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22

By oiler2 于2006 Christmas

出国以来,我们家几乎每年都要举行一个party, 时间固定在每年的圣诞夜,除非我们当年出去度假,如果那样,就要在中国春节或我的生日那天补上。出席人员每年有固定的几家,也有不固定的几个人,每年都有新人,每年也都有人因故来不了。最多的时候有50多人,少的时候也有20多人。但我的兄弟赵川,开始是每年都来的。来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帮着干着干那,我也从来不跟他客气。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

又要到圣诞节了,和妻子商量今年的聚会,她的眼里忽然涌起泪水,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赵川,我们的兄弟,他已经两个圣诞节没来了。于是我的眼睛也开始湿起来。往事历历又回到了眼前。

认识赵川是90年代中期的一个圣诞节,我们全家在欧洲旅行的时候,可能过节的缘故,火车上没有几个乘客,在法国的一个小站,上来一个华人小伙,看身上的李宁运动服就知道是刚出国不久的大陆人,我逗孩子的声音吸引了他,他过来坐在我们的附近。这是一个看来23、24岁样子的小伙子,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长得却很白净,高鼻梁配上浓眉大眼,一幅叫人一看就喜欢的大男孩样子。大男孩开口说话,是带着乡音的汉语,我和妻子一下子被他吸引了,于是热烈地聊起来,越聊越觉得这个世界很小,他是我们一个地区出来的不说,他的一个堂兄,竟然是我的高中好友,他说,从小就从堂兄嘴里听说过我,因为我在家排行第二,他开始改口叫我二哥。叫我妻子姐姐。

赵川是国内复旦大学毕业,到英国牛津大学来读硕士的,这是他的第二年,趁着放假,出来旅游欧洲大陆。他说他知道我当时也在欧洲,只是没有具体地址,却没想到会这么巧。他跟我们述说了自己的经历,在牛津的各种趣事,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各种苦恼,他的女朋友文文当时还在国内读研究生,却不想出国。等等等。后来几天我们就结伴旅游了。处的越长,彼此越更加喜欢,孩子为有这么个叔叔而高兴,我和妻,真觉得多了个弟弟。

分手时,我告诉他,我们在一个月后要去加拿大了,他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又很高兴的样子,他说,二哥你先去加拿大打天下,等我拿到学位,到加拿大去投奔你。此后各自回到家,他几乎每天都打个电话,询问我们的日程,并从当时还不大灵光的互联网上,找来卡尔加里的各类信息,供我们参考。我们本来离开欧洲毫无牵挂,有了这么个弟弟,我觉得自己一小部分心,也留在了欧洲。

此后的日子,我们主要是通过email交流。赵川在不到一年时间内也毕业了,他没能来加拿大,因为他的女朋友文文在国内,他“毅然”回国了。

文文是个很漂亮的江苏女孩,北大毕业,赵川幸运地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但工资却不高,文文毕业后留了校,99年的圣诞节,俩人在相对清贫的条件下成了家。俩人的家庭都是小城镇,都没有多少钱给他们,再说,上这么多年学,结婚再要家里拿钱也实在不合适。当时世界石油大跌,我也迎来了平生第一次失业在家,而我们当时刚买了第一栋房子,几乎花光了几年的积蓄。他们结婚,我们也只能寄去200加元作贺礼。赵川和文文,却把这二百元钱挂在嘴上很久,仿佛我们送了他们一座金山。电话里,文文也跟着赵川叫我二哥,和妻子一聊就能半天。

00年,随着高科技神话的破产,赵川所在的公司倒闭了,即便作为牛津的硕士,工作却也不大好找起来,而,文文已经身怀六甲。在这时,赵川的加拿大移民纸却下来了。原来赵川在英国时,申请了移民加拿大,他回国后,case转到加拿大中国使馆,就慢了下来,但终究还是比在国内地表的人快。因为当时他和文文尚未结婚,所以下来的移民纸是他一个人的。

Jul 21

【原创】儿时记趣--捅马蜂窝 [ oiler2 ] 于:2006-01-18 02:19:25
七八岁时家搬进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树干有一抱粗,树冠更是遮天避日。我整天跟一群同龄孩子在树下疯跑,捉迷藏等等,大人“批林孔”,也没心思管我们的学习,更没有作业,跟现在发达国家孩子过的是一样的日子。

有一天,正玩得高兴一群黄呼呼的家伙突然飞过来,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齐声大哭起来。小伙伴们有的被蜇了额头,有的被蜇了脖子,还有的,竟被蜇了眼皮,幸亏是闭眼快,不然非得蜇到眼珠子不可。

大人听到哭声,赶过来一个个带回家处理。有个叔叔到现场仔细观察,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大槐树上有一群马蜂安了家。马蜂窝竟然有葵花盘那么大。几个大人一商量,决定除掉它,武器很简单,用一根竹竿,头上绑个扫梳,扫梳上裹上破布,然后在布上浇煤油。到晚上9点左右,天完全黑了,马蜂们都回窝休息了,一个叔叔穿上雨衣,蒙上脸,来到树下,点着一端的扫梳,举起来向马蜂窝凑过去。马蜂们乱成一团,想飞,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奔向火光,翅膀“刺”的一声就焦了。落得满地都是,等火烧完,大人接来电灯,只见满地金黄,大家都上去再踩一脚,我也参加了踩马蜂,只是忘记自己没穿鞋了,没几下,脚心就被狠狠地蜇了一下。这次我虽然又大哭一场,可跟马蜂结下了深仇大恨…。

从此爱上了捅马蜂窝,一开始,是到处找马蜂窝,找到了,就跟几个小伙伴用砖头或泥块投,十有九下投不准,但一下投准了,马蜂就嗡地一声飞出来,寻找肇事者,扭头就跑的我们就像美军飞机雷达上的移动目标一样,成了攻击对象,不管你跑多快,都有马蜂能追上你,在你头上或手上留下几个嘎瘩。这时候一般大家都不哭,眼里包着泪去找大人找解决办法。大人虽然训斥不该干这危险的事,一边把自己小时捅马蜂窝的秘诀传授给我们,比如马蜂冲出来的时候趴在地上不动,马蜂就看不见等等。有了这些秘诀,伤亡自然大大下降,而捅马蜂窝的热情也空前提高。发展到后来,用弹弓打,竹竿捅,水枪冲等等,一时大院周围马蜂纷纷搬家。捅马蜂窝的乐趣在于马蜂嗡的一声倾巢而出报仇的一瞬间,你趴在地上,看着愤怒的马蜂在头顶飞来飞去,真是刺激。从此,每年夏天都是我们跟马蜂大战的夏天,直到打倒四人帮,要好好读书了,好日子才结束。http://www.ccthere.com/article/625480

