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发生在商学院的政治纠纷

31 07 2009年

我这人对政治一向一窍不通,根本不敢发表任何政治评论。象这次美国打伊拉克,大家基本上是分成两派,一派反战,一派支持,我却在苦思冥想一个问题:这反恐不是反本拉丁吗?怎么打到撒拉母去了?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问人,几乎要憋死了。终于有一天,交了一对好朋友,我在吃饭的时候斗胆地问了这个问题,我朋友当场笑到桌子底下,至今回家后还想起来就笑。男人大概都是天生就懂时事的,那位先生耐心地跟我讲解了一个小时,如何从本拉丁打到撒拉母,我听不太明白,只好不停地点头,就象当年刚去商学院时,不知道什么是Asset。雷蒙号称在进校之前在商界闯荡了十年,我顾不上问他是不是穿着开裆裤进的股票交易所,请他给我解释什么是Asset,苦于听不懂他的新国英文,也是如捣蒜般地点头。

象我这样的人,居然在毕业前,领导了一场学生运动。

也难怪我先生会气的要死,当时我正在修最后三门课,眼见着MBA学位到手,突然当起了学生领袖。我先生心疼那交出去的学费,在家里顿足捶胸,扬言要离婚。

虽然我分不清哪是国家,哪是城市,但是,从小受的教育,我知道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

其实我小时候政治觉悟也不是很高,说是这么说,也有个问题想不通:大家争来挣去的,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我们在办BYHCHINA的时候,就想热情地邀请台湾同学来参加。可当时开会时忘了通知他们,也许就这样结下了梁子。散会后由我去跟他们交涉,结果他们很冷淡,说:我们没有才艺,不会唱歌跳舞。

我们想反正这是商学院,不是政治学院,没必要搞得太僵,在办BYH CHINA时,小心亦亦地提了一句: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

台湾同学坐在下面,对我们的节目看得津津有味。

这次节目获得巨大成功,彻底盖过印度巴基斯坦。活动结束后,真好晚上有Happy Hours (开心一刻),我们中国同学平时很少参加这些活动,现在当了明星,就约好都去庆祝一翻,果然一进场,就受到了各国人民的祝贺,我正象个国际明星般地跟大家招手致意,我的组员亚伦,一个加拿大籍得台湾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我们也要办个BYH TAIWAN。

如果我是个外交官,大概要遗臭万年了。我当时沉浸在明星梦中还没有醒,想也没想,随口说了一句:“BYH TAIWAN? 好呀。”

回头跟同胞们一说,这还了得,BYH TANWAN?就是变相的搞台独。

惨了。

于是开始跟学校交涉,双方成立了小组,学校还派了副校长和我爱戴的去过大陆也去过台湾的项教授负责调解。

首先谈到的问题是能不能办?我们说,历届BYH都是以国家名义办的,如果让台湾办,就是公开存认两个中国。
校方立即挖掘历史,查出某某年办过BYH TEXAS, 某某年办过BYH Califorlia, 说BYH只是介绍文化,没有按国家为单位。看来BYH TAIWAN是可以办的。

我这时才知道印度和巴基斯坦那时正在打仗,痛心疾首,两个开战国都可以和起来办BYH,偏偏我们的台湾同胞,海外侨胞,要开两台戏。

我们一边交涉一边看笑话,BYHTAIWAN?哼哼,算上加拿大台湾人亚伦,加上红组的一个男生,你们总共两男三女,看你们怎么搞BYH TAIWAN?
不过我们小瞧了这五个人,他们一再推迟,等到新生入学,突然来了很多台湾美女。我们一下子就傻了。

他们等来了台湾美女 又秘密彩排了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中,我们也没闲着,双方代表连同学校的调解人开了几次会,最后明确了双发都能接受的条件,大致就是只涉及文化,不涉及政治,不允许出现青天白日旗。反正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加上犯过同意亚伦办BYH TAIWAN 的大错,所以不在代表之列。

BYHTAIWAN的彩色广告终于贴出来了。我们是自己设计的广告,用打印机打出来的,而他们的广告是从台湾带来的。

这从台湾运过来的广告,印刷相当精美,有无数个版本,贴得一天世界。每个版本上都有几个大字:REPUBLIC OF CHINA

这下子,炸了锅了。中国同学非常气愤,大家感觉他们说话不算数。对即将到来的BYH TAIWAN忧心忡忡。

精美的广告,在第二天清早,就被人用黑笔,把REPUBLIC OF CHINA划去了。有些广告,已经被撕掉,不知所终。

这下台湾人大做文章,在世界人民里大造舆论,一口咬定是大陆人干的。

我们互相询问,当然没有一个人承认。

还没有交战,大陆已占了下风。世界各地的同学议论纷纷,还有人来问我:“广告是不是你撕的?太过分了吧?”

