救你的。”

我说:“我佩服你太太,我可能做不到。”

小周说:“让我们忘掉男女,做没有性别的朋友。”

我说:“这正是我一生的追求呀。”

小周是个足球运动员,阳光青年,我看到他在世界日报上的照片,笑得一片灿烂,我喜欢他的样子。他每天都来陪我几小时,巧就巧在,他已写完毕业论文,工作两个月后才开始,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死神斗。

第一次谈的话题是我最觉得无趣的足球,我硬着头皮,耐心地听他讲谁赢了,谁输了。反正我生命已到尽头,听他讲废话去死,和别的死法,没有任何区别。

渐渐地我发现,小周这个孩子,不仅固执,而且凶,我常常叫他:“老凶呀。”

凶神恶煞般的周老凶,开始跟死神展开了一场争夺。我的一只手已经伸进鬼门关里,握住了死神,另一只手在外面,被小周紧紧握着。

我,显然是更接近死神,我把后事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开始不起床,躺在在床上等死。

小周急了,这么不配合的病人,如何治得好?于是小周和我有约,他让我把电脑的喇叭开到最响,每天早上九点,凶巴巴的小周用Yahoo Messenger来叫我起床:“起来了!出去跑步去!”

我说:“小周,我又不是女足的,我的手指都快动不了,怎么跑步?”

有一天小周叫了我半个小时,我竟昏睡不醒。小周气得要命:“靠!I服了U!我要干活去了,我再也不管你了。”

正在这时,我醒了,我冲向电脑,我说:“小周,我正在做梦赴你的约。可是我赶不上九点钟的约,我急着满街找电脑给你发E,找到一个电脑又没有键盘,只有Palm输入,我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找呢。”

小周万般无奈,说:“算了,算了,你想睡就多睡一会儿吧,九点钟的约会取消。”

小周帮我换了医疗保险,这回是真正的医疗保险,可以满世界看专家,不用家庭医生批准。

有时候生死一线间,就在于你用什么医疗保险。

我同时看五个专科大夫。我再也不查资料,因为小周在查资料,查到了,他就一篇一篇地讲给我听。有一天,他兴奋地叫:“阿力,上帝来救你了,有一个新药,昨天被FDA批准上市了,这个药据说副作用很小,你应该能过副作用这一关。”

我说:小周,你是上帝派来救我出去的,我出生以来,一直在地狱的门口徘徊,里面的人不停地伸出手来拉我进去,有几次,我差点经不起诱惑。

小周说:阿力,只要我活着,就再也没有鬼可以拉你进去,因为我的力气比他们大。

他除了帮我查资料,找药,就是听我倾述,我把我的一生,一天讲一点,全部告诉了他。有一天夜里,讲到上次发病住院,那时没有小周,没有先生,也没有孩子,只有我自己,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死亡,我泪流满面。哭完后,我告诉小周:“这是有名堂的,这叫呕吐法治疗。”

我在网上结识一个朋友,在法国当针灸医生,医道应该是相当高明的,我隐隐约约向他透露了一点病情。他苦于不能亲自来给我扎针。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因为他是医生。法国的医生跟小周一样,坚信我的病一定可以治愈。我们这一方,又多了一份力量。

一个中医,要靠看舌苔,号脉看病的,现在却看不到病人,他无奈,我无助。

法国中医不肯放弃,他找到他在美国的同学帮我买药。有一天他说:“阿力,我要看你的舌苔,你能不能用数码相机拍了寄给我?”

我说怎么可以,好难看。

他说:我是一个医生,就是看难看的东西的。

我最终没有寄,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把照片弄到电脑上去。

我们用Yahoo Messenger看病。好的医生,不用做任何事,病人会自己好。每次看完法国的针灸医生,虽然没有扎到针,我却感觉有好转。我缓慢地在恢复。

他在我发病之后,特意研究了这个病,多收了这个病的病人,昨天他看到《外遇》的初稿,给我发了个E,他说:阿力,刚看了外遇,才知道你当时经历的种种艰难,重温当时自己的无奈和你的无助,非常震动。我已经用针灸治愈了三个跟你一样的病人,你的病是能治好的。

看到这个E的时候我正在上班,我的眼泪禁不住哗哗地流下来,我给他回E:下次再发病,我在那一刻一定把自己放到飞机上,到巴黎找你扎针。

两个月后,小周要去外地上班了,临走的最后一天,他不打包,陪我到夜里两点。我不知道,他第二天是怎么上得飞机。

小周说到做到,在他也许是一生中唯有的这两个月空闲的时间里,把我从死神手上抢了回来,我开始着手准备搬到先生那儿去。万万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先生有了一个外遇。

他说这女人如何如何漂亮,今年二十八岁,孩子们也喜欢她。他已经请她吃过两顿饭。

我赫然清醒,我的孩子,我的老公,就要被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抢走了。他怎么从来也没请我吃过饭?