捅马蜂窝这玩艺上瘾,那年跟GF第一次去她家小住,发现了马蜂窝,就领着两个小弟弟偷着去捅,把未来泰山泰母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从此成了她家两个小弟弟的崇拜偶像,一直到今天。

Apr 13

刚刚读了舟子的又一篇科学史上的著名公案。感觉又长了知识。每天都喝牛奶,都知道这是巴氏消毒的奶,但这个巴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舟子不但解释了科学公案,还介绍了巴氏这么一个有意思的科学前辈。联想自己早先从舟子文章得到的知识和启发,顿时一阵感激之情难以抑制。特发此文,感谢方舟子!谢谢!

Mar 26

某硕士为写卖淫论文,乔装打扮,混迹于色情场所三个月。终于完成。

学位委员会多名教授评价一致:真实可信!

 

Mar 13

Mar 13

儿子丹尼,昨天刚好7个月,因为排二,按老家习惯,有时候就叫他二蛋。

二蛋长得很快,昨天到保健站一量,居然22磅多,75厘米多高。都接近婴儿发育图的95%。也就是说95%的同龄孩子达不到他的发育水平。这是要感谢他妈妈和奶奶的辛劳。

二蛋最近长了很多本事,开始嗒嗒话了,会叫爸爸妈妈,当然都是急需帮助的时候才叫,可能智力发展刚到这一段。

二蛋最近鼻垢很多,睡觉吩嗤吩嗤的。就买了一种滴鼻水给他滴。

我看了一下滴鼻水成分,就是蒸馏水加点盐,不过挺管用,一滴鼻子就通了。

鼻子里进水一定不舒服,二蛋也一样不喜欢,所以有时候就等他睡着之后行动。也有时候他妈妈等不及,醒着也滴,这样通常是,第一个鼻孔趁他没注意,第二个就不行了,他拼命反抗,包括晃头,用手捂住鼻子,跟妈妈夺那个小塑料管,嘴里啊啊抗议,甚至大哭起来等等,得忙活半天才能滴进去。

今天早晨同样情形出现,刚好我还没去上班,于是上来帮忙,把他的手脚按住。他气得脸色通红,大叫“不——-!.我们一愣,就放开了他,俩人议论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偶然的还是他真的会说,于是决定再试一下,结果跟刚才一样,再试,还是一样,我们哈哈大笑,二蛋可以说“不”了!

他妈妈于是跟他讲道理,道理讲完,再滴鼻子,他更加起劲大叫“不————————–!”简直跟网上愤青一模一样。

Mar 12

几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却是
真事!

老张在国内时候就对易经很有研究,据说推算即将发生的事情准确率近100%,据说最准的是对国内股市的推算,因此在中国股市最牛的时候跑了出来,赚了不小的一笔。移民加拿大后,花20几万加币买了一栋房子,仅从银行借了不到7万,让一群新老移民都羡慕不已。

不久前一个伙计的丰田丢了,问我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报警,通知保险公司,然后等着人家处理就是了。问老张,老张轻轻用易经一算,说,不用着急,两个星期内必能找到。结果不到三天,警察打电话来,说是违章停车被拖,到某停车场交罚款取车云云。事后,老张得意地说,又证明了XX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他自己对其之造诣之深。博来一片喝彩声v

让我难以相信的是,老张的易经算命不但很多人信,他自己也深信不疑,因为一般地说,算命的自己知道算命那是蒙人的。

受石油大好形势影响,加拿大卡尔加里的房价近一年多来已经翻了一番。

在去年房子价钱刚开始上涨不久,老张家的房子也水涨船高,市值接近30万,老张经过推算,算出今年(06)年3月房价要狂泄,就鼓动大家把房子卖了,等3月份狂跌的时候再买回来,有人给我打电话,对没文凭的和不熟的,我都是告诉他们,房价跟股价不一样,不会有短期狂涨和狂跌,再说,现在石油工业形势,那是不可能的。对于熟人,我就毫不客气,亏你还有XX学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怕麻烦(总得有个地方住不是),这帮家伙都没卖房,唯独老张,把房子卖了,带老婆孩子租起公寓来了。据帮他搬家的人说,他当时很抱歉地对大家说,再过四个月,还得麻烦你们。消息传来,我先是愕然,然后就是流眼泪,然后肚子疼,笑的。

Mar 10





绝大多数在美国和加拿大的住久了的人都知道,这里虽然很富足,但在这里发大财也很难。原因不外乎法律完整且严密,没有空子可钻。靠体力劳动的人基本别想,开个餐馆或小店啥的小老板也多是惨淡经营。原来在中国常见的所谓体脑倒挂基本没有见到过。前一阵子高科技热,造就了不少暴发富翁,高科技泡沫破灭后,很多新富伤痕累累,卖房子换车,好不凄惨。

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加拿大石油业最近造就了一大批石油新贵,我的朋友和原来的同事,香港出生的上海人:董云,在过去的几年里,由负债累累变成了亿万富翁。关心加拿大经济或股票市场的可能都注意到了, 上个月有个叫DEER CREEK的卡尔加里油公司开始被法国道达尔(TATOL)国家油公司以13亿加币收购,上个星期,因为竞争对手出现,道达尔又把收购DEER CREEK的价格提到了16亿加元。而董云(以下简称 云,喊习惯了),拥有这个DEER CREEK公司近10%的股权。

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公司不但是DEER CREEK的竞争对手,我还跟DEER CREEK的三个创始人都是同事,他们都先后被踢出了DEER CREEK。要不,他们现在会发得更大。

一切还得从上个世纪90年代末说起: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就一直不景气的石油工业到96-99年到了谷底,当时油价跌倒了9美元一桶,卡尔加里(加拿大石油城)报纸上每天都充满了悲观的预测和关于油太多了的抱怨。98年秋有一天一个所谓权威机构的两个大专家发表谈话,说在今后的25年里,不可能看到原油价格超过25美元。话音未落,很多还在观望的大小油公司都开始几十几百地裁员,我也是在这个时候丢掉令我为之骄傲的工作的。那时整个卡尔加里真是人心惶惶,陰风粲粲,丢工作的人简直对重返石油业基本绝望,有工作的每天忧心忡忡,不知道那天裁员裁到自己头上。没眼光的油公司老板们拼命想卖掉所谓不良资产,这个时候,能从危机里看到机遇和挑战的,是真的英雄,云和他的两个伙伴,就是这个时候出手的。