学校也立刻贴了一个告示:“请不要撕BYH TAIWAN的广告,如果你喜欢,可以向台湾同学索要,他们准备了很多广告。

第二天,划过的,撕坏的广告全部换新。

当天晚上,是星期四,几乎每个星期四都有“开心一刻” 。这个星期四很特别,是亚洲联盟会举办舞会,在舞会上,悬挂了亚洲各国的国旗,其中有台湾的青天白日旗。亚洲联盟会会长是日本人,三个副会长是中国人。这时距BYH TAIWAN 还有一星期。

第二天,会长雅又依向学校汇报,昨天晚上收到三个匿名的恐怖电话,指责亚盟会挂青天白日旗。

这件事立刻传遍了全校,走廊里,电梯里,到处可以听到谴责声。

我去学生办事处拿票时,居然没拿到。这时学校里有传言,说一个中国女生一次拿走三十张票,还拿了几次。于是坊间传出是大陆学生使的诡计,目的是让BYH TAIWAN 冷场。其实我们商量的诡计是大家都去看,如果有台独出现,全体起立,立刻离场。

我一打听,不仅我没拿到票,大陆学生大多数都没有拿到,我们的诡计泡汤了。

我星期四是要上班的。那天在班上怎么也做不住,就去了学校。

BYH TAIWAN 果然轰动,他们财大气粗,点了大量的美食,请了本地台联会的人来帮忙派食,派食的时候,没有发餐斤纸,发的是象教会发的介绍台湾的小册子,第一句话就是:台湾是个独立的国家。

我没有票,既拿不到食物,也拿不到小册子。我于是回到学习室看书。

等他们都进场了,演出开始后,学习室的几个中国人都坐不住了,我们去门口,问:进去站着看,行不行?
他们说,可以。

一进门,看到一半小品,演的是台湾女郎如何骗美国商人签约的故事。一年级的台湾美女穿着短群在台上扭来扭去,抱着美国商人的头猛灌酒,全场一片口哨声。我心想,演到这样,谁还敢去台湾做生意呢?

介绍台湾的时候,冲出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震臂高呼着口号冲上台,大讲了一通过激言论。

我一看,这不是一年级的莉莉吗?穿的那件红衣服,是雪莉主持BYH CHINA 穿过的,雪莉是谈判组的,在谈判时也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助,包括服装。这莉莉跟我交情也不错,曾经半夜两点钟来我家吃过螃蟹。

我脑袋瓮的一声,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场里零零星星有几个大陆同学,也没有人起立退场。

后面他们表演了两段专业舞蹈,是跟那雪莉推荐借服装的台湾人学的。原来这就是秘密武器。

散场后,看过演出的大陆同学非常气愤。Email信箱都要挤破了,可惜的是,看过演出的人不多,象雪莉,姐夫,柯瑞,都没有看。这样看过演出的人就很忙了,要不停地给那些没看过的人描述细节。

大家商量了一下,不能吃这个闷头亏,决定抗议。

开会讨论,写了一封抗议信。抗议信署名:一群愤怒的中国学生。讨论了半天,没有找每个人签名。由此可见,我们是多么的没有外交经验。一个不懂政治的人是不能领导政治运动的。

在写信期间,项教授突然约我星期天一大早见面。 我心里很慌,因为项教授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受雇于项教授,是他的TA,最近刚改过一次作业,因为闹政治,改得有点马虎,我以为有学生抱怨分数,要重改,甚至严重的是,他可能解雇我。

没想到项教授比我还慌,先是道了半天的歉,说没有理由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来找我这个TA。但他非常苦恼,因为他负责监制BYH TAIWAN,出了这种事后,他两边不讨好,毁了一世的名声。顺便说一句,项教授是我校的明星教授,毕业于哈佛和MIT,深受广大师生爱戴,学校在召生时是拿项教授做广告的,每个想申请的人都是听一堂项教授的课后忘记了昂贵的学费,义无反顾地来到本校。

现在项教授人气大跌,大陆学生谴责他是台独分子。因为工作市场不好,有人甚至谴责是被项教授骗来读MBA的。

这件事我一直在维护我老板的名声,杀了我也不相信项教授这个NERD是台独分子。而且,花三千美刀上项教授的课,我至今心甘情愿,当然了,这三千美刀他又用工资的形式原封不动退回给我了。

我跟他说:“我也很苦恼,我先生为了这件事,要跟我离婚。”   这句话其实很没策略,立刻暴露了我是学生领袖。

他马上说:“我老婆也是天天在家骂我,说只有象我这样的傻瓜才会揽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惺惺惜惺惺了一把。就差抱头痛哭了。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原来几年以前,为了台独问题,大陆台湾学生曾大打出手,在学习室里双方血战一场,砸破了头,最后大陆学生静坐示威。

我说:“正直考试和毕业在即,大闹是闹不起来的。不过,沉默也是不可能的,应该会有一封抗议信。”

这封抗议信,由我上交校长,项教授,学生办事处处长。我先生在我上交以前看了一眼,面如土色:“完了,完了,这封信没有签名,你要被学校开除了。”

其时正直期末大考,校方收到信后,保持沉默。

坊间流言纷纷,信在没上交以前,已从EMAIL流传出去,我碰到几个平时玩得来的同学,都是反对大陆,支持台湾的。最离谱的谣言是,这封信是我一个人炮制的,冒了大陆学生的名。

