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巫医

2009年8月28日

我小时候有一次被蜜蜂蛰了, 去找医生看看. 医生说他有一个偏方, 可以在我身上试一试. 这个偏方就是站在大街上, 用手指在空中写一个字. 这个字是什么我已经忘了. 这个字的最后一笔是个竖,一直要划到地面上. 然后在手指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捏起一撮土, 放在被蜜蜂蛰的地方.

我当时已上中学, 已有基本的判断力, 不肯去做这种傻事. 可是医生是我伯父. 他说让我帮他这个忙, 做个实验, 不管怎样, 对我是无害的. 于是我就去大街上做了一遍, 觉得自己好傻, 好尴尬.

伯父问我效果怎么样?我只好说好点了. 他又问:”真的好点了吗?” 我说:”真的好点了,不怎么痛了. “然后赶紧走掉了.

 

 

万万不可用中医治带状疱疹

2009年8月28日

看了《11个病种将有中医临床路径》, 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中医怎么能治带状疱疹呢?中医治带状疱疹只能带来无尽的痛苦。

我好多年前得过带状疱疹,只在校医院开了一点防感染的什么眼药膏,抹了抹,过了几个星期, 自己也就好了, 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也没有后遗症。 当时的症状很吓人,从肚子的中线到脊柱的中线, 很宽的一条带子, 长满了泡,刚开始硬硬,不痛也不痒, 过了好几天才觉得痛。 当时校医院的医生和我说, 这个病没有特效药,只要不感染,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我也就没有在意。后来果然自己就好了。 

07年的夏天, 我爹爹得了带状疱疹, 和我妈去县城的中医院看病, 开了雄黄, 回家用醋调和着抹。我们那里管带状疱疹叫“蛇盘疮”, 认为是感染了蛇喷出的毒气。 我妈说我爹爹晚上喜欢出去乘凉, 经常坐在一些树墩上。 那些地方也是蛇常经过的地方, 可能是这样感染了“蛇盘疮”。 蛇怕雄黄, 因此治“蛇盘疮”非雄黄不可。 而醋可以消毒杀菌, 所以用醋调和着雄黄是治“蛇盘疮”的灵丹妙药。

等我回到老家, 看到我爹爹的时候, 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他的带状疱疹长在脖子上,雄黄调和着醋,像是一层厚厚的黄色的水泥抹在那里。 他痛的不得了, 以至于不得不把毛巾勒在嘴里止痛。

我带我爹去澡堂洗了个澡, 把那些水泥洗掉了, 然后我们去了市医院, 这是一家西医院。 在医院里, 看着我爹爹脖子上被醋和雄黄烧出的深深的伤口, 我大哭了一场。 为自己的无能, 也为自己父母的愚昧痛哭。 医院给的药物和治疗办法全部都是对付烧伤的。我回家以后, 指着我妈的鼻子, 大骂了一通。 

后来我在街上乘凉的时候, 听到了更为毛骨悚然的治疗办法“割割”。讲这个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也曾得过带状疱疹, 拖了几年才好。 按她的说法, 她的伤口严重时可以放进一个枣子去。 她接受过“割割”的治疗。 这是一种巫医, 施术者用一把刀在点着的香上烫,等到刀刃灼热的时候, 开始在带状疱疹上割。据说要先割蛇头, 再割蛇尾,嘴里还要念念有词。

我问她有效吗? 她说”割割”必须在刚发病时才有效, 她去晚了, 所以没有效果.更让我心惊的是, 就在我呆在老家的几天里, 就遇到了一个找巫医实行”割割”的人. 她肚子上起来几个小泡, 找村里的医生看看, 说是”蛇盘疮”. 就在那几天, 她去傍边的村子找了一个巫医, 花了五十块钱, 实行了”割割”. 按她的说法, 治好了. 不过我怀疑她得的根本不是带状疱疹.

废除中医的路, 很艰难, 但是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我也曾是傻小孩

2009年8月23日

1. 小时候, 我偶然发现一个女孩的上嘴唇中间, 鼻子下面有一条浅浅的小沟, 觉得很奇怪.   后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只是平常总被鼻涕盖着, 所以没看到.

2. 上小学的时候, 在村里看到一张报纸, 上写”某某养鸡场产供销一条龙”, 顿时大喜,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龙. 可仔细看完报道也未见龙在哪里. 