云和他的两个伙伴看上的,是世界著名的最近炒得铁红的加拿大油砂。

说起加拿大油砂,很多不是行业内的朋友可能不熟悉。有必要做个简单介绍:在侏罗纪(对,就是那个产恐龙的年代)之前大约有3亿多年的时间内,加拿大西部还是一片开阔的浅海,连接西面的古太平洋,海浪,沙滩、众多的珊瑚礁加上螃蟹、大虾和好吃的鱼们应有尽有。3亿多年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憧憬到底有多长的时间段,海洋里的浮游生物和其他能生油的生物也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知是何年了。巨厚的生物尸体层被埋藏起来,经过高温、高压和百万年、千万年岁月的洗礼,石油产生了。(有进一步兴趣的朋友可参照,《石油地质学》《地球化学》等)新生的石油是以轻质油为主,有的石油轻到跟水一样,无色透明的,直接就可以开飞机用。忍受不了压力的作用,石油会沿着任何可能的通道向压力低地方向流动,(学术上叫运移,英语里叫MIGRATE,移民?嘿嘿),碰到有空隙的低层,油们就会钻进去,藏在地层的小空隙里,如果没有新的通道,油就定居在某些有孔地层里,我们现在所谓找油就是找那里有能圈得住油的有孔隙的地层,然后在上面打井,油们一看有新的通道形成,欢喜得很,争先恐后往地面跑,上来才知道上当,不过已经晚了。被管线、油轮、火车、汽车运往各地,进入石化厂分崩离析,然后各部分该干啥干啥去了。

扯远了,回来再说油砂的形成,侏罗纪末,太平洋板块和北美板块彻底断开了,多少年做邻居积下的应力使他们之间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太平洋板块一头扎进北美板块之下,被北美板块就势压住,从此再无出头之日,现在所谓北美大陆的环太平洋地震带,就是它在下面不服,时不时试着反攻闹的。北美大陆也吃了不小的亏,原来的浅海,给挤出来个落基山来,这一运动石油们可受不了,不管是新生的还是已经在储集层定居的,来自西面的巨大压力使他们恐慌起来,仿佛一声令下跑吧,一起向东迁移,几百公里来到一个现在叫FORT MCMURRAY 的地方。

等油们到达FORT MCMURRAY 的时候,已经是白垩纪的末期了,在白垩纪早期,这个地区是一片海陆交互带,海平面上升时就是浅海,海平面下降时,从西面和南面高山地区来的河流带来大量沙子,沉积在这里。有的砂层竟达60米厚。白垩纪中后期海平面进一步上升,在沙子上头又盖了一层层浅海泥岩和细沙。

沙子层是石油的最爱,因为沙子颗粒之间,有着很多空隙,想象一下把一大下碎砖头堆在一起,中间肯定到处是缝缝洞洞。油们一见这么好的居住条件,全都一头扎进去,准备在沙家浜安家了。

一旦安顿下来,油们就开始进行内部调整了。在重力作用之下,原油里的轻组分如天然气等依然不安分,他们通过各种通道进到上部地层,形成天然气藏。更多的则直接到达地面,进入大气层,云深不知处了。
 
而白垩纪之后,加西盆地大幅抬升,含油砂层上部地层进一步被剥蚀掉,在北部地区甚至直接出露在地表或地面20米以下。更多轻组分从油层里溢散到大气层,跑掉的组分占了总油量的80%。只留下20%最重的胶謝x土で嗔粼谏安阒小U饩褪俏颐墙裉焖档挠蜕啊S蜕翱雌鹄淳拖笥昧で嗪偷纳匙樱裎颐切焙虺缘慕峥榈暮谏疤恰?

如果轻组分没有跑掉的话,这部分石油的储量可以说比整个中东加起来还要多。即便现在,加拿大目前技术下可从油砂里采出的储量也在3110亿桶,远高于沙特的2650亿桶。 


这就是为什么说加拿大油砂是人类能源的希望。
这就是为什么说如果布什把打伊拉克的钱花在油砂上,可保美国200年不愁石油。

这就是为什么ALBERTA省长去年在中国夸口如果中国愿意投资加拿大油砂,他可保中国今后不愁石油。

可是在99年之前,只有少数大公司开始对油砂进行试采,只有极少数有识之士,了解油砂的价值(尽管喊得人多,真正了解价值的还是不多,现在虽大有好转,但美国\中国有关人士还是认识不深,以至行动依然缓慢!)

扯远了,云的两个伙伴贝尔和汤姆,就是最早真正了解油砂价值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既然这么多大侠关心油砂,索性把油砂说清楚再说别的。

油砂开采目前有两种方式:挖矿式开采和打井热采。


先说挖矿式开采,地表附近(70米以内)都可以挖开,然后用开掘机一下一下把油砂挖到传送带或大卡车上,运到洗砂厂,用加化学剂的热水把油洗下来,然后分离油水,把干净沙子填回去。


分离的油(沥青)中加入轻质原油,然后可以用管线等运往炼油化工厂。

没有到过现场的人是无法体会那个大机器的。光说运砂卡车,整个车身竟有2--3层楼高,司机要通过一个扶梯爬到驾驶室。一辆运砂车一次就能运油砂380吨。想象一下国内5吨的大解放,要76辆。

现在油砂工地是不许外来车辆入内的,其他小车顶上也得装上一种警灯式的闪光装置,不停的闪才行。据说几年前有一次有两个维修工人开车从矿场出来,中间其中一个车坏了,停下来修理,前面的哥们停在路边等他的朋友,这时候运砂车过来了,等车过去再看修车的朋友,连人带车跟路一样平了。


据统计,挖矿法生产的成本在13--27美元/桶。不同公司不一样。

比起挖矿法,打井热采更像其他石油工业采油方式,目前加拿大热采主要有两种(?其余均不是成熟又经济技术),蒸汽吞吐法和SAGD方法,两种方法原理差不多,都是把水加热成蒸汽,然后注入油层,然后用泵把熔化的稠油和热水一起抽出来,进分离器分离油水。分离的油(沥青)中加入轻质原油,然后可以用管线等运往炼油化工厂。