考完试后,校方来了封安抚信,同时很尖锐地指出,你们的信没有签名。

由我领导的学生运动,终于以失败告终,由此结束了我的政治生涯。

柳蝉

June 5, 2003



读书时候的事情

31 07 2009年

简教授教市场学,我们学校是个金融学校,控制在几个金融帅哥的手上,对市场学一向不够重视。我入学的时候是市场专业,后来被逼无奈改学金融,肯定跟迷上金融帅哥有关,但是,简教授的离去,是我转金融的导火索。

第一学期,柏教授上金融402(FIN 402)。一进教室,全班女生昏到一大片,他长得有点象汤姆克鲁思,但那风度和学究气,是任何人也比不了的,怪不得人家连续多年评上商业周刊全美十大商学院名教授之一,跟人长的赏心悦目不无关系。

我当时对金融一窍不通,看到班上一半人是搞过金融的,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加上边上就坐一个金融博士,名字缩写居然还跟我一样,比我早来学校两个月,我的EMAIL因为有他就不得不加个2,这个2搞得我一直很不舒服。

我跟名人一向无缘,对柏教授居然不来电。我们考试是按分布打分,得A的人必须低于10%,得B-以下的人必须不得少于8%。于是我养成一个习惯,开课的第一星期若挑不出垫底的那8%,如果不是必修课的话,就要考虑退课了。

柏教授一进教室,我心中大喜,立刻把自己定位到30%,那在课堂上如痴如迷地睁着朦胧的双眼直楞楞地盯着柏教授的女生,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这个估算很不精确,因为当我后来在课堂上如痴如迷地睁着朦胧的双眼直楞楞地盯着琼教授时,全班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柏教授因为是名人,所以酷得很,他规定我们每个人都必备一台手提电脑,从Class of 2002开始。我心想怎么那么倒霉,早上一年就不要买手提电脑了,其实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呢,可比买手提电脑要倒霉一万倍。

柏教授为了实施他的手提电脑计划,想了一个毒招,他跟施教授合谋,每星期三轮流考试,柏教授的考试一定要用手提电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用。

我这人一向顶风作案,当全班人手一台手提电脑时,我和李博士两个人的桌前仍然空空如也。

我们两个人天天抢第一排位子,就坐在柏教授的眼皮地下,柏教授每天一进教室,看到一片手提电脑,满意地点点头,低头一看我和李博士,叹口气,摇摇头,一脸地不高兴。

我问李博为什么不买电脑,李博说没钱,我说:“呸,一年两万五的奖学金,跑来免费听MBA的课,还跟我哭穷?要知道我坐在这里一小时,就烧掉一百美金了。”

李博说:“那你既然烧了,就再烧2000块买个电脑吧。” 我说:“你不知道,我不会电脑,买了也是白买。”   然后随手一亮:“看,TI的计算器,100块钱,什么都能算。唯一的遗憾是说明书象圣经那么厚,象圣经一样难懂。”

转眼就是星期三,柏教授的考试,我想有李博士陪我不用电脑,就心安理得地进了教室。一进教室,就看见李博抱了一台康柏,我大吃一惊:“你哪来的电脑?”

李博样样得意:“找同学借的。”

我气歪了嘴,在柏教授的暧昧目光下,找他要了三张草稿纸,上了考场。

我凭着三张草稿纸,一个TI计算器,第一次考试考了个满分。

考卷发下来的时候,全班炸了锅,因为很多CFA考砸了,其实题目很简单,他们给想复杂了,用EXCEL做了好多模型。由于可以带电脑,就等于开卷考试,有人把笔记和公式全部荡在电脑里,边考边查,当然了,几乎全班人都有那几个CFA做的模型,正是那模型害了他们。我转头一看,组员任天使考了7分,她的难姐安其也是7分。安其在厕所里问我考几分,我说满分,安其从此对我刮目相看,以后班上关于我成绩的专说,大部分出自于安其。不公平的是,我跟7分的安其同时申请默克的金融实习,居然录取了她而没录取我,这是后话。

这下我得意了,立刻挥笔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校刊上,“人脑是怎样战胜电脑的”  

转眼就过了两个星期,又是金融考试,这次柏教授肯定是落井下石,我气喘吁吁地算了十张草稿纸,不抵别人按一下鼠标。

我暴跳如雷,卷起十张草稿纸就冲到柏教授的办公室去了。

一路冲到二楼,一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我抬头一看,天,这人可真高呀,起码1米9以上吧。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低头看着我,嘴角往上一翘,笑了:“你跑什么?失火了?”

我扬起十张草稿纸,乘机向他抱怨了柏教授的电脑考试法,为了防止电脑考试法扩散,我吓唬他说:“万一考试期间电脑坏了,怎么算分?”

他听了,点点头:“嗯,我以后绝对不用电脑考试。”

我大大地开心:“你教什么的?”