3. 第一次学”危险”这个词的时候, 老师让我们造句. 我怎么也造不出来, 后来说了个”我一定要危险一次”, 被大家笑话了很久.
 
4 小学五年级, 有一次在课堂上, 我吐口唾沫在手里,抹在脸上, 脖子上, 然后开始搓灰卷. 搓下了很多长条条.  课间, 老师让我到他办公室, 打了盆水, 让我洗了把脸.

5 上了初中, 还不能理解”是”是什么意思. 我那时认为”是”应该是”等于”的意思. “1是自然数”这种说法我认为是错误的, 我认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1是一个自然数”或者”1是自然数中的一个”. 与老师争辩很久. 老师大怒, 问我:”你有没有哥哥弟弟?” 我说:”有.”老师让我站到讲台上, 然后说:”你大声的回答下面的问题, 你是不是你爸爸的儿子?”

6 初中时. 课间休息的时候, 我擤了一把鼻涕, 仔细的涂抹在课桌的前面, 然后让前面的女生看看, 警告她不要靠我的桌子. 过了一会儿, 被老师喊去办公室, 让我在那里站着,想想干了什么坏事. 我说了几件, 老师都说不对, 还有坏事没说. 最后经提醒, 才知道抹鼻涕也是坏事.  

7 小时候, 喜欢练武术, 练气功. 有一次, 和我哥去新华书店, 看到一本精装的<少林武术>, 卖两块多钱. 我们俩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又怕回家拿钱时, 书被人买走. 于是一个人在书店盯着这本书, 另一个人回家拿钱. 后来我跟着书练了很久的铁砂掌, 先用手掌插豆子,  再插小米, 最后插砂子什么的.

8 有一次, 在地上捡到一张什么票据, 上写”五元”, 高兴的不得了, 拿去买冰棍,可人家怎么也不要.

火车火车快快开

2009年8月17日

火车火车快快开
我家宝宝要吃奶
马上就要到家了
宝宝看呀看窗外

火车火车快快跑
宝宝是个小猫猫
马上就要下车了
小小猫猫喵喵叫

火车火车快快行
宝宝快来看风景
马上就要到站了
宝宝想念大奶瓶

火车火车快快驶
宝宝就要有奶吃
吃了左边吃右边
宝宝心里乐滋滋

辣椒

2009年7月31日

辣椒

怎能不爱辣椒? 它先是让你痛苦, 让你嘴巴里感觉像火烧, 让你流汗, 让你流泪. 你试着喝啤酒,却只会感觉更辣. 你试着喝凉水, 暂时好像好了一点, 几秒钟以后却还是一样. 

然后你索性任它去. 你紧紧的闭上嘴, 感觉到那火越烧越旺, 以致以担心自己的舌头会烧成灰. 你头上的汗水会成股的留下. 别担心, 过一会儿, 拖一拖地就好了. 等到你感觉到火势稍微弱一点的时候, 你张开嘴, 这时的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 真的好爽. 你不会觉得痛了, 剩下的只有爽, 而且会持续好一会儿.

我吃辣椒的时候, 我爹爹总是会摇头. 他有好几次说:”这跟拿鞋底扇自己嘴巴子有什么差别?”其实我吃的辣椒就是他种的. 他把几种辣椒混合种在一起, 无意中培育了一种极辣的辣椒.

这种辣椒, 除了我以外, 没有人敢直接吃. 大家都是吃炒过的, 或是煮过的, 或是腌过的, 或是晒过的. 只有我喜欢吃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辣椒. 其实我也极少直接吃辣椒. 我一般都用一种掩盖剂 - 酱, 来配着吃辣椒. 面酱或者豆酱都可以, 一定要细腻, 纯洁.南方的酱都风骚的很, 添这个, 添那个, 这些酱不适合来配辣椒. 北方的酱就是只是酱, 不是辣酱, 不是芝麻酱, 不是牛肉酱, 就只是简单的面粉或者豆子发酵以后得到的东西. 在碗里放一些酱,  滴上一点油, 搅拌均匀, 盖上盖子, 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只要一小会儿就够了. 端出来的时候, 要小心一点, 碗会很烫. 这时候还能看到碗里的油在滚,酱在冒泡.

蘸着这种酱吃辣椒, 再咬口馒头, 觉得生活真美好.