蒸汽吞吐法是用一口直井,先往油藏注水蒸汽,到一定时间油融化得差不多了,再用泵把油抽出来。然后再注蒸汽、再抽油,反复循环。


SAGD是Steam Assisted Gravity Drainage的缩写,意思是蒸汽加重力驱动,其特点是在油层里打两个上下平行的水平井,两口井之间的距离为5米,上面的水平井往油层注蒸汽,然后由蒸汽变成的热水和融化的稠油在重力作用下一起流入下面的生产井里,被泵抽到地面。

SAGD产量一般在500--2500桶/天,成本在8--20美元/桶。


云和他的两个伙伴,起先都在一个叫SCEPTRE工作。SCEPTRE是当时的加拿大十大油公司之一,后来(1996年)卖给了加拿大自然资源公司(CANADIAN NATRUAL RESOUCES LTD CNRL)


波尔是云的老板,主管采油技术部。波尔和云应该说是加拿大最好的石油工程师,SAGD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是波尔的发明,可惜的是作为油公司工程师,波尔的兴趣不在那里,SAGD最终由卡尔加里大学的一个教授巴特勒给上升成理论。巴特勒教授今年早期在卡尔加里去世,被舆为SAGD之父。

云不但懂技术,还非常懂经济评价。而经济评价技能是在加拿大做石油工程师的最必要技能之一,很多很好的中国新移民工程师由于不懂经济评价,只能做一些技术工作,耽误了往上升的机会,自己还气愤不给机会、歧视等等,我观察下来,其实不是这样。嘿嘿,又扯远了

汤姆是一个很好的油田现场工程师,既懂钻井,又懂生产操作,在当地有很好的人脉。96年SCEPTRE被卖掉后,三个人在新公司CNRL各干了不长的时间,由于受不CNRL的政治环境,又都先后在一年内辞职。

云后来告诉我,他自己在SCEPTRE时,代表公司跟其它油公司作了许多交易,发现对油田\油藏的不同理解,对未来油价走势的看法以及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决定一项交易是否合适的关键。他说:我发现公司因为我的正确建议做成了一笔又一笔赚钱的买卖,我经常思考:我何不自己干。

说干就干,云找到波尔,波尔也正有同样想法,于是俩人一拍即和,成立DEER CREEKENERGY LTD公司。由于还缺一个负责现场人员,于是他们又去拉汤姆入伙。汤姆了解波尔和云的为人,二话不说也就入了DEER CREEK公司。
 
波尔任公司总裁,云和汤姆任副总裁。时间是1997年。

跟中国不同的是,在加拿大注册一个公司简直太容易了,注册一个私人公司用不了一上午时间,注册一个LTD(责任有限公司)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而且,完全没有什么注册资金要求。 


公司注册后就开始干事情,他们的政策是人弃我取,先用超乎想象的低价买了别人要废弃的一个小稠油油田,经过摆弄,达到每天20几桶的产量,刚好够付办公室租赁和维持费的。
 
云的太太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波尔多年来也颇有积蓄,汤姆有自己的农场,所以三个人在第一年里是都不拿工资的,算公司欠他们的。作为副总裁,云还要经常跑便宜商店卖办公用品,到批发商店买饮料。。。

公司虽小,三个人可没闲着,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油砂可是好东西,于是,他们开始打起油砂的主意。97年,世界原油价格落到新的低点,一般稠油都开始不赚钱了,更别提只能提炼沥青的油砂了。但加拿大的油砂矿区,基本控制在为数不多的几家大公司手里,这些公司后面往往有高人指点,而高人之所以为高人,是其有着别人没有的长期战略眼光。比如壳牌公司,从1945年就开始买断油砂矿区,比如世界第一大油公司艾克森公司,比如日本石油猪xx会社,比如那时的中国石油部,都从80年代起在加拿大就拥有油砂矿权。

有眼光好的,自然就有鼠目寸光的,TALISMAN公司就是其中一个,该公司也拥有一大片油砂矿区,但在当时的油价下,没有任何开采价值,而其在非洲苏丹发现的油田,高产不说,因为当地劳动力便宜,每桶成本不到3美元。油价即便低到5块也赚钱。要是我们有这么好的油田保着底,不缺钱,说啥我也不会卖掉油砂,可TALISMAN的经理不这么想

 

 

1997年TALISMAN的总裁作了个至今后悔不已的决定,把公司油砂矿权用竞标形式卖掉(之所以如此说他们,是三个月前,在他们一寸油砂土地没有的情况下,公司副总裁竟然对记者发表长篇大论,大谈油砂开采技术不成熟,有风险。吃不到葡萄心理,教人喷饭)

消息传来,云等三人兴奋异常,他们知道机会来了。但钱在那里,三人把所有自己积蓄放在一起,也就两三百万,剩下怎么办?借!先是把公司一分钱一股抵给另外一家公司18%,然后又从银行借光公司能借的钱,然后的空缺,就是发动亲戚朋友了。


云的岳父母一边对云鼎力支持,拿出所有余钱,他的姐妹和一个兄弟也尽了全力,另一个兄弟认为风险太大,一分钱也没出。“……当时是考验人的时候云说“…好多我的朋友,辗转听说我要办公司,主动把钱送上门来,还有一些平常走得很近的人,听说这个消息,立刻电话不接,碰见装看不见…”
 
经过一番周折,云他们把标定在一千四百万元,还真买上了。我们公司最近雇了一个油砂工程管理专家大卫,大卫在1997年时也代表一家中型公司参与了这个竞标。上个月DEER CREEK被卖掉时,大卫冲到我的办公室,脸色通红地对我说起当年的评估,“…没想到卖了这么高的价钱,当年我们投的是1350万,我劝他们(他的老板们)加到1450,他们说啥也不肯, 要不,我现在也不用上班了…”羡慕?悔恨?愤恨?…溢于言表。

云他们标到这块近120平方公里的土地后,很多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因为这块地西北面部分油砂埋藏仅有30-40米,只能挖矿方式开采,各位看官如果读了前面的1234,就知道这种方式非有巨雄厚资金不可实现,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潭。东南部分埋藏在50-110米地下,能不能用SAGD法开采?众说纷纭. 