“FIN411, 投资。”

我知道投资有个名教授在教,心想,我才不会选你的课呢,化了这么多钱,就是来听名教授的课的,你这个小毛孩子,闪一边去吧。

可是,他那笑容,不知为什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倒是很大方:“我是琼教授,你叫我名字克,或琼教授都行,就是别叫我琼。你叫什么?”

“我叫李2,如果你要给我发EMAIL的话,不要忘记加上个2,因为还有个李1博士,我的EMAIL全发他那去了。”

他说:“很高兴认识你,李2。希望你在柏教授那儿有好运气。”

我找到柏教授的办公室,真大呀,外面有个秘书,说你签个到吧,很多人排在你前面呢。
我一看,哇,好多女生坐在那里等,老印度雪蕊正在里面跟柏教授哭哭啼啼呢。

听说商学院的教授的排场就是办公室的大小,传闻有个名校聘了一个名教授,答应了给多大办公室,结果名教授来了后用尺子一量,发现少了一寸,一定要学校把墙往隔壁挪一寸,碰巧隔壁也是个名教授,两方僵持不下。

我怀疑柏教授就是其中一个,他冷冷的,正眼都不看人一下,远不如琼教授亲和。



海那边是东方, 海这边也是东方

30 07 2009年

刚刚接到《海那边是东方》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一篇抒情散文。我不擅长写抒情散文,所以畏难情绪油然而生。仔细琢磨这个题目以后,觉得它的意思很丰富,可以写成各种题材。所以我决定还是用我最熟悉的题材来写。也就是说,用一个游离于现实与虚构之间的故事来开头。

刚来美国的时候,被先生带去见一个早来两年的女士,她居高临下地问我:“怎么样,喜欢西方吗?”

我不喜欢她的傲慢,回答她:“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我觉得世界各地都一样。西方和东方,对我来讲,没有分别。”

从此她恨我,跟先生说过:“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  ‘那个作家 ’,作家满嘴都是谎言。”

出国十多年,只是在94年回去过一次,有人问:你想家吗?

如果摆酷,我会说:不想。

扪心自问,还是有一点点想。

我到美国来以后,住的都是沿海城市,对于漂洋过海的人,每每思乡之时,就要到海边凝望。住在美国西岸的时候,我必须要向西看,才是中国的方向,住在东岸的时候,朝着海,只能向东,那么海那边,就是英国和法国。

从此东西方是相对的这个概念,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刚到美国来的时候,碰到一点点有文化的美国人,张口闭口就是孔夫子语录,教授上课,用孙子兵法当教科书,当时我自己既没读过孔子,也没读过孙子,当教授说推荐一个中国人写的:the Art of War 时,边上的美国同学问我:是本什么书?我尴尬地摇头。

回国时就买了一套书回来,有《道德经》,《庄子》,《四书》,《墨子》,《诗经》,《周易》,《楚辞》,《黄帝内经》,《孙子兵法》,中英文对照的,在家里研读。这是我在美国最大的消遣。

在中国时,身临其境,对中国文化的了解甚少,东方哲学思想对我来讲,是个模糊的概念,来到西方回头一看,东方文化的璀灿,光彩夺目地显示在我面前。

西方思想的源泉,是古希腊。古希腊的思想,主要是基于逻辑演绎和辩证方法,当然这样的方法也可以建立比较完整的系统,揭示一些比较深刻的道理。但是这些体系跟中国古代思想家老子,孔子的体系相比,就稍稍有点逊色了。

老子提出“道”这个概念,在深度和广度上来讲,都超出了古希腊哲学中的各种类似的概念。而且老子的人生哲学,也是在西方没有任何可以相提并论的,象“道” ,“阴” , “阳” 还有“风水” ,已经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词汇,这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因为这些概念填补了西方思想的空白。

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位白人电脑权威被采访,电视台主持人在采访快结束时问他:“我们都知道您是当今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现在我给你出个难题,您认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谁?”

那位权威问到:“有没有任何时间或地理上的限制呢?”

主持人答:“没有。没有国家和历史阶段的限制。你的答案可以是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人。”

电脑权威说:“那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容易回答了,最聪明的人当然是老子了。我们美国人念这个名字听起来象老祖,但正确发音应该是老子。”

主持人有点茫然,这个答案显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上去他好像期待的答案应该是耶稣. 基督,亚理士多德,尼奥拉多达分其,苏格拉底,哥白尼之类的。

我不用思念东方了,因为东方早就被搬到西方。
柳蝉
November 22, 2003 5:46AM 一稿
November 23, 2003 10:46 AM二稿



等待

30 07 2009年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相思真的是一种病。

在他突然从人间蒸发后,她的心,每一天都酸酸地在流泪,喃喃地呻吟:“Please don’t leave me along, Please!”

