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留痕】在日本吃的第一顿饭
一,引子:关于面条
昨晚,在美嘉欢乐影城(韩国人有股份),当看到电影《白鹿原》里那盛臊子面的大碗时,我呆了,都说山东人擅长吃面条,而我则自称只有面条是永远吃不腻的,可是陕西人在吃面方面给我的震撼还是致命的——山东在这方面是陕西的高阶无穷小啊!
我看过话剧的《白鹿原》,当然更看过小说的《白鹿原》,电影除了视觉上给人以巨大冲击外,艺术上我认为在这三种形式里只能是正数第三,倒数第一。
在长度只有2个半小时的电影里,有五个极大的问题没有处理好:
1,白家和鹿家的竞争共存关系没说,鹿子霖成了白嘉轩的绝对附庸,且除了一副猥琐相就没了任何作为鹿家代言人的大气,连精明几乎都没有展露。
2,电影拍成了《田小娥传》,田小娥成了剧中绝对的唯一主角,所有的有名有姓的5个大男人全成了围绕田小娥的配角,这不是小说的本意,也不是话剧的核心,所以,找自己老婆来当主角的男导演很难不表现私心。
3,巫师或者预言师一般角色的朱先生消失了,中国每个乡村(包括政府高层)都有类似朱先生这类看通世事、无力影响世事,表现则为消极避世的人物存在,阿来的《尘埃落定》,以及之前韩少功的《爸爸爸》甚至以这样的人为小说主角。
4,白家或者鹿家的其他人物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比主角写得还精彩,如白灵,在话剧里出现了,电影里只字未提。白灵死于延安的肃反运动,在小说里,白嘉轩某日内心一凛,后来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一刻,远在延安投奔革命的自家女儿被杀了。
5,电影院的海报上说最后是白孝文回老家当了县长,在麦地里枪杀土匪头子,自己的结拜兄弟黑娃,而电影的最后一幕场景则是一场来自1938年日本人的飞机轰炸,然后,全局在开头时那片巨大麦田的背景出现后嘎然而止。可见电影在删减后连和海报宣传的内容都大不一样,更不要说和小说一致了。
电影也有几个好的地方:
1,秦腔的引入、皮影戏的引入,这一点很成功。不过,前者在话剧里就已经用到,后者在电影《活着》里做得更为精细,至少不是什么创新,但是杜比音效比人艺剧场里的音响效果要震撼很多。
2,大片麦地,在宽银幕上很有气势,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张艺谋赖以出道的《红高粱》,以及《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的菊花。
3,语言和装束都做到了土得掉渣,连骂人的话都是满耳朵里生殖器乱飞,很生活。
4,张丰毅很好,刘威很好,我相信是这个角色所要求的,鹿子霖猥琐但是不一定是演员的问题,张雨绮形象丰满,水平不低,但是有些喧宾夺主,这也不是她的错。两个年轻男演员还需要进一步磨练。
5,如果我拍,会把白家的孩子安排为男孩,把鹿家下一代男人的内核移植进去,而鹿家则全部变成女孩,白灵变成鹿灵。然后,按照和电影红楼梦的拍法,弄成三集。
【本文不是影评,所以只能就写到此为止】
二,正文:在日本吃的第一顿饭
我倾向于相信,日本人吃的面条是从陕西人那里学去的。
当然,你也可以猜测是徐福在秦始皇时代就在东渡日本时把面条带过去的,但是,我总是觉得我的猜测更为准确时,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面条史》,也许会有这方面的说法。
意大利人的面条也极尽了形状上创新之能事,有条状的,有带状的,糊状的,有螺旋状的,空心状的;宽的,窄的;方的,圆的;彩色的,一般颜色的;长的,短的;但是所有的面条到了嘴里,基本都是一个味道的。
所以,意大利人做面条,在西方人那里看,是精彩的;在山东人这里看,是不行的,到了陕西,估计连做饭资格都要被剥夺了——花样太少。
不过,我倒是觉得,意大利人的面条制造技术没有受过陕西人的熏陶,算是各自独立做出来的科研成果。
而日本人的面条,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中国面条的高阶无穷小。韩国人还弄出了冷面这种绝对不同于中国面条的东西来了呢,有所创新,在那个比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冷的半岛上,面条居然冷得象冰箱里捞出来的,吃着顿觉一阵一阵寒意,也所以,我能避开就避开,实在要吃,都让饭店给微波炉里热热,搞得面条店伙计看着我象看外星人,并主动声称“这样味道很不好”,当然,这阻挡不了俺把朝鲜冷面加热后再吃的欲望。
陕西的面都是从锅里直接捞出来的,带着腾腾的热气,加上一头大蒜和一小碗油泼辣子,吃客只有边吃边流口水的份儿。
我去年访问过一次日本,落地后的第一顿饭就是面条,而且,和任何一家面馆不同的是,这个店里只有一个老太太打理店里的一切。
那是在大阪,当从机场出来到达所住的宾馆——在日本也算得上大连锁店的东横Inn的时候,饿了,身上带的吃食总是味道不够冲击俺的味蕾,就想着去找一家小店吃上一顿,哪怕只是一碗面条呢。
就出门向外走,三步就遇到了一家选址很科学的面馆前,因为这家面馆刚好在几条路的交叉口,头上就是地铁,不过看门面有点小了,但是俺们知道自己来日本肯定是吃不起大饭店的,小店刚好符合俺的要求。
进去后发现店里迎面就是厨房,没有任何后厨的意思,把厨房直接放在顾客的眼皮底下是俺见到的少有的情形,1米2左右的隔断后面就站了一个笑眯眯的日本老太太,她的跟前则是从天而降的自来水龙头,龙头下则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当然是煮面条用的,她的左手就是类似于面条卤的另外一个小锅,后手边是一摞碗,在她的身后,就是装钱的柜子了。
我指指画画地告诉她想要什么样的面,然后就想拐弯坐下,结果一看,只有两个小桌子,每个桌子都两个凳子,一共四个凳子——莫非这个店小到每次只能接待四个客人吗?我很疑惑。
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我们到前有一个客人已经落座,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客人,结果,来的客人宁肯不去坐空着的位置,却一个一个站着吃起了面条,墙边也正好有1米4左右的台子,看来就是特意为站着吃的客人预备下的。
而且,居然还有打包回去吃的,这个面条汤汤水水的,打包还是困难的,俺们觉得不太可取,另外说了,方便面不是日本人发明的嘛,怎么又吃起打包的现做面条来了呢?
仔细打量了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面馆,发现几乎每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夸张点说,除了小这个一眼就能看到的缺点外,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日本人之精细让人叹为观止。即便是日本人确实从陕西人那里取经学到了面条这一特色食品的做法,也进行了革命性的改造,方便面是极致。除此以外,日本人还从西方学到了干净与整洁,这个麻雀一般的小面馆里面就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感觉,而在西安,我吃过的所有小店总有让人不敢落脚的迟疑,只有西安饭庄这样的大饭店才给人以整洁干净的感觉。
再后来在东京的银座同样吃了一碗面条,经营那个稍微大点也有限的面馆的俩小伙子也是忙碌异常,带着敬业的微笑,众多食客(大约有10个座位)也都对着厨房,但是总体而言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碗面本身的味道一般,老太太也是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来半熟的一包半透明的面条原料,撕开包装后放入锅内加热,沸腾时起锅,再从另外的小锅里舀一勺子卤汤,好像还稍微有些咸,让我终于怀念自己做的炝锅面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