云和波尔不愧是加拿大最好的油藏工程师,坚信这块地可以用SAGD开采,为了给投资者信心,他们钻了一口SAGD试验井,开始试采,试采取得了巨大成功,每天日产量达到600桶。但成功是在工程上,98--99年,石油价格进入空前低迷状态,600桶油产量平均每天每桶刚好亏一块钱。这在大公司啥也不算,但对云他们确实是个沉重负担。另外,为了节省资金,很多野外工作都要自己干,夏天的FORT MCMURRAY,蚊子白天就成群结队出来吃人。云在一次野外测量时,心脏病突发,倒在灌木从中,幸亏另一边的汤姆发现及时,招来直升飞机,才幸免于难。

98--99到两千年是石油业最艰苦的阶段,但对云他们来说,艰苦还在后头,云他们趁着油价低迷,油砂无人看好的时候,用很少的钱,又进一步通过政府LAND SALE竟标到几块跟他们资产相连的土地。确定了公司的资产规模。

这么说吧,上个月初,在DEER CREEK北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1平方英里(叫一个SECTION,2。65平方公里)的油砂勘探权出售,最后标到的公司出价是2360万加元的天价,这也就是大公司,很多小公司统共资产也没这么多,那么?出这么多钱他们买亏了么?当然没有,如果这片地底下的确有油砂的话(看起来毫无疑问),如果油砂平均25米厚(这个地区一般可能更厚)的话,油储量要在一亿桶以上。这样,买地花在每桶油上面的价钱仅为24分不到。
而云他们,买了好几个SECTION,才花了不到150万。
2000年,石油业百废俱兴,开始复苏,云他们却面临资金告罄境地,现在最迫切的是,找钱!


找钱?谈何容易,虽然北美被移民代理人和偷渡蛇头们形容得遍地是黄金,但每一分钱都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来。风险基金倒是有,但没干过的是连们也摸不着。
 
一趟趟参见投资会,一趟趟跑多伦多、纽约、温哥华、伦敦,别人推出来的是正在逐渐热火起来的天然气,常规油项目,他们手里除了油砂还是油砂,油砂里的重稠油在北美有个小名叫沥青,沥青,立刻教人想起那铺在马路上的黑玩艺,自然是姥姥不喜舅舅不爱,几个月下来,真是一筹莫展。

中国有个成语,叫啥啥啥极了必反来着,也是放之N海而皆准的真理,N大于3。正当这个时候,有个叫约翰的人凑上前来,约翰是多伦多的一个千万富翁,平常日子就是投资石油股票赚钱玩儿,五十多岁,非常有风度,两年后在一次投资会上,云把我介绍给他时,还用汉语,(其实是老式上海话),给我强调一声, 约翰是他命里的贵人。约翰当时就我们公司提了好几个在我看来非常专业的问题,还一再感谢我使他澄清了很多概念,这是后话不提。


约翰给牵线介绍了一个纽约犹太人背景的财团。您也许会说其实美国绝大部分财团都是犹太背景,强调这个等于费话,其实不然。犹太人几千年来倍受压迫排挤杀害,到二次大战又几乎被法西斯纳粹灭绝,固然绝对是那帮坏人的千不该万不该,但跟这个民族的极端精明,甚至个别时候损人利己的民族性也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
 
电影钢琴师里,在被押往死亡集中营的路上休息时,一个孩子还在人群里兜售巧克力,看得人眼泪汪汪。

我先后跟几个犹太人共过事,发现他们很多想法跟中国人太像了,只是比中国人更不要面子,义/利当前,绝大多数中国人要犹豫一下,然后才能半数以上奔利而去,犹太人会毫不犹豫,90%奔利而去。

吃他们的暗亏多了,有时就会更加同情巴勒斯坦人,有时甚至有更不好的想法,然后,就要及时打住,绝不能乱了立场!扯到那里去了,我也得打住了,清清脑子再续

云和波尔到了纽约,很快就跟这财团取得联系,经过一番展示、论证、争论,成了,财团提供几千万资金,但要拥有公司过半的股份,(具体细节,始终没打听出来), 云他们虽然不情愿,但毕竟这是公司发展的契机,经历千辛万苦,如何舍得错过,跟成立不久的董事会一商量,就签约了。这已是2000年的事了。

钱来了,可以大干一番了,波尔是个善于计划的人,也是喜欢雷厉风行的人,(我后来跟他干,就因为这方面性格相同,合作尤其愉快。)他的计划刚刚完成,这边风云突变了。财团要求重组董事会,没办法,人家是大股东,于是从命,新的董事会成立了,财团的人占了微弱多数,第一次董事会就发生了冲突,财团这时也图穷匕首见了,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营油公司的愿望和人手,他们之所以投资,就是要把公司包装后卖掉。云他们这时如同一盆子凉水浇头,可是已经晚了。

懂事会斗争开始了,云他们坚决不合作,财团即便人多也无计可施,这么僵持了半年多,波尔有点顶不住了,他接受了董事会的条件,把他拥有股份的一部分变线,只留5%左右,辞去总裁职务,离开公司。然后是汤姆,同样条件,离开公司。轮到云时,云的中国人柔韧劲上来了,我就是不屈服!

 

这个时候财团的人已经当了总裁,新上任的总裁,名叫格勒恩,格勒恩这个人心地狭窄,为人奸诈。我跟他见过多次,但仅有一次交谈,那是半年前一次油砂研讨会上的休息室里,他显然对我和我们公司有些了解,保持着想探点消息又警惕上当的态度。谈话因此也就变得不咸不淡。我故意问起他是否还想卖掉DEER CREEK,他一副受轻看的态度,说: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前途光明,我绝不会卖掉公司

格勒恩当了总裁,就开始做云的工作,无奈此时云已经软硬不吃,俩人大吵几场以后就互相不说话,见面视而不见而已。格勒恩手下一人唱白脸,在当中传话。这样维持了几个月,格勒恩无计可施,便耍起无赖手段来,先命人切断云的办公室电话,停发云的工资,然后又把公司的锁换了,到这个时候,云想继续在公司呆下去已没有可能。