一个几乎是每天朝夕相处的人,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无音无讯,即使她有勇气,也有能力去找,地球那么大,她也不知道从那一点开始,如何开始。她一度想象他在某个大洋的对岸,她想象自己跳进大洋里,一路游啊,游啊,一直游到岸的那一边,然后上岸,逢人就打听他的消息。:“你见过一个背着画笔和画架的年轻男人吗?这么瘦,这么高。”

“可是,我不会游泳呀?怎么办呢?”这个问题一度困扰着她,仿佛只要她会游泳,她就可以整装出发去寻他了。

她每天都在盼望他的只言片语,哪怕是一封没有地址的平安信。邮差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甚至没有勇气自己去取信。他走的时候是暑假的开始,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为什么小事争执起来,然后他就消失了。她从此以后就不想起床,每天她都非等了邮差来,等着家人把信取回来,她的期望变成失望后,才懒懒地起床吃早饭,然后就开始了又一轮的等待。心情好的时候她会端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看见邮差远远地过来,她就象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溜烟地跑回家,央求弟弟们去拿信。

渐渐的她就病了,病得连端小凳子坐在门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每天只躺在床上,没有力气起来。在邮差没有来的时候,她连说一句话,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老父亲每天忧心地帮她拿了信后才去上班,好在他是学校的教授,没有坐班。她每天只跟家人说一句话:“有信吗?”等听到:“没有”,她掉转头就去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的还是醒着。总之睡着比醒着好,因为睡着时还有机会梦见他。而醒着,没有他的日子是那样可怕。

在他消失以后,他的缺点也随着他一起消失了,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她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爱他,这个爱是如此地深,以至于没有他真的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到了开学她仍然没有起床,于是父亲只好帮她办了休学。他们也曾去求过医,可是治疗相思病的药方,从古到今,除了那个被相思的人突然出现,还有别的什么好方子吗?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究竟在哪里呢?他,会不会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那个念头第一次出现时她吓了一大跳。:“会不会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她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决无可能。”

就这样她又躺了半年,到了年底快过节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床了,仿佛她不是睡了半年而是只睡了一夜。有一天,她就这样起床了。起床后她没有等邮差,她收拾收拾,出门去了。

她起床出门就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公园,“我可以给你画一幅素描吗?”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当这一天,她沉睡半年以后出门的第一天,又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楞了一下,难道他一直就在这公园等她,从来也没有到任何地方去,这半年,就这样白白地睡了吗?

她抬头一看,原来不是他,唉,怎么可能呢?他去了地球的另一边。她后悔地理一直没有学好,以至于至今也没有搞清他到底去了地球的哪一边。

又是一个背着画笔跟画架的年轻男人,一样的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这个公园在美院附近,如诗如画一般的风景,吸引了很多美院的学生就近来写生。而象她这样的如诗如画一般的美丽女人,特别是睡了半年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飘逸,使得她看上去更加不象尘世间的俗人。

她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言不发,年轻的画家不知道她是现实还是梦,匆匆架起画架,试图抓住这瞬间的美丽。

这幅画很深刻地画出了她沉睡半年,远离尘世的脱俗。画完后她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似的。画家兴奋不已,小心翼翼地把完成的作品端到画中人面前,她看了一眼,心里想:“如果这幅画是他画的,那么他也不用漂洋过海地讨生活了。因为一定可以画出一幅旷世绝作。”

当你花去五年的时间,等待着海市蜃楼梦幻成真,把心里的宫殿一砖一瓦地建造成一间可以和她在里面舒适地度过后半生的“家”,你可曾想过,她,是否知道你的宏伟计划,是否有耐心地等待你去实现,是否有信心地等待一个空中模模糊糊的海市蜃楼慢慢地变成一个可以居住的“家”。一个女人,有几个五年的青春,可以消耗在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等待上呢?

“没有房子,成什么家。”当初只不过是她的一句气话。可是,没有人的房子,也不能把它叫作“家”的。

其实,家,只要有两个人,一个可以放下一张床的空间,是可以慢慢地建起来的。而两个人共同建造一个家的酸甜苦辣,正是一个家不可缺少的调味料。

你曾经在哪儿读过,一个巨富的年轻人,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一栋豪宅里面。因为每一个想来当豪宅女主人的,他都不知道她是爱上豪宅,还是爱上豪宅里的人。

“我们的情况是不同的。”你固执地想,“我们是先相爱,再有豪宅的。”

你没有想到的是,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变成望夫石的,况且,在你还没有成为“夫”的时候。

如今,你就象那个巨富的年轻人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一栋海市蜃楼里面。因为本来应该住在豪宅里的女主人,现在正住在某一个弄堂的阁楼里过着她的小日子。而每一个想来当豪宅女主人的,你也不知道她是爱上豪宅,还是爱上豪宅里的人。

柳蝉December 23, 2001 9:23AM 



美国的《商业周刊》

30 07 2009年

《商业周刊》是美国很有名的杂志,我因为对商业感兴趣,一直订这本杂志。它让我吃的最大一次苦头,就是直到亚洲出事之前,还在劝我买进亚洲股。在亚洲出事之后,它一再地推波助澜,不停地说亚洲完蛋了,我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我听它的鬼话买回来的亚洲股票一跌再跌。

想靠《商业周刊》发财大概是无门了,每次《商业周刊》一到,总看到某某股票一月之内涨了百分之多少,我急的大跳脚,那赶紧买行不行?不行,《商业周刊》说,涨得太多,不能买了。再说我的钱全跌在亚洲,也拿不出钱去买。

道琼涨到六千点时,《商业周刊》惊慌失措,大叫不得了了,马上就要大跌一千点。结果现在涨到九千点也没大跌。亚洲倒台,欧洲涨了,又让去买欧洲。还能听吗?