 

中关村的一堵残壁

2009年7月29日

中关村的一堵残壁

七年前的夏天, 我在科学院的青年公寓住过几个月. 当时的北京正在大兴土木. 街道上泥泞不堪, 难以行走. 青年公寓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几年后我再去北京的时候, 中关村的面貌已经完全变掉了, 到处都是高档的写字楼. 

青年公寓的院内当时有一处建筑正在拆除. 现在那个地方似乎变成了博士后公寓. 我每天都会经过那栋被拆除的建筑, 总能看到有几个人在抡着大锤子砸那些混凝土块. 他们要的是里面的钢筋. 那里面的钢筋都很细. 他们砸一天也搞不到多少钢筋.

晚上我回来的时候, 在一堵临街的墙边, 总会看到几个人躺在地上, 或者躺在非常破旧的三轮车上乘凉.那堵墙是一直等到最后才拆掉的. 我相信那些人晚上也是睡在那里的. 因为早上常常能在那里看到灰烬, 像是晚上烧过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白天看到的砸钢筋的人. 也许只是几个流浪汉. 北京的夏天很热, 在外面睡睡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们的生活, 他们的喜怒哀乐. 大家各过各的日子, 如此而已. 有一天, 我经过那堵墙的时候, 发现墙根处写了几个字, 歪歪扭扭的,紧贴着地面. 显然是躺在地上写的. 我凑近了, 仔细看了看, 终于看清了那四个字是”谁有我苦”.

除了仁慈以外,我不承认还有什么优越的标记

2009年7月23日

多年前的一天上午, 我从烟台坐汽车去威海.

 

所谓的汽车站其实只是火车站的站前广场. 几辆中巴在那里拉客. 售票员在喊着”三块一个, 三块一个.马上就走!”车上已经很多人了, 上了车, 在靠近后部的地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陆陆续续的有人上车,  座位已经都坐满了, 后来的只能坐马扎了,车上有足够多的马扎. 慢慢的,过道也快挤满了.

这时候来了一对老年夫妇, 老太太问售票员”到不到威海影视城?”  ”到, 到! 你们去看录像?”"不是, 我儿子在那里做保安, 我们去看看他.” “上车吧, 三块一个.”

老头老太上了车, 每人找了一个马扎坐了下来.

又上了几个人, 车上的过道也已经挤的满满当当的了. “马上就走”的车终于出发了. 

车子开动以后, 售票员开始卖票了. “买票了, 买票了, 五块一个. 车走高速, 所以加两块钱. “大家都面无表情乖乖的交钱, 没人提出抗议. 等到了老头老太那里的时候, 老太太问了一句”不是说3块的吗?” 售票员瞪了她一眼, “没听到走高速啊!”老太太不敢吭声了, 老头低声的说:”快买了吧!” 老太太慢慢的掏了十块钱给售票员.

车子继续开着, 车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才下火车的旅客. 我也是刚下火车, 非常疲乏, 开始打盹.

突然之间, 车的前部传来了一阵哭声, 然后听到老太太说”你不是说三块钱的吗? 你骗了我们.” 售票员烦了:”我又不是只收你五块钱, 不是跟你说了走高速嘛.” 老太太不说了, 只是低下头去哭. 老头在旁边低声的安慰她.

老太太越哭越响, 满车其余的人都鸦雀无声, 只听她在那里哭.

这时候我旁边一位背书包的女孩掏出五块钱, 递给了她前面的旅客, 让他把钱传过去. 这张纸币经过几个人的接力以后, 放在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坚决不收. 可是没有人愿意把钱再传回去. 几番拉锯之后, 老太太终于在大家的劝说之下, 收下了这钱, 也不再哭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我还是会经常想起那个老太太和那个背书包的小女孩.

 

害怕

2009年7月9日

害怕

有人相信有鬼, 却不怕鬼.
有人不相信有鬼, 却怕鬼.

我妈属于第一种人, 我属于第二种人.

几年前, 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太太上吊自杀了. 据说她的子女
待她很好, 但是她一直身体有病, 最后趁别人不在家时,
自己在窗棂上吊死了. 于是邻居都去吊唁, 其中有一个是
在周围工厂里工作的中年妇女. 她去的时候心里就怕怕的,
回家以后躺在床上, 居然看到那个老太太伏在天花板上看着她,
于是吓得茶饭不思, 要死要活. 我妈知道以后说不要紧, 她有
办法治. 于是她走到那个女人家里, 看着天花板, 开始骂那个
老太太. 骂了一阵子以后, 我妈说她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就
知道那个老太太已经被她骂走了. 她跟那个吓坏了的女人说了
以后, 那个女人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我后来问我妈, 你当时不怕吗? 她说:”怕什么, 那个老太太,
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能耐, 死了能有什么本事? 我骂她几句,
她还不是乖乖走掉.”  