云就这么离开了DEER CREEK公司,但事情并没有完,他和波尔与汤姆从新凑到一块,因为3个人共同拥有公司的20%,依然能够阻碍公司被轻易卖掉。 同时,云还用两张大状把DEER CREEK告进了阿尔伯塔省法院,一是欺诈和虐待员工,一是讨要欠发工资。在当时油价还不很高,油砂价值依然有待公众认可的条件下,云的诉讼也使潜在的买家望而却步。保全了DEER CREEK不被低价卖掉。

离开了DEER CREEK,云首先要找地方安身,这时,波尔和汤姆已投靠了他们原来的老板,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公司,云于是也在这个公司暂时安下身来。这是2002年初的事。

认识云时已经是2003年年初,那时候我还在加拿大石油公司工作,加拿大石油原来是个国家石油公司,虽然当时国家股份已经缩水到19%,可公司上下依然以国家公司自居,加上公司从80年代的18000人委缩到当时的4千人不到,留下来的个个是政治斗争精英,人人都特别善于排挤别人抬高自己,以便躲过下次裁员。

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就感到环境是如此地熟悉,俨然回到故国公司的感觉。贪图近6位数的年薪和为大公司工作的虚荣,加上在此之前频繁换公司也确实累了,没想到一呆就是3年,2002年底,我呆得实在忍无可忍了,一心想换个工作。
 
正当和一家中型公司CT谈得只差最后换文签字的时候,忽然接到APEGGA(阿尔伯塔注册工程师、地质师、地球物理师协会)职业转换助理的电话,说是一家小公司E对我非常感兴趣,只是担心公司太小,我可能不愿意去,并提供了网址,让我上去看看再做决定。我去了一看,感到公司虽小,但很有前途,特别象我正要签约的CT公司的五年前情形。云的名子是用汉语拼音拼的,我想当然以为他是大陆人,于是怦然心动,找个借口推迟和CT签约,先接触一下再说。

和时任VP的波尔在一起用了两小时早餐,我深为波尔的风度和学识折服,俩人都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也迅速改变了主意,决定加盟波尔的团队,做他的勘探部主管。尽管对自己的职业水平充满信心,当时我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头次见面,波尔就对我这么个满嘴中国口音英语的外国人如此器重?

这个迷当我第二次面试见到云时部分得到解开,原来波尔有这么好一个华人工程师下属,我还知道了他们原来曾是DEER CREEK生意伙伴。我以为我知道谜底了,其实只是一半原因。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另一半谜底,原来跟我联系之前,云就告诉波尔曾经听他的朋友夸过我,并根据我的简历,根据他对中国的理解,把我的经历详细作了分析,认定我就是他们需要的人选。波尔和我的谈话证实了云对我的判断,后面的事自然顺理成章。

我就这么开始了在E公司的工作,毕竟我是第一次在国外做管理层位置。在开始时云给我的帮助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甚至帮助我赶走了一个不合作的白人下属,而那个人曾是波尔和他多年的朋友。当然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迅速调整了公司勘探开发方向,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把公司股票就从30分带到了一块五。这是闲话就此打住。

云在这个时候其实处于水深火热阶段,他基本上是五面作战,一方面E公司开始繁忙起来,一方面两场官司正在打,一方面要通过董事会斗争让格勒恩放弃卖掉公司的做法,还有一方面,是面对给他投资的亲戚朋友们。

 

云最难面对的,是当初把钱投给他的亲戚朋友,如今公司被人夺去,很多人是难以理解的,云的亲戚,特别是他岳父母方面,给了他坚定的支持。但确有一些其他人,本来就是冲利益去的,如今可能血本无归,如何能不着急。风言风语不说,有人打电话甚至当面诟责。云只好一一解释,慢慢忍下。

 
格勒恩卖不了公司,又不能啥都不干,那样没法向财团股民交代,只好捡起波尔和云的计划,雇了几个专家,一面把工程和打井进一步展开,一面紧锣密鼓准备让公司上市。波尔和云虽说依然愤恨财团的巧取豪夺,愤怒当年的计划被拖了近2年的时间。毕竟,公司上市能让他们手里的股票变现。

 
记得有一天,我和云一起正在一个餐馆吃午饭,过来一个华人跟他打招呼,云给我们作了简单介绍,看着那人一脸的感激奉承地笑着跟云用广东话叽哩呱啦聊了一通,我是一句也听不懂,那人走后,云说,那人投资了7万多,现在公司要上市了,可能翻50--100倍。他现在高兴了,在这之前,他是当面骂我最凶的

 
公平地说,格勒恩还是对DEER CREEK上市出了大力的,公司在2004年8月上市了。上市价9。35, 赶上石油供不应求的大环境,虽然没有一桶产量,股票在半年后涨到17元。云在上市前曾威胁要把自己的股票低价倾销,把个格勒恩紧张得不轻,因为他的OPTION都是那个价位给的,这么一来,他就白辛苦了。后来大概考虑到还有其他人的利益,云没有那么做。

 
我们一起工作后,有一次我去复印机房,云正在复印他的打官司用的材料,他把其中一张股票纸给我看,并笑着自嘲废纸一张。我说,有一天,这会让你大富起来的。他哈哈大笑,说,但愿吧。根据云给我看过的资料,他的身价在公司上市当时就有半个亿。而道达尔购入DEER CREEK的价是一年多前上市价的3倍多。

 
波尔和汤姆也有钱了,虽然没有云那么多,他们也都身价千万。波尔和云先后从我们公司离开,我们都以为他们找地方享受生活去了,没想到,他们又自己成立了公司,还在去年末把位于DEER CREEK中间的一小块油砂(2。56平方公里)从政府招标中卖了下来。因为这块地的地理位置,单独开发没有经济价值,格勒恩的人原设想没有竞争者,给政府出价自然不高,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来。根据政府规定,石油开发方案必须得到相邻区块公司的认可。据说格勒恩脸都气绿了好几天。要知道,别人还好商量,大不了花高价再买下来,偏偏这俩人,根本就不缺钱。

 故事基本到这儿就该结束了,道达尔的收购使云从负债累累变成了亿万富翁,也使当初相信他支持他的人赚得缸满囤流。尽管如此,云,波尔和我都深信,如果公司不被财团控制,会发展得比现在大得多。毕竟,公司有差不多40亿桶的地下可采储量。16个亿就买走了,一桶才卖了40加分。道达尔已开始为买回云和波尔的地进行谈判。
 

云的官司还在接着打,一来他不喜欢法国人得自负,二来最主要的,他要格勒恩的好看,虽然被告变成了道达尔,格勒恩还得出庭作证不是!?
 