不过也不能对《商业周刊》太挑剔,从它那里,还是能知道一些大公司合并的消息。可惜知道时已经合并好了,不然合并前买股票,说不定能发一笔。

我看想发财,还是得象中国那些退休的老太婆,每天端个小板凳,坐在股票市场里,两眼盯紧荧光屏,涨落心中有数。

柳蝉 1997



电 脑

30 07 2009年

我为什么对电脑一直有恐惧感,自我心理分析,找出了原因。

几年前经过哈佛的大白楼,突然从楼上扔下一台电脑,差点砸在我的头上.想必这人被电脑气疯了,电脑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一个原因,电脑不能保值,买了后总耽心它跌价。技术发展太快了,一年以后,不论你原始投资多少,统统可能变成零,多可惜呀。

可电脑的用途越来越大,终于走进了我的家门。

买电脑本来是为了写作方便,可买前一个月忙着做市场调查,一个字没写,什么”晨一篇夜一篇”的写作计划彻底泡汤,我还自我安慰:休假,休假。

买了电脑近月,依然一个字没写,倒读了很多,我还没有中文软件,只好继续休假。

全家三个可以够得到键盘的人轮番上机作战,阿蜜玩 Jump Start(儿童教育游戏 〕,老公玩牌,老婆看中文电子杂志。阿昵还太小,在边上急的团团乱转。

全家腰酸背疼,疲惫不堪,阿蜜上学天天迟到,夫妻俩见不到面,电脑好象第三者插足,有时打错一个指令,电脑肯定是要耍脾气的,有时明明对的,它也不工作,我气的对先生大叫:”快点叫它Shut Up.”这还不解气,还要加上一句:”明明是Shut Up,它偏偏说是Shut Down.”
1997



相思本是无奈的

30 07 2009年

她再也没有想到,在最后的那个学期,她最终晚节不保,打破了4.0的GPA。更糟糕的是,她爱上了教授。

湫,这是她给教授取的中文名字,她每天都在心里轻轻呼叫的名字。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不该来的爱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相信他也是喜欢她的,临别时,她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去他的办公室。这一次他们谈了很多,他问:“你一毕业就匆匆回中国去,是不是有什么家庭的原因?”然后他看了一眼她的结婚戒指,说:“我看出来你是结了婚的,是不是因为这个回国?”。她点点头,他然后也摸了一下他的结婚戒指,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也是结了婚的,我是去年夏天结婚的。”

“恭喜你。我很喜欢你的结婚戒指。” 她心想:我也要去换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知道,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读博士的。”

“我知道,可是……”

当然是最好的学生了,她不知道湫这一生,会不会知道这“最好的学生”后面的代价。她为了做他的作业,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放弃了其它所有的功课,为什么?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不知道是因为爱情拼命地做他的作业,还是因为做他的作业产生了爱情。

她买好了机票,就要回国。她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到湫,这个让她在美国的最后一个学期每天魂牵梦萦的男人。她存下了跟湫通过的每一封EMAIL,甚至湫写给全班同学的EMAIL,她也一字不漏地保留着。她在美国最后的几天,是一个人孤独地守着电脑,读着湫的EMAIL度过的。

“我就要去度假,不能参加你们的毕业典礼。”

“我理解。”她从侧面了解到,湫的夫人是他读博士的同学,也是个教授,在外地教书。他们也是夫妻分居的。一放假,当然是要夫妻团聚。

在最后的几天,她固执地满街去找湫带的那种结婚戒指,她也想过,如果真的能找到,她是买一只,还是买两只?

她最终也没有找到戒指,惆怅地上了飞机,她不知道湫现在在哪里,她只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在地球的另一端等她。而湫,那永远是笑的弯弯的向上翘的嘴角,也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了。
December 19, 2001 5:05AM



理发

30 07 2009年

很多中国人在国内也许也是蜜罐里泡大的,花钱大手大脚不在话下,可一到美国,立刻把钱看得重于泰山,过的日子奇省无比。

且不说有些在国内还算有头有脸的人在美国的垃圾筒里捡到过几次“宝贝”后就对垃圾筒迷恋不已,还有些人在yard sale花几块钱买了人家的旧衣服旧家俱后就开始在周末疯狂地逛yard sale。单说理发,在国内谁不是理发店的常客,可人还没到美国,就知道得带上一套理发工具。

在理发技术上中国人的勤劳勇敢,聪明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至,在初级阶段,头被剪得一个洞一个洞的也敢照样上班逛街,美国人的一句幽默:“I like your hair”显然被当作夸赞。反正美国人见多不怪,同胞在大受鼓舞之下技术突飞猛进,大多数人不久即具有起码是理发师徒弟的水平,并且为此非常自豪。

