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尔的博客

[笔者注：这一篇博客的内容，不知道适不适合放在这里。在博文中，我参与一次为老师助拳，或者称“打口水仗[2]”、打“笔战”。想想还是“翻墙”放在这里吧……“立此存照”，等小保尔他们看得懂的时候再看，也许会有启发。]

 

           为啥一定要和鲁提辖过不去

 

 

    当我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比如小学生，比如二代移民的孩子[3]）提起水浒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无从开始，因为这是一个太大的主题(总让我联想到很多“名著”之外的东西，比如revolution，比如毛泽东对它的评价“水浒是部好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孩提时代的我拾起在父亲书架上的这本发黄的《水浒传》，对它的故事感觉神秘刺激，对它的语言感觉艰涩，对“毛主席”给它的评价就更是大惑不解。

    既然是一部好书，为啥要写投降？难道是一部写“叛徒”的故事？因为革命者是不投降的，比如江姐、比如方志敏，而投降的都是坏人，比如甫志高，比如《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叛徒小高。如果好就好在投降，那这部书不是好就好在讲述“叛徒”的故事吗？是这部书用来做反面教材好？还是书中的“叛徒”做反面教材好呢？问题是个结，自己解不开，又没机会去问毛主席……所以《水浒传》和里面的“叛徒”们就永远那么神秘着。

    问题是贝壳里的一颗小沙子，岁月流失……当贝壳再次打开的时候，小沙子长成了珍珠。《水浒》在我的心目中还是一个有关革命者的故事，但是有血有肉的一群。

 

    鉴于我要和孩子们聊《水浒》，那么我只好多铺垫几句，《the Water Margin》一般地，老外或者小保尔这样的“小假洋鬼子”是知道的。我找了很多翻译的版本，认为只有这个“Heroes of the Marshes”的翻译还靠点谱。

   鲁提辖、鲁达、鲁智深—–都是同一个人哦，就象小宝、那小孩、小假洋鬼子、小同学们，都是指你或你们一样哦，鲁达是他的名字，提辖是官位，智深是他后来的法号。

同样地，郑屠的“屠”也只是他的职业，是卖肉的郑某人的意思，并不是说他天生下来就叫郑屠，在娘肚子里就起名屠夫的哦……

 

关于《水浒》……如果我给孩子们在课堂上讲解，或者是在迪斯尼、好莱坞给他们拍一部动画片，我可能会这样开场：

……

“当鲁提辖遇到镇关西的时候，就象蝙蝠侠遇到小丑JOKER博士，他们之间终有一战。”

……等等、等等，这部大片里还有蝙蝠侠的戏份吗？（这不是关公战秦琼吗？）……您别着急，也别误会。我只是拿这两个孩子们都喜欢的英雄人物做一下对比而已。

当然，在此之前施(耐庵)老师做了很多铺垫……比如鲁提辖在酒楼喝酒（不，他不是在公务期间酗酒，你可以这样理解：也许喝酒就是他的公务范畴呢，对吧？）遇到金氏父女，他们配合讲述了他们受到镇关西欺负的故事。因为金翠莲曾经做过镇关西的concubine（这个词你以后自己去查词典吧)，但镇(关西)有限制金氏自由的行为。关键地，鲁提辖认为镇关西的名号过于托大，因为镇有awe或frighten(震慑?)的意思，鲁提辖义愤不平，找郑屠算帐时，失手将其打死—-故事的梗概就是这样了。

孩子，如果你在国内读初中(二年纪)，会学到《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这一课，课文中会描绘鲁提辖一拳下去“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第二拳“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若只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今对俺讨饶， 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这是不是“花团锦簇的文字描述，但丝毫不能改变一个生命当场陨灭”的现实呢？郑屠夫应该不应该被剥夺生命我们应该非常清楚吧？什么？不清楚……？