我哭着给小周打电话,小周太太还没搬过去,也在给小周打电话,打了三小时,都是忙音,小周太太终于发脾气了。

我跟先生吵,他说:不是你叫我给小孩找个后妈的吗?就这个女孩子很主动,她愿意当后妈,长得也漂亮。我喜欢她。

我说:哼,有多漂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说喜欢另一个女人,你反了天了你!现在可能不用找后妈了,不许再跟她来往,你先别急着找,暂缓。

外遇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如何缓法?

我们闹得不可开交,大家都很累,我们约定,不谈外遇的事,每次,都是我忍不住,问他:今天见面没?

他又不会说谎,说:见了。

我便详细问了见面的情况,外遇穿什么衣服,好看吗?说了哪些话?

他记性极好,一一道来。

然后我在电话里尖叫,叫得他耳朵受不了,不得不挂了电话。我再拨号,再尖叫,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小周出主意:你去找他!

我说:没有面子,传出去,我今世没脸见人。

小周说:你的脸重要,还是幸福重要?

我大哭:我的脸也是很重要的。

我拿腔作势,不肯低头,每天依然在电话里练习女高音。有一天收到账单,手机费五百块。

我拿那超时的手机对着先生狂吼:你叫她陪我五百块来!

先生说:我有张免费机票,你要不要直接找她赔偿?

我连忙说:要!要!

我坐飞机去会外遇。顺便把孩子们接回来。

外遇一定以为我是个黄脸老太婆,我穿了最漂亮的衣服,潇洒万分,阳光明媚地去见外遇。

我一看,外遇比我矮,比我胖,那里有我漂亮。在见外遇的那几天,我天天阳光明媚。我找先生拿了外遇的照片,回家后给小W看:“看看,这个人漂亮还是我漂亮?”

外遇被我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犯了个错误,她骗了先生,被先生发现了。

他感觉很不舒服,也不说她长得漂亮了。

我和外遇斗智斗勇,终于把先生抢了回来。

先生最后请她吃了一顿日本餐,我气得差点又叫起来,不过,这回活活地咽了下去。

我和先生重归于好,一家四口又住到一起。

有时候一个人开车在路上,会想到小周,心里有一种苏苏麻麻的感觉,说不清楚,这个男孩子,救过我一命。

写外遇的时候才发现,外遇不好搞,写都不好写。

 

黎柳蝉

October 6, 2003 11:35PM一稿
October 7, 2003 11:24 PM二稿
October 8, 2003 8:02 AM 三稿
October 8, 2003 5:43 PM 地铁上,四稿
October 28, 2003 11:09 PM 酒后,五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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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篇回复 to “外遇”

25 04 2009年
克己明德 (02:30:35) :

写得好!佩服!

25 04 2009年
jxh (17:15:47) :

同佩服。

25 04 2009年
田野 (21:34:27) :

我要是琼教授,要考虑给不及格,连课程名称都没搞定嘛:-) 可见你当时的病情。

也佩服两把:对病魔和对外遇的态度。

26 04 2009年
准非医 (20:44:57) :

真有点长,不过,写得不错。
没有医学专业知识的人,往往会对精神支持给予不切实际的评价,实际上,作用是非常有限的。

26 04 2009年
古呆 (22:02:15) :

还真是不好搞,看你用三个星期,搞了五稿才搞出来,不容易!
写得云淡风清,可读来却十分紧张。

27 04 2009年
Aza (06:17:46) :

Fixed Income-这个一直没改,保持原搞.
谢谢大家捧场,俺也就胡乱搞搞外遇.

27 04 2009年
Aza (06:31:53) :

精神支持作用是非常有限的-这点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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