我是正好相反, 我是不相信有什么鬼神的. 可是却怕鬼神怕
的不得了.

几天前, 我在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将什么无聊的鬼啊什么的.
屏幕上一个女鬼, 镜头逐渐拉近, 我强忍着没有换台, 不断
的告诫自己这一切都很无聊, 世上根本没有鬼. 结果似乎很
管用, 虽然我浑身肌肉绷紧, 非常紧张, 可是我没有起鸡皮
疙瘩.

突然我老婆过来了, 她看了看电视, 又看了看我, 然后问我
“你怎么不害怕?” 这一问可好, 我的阵角一下子被打乱了,
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猛烈的竖了起来, 老婆看到后大叫一声,
这下子我把她给吓着了. 

落日

2009年7月7日

落日

谁不曾见过落日?  在大漠上的人见过, 在古原上的人见过,
在断肠崖上的人也见过. 有人为它感慨, 有人为它忧伤,
也有人为它断肠. 

落日之美, 总是把人击打的不知所措.

多年前的一天傍晚, 下了几个小时的雨突然停了. 落日从
下面射出光来, 把远近高低的云染成了不同的色彩. 我站
在窗前, 惊喜和虔诚的情绪在心中激荡着. 我迅速爬到
了楼顶上, 静静的站着, 看着那光芒慢慢的淡去.

落日, 我盯着它看时, 既不会想起过去, 也不会想起将来,
甚至不会想起现在, 只是看着它,看着它变换着色彩.  当
它慢慢暗去的时候, 我甚至有解脱之感. 很高兴的去厨房
烧菜.  

每次看落日, 总觉得既熟悉, 又新鲜. 它不像一棵树, 或是
一朵花, 会在哪里等你. 它是短暂的, 它会迅速变化, 它会
牵引你的目光,  使你无暇他顾.  从另一方面来说, 落日又
是永恒的, 它总是一成不变的落下去, 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科大合并烟草学院的往事

2009年7月3日

那天晚上, 我被一阵巨响惊醒. 赶紧趴在窗口看看, 原来是有人在楼下砸自行车, 再往远处看看, 哎呀, 可不得了, 还有一支大部队, 我赶紧拨了110. 直到现在, 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拨打110. 简单说了几句以后, 110说他们早就知道了. 当时大约是凌晨2点左右.

接下来当然要去看看热闹了. 这才知道那批人是烟草学院的学生. 而且听说本来人家的游行是很有秩序的,
可是有科大的学生被吵醒以后趁着夜色冲他们扔石子, 然后他们才开始砸自行车.

其实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他们在校园里都是很有秩序的在游行, 跟科大的学生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至少我没有看到起什么冲突. 我又听说这些人已经把烟草学院的窗户玻璃,课桌全都砸烂了,而且在烟草学院也游行.

他们游行的目的是要求科大发给他们与科大学生一样的毕业文凭. 科大确实给他们发了科大的毕业文凭, 可是在上面注了”原合肥烟草学院”几个字, 学生不干了, 天天游行示威.

虽说相安无事, 但是气氛越来越紧张, 因为正值考试时期, 同学们晚上要睡觉, 可是被这批人
吵的晚上睡不着.

有一天晚上, 具体日期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欧洲杯意大利胜了荷兰.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  有人在楼下喊说烟草学院的晚上又要来闹事,我们去揍他们去. 于是我们就全都冲了下去, 好多好多人, 朝校门口冲过去, 但是在校门口看到了一大批校警和老师手拉着手排成人墙堵在那里. 我现在想想都好感动. 实话实说, 我当时还穿着拖鞋, 并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有好几个副校长在场. 校方和学生僵持着,谁也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接下来便是聊天,领导和学生聊了很久很久, 聊得最多的话题好像是学校的食堂.后来, 逐渐的, 大家都散去了.

再后来, 校长在大礼堂说不再加注”原合肥烟草学院”几个字了, 但是要把发证单位改成从科大改成科大商学院,
以示与正规科大学生毕业证的区别.  就是那一年, 合肥很多的小公司惊喜的发现居然有科大的毕业生来求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