    好吧，那我们来设想一下：当亦正亦邪的蝙蝠侠（或超人，差不多吧？我当然没有孩子们清楚咯……）抓到小丑博士Joker以后会对他说：“谁让你讨饶的？谁让你伏法的？我这英雄还怎么当？我这身手动作还怎么演……？所以我得继续揍你……”……直打得对手“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揍得他咽了气，不动了。然后蝙蝠侠说：好哇,你装死，那我就不逮捕你了……然后撒脚丫子逃跑了。最后躲进教堂里(或寺庙里)……

这，……还是我们心目中的蝙蝠侠或超人吗？我们心目中的超人会这么做吗？！

   孩子们(或小同学)，你知道的，鲁智深（鲁提辖）一直是水浒故事中的“超级英雄”形象。他能够“倒拔垂杨柳”，这不是超人是什么呢？你听说过你最佩服的阿诺[5]和兰博[6]能做类似的事情吗？

凡人英雄也有你敬佩的角色是吗？如果罗宾汉或者佐罗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做呢？

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教育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小小经验或大大的道理通过书本或口耳相传，简单而又艰巨。

鲁提辖还在我们孩子的课本中维护着所谓的“正义”，就象山杠爷还在我们的基层“劳苦功高”地担负着带头人、领导或家长的工作。

我们还在“膜拜”着英雄，就象我们膜拜天、地、君、祖、师。[就象钱文忠膜拜季羡林；就象小沈阳膜拜赵本山；……呵呵开玩笑了]

如果并非愚昧，那么膜拜一定要会有好处哦……（不然费那么多体力干啥？用来锻炼身体吗？）小保尔，回姥姥家的时候，妈妈会不会让你给太姥姥磕头啊？磕完头，是一定会有红包拿的对吗？

 

我们膜拜完英雄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有好处。类似的事情都有好处！

我们膜拜完圣人可以教育别人礼教……当老师很过瘾哦。

我们膜拜完神人、菩萨、罗汉、佛，自己可以做主持、方丈、上师或吃斋的和尚。

我们膜拜完英雄后，英雄可以为我们献身呢。

 

要知道，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是非常崇拜：仁人、智人、勇人、圣人、神人、菩萨、罗汉、佛……的。比如：“……著名的《水浒传》点评大家明代思想家李贽，在读了《水浒传》之后，居然如此评价鲁智深，“仁人、智人、勇人、圣人、神人、菩萨、罗汉、佛”这样的评 价……”而且这鲍鹏山老师就专门把这个评价加在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之后的鲁智深身上……膜拜施(耐庵)老师、李(贽)老师这些人有好处的……你知道的哦，这个鲍老师的书不就卖了几十万册吗？！呵呵。

小保尔，无利不起早，无利不“膜拜”哦……？！

 

实际上，任何有常识的知识分子当然知道：中国的事，就是因为太迷信圣人、迷信人治，不相信民主、监督机制，不相信制度框架的作用……不该道德、圣人解决的问题也依赖道德、圣人，从不知道体制设计的时候一定要做到“无赖假定”。即，当仁人变成了罪犯；当智人变成了莽夫；当勇人受到了利用；当圣贤变成了独裁者；当“神”、“罗汉”、“菩萨”、“佛”都远离尘世或来祸害人间的时候……好逸恶劳的膜拜者就都傻了眼、束了手。

 

所以鲁(迅)老师说过类似的话：

仁人不死 社会不变革；智人不死 人类不进化；勇人不死 法制不确立；聖人不死 民主不张扬；

神人、羅漢、菩薩、佛不死，科学不深入人心。

 

如果社会不进步，人类不进化，法制不确立，民主不张扬，科学不深入人心……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还多着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总是去膜拜那些“仁人”、“智人”、“勇人”、“圣人”、“神先”、罗汉、菩萨、佛祖，甚至膜拜他们的泥胎神像呢？……你说对吗？我看还是把这些“仁人”、“智人”、“勇人”、“圣人”、“神先”、罗汉、菩萨、佛祖 都赶快贡进寺庙里，或收进历史的故纸堆里去吧。