一个好笑得事,云原来经常坐我的车回家,每次都夸我的车好,我原来以为他是让我高兴,没想到头几天碰见他,告诉我他也买了同样的牌子,我说,那一定是S系列的吧。他说,不是,同样是E系列,同样四驱,同样颜色。他的话让我高兴好几天,开起车来,竟有了亿万富翁的感觉。

冬天要来了,作为加拿大石油人,这是最忙的季节。我竟然没有像原来设想的一样,有时间把故事一气写完,写得更精采一些。在这里向河里爱看这个故事的大侠们道歉。感谢你们的鼓励,让我能终于写完。

 

 

Mar 10
终成一家 (经朋友允许写成,庆祝他们老三满月)。

何诗婷刚到加拿大的时候,通过朋友辗转认识了我,因为是同行,就托我帮她递简历,要在我当时所在的公司找工作。所以一定要请我吃饭,吃饭当然最后是我付钱,因为我的毛病有三条,第一,不喜欢让女的付钱;第二,不喜欢让收入低的人付钱。第三,不喜欢跟人抢着付钱,(打架一样,让人笑话。这样饭后我会很不舒服,)。诗婷当时正好符合前两条,所以她也就没有争。

按中国人的标准,诗婷不是美女,不过皮肤很细,单眼皮,小眯眼,五官也端正,加上1米6多的身材,也还说得过去。

诗婷刚结束了一段婚姻,没有孩子,只身来加拿大,她原来的老公姓沪,也是搞石油的,我有所耳闻。

转天她把简历寄给我,我大致改了一下,得到她的认可后,转寄给了公司的主管BOB.

BOB 当时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是个本地土白人, 我告诉他根据中土习惯,外来的人是洋人,所以我是洋黄人,他是土白人。土白人是个快乐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来了以后培养了他吃中餐的好习惯。

不到20 分钟,BOB一脸不解的过来我办公室:你开什么玩笑?
什么玩笑? 我也一脸困惑。
你今天转给我一封简历,是吧?
对呀,怎么啦,你前天还说上面要你找几个人呢。
是吗? 你好好看看,这个Shiting Who,
诗婷 沪?,好么,连人家原来老公姓啥都打听出来了,那里有点不对?
不,我们中国女人结婚之后也不用夫姓,再说,她已经离婚啦。应该是诗婷何!
不不不,是Shiting He, 你在说什么呢?
她的姓呀,He, 在中文应该念 He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OB一下子笑得弯下了腰, 惹得好几个人都探出头来看,
有什么好笑?我简直都有点气愤了,
你好好看看这个简历,BOB捂着肚子离去,

我到了一杯咖啡,回到办公室,满怀狐疑地又把诗婷的简历打开,看着看着,噢,上帝,扑的一声,刚进口的咖啡全部喷在屏幕上。
何诗婷没有英文名字,她的名字就是汉语拼音加英文排法:Shiting He!!!!!!!!!!

虽然我很不赞成中国人改名,但这个必须得改。于是立即给她打电话,小何倒是从善如流,不一会,简历重新发过来,一看,差点让我没有昏过去,名字这回 改成:Mary He!
好吧,不管是Mary He, 还是Mary Her, BOB 反正同意来个面试

面试这天,我注意到,俩家伙见面,眼睛都是一亮。

Mary 最后还是没有在我们公司上班,BOB把她推荐给他的一个朋友的公司。

过了半年, BOB 和Mary 结婚了。我很荣幸地在他们结婚证书上签字做见证人。

后来BOB参加我们洋黄人聚会的时候,自我介绍,是 Shiting hers husband! 哈哈

Mar 09

后来有一天,我换了公司。

我这个人就善于面试,何况当时已经有工作,还有一个Offer在手上,更因为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面试发挥更加超常。我也非常希望能跟着波尔学一些开公司技巧,所以简直是一拍即合,两个小时的早餐,我们后来主要是谈美国和伊拉克能不能打起来。波尔认为美国也就虚张声势,如果真打,一定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战后,由于是占人口多数的什叶派得利,局势会很快平静,所油价会有一个猛涨猛落。我则认为一定会打,而且不会有太长时间的抵抗,毕竟双方力量太悬殊,但不好办的时候,是地面战争结束后的占领时期,假如游击队一天干掉一个美国人,不到三年,就是一千人,美国人民会很快受不了的。油价也会居高不下,后来事实发展果不其然。我在波尔面前说话就更管用。话说回来,我在这里上了波尔一当,波尔对马克的实际情况只字没提,如果我知道要面对并领导马克这样的人的话,我是不会那么“毅然”跳出大公司,放弃中等公司,加盟一个连收发员都没有的小公司的。如果那样,也就没有了之后的故事。跟波尔见面后,还要经过大老板把关面试,大老板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跟我很和脾气,加上波尔都同意了,他自然也就得顺水推船,我就这样当上了公司的勘探主管,坐上了公司第三把交椅。俨然不知道已经有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马克可能在南美长大的缘故,平常跟人嘻嘻哈哈,自来熟,但谁要惹了他,说翻脸就翻脸,暴跳如雷,平常大家都让他几分。我亲眼看见在路口,有一辆车往前探头太多,有点挡我们过马路,他过去照人家车头上猛拍一掌,破口大骂。他跟大老板,以及二老板波尔,和云及汤姆,原来都是一个公司的,有近二十年的同事关系。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公司更是有恃无恐。让波尔和云们头疼不以。

公司发展到一定地步,就需要一个搞地质的作勘探主管,马克要不是他的臭脾气,这个位子显然是他的,他自己也已经把这个果子暗暗放在了自己篮子里,就等宣布成为事实。谁知道波尔和云等对他已经有点受够了,正好我的简历摆在了波尔面前,和云一商量,先见了我之后再说。

担任了公司勘探部主管,说是勘探部,当时只有除我之外,两个合同地球物理师和一个合同地质师。地质师名叫马克,四十八九岁的样子,出生在英国,后来他爸爸到南美委内瑞拉做生意,把他带到委内瑞拉长大。在加拿大东部上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加拿大。

马克个子将近一米九高,看起来很壮。他其实也是很壮,每天坚持跑5英里,风雨无阻,包括我们在外地出差,也决不间断。

马克这个人,有啥说啥,搞碳酸盐岩油藏很有水平,但搞砂岩油藏他就差得多。跟我比?这么说吧,碳酸盐岩油藏,55:45,砂岩油藏:25:75。而我们公司的资产,都是砂岩油藏。