1997



黎安妮

28 07 2009年

黎安妮今年一岁半,体重却有65磅,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爱她,尽管大家都觉得她太馋,应该减肥。

我带一岁半的黎安妮去打预防针,安妮见了陌生人非常紧张,赫得全身发抖,医生说,她这样很不正常,她得了焦虑症,你得让她吃抗焦虑药。

于是我拿到一张处方,药的名字叫Zoloft。

我去CVS给安妮抓药,药剂师问:黎安妮有医疗保险吗?没有的话,药费是350刀。

刚刚付掉300多块钱的门诊费,想想肯定被这城里的医生狠宰了一刀,因为在乡下只要100多块。没好气的说:我是有医疗保险的,但是黎安妮没有,你有便宜的药吗?越便宜越好,我要最便宜的。

药剂师看了我一眼,转身时小声嘀咕:天下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我说:我听见了。你应该说:天下还有这样狠心的继母才对,因为黎安妮是一只狗。你只管拿最便宜的药出来配,我现在被黎安妮,黎幸运,黎龟贝搞得一贫如洗。

药拿回来了,我猜黎安妮因为有65磅,所以可以吃人药,而黎幸运,黎龟贝据说吃了人药会死,要配特殊的猫药,是因为她们只有两磅。

黎安妮来的时候,我被告诉她是纯种的,后来给一专家看了,说:这绝对不是她妈跟她爸生的,她妈一定有外遇,安妮是私生子,永远不可能有纯种的后代了,而且,安妮的基因有问题,会有些行为障碍。

专家的鉴定对我来说是严重的打击。买了房子后,常常发愁没有零花钱,我的同事,黎安妮的前继母贝丽雅说:养狗!我家贝玛莎刚刚生了六只小狗,每只可以卖1500块钱。

我说:太好了,给我两只,一公一母,让他们结婚生子,也算第二收入。

贝丽雅说:你真是老外!还学生物的呢,兄弟姐妹是不能结婚的你不懂呀!

我说:连狗也不能结呀?

贝丽雅:狗不是跟人一样? 近亲结婚会有遗传病的,只有坏的配种人才会让兄弟姐妹结婚卖了骗人呢。你不如把安妮拿去,给她找个老公就可以赚钱了。

于是贝安妮改名叫黎安妮,她生不出纯种的狗,得了焦虑症,要长期服用Zoloft。我不仅没零花钱,连每星期二十块的停车费也得省了。



关于猫的对话

28 07 2009年

阿昵最近坦白了一件事,她小时候总是泡在邻居安妮家,是因为安妮有一只猫。

我们搬了家后,安妮的猫看不到了,阿昵在家附近发现一个宠物店,叫做“野东西”,野东西里有很多猫呀,狗呀,老鼠呀,金鱼呀之类的宠物,她就去问野东西的店主,能不能让她在店里打工,一小时一毛钱。店主问她:“你几岁了?”阿妮说:“我八岁了。”店主说:“再等八年吧。”阿昵说:“那我不要工资行吗?”店主说:“那也得等四年。”

于是阿昵每天就缠着我,要去野东西看看动物。阿昵是个动物保护者,在她姐姐和她堂弟尖声狂叫追赶街上的鸟的时候,她跟在后面大骂他们俩:“不许追!如果你是鸟,你喜欢这样被追吗?”

阿昵说:“妈妈,我想养个宠物,你说是养猫呢,还是养狗呢?我做不了决定,要不养一只猫,一只狗。”

我大叫一声:“谁说要养宠物的?养你还养不过来呢。”

“那我现在要去野东西看看。”

一路走她一路叹气:“唉,要是现在就有十二岁就好了。”

我和先生只好轮流值班带她去逛野东西。有一次我正在大世界买菜,先生打电话来:“阿昵在野东西看中了一只白猫。你能来看看吗?”

我说:“下星期吧,饿坏了,要回家烧饭了,等下还有客人要来呢。”

下个星期先生出差,自然是我带阿昵去逛野东西。

一进门,她看中的白猫居然被人买走了,剩下几只黑猫,阿昵胆子小,怕黑猫。一转头,看到一只小黄猫,孤独无助地趴在那里,阿昵说:“我要这只,你看她多可怜呀。”

我一看,小猫骨瘦如柴,黄黄的倒是很可爱,我问野东西的老板:“我先生不在家,能不能帮我留着,等他回家看了后再做决定。”

老板说:“不可以。”

我问:“那下次什么时候还会有猫?”

老板说:“猫的生育期要过去了,再有猫得等明年三月。”

我看着那只小黄猫,一冲动:“那好吧,就这只了。”

六个星期大的小猫就这样被我们抱回家了,当然,抱猫的时候在野东西也抱了一堆猫食,猫厕所,猫玩具,猫家具,猫笼子。

阿昵给她的猫起个名字叫“幸运儿”,她自己当了猫妈妈,还邀请姐姐跟她共同当猫妈妈,姐姐说:“我宁可当猫阿姨。”

我呢,就当了猫奶奶。

晚上先生打电话回家,我不敢提猫的事,七扯八拉一通后,他问:“今天去过野东西了吗?”