如果中、小学生教育这块领域还不能坚持清晰、理性、思辩地思考问题，将青少年的思想、理念体系，科学和历史观念勾画得清晰一点点；那么，在其它政治、经济或社会领域想做到去伪存真、去糟取精不就更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在青、少年的思想中建构科学的思想和独立的精神不就成了水月镜花而无从谈起了吗……？

 

    大家如果还一味地对教材、内容、思想等都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地难得糊涂下去就算了，社会还要不要发展？思想还要不要进步？科技和教育还要不要创新？……慢慢地，是不是不但那些孔、孟、八股、三字经、“玉女经”(?这个好像是金庸作品?不管它……呵呵)，就是那些炼丹的、修佛的、风水的、神创论的、易经甚至黄帝内经等等、等等的东西是不是也快回到教材、回到课本了呢？

小保尔，我不希望你过早地学习“鲁提辖拳打黑老大镇关西”这一课或过早地阅读《水浒传》这本小说。我的博客也会在你长大之后才能看懂。对于那些有毒副作用的食品、药品或精神食粮都请持谨慎态度。尤其是那些没有注明毒副作用的、未经检测的，又有证据指出其确有毒性的……远离它。质疑精神或辨证、批判性接受的精神永远是科学精神的一部分。不能“批判性的、辨证性的”吸收的不干不净的(精神食粮)，吃了会生病，闹肚子……

别认为“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对的哦！免疫力不是这样建立的。因为所谓的“免疫力的建立”要依靠渐进式的、规划性的逐步建立。比如通过注射疫苗的方式，而且我想说的就是：不是任何有毒副作用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当疫苗用的哦……！

你知道讲究卫生或在干净的环境里更不容易生病的道理。你们不是都发现在干净的地方更少感冒和发烧，对吗？比如你喜欢待在温哥华，因为它总是被评价为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对吗？……讲究卫生是个人和社会两方面的职责哦。

 

教材的编写和取舍是非常严肃和重要的事。这也许是中、小学的教材比较昂贵的原因？或者是结果？呵呵，不知道。

 

就在昨天，我和侯会老师都看到某些电视媒体，把主张删《拳打镇关西》这一课的事情定义为“教材洁癖”……

以下是我个人的观点，还没有来得及和侯教授交流的思想：

个人认为主流媒体的认识水平比大众高不了多少……

他们认为“教材洁癖”的症状就是删完鲁迅、删金庸，删完鲁迅、再删《水浒传》；删完《水浒》了，是不是该删《红楼梦》《西游记》《三国》了？

我承认删金庸、删鲁迅的状况，是因为思想界对教育的影响。

我认为社会或知识界的认识已经进步了！ 现在就是该矫往过正的时候。即，我们拦不住有些人删鲁迅的文章，删完那些鲁迅的文章是否就妨碍了删除血腥、暴力的、无法无制的、造反有理的《鲁提辖》了呢？难道课文中的著名篇章已经被他们删的不够数了，就一定要留这篇备受诟病的《拳打镇关西》来凑数？是这样吗？！

我这里没有更多的篇幅用来论述鲁迅文章的伟大(或金庸小说的成就)。我想说的是即便有人把所谓的“孩子文章”或所谓的“种子”文章都给删掉了，也没有任何妨碍“我们主张把《拳打镇关西》这篇‘脏水文章’删掉或倒掉”的理由。

如果，以前有谁犯了“教材洁癖”的毛病……那好，请他们改过来。而我们没犯这种毛病，别让我们把自己认为正确的、正常的、常识性的观点再改赃了、葬送了。常识还告诉我们，如果好的、健康的文章被剔除了，而不好的、血腥的、暴力的课文还留在课本中，从比重上看，那不是无形当中把课本改暴力了，改血腥了吗？！

 