云那时候虽然很喜欢我的加入,但也担心马克从中捣乱,因为马克疯起来有时简直不可理喻,所以总是时不时向我灌输一些公司的历史和每个人的经历。特别谈到马克的性格。但我有个毛病,就是不知道听话听音,即便有时候听出别人言外之意,也立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在国内的时候,凡有人笑吟吟的夸我,我都照单全收,丝毫不理其中的讽刺意味,让不少人很没脾气。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有事直来直去,倒也少了很多麻烦。云跟我说马克,意在提醒我警惕这个人,我的理解却是:马克这个人很有意思,过去给他们造了不少麻烦。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麻烦也会同样发生在我身上。

马克除了主要给我们公司作外,还有别的公司一些散碎活,他在别的地方租了一间办公室,平常主要呆在那边。

 

第一次跟马克见面,他把公司的地质勘探情况作了介绍,一切都很平常,只是我心里对他的部分工作有点不满意,觉得应该更细一点。但考虑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立即指出来。而且他是做合同,也能理解。我花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把一些自己认为重要的图件作了一遍,纠正了以往的很多不清晰认识,波尔和云非常高兴,确认自己没有雇错人,大家都有面子。并据那些图件对公司下一步勘探开发计划进行了修订。马克来汇报近期工作,我把图展示给他看,他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只匆匆浏览一下,然后说,原来是XX图呀,一副自己都知道的样子,我心里掠起一丝不快,你要是都知道,早就应该有这些图才是。当然这丝不快很快被后来一起吃午餐时的啤酒淹没。

过了几天,马克直接给波尔递上一份研究计划,声称要把我们在阿尔伯塔中部的小油田进行细致研究,我们的油田总共才3个平方公里,他却画了个50平方的大圈。波尔转给我处理,我对他越级倒没啥不痛快,毕竟要有个适应过程,但他这么搞下来,至少要3个月的工作量,尤其是对我们只有那么一点资产的地区如此兴师动众,对公司来讲,实在不划算。问题的根源还在于,这个地区已经勘探开发了近50年,该清楚的地质规律早就清楚了。应该把焦点放在这我们油田内部而不是区域研究上。我把意见写好,直接就发给相关的每个人,事后波尔说,马克很不满,冲他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当然,这些话都是关于我。我哈哈一笑,不能这样花股东们的钱。

然后就是去sk省看岩心,马克和我一起去,我想这正是搞好关系的一次机会,事先马克提出来,他先去打前站,等把事情安顿好我再过去,可以节省我的宝贵时间,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地质师最重要的是掌握第一手资料,所以没有答应。跟他一起飞赴一个叫雷镇打的地方,在冰冷的岩心库里,呆了整整6天。

我和马克对每一口井都进行了细致观察描述,其间我为了加深了友谊和理解,对他的很多地质见解不对的地方,也是一笑而已,并不进行纠正。反正是最后我说了算,计较这些干嘛。谁知道这样就给马克一个印象,就是我根本就“不大懂地质”。

六天结束后,我连夜把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写成一个备忘录,寄给波尔和云,这些观察思考与他们在工程上遇到的现象和问题不谋而合,澄清了不少问题,比如,我们有两口井相邻很近,一个产油,一个产水,长期以来各种资料都显示它们属同一个地层,无法解释。直到我看了岩心,找到确切证据,这两口井实际上是生产不同地层。

马克不知道我已经和家里通了气,这人也笨,再怎么我在公司也排第三呀,工作上多少事大家得商量,电邮电话肯定是每天都有的事。马克回来就向波尔和云他们说我对地质一无所知,弄得俩人一头雾水。云告诉他公司已经根据我的建议调整生产布局了,马克的脸非常难看。

又过了俩星期,马克和另外一个地球物理是来汇报阶段工作,这个工作牵扯到公司一个重大决策,大老板也亲自上场听。从前公司没有自己的地质主管,马克说啥是啥,这一次就不行了,我坐在那里,起先是他关键资料没有带来,我就有点不高兴,然后发现其工作基本是在敷衍我们。

就在这时,马克挑衅说,油人这次又学了很多吧,弄得我哭笑不得,当即把他的一张地质剖面拿过来,刷刷几笔把其中的概念错误都圈出来,1、2、3、4标上号给大家看,大家虽然不是地质师,也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几十年,一看自然明白。大老板起身拂袖而去。波尔也很不高兴,压着火让他们回去重做工作。也起身离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云,生产工程师,马克和地球物理师。我起身说,那就按波尔说的,过两个星期再来,具体时间是某日某天。马克脸红一块白一块,答应着站起身来,一边向我伸出手来。

公司会议室是一个大长会议桌在中间,通常讲话、汇报的人在一侧,听的人在一侧。马克是隔着桌子伸出手来的,我显然误把这当成和解认输的信号,一边大度地笑着也伸出手去,也不知道是有预谋的,还是马克在那一刻实在无法克制内心愤怒,我们的手刚握在一起,我就知道不好,一股大力要把我拉向马克,并要被甩出去。火花闪电之间,我把身子往左一侧、往下一蹲,,脚下变成马步,手上变得没有一丝力气,马克一拉,空空如也,正在惊疑不定,我的手又抓紧了他的手,然后脚下一用力蹬地,腰一拧,手臂一弯,“啪”的一生胳膊肘捣在桌面上,用了一招太极里的“懒扎衣”,太极拳所谓劲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就是讲的这个。再看马克一米九的身子,哗啦一声,小山一样趴在了会议桌上,脸正从着我腰上的皮带扣。这时候我要想怎么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能把他给开了,但,咱不是文明人吗。

吓唬还得吓唬,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告诉过你我是武术大师,再敢这样,叫你下半辈子后悔。(I told you that I am a martial art master, dare try again, you‘ll regret the rest of your life.)马克面如死灰,站起身来,一边说着“我在楼下等你,”的找场子话,一边匆匆去了。旁边的人看到全过程,特别是我让马克拉虚的那一下,都还以为我要吃大亏。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一个个目瞪口呆,好久才上前来说话。

大老板二老板听说此事过来,大家一致决定,立刻解雇马克。

解雇了马克,我心里非常之爽,这回,咱要雇个自己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