我说:“去过了。”

他说:“猫是不是已经进门了?”

我说:“猫不仅进了门,猫生了病,猛打喷嚏,鼻涕流了一脸,眼泪汪汪地在哭呢,不知道是不是在发高烧,我得带猫去看急诊。

幸运儿生了很重的病,需要抢救。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把幸运儿扔掉。

医生倒是个好人,这个医生很有意思,姓念起来跟“猫”同音,是个名副其实的猫医生。猫医生医道高超,把幸运儿活着还给了我。

幸运儿回家后不吃不喝,不停地打喷嚏,鼻涕糊了一脸,连眼睛都糊住了。猫奶奶用棉花球沾了水一点一点地给她洗脸。

慢慢得,幸运儿好转起来,在猫爷爷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吃饭了。

她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等猫爷爷。猫爷爷说:“你看她在跟我networking(交际)呢。”

我刚刚上完四天的networking课,每天灌输猫爷爷networking的概念,想不到他跟猫network上了。

幸运儿跟猫爷爷的networking是相当成功的,成功到猫奶奶有点儿吃醋.

猫奶奶看见幸运儿爬在猫爷爷的脖子里,在猫爷爷脸上亲呀,啃呀,酸溜溜地说:“到底是个女猫,还是喜欢男的。”

猫爷爷说:“不是了,她是公平对待,不是刚刚在你脖子里爬过吗?”

猫奶奶去浴室洗澡,爷爷说:“不是刚刚洗过吗?怎么又洗了?”

猫奶奶不好意思地说:“刚被猫亲过了。”

都说猫是个孤独的动物,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有一天我们全家出门,先生说忘记带钱包,回去拿。还好我不放心跟着他回去了,因为我看见幸运儿赫然站在门外,东张西望地看花花世界呢。猫爷爷显然是一无所知,我赶紧把幸运儿抱回家,教育了猫爷爷一通。

我想幸运儿平时一个猫在家,是不是很寂寞,要不要再给她找个兄弟姐妹。

自从我们同学知道我从店里买了只杂种病猫后,我就成了有名的特大傻瓜。理察得很热心地提供了他的韩国太太帮我去找野东西理论。据说韩国太太每吵必胜,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说算了吧,人家野东西柜台前写得明明白白:“活物出门,概不负责。”还有什么好吵的。不过呢,我要去野东西,告诉他们,他们卖了一只病猫给我。顺便看看能不能给幸运儿找个妹妹。最好他们良心发现,赔我一只猫。

一进门,就看到两只漂亮的要命的小猫,正在兴奋地玩球,上串下跳的。我家的幸运儿也有很多玩具,却从来不会玩。

一打听,漂亮猫比幸运儿要贵一倍。

我把要告诉他们卖病猫的事忘了,问:“为什么这个要那么贵?”

店主说:“这个猫不同的,这是纯种猫,生下来第一天就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问:“那我的猫呢?”

他说:“你的猫生下来就被遗弃的,是有人捡来了给我们的。”

我这才知道我的幸运儿出生贫寒,曾经有过悲惨的童年。”

我说:“你好意思,把捡来的猫卖给我。”

他说:“我们收的是护理费,她来的时候快死了,我们喂她牛奶喝呢。”

我说:“我带她回家她也快死了,我们去看了急诊呢。”

他说:“你不带她回家我们只好给她打针送她走了”

我说:“我还要个猫,这纯种猫怎么养?”

他说:“纯种猫嘛,你要经常给她理发,她们还喜欢抓家具。。”

说话间,一个贵夫人进来,二话没说,买走了一只贵族猫。

我想,贵族猫进了门,我们家的幸运儿不是要成为女佣人了。

店主说:“你要猫,过两个星期来吧,那时还有野猫送来,便宜卖给你。”

第二天我正在床上睡懒觉,听到床下西西苏苏地有声音。我吓一跳,忙问先生:“是动物还是人?”先生说:“幸运儿了。”

我低头一看,幸运儿正爬在我的衣服上,跃跃欲试地要往床上跳。先生说:“你抱她上来了。”

我说:“这怎么可以,万一她在我的关键部位抓一吧,岂不要害得我休养好多天。”

先生说:“幸运儿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费话,她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她是一只猫嘛。”

幸运儿终于被抱上了床。

先生发现幸运儿不会叫,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原来是只哑巴猫。”他突然啪地拍了一巴掌:“还好,不聋。否则就跟你一样了。”

“你看她整天闷闷不乐的,会不会得了抑郁症?我要去问问有没有猫心理医生。”

“傻瓜,难到猫心理医生可以跟猫讲话吗?对了,你早晨不要跟幸运儿讲那么多话,把我吵醒了。你跟她唠叨那么多,她听得懂吗?还是找你的朋友要点儿抗抑郁的药给她吃吧。”

“不可以,上次好在没给她吃板兰根,猫医生说猫不能吃人药,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