而正是因为《鲁提辖》这篇课文糟粕太多，我们到底是让中学语文老师讲赏析还是摆在课本里用来考察教师们讲“反面教材的意义”的能力呢？–是反面教材没有关系，在教学大纲里标明白、注清楚也可以啊！免得日后中学语文教师在教学中感觉无“法”可依，无“药”可解啊。别只是一句“法无定法”“教无定法”这种笼统的、辨证的回答来“穷对付”哦。我们说的是：如果发现有毒副作用的药品、食粮就请公开透明的、大大方方地注明它，不就解决了吗？教师水平是不齐整的，对反面教材的认识程度也就不一样。遇到所谓“有血性”的、所谓“愤青型”教师还不是一味地从什么“弘扬正气”“正义在胸不择手段”……司法就是要重拳出击，雷霆手段……包公、严打等等陈旧或蒙昧的那一套不是又来大行其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和重视到社会现实中，其实正是残暴假“道德”之名，强权假“公正”之名在放纵与肆虐地危害社会体制和做人的根基和良知呢？在这些看似熟知，但确很难真知；看似常识与基础但时不时会忘记的问题上，我们的认识水平难道就不能进步一些、提高一些吗？

这种(有关教材制定、取舍的)问题是中、小学生，教师和家长都关心的问题，而这篇《鲁提辖》又是脍炙人口的四大名著中的篇章；它成为社会的热点问题不足为奇。给这种问题提供理性、平和的交流环境，给各种思想提供发声的渠道，这才是文明、进步的具体表现。

 

“……死生亦大矣……一个活生生的人，肤色由红润转为灰败，脸上的线条因失去生气而变得僵硬难看。”

死是生物的必然，是生命大戏的谢幕，是悲剧的结局，是喜剧的结束；不管是“快意”的还是“轻贱”的，死就是死，不会比生更热闹，也不会比活更顽强……见过科幻大片《星际迷航》的瓦肯人时时的(会举起手)互相问候说“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吧？虽然那只代表一个不提倡‘人性’的外星种族的生存信念。没见过有种族互相祝福时说“要死死绝，一个别留”的，对吗？佛家说：人是在六道之中之中唯一能寻求终极关怀寻找终极依托的有情之属。科学家和学者道金斯说“人来到世间，是万亿分之一的幸运机遇”。基督教不是也叫人“你不可判人生死，因你不是上帝。”吗？

“看似简单的逻辑链条后面，隐藏着一个危险的暗示：在道义的名义下，即可贱视生命！……”

“既然是理想，总不免被视为幼稚，乃至招致耻笑、误解，实行起来更是困难如山、谈何容易！在多数人看来，这不过是象牙塔里一个书呆子远离现实的可笑白日梦而已。然而话说回来，如果连提出并呼吁的勇气都没有，那不是更可悲吗？”

“我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有人不断的‘不因善小而不为’地，‘不因力小而不出’的去挑战权威，挑战禁区的边界，甚至去唠叨大众认为的‘琐碎’和‘细微’，人类的认识才会一步步地迈进，不管是一小步，还是一大步。”

只有这样，“ 文明

才会以这样

或那样的方式

来临。”

今天我的老师侯会在网友的长枪大棒中颤动他蝴蝶般小小的翅膀，也许明朝可以导致教育或思想领域一场猛烈的龙卷风或暴风雨也未可知。

 

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是侯会，也许你也会，你也可以。

总之，与其“把血涂在地上”，不如让年轻的生命把一位长者的这些没完没了的“唠叨”、“琐碎”，春风化雨，收在心里。

 

 

侯会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08b3740100lgll.html

 

[小保尔，当你能读懂这一篇博文的时候，可能五年或者十年已经过去了；思想经过沉淀，可能会有不少人转而认同我们的的看法呢。

 

也许还不会……如果那样，你要知道今天我们一起有过这件事，“较过这个真儿”，也许，以后会有人提起。

]

此文于2010年6月8日星期二10:13 pm发表于“杂谈”分类下。您可以通过RSS 2.0 feed来跟踪此文的所有评论。您可以留言，或者从您自己的网站trackback。